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格林进展良好。他学得很快,体贴周到,约翰在好多事情上开始信任他了。而正如我所说,他的个子在那个年龄显得矮小,所以他很少能获准来训练我或姜姐。但是,碰巧一天早上,约翰赶着正义拉着行李车出去了,主人想要把一封短信马上送到大约三英里远的一位先生的家里,就吩咐乔给我套上马鞍,把短信送去,同时告诫乔骑马时要小心。
送过短信后,我们静静地走在返程路上。路过砖厂时,我们看到一辆满载砖块的马车,轮子死死地卡在了硬泥地深深的车辙里。马夫大喊大叫着,毫不留情地抽打那两匹马。乔停住了脚步。那真是一幅悲惨的景象。两匹马竭尽全力绷紧身体要把马车拉出来,但是就是拉不动。他们的腿和侧腹都像小溪般流着汗,身体的两边起伏着,每块肌肉都绷紧了,而那个男人却凶神恶煞般地拽着前面那匹马的头,破口大骂,极其野蛮地抽打他们。
“别打了,”乔说,“别再那样抽打这些马了。车轮陷得太深了,他们拉不出来。”那个人毫不理会,继续抽打。
“停下!请停下!”乔说,“我来帮你卸车。现在他们拉不动。”
“管好你自己的事儿,你这个无礼的小坏蛋,我会管好自己的事儿!”那个人正在气头上,更糟糕的是还借着酒劲儿,又将鞭子甩了下来。乔调转我的头,接着我们朝砖石场主人的家全速奔去。我不敢说约翰是不是会同意我们这样跑,我和乔的想法却是一样的,我们都非常生气,所以不可能慢慢腾腾地走。
房子就在路边。乔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喂!克莱先生在家吗?”门打开了,克莱先生本人走了出来。
“你好,年轻人!你好像很急。主人今天早上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克莱先生,而你的砖厂里却有一个家伙要把两匹马打死了。我让他住手,他不愿住手。我说我愿帮他卸车,他也不愿意。所以,我就来告诉你。先生,请你去一趟吧。”乔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谢谢你,小伙子,”那个人说着就跑去拿帽子,接着又停了一下,“如果我把那个家伙送到法官那儿,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我愿意,”乔说,“也很乐意。”那个人走后,我们就步伐矫健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啊,乔,你出了什么事儿?看上去你非常生气。”当这个男孩子从马鞍上跳下时,约翰问。
“我非常生气,我可以告诉你。”说着,男孩子用急切兴奋的话语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约翰。乔通常是一个文静温和的小家伙,所以看到他被这样激怒,真是让人惊奇。
“对,乔!不管那家伙收没收到传票,你都做得对,我的孩子。好多人都会骑过去,说这不是他们应该干涉的事儿。现在我要说,如果看到有人虐待和压迫,每个人都应该干涉。你做得对,我的孩子。”
此时,乔镇定自如,约翰的赞赏让他自豪。于是,他给我擦蹄子和身体时,手比以往更加坚定有力。
乔和约翰刚要离开马厩回去吃饭,这时男仆来到了马厩,他说主人要乔立即去他的房间。有人被指控虐待马匹,他们需要乔的证词。乔满脸红光,两眼熠熠生辉。“他们会得到证据的。”他说。
“你把自己收拾齐整点儿。”约翰说。乔拉了拉领带,拽了拽夹克,立刻就去了。我们的主人作为郡里的地方法官之一,经常会有案子送给他审理,或者由他说应该怎么判。在马厩里,我们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因为那是人们吃饭的时间,而当乔又回到马厩时,我看到他兴致高昂,他和善地拍了拍我,说道:“我们再也不会看到这种事儿发生了,对吗,老伙计?”后来,我们听说他非常清晰地提供了证据,那两匹马当时是那样筋疲力尽,身上留下了受虐待的累累伤痕,结果马夫受到了审判,有可能被判两三个月监禁。
乔身上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真是喜人。约翰哈哈大笑,说乔那一周长高了一英寸,我相信他已经长高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善良温和,而他做任何事情都更加意志坚定了——好像他一下子从男孩子变成了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