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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寒冰利刃相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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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擦脸,勉强扯出个微笑,做出轻松的口吻:“没有不快乐。几点了?我们上去吧。”
    周亦把手放下,笑容里有丝苦涩:“四点了。”
    我险些蹦起来,从医院到这里不过20分钟的车程,我一直在睡吗?我有些懊恼“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周亦的不忍心让我心里一慌。
    我匆忙下车,开着玩笑:“还能给周总劳动一个小时。千万别浪费了。”和周亦一起会很轻松,常常可以自在的开个小玩笑或是使个小性子。
    周亦也随着下车。与我前后并肩走进公司。外套我便没有还给周亦,盖了半天,帮他拿到楼上也是举手之劳。
    经过周川的办公室,却发现素来紧闭的门竟然开着。我暗笑,难道是水蛇不在了?难得的让他见了光。
    忍不住好奇的往周川办公室里瞅了一眼,脚立即像钉住了似的迈不开步。周亦在我身后,随着我缓缓停住了脚步。而屋里的人听到了脚步声的停滞也回过了头。
    周川站起来打着哈哈:“小薇,原来你背景这么深厚的啊,冯总亲自来接你下班。”
    我当时的表情极为尴尬,手上搭着周亦的外套,身后站着周亦。
    场面有些严肃,冯子越定定的看看我,唇际扯出个极浅的微笑,眸子里却是冰寒一片,仿佛能刺到我无处遁形的利剑一般。甚至于那抹笑,都染上了冰凉的味道。又转看向周亦,目光沉稳,却带着股睥睨的气势。
    子越的目光让我莫名的有些胆寒,虽然我和周亦并没有什么,但是那时的情形,却有着说不清的暧昧,我忍不住微微侧脸看着周亦,周亦也正定定的看着子越,清朗的脸庞上有抹年轻的倔强与孤傲。
    周川冲周亦皱眉:”周亦,这是冯总。傻站着干嘛?“
    冯子越的笑加深,唇际轻轻勾起,伸出手:“冯子越。”
    周亦也伸出手握住:“周亦,周川的弟弟。”
    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淡淡的,手在握上的一刹那,子越手上的青筋都看的一清二楚,二人的目光遇上,我似乎能看到刀锋剑刃抨击的凌厉与冰寒,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却没有我想象的戏剧化,很快两人就松开了。
    “相请不如偶遇,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周川提议。
    “不必了,我只来接她。”子越的声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转看向我,“小薇,走吧。”声音虽没有起伏,我却感受到了格外的压力。
    我正要随着转身,却传来了周亦冷冷的声音“还有一小时。”
    气氛顿时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周川冲着周亦直皱眉,但周亦仿佛没看见般,修长的立在那儿,倔强的抿唇看着子越,似乎什么都压迫不了的气势。
    子越没有皱眉,但目光顿时从漠然的寒冰透射出了锋利的刃口,就像离弦之箭待发般。我几乎要站立不稳,哀求的看向周亦,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这么难堪?周亦看着我,忽然眸色一松,转笑道:“不过冯总发话,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了。”周亦的笑使得气氛稍稍缓和,仿佛刚才的话不过是句玩笑。
    子越也笑笑,声音却很沉郁:“那谢谢小周提前放人。”回看向周川挥了挥手,“改天聊。”
    说罢搂着我的肩,柔声“走吧。”
    他的声音忽然如此温柔,我竟一时有些失神,冷冷的看着他。但看着他阴冷的眸子,顿时一个冷颤。
    周川嘻哈着:“下次我去找冯总讨经,抱得美人归,羡慕啊。”
    我心里一阵恶寒,如果说他一直不知晓我和子越的关系,我是很难相信的。除非他和邵琦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在适当的场合装无知,又在适当的场合表知情,周川的演技也是一流了。
    我将衣服递给周亦,周亦接过,冲我和他礼貌性的笑笑。
    出了周川的办公室,子越搂着我肩膀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将我的胳膊攥出青来。我怕招来别人的侧目,忍着痛,没有吭声。只随着他缓缓的走着。走廊不到200米的路到电梯,我却走的无比艰辛。身体的痛,心里的疼,我踉踉跄跄,几乎是依着他走了出去。
    出了办公楼,他用力将我推上了车,铁青着脸坐到驾驶位。一路无话,却是把车开的飞快。4点多,还没有到高峰,路上却也有不少的车。
    他将车开的宛若游龙,来回钻着,不停地急刹猛给油,好几次差点就要撞上前车,却猛地一脚刹车,即使我扎着安全带,还是被甩的冲前扑过去,他仿佛看不见又是一脚油门,我又被颠的向后一闪。他的车像是马路上脱缰的野马,而我马背上被摔得死去活来的小猫。任由着他的车载着我颠来倒去的蹂躏。
    好容易到了小区,等不及到停车场,我再也无法忍受,浑身几乎无力,拼命拽着他,低低的说:“求你,停车。”
    他看了看我,冷哼一声,将车猛地停住,我扑下车,冲着树旁的空地不停地干呕着,几乎将胆汁吐了出来。吐得难受,心里的委屈更是说不出,本来该是我懊恼他的薄情,为什么现在倒像是我被逮了现行?
    好容易止住了吐,我摇晃着直起身子,扭头看他,他就那么靠在车上抽着烟,漠然的看着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就是我为之三夜失眠的男人,当我在深夜为了他的关机焦躁的时候,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欢作乐着;当我在黑夜里流着眼泪听“你情人那么多”的时候,他在别人的温柔乡里安眠着;当我为了他心力交瘁的时候,他也许在对着别的女人深情款款说着“我要你。”,而现在我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他除了冷漠的看,没有一个关切的眼神,甚至没有一句同情的语言。我在他心里,算什么?
    为什么,除了要我的时候,我怎么在他身上就那么难感觉到一点点的温度?
    秋天的风,真的好寒凉呢,吹得我几乎要将骨头都凉彻了。我的头发随风狂乱的舞者,没有镜子,我都可以想象自己堪比梅超风的样子,却已经麻木,我还在意什么?没有人会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我自己?
    和他默默的相对看着,他像个俯瞰弱小的修罗,而我像找不着出口的困兽,不,也许比困兽还惨,找不着轮回渡口的曼珠沙华。
    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凭什么,我就被作践到了这个地步?眼泪流着,半晌,喃喃着:“你如果觉得我不好,可以不要我。不必这么折磨我。”
    他似乎没听清,用手掐灭了烟头,缓缓的走到我身边。他阴沉的时候,连脚步声都变得格外揪心,一步步就像踩在人心上一般。用力掐住了我的下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被他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我用力甩着他的手,有气无力的说:“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不要折磨我。”
    他看着我,冷冷的笑了,唇际的弧度划开:“这算折磨吗?”
    他拽着我的手,捶上自己的胸口,声音低沉,却有丝阴森的味道:“你该问问这儿,什么叫折磨。”
    我无力的被他拽着,几乎踉跄着又要摔倒,我用力挺了挺脊背,勉强使自己站好,将眼泪抹掉,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我努力扯出个微笑:“既然这样,那我没得说。好了,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我的笑似乎激怒了他,他把车门用力一甩锁上,扯着我的胳膊向家的方向快步走去。我像踩了棉花般,深一脚浅一脚的几乎要跟不上他的步子。最后几乎是被他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