“因为你,吉讷弗拉。”
“因为我!”科西嘉少女站起来,气势汹汹,神情高傲,眼睛闪闪放光。
“噢!我的好吉讷弗拉,你不要生气,”洛尔痛苦地嚷道,“我的母亲也要我离开画室。所有这些小姐都说,你正在私下里谈情说爱,赛尔万先生为你作了安排,让一个爱你的年轻人待在那间黑暗的内室里。我从不相信这些诽谤,压根儿没有对我母亲说起。昨晚,罗甘太太在舞会上碰到我母亲,问她是不是还一直让我到这儿来。听到我母亲说是,她便把这些小姐的鬼话搬给我母亲听。妈妈好骂了我一顿,她咬定这些事我一定全都知道,我不对她讲,是辜负了母女之间应有的信任。噢,我亲爱的吉讷弗拉!我一直以你为表率,再也不能做你的伙伴,真叫我气死了……”
“我们会在生活中殊途同归的:姑娘总要结婚……”吉讷弗拉说。
“那要等到有钱的时候。”洛尔回答。
“你来看我吧,我的父亲有产业……”
“吉讷弗拉,”洛尔感动地接着说,“罗甘太太和我母亲明天会到赛尔万先生那里兴师问罪,至少要让他预先知道。”
这个透露真比一个霹雳落在离吉讷弗拉两步远的地方,还要使她吃惊。
“这关她们什么事?”她天真地说。
“人人都觉得这事很要不得。妈妈说,这有伤风化……”
“你呢,洛尔,你怎么想的呢?”
少女瞧着吉讷弗拉,两人的思想相互交融,洛尔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在女友的肩上,拥抱着她。正在这时,赛尔万来了。
“吉讷弗拉小姐,”他兴奋地说,“我的画已经大功告成,现在正让人上胶。你们怎么啦?所有这些小姐好象都在度假,或者到乡下去了。”
洛尔拭干眼泪,向赛尔万打了招呼,然后抽身走了。
“最近几天,画室里人都走空了,”吉讷弗拉说,“这些小姐都不再来了。”
“是吗?……”
“噢!您不要笑,”吉讷弗拉接着说,“您听我说:我无意中损害了您的声誉。”
艺术家微笑着,打断他的女学生说:
“我的声誉?……可是,再过几天,我的画就要展出了。”
“不是说您的才能,”意大利女子说,“而是说您的品行。
这些小姐张扬出去,说路易就躲在这儿,您促成了……我们的爱情……”
“小姐,她们说的倒也确有其事,”教师回答。他紧接着又说,“这些小姐的母亲都是假正经。要是她们来找我,一切都会解释清楚的。我何必去操这分心呢?人生实在太短促呀!”
画家把手举过头部,拧着手指关节,发出嘎嘎的响声。路易听到了部分谈话,马上跑了出来。
“您快要失去所有的学生了,”他嚷着说,“我要把您毁了。”
艺术家拉住路易和吉讷弗拉的手,把它们合在一起。
“孩子们,你们同意结婚吗?”他问他们俩,一片好心好意,真叫人感动。
他们俩都垂下眼睛,默不作声就表示认可了。
“那么,”赛尔万接下去说,“你们会幸福的,不是吗?还有什么能抵偿你们这样两个人的幸福呢!”
“我家有的是钱,”吉讷弗拉说,“让我将来赔偿你……”
“赔偿!”赛尔万叫了起来,“等到大家知道我受到几个蠢娘儿们的诽谤,家里藏着一个流亡者,巴黎所有的自由党人都会把他们的女儿送到我这儿来!那时,我或许还要欠你们的情分呢……”
路易攥住他保护人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他用激动的嗓音说:
“我的一切幸福都是您给的呀。”
“祝你们幸福,我把你们结合在一起。”画家诙谐地用行圣礼的腔调说,一面把双手按在两个情人的头上。
画家这个玩笑使他们从感动中恢复过来。他们三人相视而笑。意大利女子用力握紧路易的手,动作的朴实活现出她故乡的风尚。
“哎呀,亲爱的孩子们,”赛尔万又说,“你们以为现在万事如意了吗?嗨!你们错了。”
两个情人惊异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