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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九千岁百里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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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俯下身子去时候,能感觉百里青目光落自己头顶,带着一丝兴味。
    男人如果用一种兴味眼神打量着一个女人时候,女人会娇羞会窘迫会心中小鹿乱撞
    ,而这个人眼光,只让她感到——寒冷而悚然。
    但西凉茉告诉自己,她并不怕。
    有什么好怕,不过是从来黑暗世界,或许再次进入同样黑暗血腥世界。
    这样好机会,像一个‘意外机遇’送到她面前。
    她只要选择要不要做而已。
    司流风一眯眼,也没有拒绝,因为对方用了旨意,是,这个世界上不能违抗除了圣旨,就是百里青旨意。
    虽然这让他愤恨,但是,现没有扳倒百里青能耐与把握,他一日就要臣服百里青脚下。
    若是父亲还,若是父亲还就好了……
    百里青似乎完全不知道身后这两个人心思各异,众人簇拥下,他上了专属楼船。
    看着九千岁离开,这只船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或者怜悯、或者担忧地看着那跟百里青之后青年与少女。
    西凉丹看西凉茉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意,百里青脾气喜怒无常,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将人处以极残酷刑法,涮洗或者剥皮或者给手下太监玩弄到残,都是合适西凉茉这个贱蹄子下场了,只是小王爷……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但两只手已经死死抓住她,西凉丹一回头,一个是自己奶娘,一个是刘婉儿都朝着自己摇头。
    她终还是按捺下来了。
    毕竟,再如何俊美男人都没有自己性命来重要。
    但是,西凉茉忽然对着百里青背影恭敬至极地开口:“大人,我担心四妹妹着凉,她需要梳洗一番,能否也借您贵宝船稍用?”
    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用看疯子目光看西凉茉,这个女子是太蠢还是太大胆,先不说西凉丹如何对她,就是跟九千岁提要求,这个女子已经胆大包天。
    虽然说他们乘坐游船确实没有内室,比不得九千岁楼船,但她怎么敢?
    百里青顿了顿,头也没回,懒洋洋却极优雅地一挥手,那个穿海水江崖蓝袍细眼太监恭敬地一弯腰,又过来了站定西凉丹面前,阴恻恻地问:“小姐需要梳洗是么?”。
    西凉丹还莫名其妙,惊疑不定地想着西凉茉要干嘛,见这内监问话,想起他差点捏断自己手腕,吓得无意识地点了下头,就看见那太监忽然一笑,拎住她衣领,像甩垃圾似把她往船外一扔。
    “啊!”只听得西凉丹一声尖叫就被扔进了湖里。
    第二次华丽丽地落水了。
    “瞧,这梳洗得多干净?”那细眼太监手拢入袖,嘿嘿怪笑几声,就步地上船了。
    留下面面相觑,惊骇欲绝众人。
    西凉茉仿佛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眼眸含泪,但又极为畏惧地赶紧也转过头上船,似乎怕下一个被扔就是自己。
    惹得众人心中叹息连连,这个丫头,虽然蠢,但确实是个心善。
    ——老子是鸭子西凉丹童鞋分界线——
    上了船站定,西凉茉方才得空细看这船,果真是精工细雕,雕金包银,华美异常,却不显庸俗,鲛绡为帘,空气中带着宁神香气,细细看去桌椅皆以小叶紫檀所雕刻,小叶紫檀贵重甚同等重量黄金,这样奢侈不由让她倒抽一口气。
    虽然靖国公行武,素来不喜奢靡,但国公身为一等公侯,府邸里一应用度都是极好,可与九千岁相比确实是差了不只一截半点。
    可惜这样极奢华船上,船上往来宫女、宦官或行或停,都极守规矩,宛如一尊尊上好发条人偶,绝无多余动作与表情,让人浑身拘谨和不舒服怪异。
    空气里燃着极为昂贵沉水香,让人一闻只觉得奢迷雍容,仿佛人间十丈软红,锦绣珠玉都此处。
    司流风安慰地她耳边低声道:“不要怕。”
    他仿佛保护性地站了西凉茉身边,冷眼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一切,西凉茉娇弱点头,只是眼眸光泽却极凉。
    “茉小姐,九千岁请你舱房内室一叙。”那蓝袍太监又走了过来,细眯眼里闪着幽光。
    司流风皱眉,随即微笑:“外头好风光,九千岁何不出来一坐赏荷?”
    蓝袍太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那就不是咱家能决定了。”
    说罢径自进了舱房,西凉茉有些害怕地看了司流风一眼,仿佛有千言万语,让司流风忍不住心怜:“不必怕,若有事叫我!”
    西凉茉一点头,这才进了内室舱房。
    九千岁正坐窗边软塌,半斜靠着窗边——磕瓜子。
    总之,西凉茉想过她见到九千岁各种阴沉,冷笑,威严等等诸多模样,就是没想过他磕瓜子,当然底下用来接瓜子壳是一个昂贵翡翠玉盘,那玉盘垫人形椅子上——一个美貌宫女。
    随着九千岁磕下来瓜子壳,那‘人形凳’不断地悄无声息地移动着接下瓜子皮,那人没有抬头,却一个不落地接了下来。
    “茉小姐可要试试?”百里青似笑非笑地道比了下手边瓜子盘。
    西凉茉垂眸微笑:“茉儿不敢。”
    说罢,她忽然身子优雅一弯,深深地向百里青和他身后伺候人都弯了下去:“西凉茉谢过今日长街之上,千岁爷出手相助。此恩,茉儿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