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裳为何要对徐盈玉这样客气,礼让三分。
    自然不可能只因为徐盈玉是女人原因，那徐盈月也是女人，林永裳见了就只有避。
    关键是，人徐盈玉有用。
    林总督是想着用人家徐大人呢，自然要搞好同僚关系。
    徐盈玉见林永裳客客气气命人先来通禀,得到徐盈玉允许,方换了整齐官服,客客气气过来,客客气气说话儿。
    林永裳这番作为,徐盈玉倒不好就前番事情讽刺几句撒火了。
    “几次来,徐大人这里都是喝龙井。”林永裳还带了礼物来，不甚珍贵，两锡罐儿龙井茶。当然,林永裳官员里算是赤贫一类，真要什么价值连城东西，他也拿不出来。林永裳客气中仍带着两分自身温文，“我这里也有些龙井，请徐大人尝尝，若是还可入口，我再给徐大人送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徐盈玉并不是那种腻腻歪歪、不甚爽气女子，她虽然很有些瞧不上林永裳这种喜欢占便宜男人。不过，公是公，私是私。林永裳确是精明过人，以后官场上也是前途远大。
    徐盈玉想到家中父亲渐渐年迈，兄弟们比起父亲却多有不如，如今若是能结交林永裳，日后也是一大助力。故此，她也不为难林永裳，直接道，“林大人若有事，不妨直说。你我都是为朝廷效力，若是有我力所能及，林大人不必客气。”
    人家徐大人非但没有拒绝，还主动铺了台阶儿，林永裳真心赞道，“徐姑娘真是侠气身，林某多有不如。”
    徐盈玉瞟他一眼，林大人忙抓住时机，说道，“是这样。徐大人，依本官看，朝廷与鞑靼势必还有一战，将来啊，这粮草药材，都要备下。江南是鱼米之乡，皇上若是征粮，必定直指江南。我淮扬也其中啊。我来，是想着，如今徐大人正筹备善仁堂，又有张太医这样懂行市老人儿。不如，就顺手帮着淮扬备下些草药，将来皇上乍一征调，便可及时运往西北，以供战事。”
    徐盈玉乍听此话，惊了一跳，幸而这屋里没有外人，荷花是她心腹。就这样，徐盈玉仍道，“荷花，你出去守着门儿，别让人进来。”
    荷花儿知晓轻重，连忙去了。
    “林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呢？”徐盈玉认真问。
    林永裳干笑两声，荷花底细他早查过，倒还放心。只手掩住半张脸，凑近了徐盈玉，故作神秘状，“本官自有本官法子。”他当然不能告诉徐盈玉，他完全是猜。
    徐盈玉心里很是不屑林永裳这样装神弄鬼，她亦是绝顶聪明之人，断不能像其他女子这样好糊弄，只管推托道，“林大人，若关乎西北大军，您要药品可不是小数目，善仁堂这里是为太后办差。我既无上谕，就插手淮扬军政之事，费力不讨好儿。若皇上太后知道，定有怪罪。我知林大人难处，只是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敢做这样主张，待本官写信回去问一问家父才好应承。”
    她虽然想结交林永裳这个强援，不过，结交一词对于双方是平等关系。可不是，林永裳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也得让林永裳知道她手段，有所敬畏才行。
    林永裳急忙拦住，“徐大人，您这是，您这是……我对你可是无所相瞒。何况，咱们淮扬这么久，也算有些同僚之谊，不然，我也不能这样贸然相求。”
    徐盈玉反应极是迅捷，她惊道，“莫不是我父亲尚无此消息，林大人却有独特消息来源？”你，你收买了皇上身边儿人！
    饶是徐盈玉女儿出身，虽对官场并不了解，不过以史为鉴，她也明白自来君王恨人探听身边儿事，断时大惊失色，瞪着林永裳眼睛里，满是不能置信：林永裳竟有此通天手段？
    “别别别，徐大人，你可别乱想。”林永裳不知此女这样难缠，不得已只得说了实话，“是我推测。我哪里有徐大人心里猜那种本事呢。”
    徐盈玉对于林永裳这样装神弄鬼神棍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林永裳这样看着她等答复，徐盈玉想了半晌方道，“买药材容易，大战刚过，我听张太医说如今药材价钱都开始回落呢。倒是林大人，万一你推测错了，这可怎么办？”这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药材。
    林永裳面对徐盈玉所问，偌厚脸皮犹有几分吃不消，摸了摸鼻子，赔笑道，“徐大人女中豪杰，若是本官推测错了。这个，本官想着，善仁堂也要用药么。就是淮扬善仁堂用不了，不也有帝都么。再者，以徐大人与药商们关系和徐大人手段，就是退回一部分，也非难事啊。”话到后，还开始恭维徐盈玉了。
    若非林永裳一品总督，徐盈玉大家闺秀都有抽此人耳光冲动。典型吃人不吐骨头啊，所有风险都转嫁到别人身上，他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一个人儿。
    见徐盈玉面容不大痛，林永裳叹道，“战事乃机密，自不可轻易外传。粮草这里正好有永定侯做遮掩，我可以做不动声色。但是药材就难了，故此得相烦徐大人。尤其，我刚到淮扬不久，这淮扬外头瞧着富庶，实际日子也不宽裕啊。我想着省出些银子，修修路什么。如今淮扬织纱养蚕许多，就是乡间道路难行。再者，也得预备出一部分压库银子以做机动用银。还有，太湖那里堤防也要年年修缮。趁着这会儿药便宜，咱们屯下些，我省下一些。就省得伸手找着陛下要了，如今虽天津港招商成功，那银子不知多少人惦记着呢。陛下英明胜我百倍，陛下如今已派使臣出使鞑靼。我能想到事，陛下定也能想到。若是等着陛下下旨，各地纷征粮草药物时，物价上涨百十倍，咱们得多掏多少银子啊。”
    “徐大人，你算是半只脚踏入官场。这官场其实与你善仁堂差使没什么两样，得事事算精细，这样，你同样银子多干了事儿，将来才能陛下面前长脸。陛下高兴了，这官岂不就做稳当了么。”林永裳一五一十同徐盈玉解释，“我先前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女人家心窄。你且放心，若有什么事，皆有我一人担当。我林永裳堂堂男人，断不会让你一妇道人家顶前头。”
    “罢了罢了。”怪道人家林永裳而立之年就位居正一品总督呢，人家多有手段多会算计多有口齿啊，明明是让别人承担风险买药材，愣把自己说这样拳拳之心、一心为民、大公无私、国之忠臣，徐盈玉也得服气。徐盈玉看向林永裳，“你把银子准备好，这样大手笔药材，不是一两家药商可以供起。”
    林永裳大喜，起身长揖，“多谢徐大人了，本官代表着淮扬百万百姓与西北五十万大军谢谢徐大人援手。”给我省钱。
    徐盈玉眼瞅着自己也要被大公无私好人卡了，摆一摆手，似笑非笑，“我一介女人，不懂什么西北淮扬，我帮忙，看是你林大人面子。”妈，不但要出力气，人家还不打算还人情，怎是一个郁闷了得。
    林永裳忙道，“徐大人莫要误会，本官晓得。”
    怕徐盈玉不满意，林永裳补充道，“若待日后徐大人有差谴之处，管吩咐，林某定无二话。”
    这还像句人话。徐盈玉笑，“林大人客气了。”
    所以，徐盈玉不但要忙善仁堂事，还要不着痕迹为林永裳买进药材，当真是忙头晕脑胀，脚打后脑勺儿。
    林永裳倒也不是没良心，要徐盈玉说，也不知道林大人脑袋里哪根筋给抽了，竟然亲手给她炖了只老母鸡。乐山捧了一瓦罐儿鸡汤来送礼，林永裳说情真意切，“徐大人帮我颇多，我想一想，竟无以为报。眼看徐大人忙都消瘦了，太贵重东西，我也拿不出来。这是我命乐山去集市中买母鸡，亲自炖了给徐大人送来，徐大人补一补身子，也算我心意了。”
    徐盈玉天天累像狗一样，被林永裳这鸡汤一送，险些气吐出血来：这姓林跟她有仇吧，她为姓林做牛做马，这贱人竟敢来坏她名声。
    徐盈玉气骂人力气都没有了，林永裳倒是啥都会干，他盛出一碗鸡汤放到徐盈玉跟前儿，一脸善意微笑，“徐大人，你尝一尝咸淡，可还适口。”
    徐盈玉无语。
    乐山还跟着帮腔，见徐盈玉似不想动似，乐山忙道，“徐大人，您别嫌弃。当初奴才随着我家大人来帝都赴春闱，到了帝都把银子都花用光了。只好街前摆摊子卖鸡汤面赚钱，我家大人炖鸡汤，那可是可是……”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好词儿来形容，乐山忽然灵窍突开，赞道，“可是正宗一品鸡汤。”
    徐盈玉倒不知林永裳还有穷困潦倒时候儿，女人生就感情纤细，易受感动，正心底暗暗赞叹林永裳白手起家，本领出众，正待感叹一二，却乍听乐山这话，逗徐盈玉抿嘴一笑，点头，“这倒是。”抬眸笑望林永裳，打趣，“一品鸡汤。”
    林总督一番心意，徐大人也只好盛情难却了。
    当然，徐盈玉料想不到是，林总督后来这一品鸡汤还帝都出了大名儿，成为后世史上与“叫化鸡”齐名一道名菜。
    林总督很会用人，搞定了徐盈玉，就解决了一半难题，倒是沈东舒遭了难。
    沈东舒没想到皇上派自己第一个差使就砸了，自然没面子。虽说钱永道是他恩师，不过，皇上一番好意，且主持修此盛世典籍当是文人梦寐以求梦想。
    谁承想，老师这样执拗。
    若非这个年代尊师重道，待师如父，而且沈东舒是实实受过钱永道教导，怕是沈东舒心里也得生出怨怼来。
    虽然如今嘴上不敢说老师不好儿，沈东舒心里相当不太舒服。
    这是多好事儿，流芳千古佳话。
    沈东舒垂头丧气回家，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跟皇上交待呢。
    沈太平瞧见儿子脸色淡淡，就知道定是心里有事儿。
    说起来沈太平也是一奇人，眼光一流。当初沈东舒年幼时虽然展露出念书天份，不过这世上啊，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事也多了，可沈太平就敢把儿子过继出去。一门心思供儿子念书，而且，相当无耻是，别人过继自当没这个儿子。沈太平可不是这个打算，他这样过继啊啥，还不是为了儿子有出息么？
    让儿子有出息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沈家，为了他这个亲爹吗？
    所以，他儿子虽然过继了，不过仗着商人脸皮子厚，不讲礼法，又有银钱打点，沈东舒小时候常就住自己亲爹家。
    这不，沈东舒出息了，沈太平父子之情也没落下。
    原本沈家虽富有，淮扬却排不上什么名号，不必说与徐、钱、金这样世族相比，哪怕是与其他盐商相较，沈家也不算什么打头儿人家。
    盐商中，向来以程家为。
    由于沈太平远见卓识，培养出了沈东舒后，相继有沈家子弟出外为官。不过，都是些芝麻小官儿，自然无法与自己儿子相比。
    沈东舒也当真有用，没有辜负他亲爹期望。沈家借着沈东舒东风，淮扬一跃为与程家齐头大盐商。
    若是搁别皇帝执政，只要沈东舒官场顺遂，沈家这钱啊，真是赚海里去了。谁晓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沈家悠哉修哉赚银子，可是还没舒坦逍遥几日呢，盐课忽然就要改制。
    碗里这块儿肥肉竟然不能再吃了，沈太平虽心疼眼里恨不能滴出血来，可是为了儿子前程，沈太平那是苦中作乐支持盐课改制啊。
    “舒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拜见钱先生么？”沈太平关切问。师生久不见面，何况还是他儿子这样出息学生，应该是和乐融融才对。只是看他儿子这脸色儿，真不像融融过。
    沈东舒道，“叔，我没事儿。”就是一样，这过继了吧，沈太平再怎么把儿子抢自个儿家来，沈东舒也不能喊他爹了。尤其沈东舒少年高位，自当加谨慎，眼睛眨一眼他爹身边儿伺候小妾。
    沈太平正庭院里乘凉，秋老虎秋老虎，这八月天儿可不是一般热啊。沈太平银子多，自然注重吃食享用，弄了一屋子小老婆儿，个顶个儿拿补药给他喝，补得那叫一个虚胖。
    这会儿，边儿上一窈窕小妾正一手摇着团扇一手伺候沈太平吃井水湃过凉果子消暑。
    沈太平躺安乐椅中，见儿子脸色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小老婆了，直接撵下去，拉过儿子来，问他，“可是有什么难事儿，跟爹说说。爹虽然帮不上你忙，兴许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
    这种有关于老师扫他脸面，他还不能埋怨事，沈东舒是不好与幕僚来商议。毕竟报怨老师，这礼法道德上是为仕人唾弃。
    沈太平却并非仕人，人家是商人，商人为了利益，别说老师了，老婆都有送人。
    沈东舒就低声将此事与父亲讲了，沈太平沉吟了一时。若说他儿子口齿才干，那是不必说，当初沈东舒刚升就太上皇身边儿侍读学士，沈太平后脚就盐票买卖上拿到了不亚于程家份额。这里头，沈东舒出力不少。
    所以说，儿子才干是可以，这钱老头儿……
    哼，若非钱家世族人家儿，沈家再展三百年都不一定有钱家威望，实是惹不起，否则沈太平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好听话来呢。
    沈太平皱眉思量半晌，忽而一笑，轻松躺回安乐椅中，对沈东舒道，“儿子啊，你是没猜透你家先生心啊。”
    “爹，你知道修订这部典籍是多难得事儿，名垂千古。若非儿子外任，定要主动请缨。”这时候没外人，沈东舒也不一口一个叔了。坐刚那小妾坐椅子上，往他爹跟前儿凑，就等着听他爹锦囊妙计呢。
    沈太平敲儿子头一记，笑嗤道，“名垂千古有什么用，死了以后事儿了。就是如今，钱先生名望也不小。”
    “唉，你啊，没摸准你家先生脉。”沈太平摇晃着脑袋，也不与儿子卖官司，直接道，“我啊，没念过多少书，不过茶馆儿听过刘皇叔三顾草芦段子。你好生琢磨琢磨吧。”
    沈东舒亦是伶俐之人，一点即通，恍然大悟，摇头叹道，“若是先生打此念头儿……唉，皇帝虽然刚刚登基，却英明过人，盛世明主。”关键是，皇上可是个有脾气，当年屁个爵位没有，就敢砖劈杜如兰。刘皇叔当初那是啥处境啊，丧家之犬一般，找到个诸葛孔明，那是当救命稻草呢，自然求贤若渴。
    如今皇上英主之姿，愿意皇帝陛下带领下一展大才之人无数。钱先生却这样不识抬举……
    虽如此想，沈东舒感叹道，“还是爹你看透彻。”
    听到儿子赞美，沈太平笑了两声。他自然是了解钱永道心思，他沈太平本身也是虚荣之人。他本不叫沈太平，原名沈玉书。
    其实沈玉书这名儿也不错，偏沈玉书觉得自己有个状元儿子，眼瞅着沈家兴旺即，他得换个威武名子才行。
    可是，玉书这俩字儿是亲爹取，如今沈太爷已经过逝，若是乍然改了，怕被人说不孝。于是沈玉书自己取了个响亮号，太平二字，就是后来叫开。
    如今沈家今非昔比。
    来巴结沈老爷、给沈老爷面子，大有人。即然沈老爷愿意别人叫他沈太平，于是他就叫沈太平了。沈玉书这名儿也，只是不常用而已。
    所以，沈太平实是个虚荣人。
    虚荣人，尤其了解虚荣人心思。
    文人好名，好名人怎能不虚荣呢？
    这钱永道还不是一般名人，所以，按沈太平推论，钱永道自然不是一般虚荣。
    钱永道档次，不是沈太平能接触到。对于朝中事，沈太平也不大懂，可是今日能帮儿子解决难事，沈太平相当开怀，禁不住哼哼唧唧哼起家乡小调儿来。
    沈东舒虽然与钱永道有师徒之情，不过沈东舒是朝中之臣，他以后是平步青云，还是郁不得志，都取决于明湛意思。
    且此时，人们虽讲究孝师如孝父，但有一句话叫作：忠孝不能两全。
    沈东舒心中重要性上，钱永道肯定是不能与明湛相提并论。
    沈东舒失眠了大半夜，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方眯了一会儿，头晌提前用了午膳，估量着时辰去别宫御见请安。
    明湛召见沈东舒，一见沈东舒神色，明湛面无表情问，“钱先生没答应？”
    “臣实无能。”沈东舒虽然胸有对策，不过面对明湛相问，仍是觉得脸上烧，心生忐忑。
    明湛眼中光芒一冷，极是不悦。他知道沈东舒与钱永道有师生之名份，方派沈东舒去劝说钱永道，不承想那钱永道当真是又臭又硬，沈东舒那样会说话人都铩羽而归。
    简直不识抬举！明湛心中已是恼怒。
    “陛下，臣另有策略。”沈东舒硬着头皮道。
    明湛脸色微缓，“哦？说来听听。莫不是要朕三顾茅芦？”
    沈东舒不料自己心思被明湛一语点破，面上惊诧难掩。扫一眼沈东舒神色，明湛忽地笑了，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倒是个不错法子，东舒，你与徐3是师兄弟，与钱先生有师生之名份，叫上徐3一道去。”
    原本皇上语气极是不悦，忽而又变了脸，沈东舒心生不妙，不过皇上已经交待了，他也只有照吩咐去做，并不敢多问。
    明湛打了沈东舒，转而回了卧室。
    阮鸿飞见明湛水蜜桃儿脸上满是郁卒，心里有数，问他，“怎么，沈东舒没说动钱永道？”
    明湛道，“他是打算着让朕三顾茅芦呢。”走到阮鸿飞身边儿坐下，杀意淡淡道，“他这是想着学诸葛亮鞠躬瘁死而后已呢！”
    阮鸿飞搂住明湛肩，“你得小心，别中了别人计策。可别人家怎么设计，你就怎么走。”
    明湛长吁了一口气，骂道，“不识抬举东西！”
    “钱永道学子间威望极高，明湛，其实让钱永道修订这部大典并不是好选择。你想将他留帝都，有是法子。可是一旦他将大典修好，威望上一层楼。”阮鸿飞握住明湛手把弄，“何况，你若真带着一位尚书，一位总督，亲自下降钱府请钱永道出面主持修订此大典，钱永道声名得直逼孔圣人。”
    明湛笑不善，“孔圣人也是死了之后才成圣人，钱永道若有此野心，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