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 她的容貌,亲吻
大公主冰冷的目光盯视和皇太后灼灼的眼神注视,犹如冰与火的双重煎熬,在考验着迦蓝。
这些人啊,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不遗余力地想要将你置于死地。
所以,她根本无需仁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迦蓝慢慢转头,看向了凤老太太,她虽然没有说话,探究的目光像一枚钉子,深深扎入她的肉中。凤老太太的确很开明很爱护自己的孙儿,但也仅仅只是爱护自己的孙儿,至于其他人,就不在她的爱护范围之内了。
轩辕贞儿泪眼看了凤天策和迦蓝两人半晌,转首,柔柔地看向凤老太太:“老祖宗,我们还是不要再逼迫策哥哥了,他或许是一时着了迷,情有可原,等他冷静下来,清醒之后,他会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凤老太太低头看一眼轩辕贞儿,又抬头看向凤天策,她慢慢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了,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重要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雪梦国皇后的伤势,谁能治好皇后的伤,谁便是大功臣!”
迦蓝微微一愣,没想到凤老太太这时候会为她说话,讶异地看向她,发现她也正在看她,目光深沉莫测。
皇太后哪里肯罢休,坚持道:“凤姐姐,不查清此女的身份,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会有危险。万一她是凤家的仇敌派来的,想要危害凤家,那凤家岂不是引狼入室?”
“凤太君,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公主火上加油,犀利的目光,不离迦蓝。
面对如此景象,凤老太太为难了。
凤天策低头,只看着迦蓝一人,出声道:“说了半天,你们不就是想确认小爷的眼光吗?小爷喜欢的女人,是美是丑,与你们何干?小爷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无关美丑,无关身世,只凭心中的感觉!”
迦蓝呆呆看着他,心跳加速。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倘若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不在乎你的美丑,不在乎你的出身,只在乎你这个人,那么他值得托付一生。
是他吗?
迦蓝的心神有片刻的恍惚,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在演戏,还是发自内心。
“大哥,你别昏了头脑!那丑女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维护?今日是你相亲的日子,两位公主就在这里,论出身论美貌,哪个不比迦蓝强?你如此固执己见,如何向两位公主交代?”凤天毓忍不住接话道,一双眸子望向迦蓝,试图揭穿她的真面目,报爆菊之仇。
“今日的相亲,本来就不是我所愿,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但是你们咄咄逼人,想要为难我的女人,我绝不答应!”凤天策漂亮的凤眸蓦地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冰冷,让在场的众人恍惚间产生了错觉。他真的是那个荒唐极品的草包凤少吗?
“再说了,安排相亲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凤家和皇族之间多一层亲密的关系吗?凤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少爷……”凤天策凤目一眯,邪气地勾唇,看向凤天毓,“二弟,你也可以娶她们当中任何一个,我相信以你的好名声,两个皇族会更加愿意促成这门婚事。”
“我?我怎么可能?”凤天毓微红了脸,表情有些僵,却是再也没有反驳的话了。
“策儿,此女身份不明,说不定雪梦国皇后被人刺杀,就跟她有关,你想,她知道你要与两位公主相亲,而她又想霸占你,不让你相亲成功,所以她就动了歪念……”皇太后语重心长道,“策儿,你听哀家一句,凡是不要太过冲动,三思而后行。你是凤家的大少爷,不是寻常百姓人家,你的婚姻必须要门当户对,只有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你。”
“我看,她多半是给凤少灌了什么迷药,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大公主继续火上加油。
迦蓝的眸子猛然眯起,眸子深处多了几分嗜血的冰冷。
这些人,为了对付她,真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迦蓝冷冷一笑,漂亮的眸子慢慢抬起,将在场的所有人一一扫过,“你们想要看我的容貌,我让你们看便是了。何必将那些有的没的脏水往我身上泼?所谓的皇族之人,别的本事我没瞧见,倒是瞧见了你们如何栽赃嫁祸,咄咄逼人!今日,我受教了!”
说完,她转身面向了凤天策,眼睛里潋滟的光芒忽闪:“我想让你第一个看到我的真容。”
伴随着她轻柔的声音,慢慢抬手到耳际,轻轻一扯,脸上戴着的面纱便自然地滑落,露出了她的容貌。
凤天策望着她,慵懒的双瞳伴随着面纱的滑落,染上了惊艳,他彻底地惊住……
心脏不受控制地强烈跳动起来,他知道她许是用了什么易容之术,才遮盖住她脸上的胎记,但他很确定,这便是她没有了胎记之后的真容。
他早知道她脸上的胎记若是消失了,肯定会是一个极度撩人的大美人,但想象的始终不如眼前真正见到的这么震撼和刺激。
此刻的她,脸上没有任何的妆点和修饰,清水出芙蓉,红滟滟的唇,晶莹得能透出几分亮,再配上她一双璀璨耀眼如恒星的眸子,天地万物刹那黯然,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再也无法挪开。
迦蓝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令她心悸的东西,双颊不由地飞红,美目垂下,羞涩的同时,更多的是别扭。
美人含羞,最是令人心神荡漾。
凤天策看着她的眸子墨色更添了一重,他自认不是喜好美色之人,然而她的美,却恰恰触动了他的心弦,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没有了规律,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亦或是已经停止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迦蓝,如同误落人间的仙子,有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纯净和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双颊飞起的一层红云,又让她从云端慢慢降落人间,多了几分亲近,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抚摸她,但又怕惊扰了这人间难得一见的美好。
一时之间,他忘记了言语,呆呆地望着她,痴了……
房间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迦蓝抬眸,看到凤天策久久地保持着方才的表情,若不是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和他眼底深处不断凝成的漩涡和光泽,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化作了一座雕像。
转首,再看向其他人,皇太后、大公主、凤老太太和轩辕贞儿四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忘记了反应。
天逸大师呆愣了一阵,很快收回了视线,心静如水。
因为迦蓝是背对着凤天毓,所以凤天毓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迦蓝的真容,看到迦蓝终于扯掉了脸上的面纱,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她就是个丑八怪,洛川城人人唾弃的丑女!拿她跟贞儿公主相比,她连提鞋都不配!”
见大家都呆愣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凤天毓奇怪的同时,不忘继续发挥他的毒舌:“大家都看傻了吧?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女人?哈哈哈……”
一时之间,凤天毓感觉痛快极了,之前在迦蓝身上受过的屈辱,现在统统给讨回来了。
笑到一半,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他左右看看皇太后和老祖宗,再看看大公主和轩辕贞儿,大家的表情居然都一模一样,看起来不是被丑容吓到的表情,倒像是……
怎么可能?
他再转头看向大哥,大哥的表情分明是痴迷,失了心魂,怎么会这样?
他跟大哥相处了近二十年,尽管大哥荒唐,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但还是头一回流露出如此奇怪的表情。
难道说,一个丑女丑到了极点,也能让陷入痴迷的境地?
怀揣着众多的疑惑,凤天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前,绕身到了迦蓝的正面。他的一双眸子微微扬起,不屑地望向迦蓝,这一眼望过去,他猛然惊住了,彻底僵滞!
她……她到底是谁?
怎么不是迦蓝?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迦蓝,惊愕、震撼,还有难以置信的惊艳。
在他的认识中,轩辕贞儿是他所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美的,他想,这世间最美的女人大抵也就是贞儿这样了。
然而此刻,见到眼前的女子,他所有的认识全部被推翻了。
他刚刚还说,这女人跟贞儿公主相比,连提鞋都不配,现在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话统统咽回肚子里。她绝对跟贞儿公主有的一比,而且比贞儿公主更加出尘脱俗,更加惊艳。
从未对女人动心过的他,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狂乱心跳,他看着迦蓝与大哥四目相对,久久地凝望,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想要将她抢过来,搂入自己的怀中,好好地保护。
如此美好的女人,不该被大哥这样的草包糟蹋了!
“毓儿,这位姑娘美貌无双,你怎么说她是个丑女?”凤老太太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率先回过神来,看向迦蓝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她这辈子见过的美人可不少,但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水灵出尘的女子,她早该相信策儿的眼光的,只是方才受众人的干扰,她也不免俗气了一回。
“我……我不知道……”凤天毓说话开始结巴了,看着迦蓝的神色,依旧是难以置信。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明明看着像迦蓝,却又不是迦蓝呢?
迦蓝微微一笑,转首看向了凤天毓:“我想,可能是二少太过思念那位迦蓝姑娘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
“谁思念她了?根本没有的事!”凤天毓恨不得跟迦蓝撇清关系,忘记先前的耻辱。
“原来……原来姑娘竟是一位绝世的美人……策哥哥……策哥哥的眼光果然不俗……”轩辕贞儿看着凤天策,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力气,才好不容易说出这一番话,含泪的目光,碎了一地。
皇太后微愣,刚刚也被迦蓝的容貌惊住,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她皱了皱眉头,原本想要借着揭穿迦蓝的真实身份,将她逐出潮音寺的,如此她才能不妨碍凤家和皇族两家之间的联姻。谁想,落了一场空,不但没有揭穿她的身份,连她自己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她的美貌所带来的震撼中。
这样美貌无双的女子,注定了是个祸水,美色祸国,若是放在皇宫里,她第一个就赐死了她,因为她的存在很可能会毁了整个皇家的前途。
“凤姐姐,咱们今日相约来潮音寺,目的是为了商谈联姻之事。倘若策儿最后挑选之人,是贞儿公主,哀家无话可说,但倘若最后挑选的是不相干的人,哀家就会认为这是凤家对我皇家的侮辱!”皇太后的立场突然转变,露出了几分威严。
她直接将话撂在了这里,她同意让你凤家在大公主和贞儿公主之间挑选孙媳妇,如果最后不幸凤天策挑选了贞儿公主,没有挑选大公主,那么她也无话可说,毕竟贞儿公主无论美貌还是身世,都与大公主旗鼓相当,大公主输了也不丢人,可若是大公主输给了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人,那么她绝对不会甘心。
大公主低低哼了声,露出不屑:“皇奶奶,我今日来此,乃是看在凤太君的份上,若不是凤太君亲自相邀,我是根本不可能来的。”
她冷傲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凤天策的身上,眼神里写满了轻蔑:“让我嫁给一个荒唐无能之人,是对本公主的极大侮辱!这世上,能配得上本公主的,只有昊天八公子之首的纳兰潇白。除他之外,任何男人都入不了本公主的眼。”
“本公主今日就借此机会,明确告诉你们,日后不要再为我安排此等无聊的相亲事宜。像今日这样的场合,本公主只会参加一次,再无第二次!”说完,她朝着皇太后和凤老太太各自作了一揖,“皇奶奶、凤太君,请恕我不能相陪了,先行一步!”
不给皇太后和凤老太太任何挽留的机会,大公主迈着豪迈的步伐,扬长而去。
有性格!
迦蓝没想到大公主心目中心仪之人,居然会是纳兰大哥,以纳兰大哥安静的性子,会不会对冷傲强势的大公主产生兴趣呢?
“回神了!”凤天策突然拿面纱重新给她戴上,遮挡住她美丽的容颜,同时将她的心神拉了回来,他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不复方才的痴迷。
迦蓝古怪地看他,不懂他怎么突然之间变了脸。
“以后不许随便露出真容,不然要你好看!”
他的眼神略显凶狠,也不知究竟是在跟谁置气。
这时候,有僧人匆匆跑来禀报:“凤太君、皇太后、住持方丈,皇后的伤势突然恶化,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皇后怕是熬不过去了……”
“母后!”轩辕贞儿一时悲恸,身形猛然摇晃了下,跌跌撞撞冲向了门外。在经过凤天策身边时,她身子一斜,朝着凤天策的身上倒去。
这一刹,事发突然,凤天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接住了即将倒下的轩辕贞儿。
倒在凤天策的怀中,粉唇微张,轩辕贞儿虚弱极了,好像差一口气就会昏厥过去。
她的双手顺势攀上,紧紧地抱住了凤天策,哀声哭泣起来:“策哥哥,你快救救母后!我不能失去母后!策哥哥,我该怎么办?”
凤天策低头看着她,眉头微微一蹙,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难过,他于心不忍,抬手抚上了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的,你母后一定会没事的。”
小小的动作,轻声的安慰,原本也不算什么,然而落入迦蓝的眼中,心却跟针刺一般,生生发疼。
现在的轩辕贞儿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凤天策安慰她,是人之常情,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凤天策感觉眼前有一阵风飘过,当他抬头时,只能看到迦蓝疾步离去的身影。他怔了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轩辕贞儿,将她丢向了凤天毓,然后紧追着迦蓝而去。
“策哥哥……”轩辕贞儿绝望极了,策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他忘记了,在他们小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母后生死攸关,策哥哥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如此无情地对她,他怎么可以?
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感觉自己头顶上方的一片天空就要塌了。
“贞儿,别难过了,你母后一定会没事的。”凤天毓受不住她绝望的眼神,不由地安慰。
轩辕贞儿仿若未闻,久久地凝视着门口的方向,浑身颤栗不止。
凤老太太头疼地揉着眉心,不由地暗暗叹息,现在年轻人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弄明白了。
皇太后的头疼程度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个皇太后的威信到底还存不存在,比起驾驭这些个个性十足的小辈,头脑较为蠢笨的皇后母女俩反而更加容易驾驭些。
对了,皇后母女俩呢?
她猛然一拍桌子,这时候才想起来,皇后母女俩还被关在禅房里,面壁思过呢。
“来人,快去将皇后和二公主给放出来!”
可怜皇后母女俩足足在禅房内呆了三个时辰,冷得瑟瑟发抖,抱作一团。当终于有人打开了禅房的门,给她们送来衣物的时候,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迦蓝离开客房后,一路憋闷,冲回了属于她的房间。
对着铜镜,她扯下了面纱,铜镜中映出了她美貌无双的容颜,只是容颜上沉着一层黑色,面色极为不善。
“美貌,真的那么重要吗?”想起凤天策看到她真容的一刹,表现出来的震惊,她原本是高兴的,可是现在,反而觉得讽刺。
她现在的容貌虽美,可都是假的,撕去了这一层皮,剩下的还不是一张丑颜?
眼底泛起一股怒意,她用力一撕,将贴在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
她就是她,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她不需要他人的艳羡,也不想去逢迎任何人,她只想做真正的自己!
这时候,房间被轻轻推开,从铜镜中,映出了男子的身影。镜中的男子微笑着,一步步朝她走来。
迦蓝微微一愣,待看清来人之后,她直接将铜镜覆下了,不想看到他。
“生气了?”男性的气息,自身后逼近。
闭上眼睛,双唇紧抿,迦蓝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同时屏住呼吸,打定主意,不想听到他任何的声音,连他的气息也不想闻到,要彻底跟他撇清关系。
看着她可爱幼稚的举动,凤天策忍不住低低嗤笑,绕身到了她的身侧,近距离地凝视着她,拿手指点点她的手背:“有没有听过掩耳盗铃的故事?你确定你这样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吗?”
迦蓝侧了侧头,远离他的魔爪。
她就喜欢掩耳盗铃,怎么了?碍他什么事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凤天策的声音,突然放得很低很低,有种引人犯罪的蛊惑。
迦蓝的心头一震,是啊,她干嘛要生气?轩辕贞儿是来跟他相亲的,又是他的青梅竹马,现在人家的母亲快要死了,抱着她哭会儿,又怎么了?他安慰一下自己的相亲对象、青梅竹马,又怎么了?
她到底生的哪门子气?
也不知是气恼自己,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迦蓝的脸越来越红。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这会儿更加不想睁开了,很怕看到对方的嘲笑,是的,他一定会嘲笑她!
她没有看到的是,凤天策看着她的眼神,此刻柔软得能滴出水来,一双眸子黑得再看不见一分其他颜色。
他的手轻轻地滑到了她胎记的位置,来回摩挲:“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很可爱,很真实。”
迦蓝的心轻轻一颤,然后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他任何的话语。
“还是不愿意理我?”他的手慢慢移动了位置,从胎记一路滑下,落在了她的双唇,指尖细细地描绘它的轮廓,“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可就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