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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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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帝都府尹梅大人被明湛提拔为礼部侍郎,田晚华升至帝都府尹时间不长。
    田晚华出身寿宁侯府旁枝,难得铁面无私。
    6家也是帝都望族,6老八虽被保释,亦帝都府要求下不可离开帝都城,需随传随到。
    田晚华虽是铁面,6家也非无所准备,尤其6老八行此缺德事自然机秘,且受侮辱之人宁可忍下,也不愿承认被人xx过。
    所以,这个案子是极难审。
    不过,原告亦有备而来,他咬死了6老八,大暴其**,“6八爷左边儿屁股上一颗黑痔,胸前左乳上有片浅红胎记。大人,若非6八爷对小民有禽兽之行,小民焉能有幸一见6八爷玉体。”
    此人眉清目秀,目光冷冷道,“还是说6八爷本就有**现于人前癖好!”
    6老八也不是吃素,无赖道,“小爷洗漱自幼有人服侍,说不得你从哪儿买通了小爷仆从,打听出来诬蔑小爷。”
    “那6八爷可还记得,当日我将你踢到床下,用金簪你尊臀上扎了十八个窟窿,血流不止。如今哪怕旧日伤好,也该有疤痕落下。”那少年逼问道,“莫非你也有没事儿叫人用簪子扎肉兴致!”
    6老八大惊失色,怒吼,“绝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若不认,只管将裤子扒了,给大家瞧一瞧,就可知我所说是真是假!”少年十分机警,打蛇随棍,步步紧逼。
    6老八脸似霜雪白,望着少年如同见了活鬼,喉咙里咕噜咕噜出一连串怪音。
    6家所请状师立时请求道,“大人,我家少爷情绪十分激动,恐生不妥,请大人允许暂时休堂。”
    状师话音还未结束,6老八已经口吐白沫,大睁着双眼,厥了过去。
    天时不早,田晚华便命明日再接着审讯。
    原告少年对着地上半死6老八狠狠啐了一口,冷声讥诮道,“待到阉割之日,望6少爷坚强些,别厥过去才好!”显然是认为6老八厥过去有假。
    看热闹人散,各回各家,各传播各小道消息。
    6老八吓去半条命,如今半丝不敢有隐瞒,对着兄长哭道,“哥,我是办了不少混帐事。可这小子说绝不是真。当初,当初,是一个小娘子来着,我屁股上伤就这么来。哥,这可怎么着,若是明天田大人要我验明正身,岂不是人人皆知……”
    6文韬恨不能掐死6老八,他冷声道,“这样说来,告状小子必然与那小娘子有关联!畜牲,你知不知道那小娘子是哪家人?”
    6老八哭双目浮肿,泪水糊住眼睛,摇头道,“不知道。我想着,不是大户人家姑娘。那一天,我以为是哪儿来漂亮小子呢。就着人给她往茶水里下了药,谁知道床上脱衣裳一瞧,意是个小娘子……谁知那小娘子有几分拳脚,第二天醒来……”当初,6老八可是吃了不少皮肉之苦,着实休养了一段时日。
    “没天良东西!”6文韬只知弟弟吃喝玩乐,其实豪门吃喝玩乐不算大错,像承恩公府魏子尧魏二爷,那也是帝都有名纨绔,可人家魏子尧不像自家弟弟这样恶心下作。6文韬听着实不堪入耳,怒上心头,一脚踹过去,6老八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6文韬气喘了好半天,指着6老八那张欠扁脸道,“我再去打听打听,若是能找着人,你就安心娶了人家!”
    “我娶,我一定娶。”6老八指天誓地,哭道,“只要别上刑场,叫我干什么都成!”
    “那姑娘生什么相貌,你可还记得?”
    6老八想了又想,方道,“好像眉心一颗浅痔。”
    “别说什么好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6文韬咆哮道。
    “有,有,眉心一颗小痔。还,还有,腕间也有一颗红痔。”
    6文韬好没给这讨债弟弟气死,起身道,“今天那药,明儿你再吃一颗。家里请御医来给你确诊,推迟几日再过堂。”
    6文韬尚要去田府给弟弟走动关系。
    6文韬人生英挺魁伟,不然也不能给凤景乾看中招来做女婿,而且,为人处事都口碑不差,自从御前碰壁,加文雅谦逊。他与天晚华并不熟,两厢见礼后,对田晚华道,“田兄长我几岁,我来并不是要为文宣求情。只是有一二点疑惑,请田兄明日过堂时能让文韬释疑。”
    面对着一个有礼到访者,而且此人身份高贵,却丝毫不拿架子,纵使田晚华也对6文韬心生好感,点头道,“驸马请讲。”
    “田兄唤我名子即可。”6文韬温声道,“恕我直言,今日看来告状少年年岁不大,不过,言之凿凿,气势过人,大有要立码判文宣之罪意思。我并不敢为文宣辩解,真假日后田兄审讯即可得知。我是想起,先前赵喜一案,惊天动地,重要一点是因那秀才不堪其辱触柱身亡。”
    “换言之,有此遭遇之人,尤其是男人,哪个受得了此奇耻大辱。若文宣真有此事,请田兄只管按律宣判,我6家绝无二话。”赵文韬处处表白其嫉恶如仇之心,徐徐道,“可是,今日原告少年,形容平静,与当初为赵喜所害秀才表现,可谓是天壤之别。我以为,这一点就很可疑。”
    一般被暴|菊,像那自小秀才一样才对头吧。如今原告没有半分受辱委屈,简直强势不像话。一不流泪,二不寻死,很难激越人民群众同情心呐。
    “而且,此少年对文宣知之甚清。”6文韬道,“文韬屁股上伤是如何而来,他日堂上他自会申辩。我是觉得少年举止,自人情上讲,说不通。”
    6文韬能瞧出来事,田晚华自然也能瞧出来,当即应下,“6大人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审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多谢田大人。”
    6文韬疲惫万分回了公主府。
    大公主自然也耳闻了6文宣官司,私下对6文宣多有埋怨,见到丈夫如此费心操劳难免心疼,叹道,“要不我进宫找太后求个情?”
    “不至于此。”6文韬捏了捏眉心,接过侍女炖了许久鸡汤,拉着公主坐下,笑道,“若你进宫,岂不坐实了老八罪名。皇上,恨这个。”明湛岂是好糊弄好说话?上次失算,让6文韬生了不少记性。
    大公主示意侍女们退下,与6文韬共用晚膳,低不可闻道一声,“若是父皇位,咱们断不必如此遭难。”
    “公主怎可这样说。”6文韬笑,覆住妻子手,捏了捏,“就是父皇位,知道这事,也定要恼。”
    大公主自知不该说这话,笑一笑道,“驸马说对,是我想偏了。只盼着八弟能够沉冤得雪。日后,驸马可要好生管束于他,到底关乎驸马颜面。”
    6文韬与大公主用过晚膳,便自安歇。
    虽然这官司帝都传沸沸扬扬,不过于6家,真未揭起什么大风浪。南丰伯只管将事交给大儿子处置安排,6文韬亦是胸有成竹,老谋深算。他已布好天罗地网,现下只管将官司拖下去,急不是他,而是那个失了清白女人。今日告状少年,亦受那女人指使,他已命人日夜监视,不怕那女人不现身。只要能见到那女人,他就有法子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故此,6文韬睡极是安稳。
    明湛只耳闻6家官司开审,其实没有真正留意。等他批示事情千万,他还得抽出时间来与情人打情骂俏,要他留意一件官司,实有些为难他。
    明湛是个坐不住人,当初昆明镇南王府时就是如此,如今,做了皇帝,上面没人管,是加肆意。
    非但喜欢出去,明湛还喜欢托家带口出门,将将七十岁太皇太后都给明湛忽悠着出了门。
    他们是来善仁堂视察来着,一堆坐堂小医士或者御医,有认出天颜者,险些给吓出脑溢血来。
    孙太医是个另类,笑呵呵上前招呼,明湛笑道,“我带着祖母与母亲过来瞧瞧,你们只管接着给人看病。”
    太皇太后亦笑着附和,“是啊,是啊,瞧病去。”
    孙太医自然不能当真,命其他几个御医接着坐诊,着人上茶,特意解释道,“药堂里都是药茶。”指了指大堂里两个大木桶,上面安着明湛授意内务府做出铜制水笼头儿,只要轻轻一拧,就会有药茶流出,方便至极。孙太医笑道,“放了金银花煮,有人来瞧病,若是口渴,俱可自取自饮。”
    太皇太后点头,对卫太后道,“这个法子好,便利。”
    太皇太后与卫太后难得出来,又去看了后面药库,显然对于善仁堂井井有条非常满意。
    明湛小隔间儿里将手放一个小迎枕上,调戏阮鸿飞,“药堂来了,你也给我把把脉。”
    阮鸿飞见没外人,只管装模作样凑上去,摸了摸,半闭着眼睛,大仙儿一般装模作样,“按之流利,圆润如按滚珠儿。”
    明湛傻乎乎瞪着眼问,“那是什么脉啊?”
    “滑脉。”
    明湛气去敲阮鸿飞头,阮鸿飞握住,朝外呶呶嘴儿,低声道,“别闹。”
    果然孙太医一脸为难进来,问明湛,“老爷,外头有人要捐银子,收是不收?”
    明湛微惊,“还有这样好人,要捐多少?”怎么把孙老头儿难成这样啊。
    “五十万两。”
    明湛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重复一遍,“五十万两,免费捐,你没听错吧?”这真好比现代直接捐出五个亿哪。谁呀,这样财大气粗。
    “老朽耳朵尚还可以。”
    阮鸿飞直接道,“让他进来。”
    明湛亦无意见,慈善机构,人家要捐银子,你硬是不敢收,这传出去也不像话。所以,直接见面是好方式。
    吴婉外头静静等着,孙太医出来引她进去,身后两位女扮男装丫鬟留大堂守侯。
    明湛第一次见吴婉时候就觉着,这女人一双眼睛尤为摄魂,似乎瞳孔格外黑,冰冷坚定。不必人讲,只要不是瞎子,总能分得出男女。虽然吴婉身材高挑,目测绝对有一七零,不过脸上那种女人特有细白莹润肌肤,明湛还能瞧得出来。
    对着女人,明湛总有极大耐心,问道,“姑娘,好端端怎么忽然要捐银子呢?”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
    “民女吴婉见过陛下。”吴婉一语道破明湛身份,跪地上嗑头。
    明湛一挑眉,“你认得朕?”果然有事。
    孙太医诧异至极,他没想到此女是奔着陛下而来,顿时心生不安。
    吴婉面色苍白,衬得眉心一颗芝麻大小黑痔就格外惹眼。此女极是坦诚,直接道,“民女帝都不久,听人说陛下喜欢微服私巡,特意着人打听过陛下形容。只是觉着像,并不敢认。”
    明湛微笑,“看来是朕不打自招,给你一诈就露了口风。”
    孙太医轻声叹道,“陛下,这位夫人已有两月身孕,不易久跪。”医者父母心,顾不得明湛喜怒,孙太医先行道。
    明湛果然嗔孙太医多嘴,吩咐道,“哦,那你去给吴夫人搬张椅子来。”
    孙太医将旁边一张圈椅搬至屋子中间,请吴婉坐下,自己知趣告退。
    对于聪明且有些机心女人,明湛就不太客气了,他并不先开口。吴婉咬咬唇,面上泛起一抹苦涩道,“陛下,民女听闻善仁堂为老人看病,六十岁只收半数银钱,七十岁免费,十分敬佩陛下太后仁慈,愿捐出五十万两,也是民女行善之心。”
    不待明湛问,吴婉继续道,“不瞒陛下,民女家中已无父母兄弟。家父原是扬州商人,留下这偌大家业,却无儿子继承。家父过逝后,母亲尚未及给民女说下一门亲事便随之去逝。家父原有一个弟弟,叔叔婶婶一意图谋民女家财,不顾民女孝期便急于将民女许嫁,不料说亲那户人家男子急病暴毙。外面皆传民女克父克母克夫,一时之间难以许嫁,叔婶竟欲将民女胡乱许人,民女不服。我父基业,哪怕民女是个女儿家,不配继承,日后民女亦有儿女,亦可过继一子,继承民女娘家香火。且民女尚有舅父世,亦轮不到叔父□。”
    “民女遂上帝都投靠娘舅,谁知钱财动人心,利之所动,纵使骨肉至亲亦不可轻信。”吴婉叹道,“民女亦不幸,偶然与家中仆婢男装出门,却误入黑店,被人占了清白。若是予人得知,民女纵使无辜,也断无生路。如今帝都府尹审6家八爷一案,原告并不是我家仆僮,乃是民女。民女无人无势,6家却是高门府第,自然会想出无数办法脱罪,可民女腹中骨肉断然不是假!”
    “昨日过堂之后,原订于今日过堂,因6家八爷身子不适,便延迟至明日。民女不知明日是何等情形,民女亦不敢露面,生怕6家釜底抽薪,逼迫民女。”吴婉冷静道,“纵使民女有些小手腕,也是螳臂挡车之举。民女别无挂牵,只是家父一世辛劳,家资无可托付之人,眼看便要落入那些禽兽手中。既如此,民女宁可捐出家财,为天下行善,亦为民女往生积德。”
    吴婉声音清脆动听至极,明湛却觉得牙疼,徐徐吸了一口气:真是了不得,世上哪儿来这些芙蓉面钢铁心女人哪!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然会碰见告御状!
    明湛摸了摸下巴,莫非自己这张脸已被帝都人熟知不成?
    阮鸿飞见明湛那副呆相,就知晓这小子胡思乱想,不着痕迹拍了明湛一记。明湛回神,抬头看见,吴婉那张苍白脸上流出两行动人至极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