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洗飞与吾肥两人不记前仇,都已缪紫霞和好,明远心里也大为高兴。
缪紫霞问道:“我还不知你们三人的尊姓大名,以后该如何称呼你们呢。”
明远指着两人介绍道:“不客气,紫霞姑娘,我叫萧明远,人叫我明远就行,他叫洗飞,他叫吾肥。”
“你叫我小肥就行了”
“叫我小飞就行了。”
缪紫霞笑道:“小肥、小飞,好好玩的名字,有点怪怪的,你们以后就叫我小霞吧。”
萧明远问道:“好了,小霞,现在咱们大家成了好朋友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
缪紫霞歪头想了想道:“嗯,好的。不过你们可得给我保密才行。”
洗飞道:“那么紧张兮兮干嘛,你又不是间谍。”
缪紫霞道:“你才是间谍呢,‘神乐宫’你们听说过吗?我就是‘神乐宫’的小宫主。”
“啊!”三人惊得个个张大了嘴巴,好似喉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
“神乐宫”他们早听怪老头谈起过。这是一个十年前在江湖上崛起的庞大组织,享誉整个武林。
“神乐宫”干的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大好事,为江湖白道一至公认的正派组织,而黑道一听到“神乐宫”三字,则个个闻风丧胆,逃之夭夭。
相传宫主缪神农年轻时偶得一本“太古经”的武功秘笈,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加上为人豁达正直,人称“正义之主”被世人公推为武林泰斗。
令人百思不得一解的是,近两年来“神乐宫”如烟消云散般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了,很长时间江湖上已听不到“神乐宫”这三个字了。
今天缪紫霞突然以“神乐宫”小宫主的身份出现在三小面前,三小自是大大地吃惊。
“怎么,你们个个把嘴巴张那么大干呢?想吃人啊?难道你们不相信?”
缪紫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肃令牌,红底金线肃着“神乐宫”三个字。
看到这东西,三人已不由得深信不疑了。
明远又问道:“那你为何来到这里?”
缪紫霞道:“我是一个月前偷偷从宫主溜出来的,一个人在外西处游荡,不想就到了这里。”
洗飞笑道:“我说你怎么紧张兮兮的,原来你是个小逃犯啊!”
缪紫霞叫道:“根本不是的,因为二年前的一天,我的师父缪神农忽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一和宫中的那些护法使者躲在一起,好像在研究什么机密大,也不教我武功了,也不陪我玩了。我一个在宫中待得难受,这才赌气跑了出来。”
“噢!”明远点了点头,又道:“小霞,缪神农不是你的父亲?”
“不是。我听我的师父说,我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母亲将我托负给我师父,从此就没有音讯。以后,我师父就像父亲一样把我养大。他手下的人的人都叫我‘小宫主’,叫我‘大姐’,可是我从来只叫缪神农为师父,不叫他爸爸。”
吾肥大悟道:“噢,这么一说,你父亲不是皇上老儿了?”
明远道:“小肥,别打岔了,宫主不是公主,两码事。”
吾肥又问道:“小霞,那你一定很想念父母亲吧?”
缪紫霞叫道:“哼,他们将我扔掉,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干嘛要想他们。”虽这么说,但心中却不免有一些隐隐地痛楚。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明远岔开了说题,又问道:“小霞,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开心就行。”
吾肥建议说:“小霞,不如你和咱们一起先回家去,明远哥家里有好多房子,包你有地方住,而且和我们在一起,你肯定会‘天天开心’的。”
洗飞也说道:“对,小霞,跟咱们一起回去吧。”
明远也示表赞同。
当下,缪紫霞便高兴地接受了三人的邀请,随着三人离开了紫霞湖,朝山外走去。
四人一路说笑,快进城时,太阳已西沉大半个脸面了。
忽然,明远轻声道:“后面怎么有个人跟着我们?”
原来,明远耳聪目明,早已发觉了后面的红衣大汉。
洗飞和吾肥、小霞突地扭头望去,果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正躲着一人,夕阳已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拖得老长,正是“三角眼”老黄。
缪紫霞气道:“哼,肯定是刚才来叫我回宫的那个老黄的,狗腿子,真是阴魂不散的。”
洗飞骂道:“操他奶奶,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竟敢盯我小人家的梢。”说着就要冲上前去。
明远赶紧阻止道:“小飞,慢着,这样不是解决的办法。”
洗飞道:“那你说怎么办,给人在后面盯着多难受。”
“对付属于狗腿子流的角色,山人自有妙计。”
明远低头想了一会,对众人道:“走,咱们先到前面的小酒店里喝酒去。”
洗飞叫道:“喂喂,明远哥,你有没有搞错啊,帮帮忙好不好,后面有人盯着梢,你怎么还有心情去喝酒?”
明远说道:“小飞你着什么急啊,待会自有他好看的。”
“那好吧,待会就看你的啦。”洗飞仍不明,只得听他罗。
于是,四人又继续朝前走去。
没多久,四小在近城不到半里的苜蓿园,找了一家小酒店,走了进去。
时近黄昏,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故而酒店里的人还不多,四人找了个靠近窗口的座位坐下来。
店小二赶紧殷勤地上来招呼,端上一壶酒,几碟小菜,四人埋头大吃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了之后,明远看看天色已慢慢黑了下来,便道:“咱们可以行动了。”
说完,带着三人出了酒店,临走付银子时,明远又和店小二要了一点面粉和一点黑炭。
三个也不知明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低头着跟他朝前走,眼看就要进城了。
身后,那条人影依然时隐时现地紧紧盯着。
走了没一会,明远忽带着三人向右拐进了一条小径。又走了一会儿,穿过一片小树林,面前出现了一个乱坟场。
“明远,你怎么把咱们带到这种地方来了。”天刚黑,缪紫霞看着一座座坟堆,有点怕怕。
明远笑问道:“怎么,小霞你害怕?”
缪紫霞道:“不是害怕,而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明远笑道:“我准备在这儿给后面的那家伙来个‘精神大刺激’,不让他发疯也要把他骇个半死。”
说完,低头吩咐了一阵,三人依计而行,分头准备起来。
天已黑尽,一切停当,四人分别藏好。
果然,不大一会儿功夫,小树林里鬼鬼祟祟的闪出一个来,正是“三角眼”老黄。
“三角眼”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只见乱坟场中除了一座座散落的坟堆和星星点点的“鬼火”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三角眼”不禁心中奇怪,自言自语道:“咦,明明看见臭丫头钻进了这里,怎么一会儿便没了踪影?嗯,肯定是躲进了坟场。”
说完,“三角眼”一头闯进了乱坟场,蹑手蹑脚地寻找起来。
忽然,“嘿嘿……”一个隐森森的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三角眼”抬头望去,可是什么也没有。
“活见鬼!”“三角眼”暗骂一声,又低头四下找了起来。
“嘿嘿……”片刻之后,那怪异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三角眼”赶紧循声寻找,依然连个屁影子都没见到,只有几点“鬼火”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
这下,身处坟场,听见鬼叫,“三角眼”不禁有点毛骨悚然了,只见他大喝一声道:“呔!那方来的冤死鬼,竟敢在黄爷爷面前作怪,可别惹你黄爷爷生气,三拳两脚便让你们再冤死一次!”
“嘿嘿……”这次那可怕的鬼叫声竟是从身后传来的。
“三角眼”转身望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凭空多了一人。
其实说他是人,不免有点勉强,按照老黄的观点,这人该是“冤死”的人,也就是该叫他为“冤死鬼”才对,细一看果然不同,只见这“鬼”周身闪着点点的“鬼火”,身穿一件雪白的长衫,这“冤死鬼”不仅衣服是白的,竟连脸都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十分惨淡,可是他一张血盆大口却在一张一合,发出“嘿嘿”的阴笑,模样甚是恐怖。
这下“三角眼”看着实实在在的“鬼”,再也充不出硬气来,抖索着声音说:“老兄,你要找替身可不要看中我,我、我……”说着说着,声音已走了样,心如鹿撞,一个劲地狂跳,头皮也开始发起麻来。
不过,“三角眼”怕虽怕,也知软不行要硬,嘴里说着软话,心里已准备硬击。果然他说着说着,忽然猛提一口真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拳朝“冤死鬼”当胸打去。
“砰”的一声巨响,“三角眼”的拳头已结结实实的的在了“冤死鬼”的身上。
怪事出现了,只见那“鬼”挨了一拳后,只是身形稍微晃了晃,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在另一边,却有一个声音在“嘿嘿”阴笑,笑声比先前的这个更骇人。
“砰、砰、砰!”又是几声巨响,“三角眼”如发疯般的朝第二个“冤死鬼”身上的要害之处乱打了几拳。
可是这第二个“冤死鬼”依然除了几声阴笑外,什么反应都没有,既不怕打,也不还手。
“三角眼”心中越来越害起来,又软下来说:“鬼老兄,我给你打包票,替身我负责帮你找,十几二十个都行,求求你不要,不……”
两“冤死鬼”都好似懂他的话,仍在相对着“嘿嘿”阴笑。
“三角眼”突来奇想:“这‘鬼’莫不是人扮的?”
于是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在“鬼”的鼻孔试了试,竟然一点气息都没有,又把手拳搭在“鬼”的胸口,胸口“平静”得出奇,“鬼”竟没有心跳,可是却还在一个劲的“嘿嘿”阴哭。
“三角眼”失声大叫道:“哎呀妈呀,你们不是人也不是鬼,是僵尸妈呀,是僵尸!”谁都知道,僵尸会蹦会跳,专拿活人心吃,比鬼还厉害得多。
他转身要跑。
“咚”的一声,他撞在一堵冰冷的“肉墙”上,改为左跑,也有“肉墙”挡路,再向右跑,“肉墙”竟出手推了他一把。撞来撞去,“三角眼”已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了。
“三角眼”抬头一看,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大头鬼”又肥又大的脑袋整个的躲在了皮球似的躲体上。这个“大头鬼”不穿白,改着黑,通身上下漆黑一片,只有一双发亮的眼眼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三角眼”吓得两腿一软,“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倒在一个填头上,看着“大头鬼”舌头打结,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正在此时,“三角眼”屁股下的填堆里又冒出一条鬼影。它披头散发,是个“女鬼”,浑身上下一道白一道黑,犹如斑马一般。
四条“鬼影”现在已将“三角眼”围在当中,个个张牙舞爪,鬼叫连天。
“哇”的一声大叫,“三角眼”再也经受不住这样高度的神经紧张,终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哇,怎么那么骚?”忽然,那“大头鬼”叫了起来。
“白鬼”也开口笑道:“哈哈,显然是这家伙给吓得将一股热尿喷了出来,哈哈,他尿裤了。”
“哈哈……”四鬼一起大笑起来。
显然,这四鬼中的两个白鬼正是明远和洗飞所扮,大头鬼则是“皮球”吾肥所扮,而披头散发的“斑马鬼”当然是“神乐宫”的小宫主缪紫霞扮的了。
吾肥笑道:“明远哥,你的‘精神大刺激’可真管用,这家伙不用我们动手就自己放倒自己,哈哈。”
明远道:“其实这一切都要将功劳归于怪老头,我只不过出了个主意而已,如果没有他老人家的‘挨打功’和‘装死功’,这‘精神大刺激’是万万成功不了的。”
缪紫霞奇怪地问道:“挨打功?装死功?这是什么武功,怎么这么难听?”
明远结巴着道:“啊………啊……,这是两门行走江湖很管用的武功,而且是很高深莫测的噢。”
缪紫霞道:“真的?那你可不可以教给我啊?”
明远道:“现在还不行,因为学这两武功首先要有‘灵犀功’做功底,否则根本学不成。”
缪紫霞又急着问道:“什么叫‘灵犀功’?你们学的武功怎么都是怪怪的?”
明远说道:“现在告诉你你肯定不会明白的,等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
紫霞小嘴一噘,耍起了小宫主的脾气,道:“不行,我马上就要学,明远,你非马上教我不可,‘灵犀功’、‘挨打功’、‘装死功’,每一项我都要学。”
“这……”
明远看她耍了大小姐脾气,一时不知如何观说才好。
还是小飞有办法,只见他向明远一眨眼,走到紫霞面前,伪装同情地说道:“紫霞大小姐,明远太坏,他不教我教,你跟我学,将来成就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好,小飞哥,你真好,我跟你学。”
小飞有意想了一下,说道:“先学挨打功吧!来,你过来,先把衣服脱光,挨打千拳,便可脱胎换骨……”
“什么?你要我脱光衣服?你,你……你无耻!”
“不是无耻,是无法。”
小飞两手一摊,肩一耸,又说道:“我的大小姐,你不肯脱光衣服,为师的我小人家便无能为力了。”
“哈哈哈……”
明远三人都畅声大起来了。
“嘻嘻嘻……”
紫霞遭到捉弄,觉得有趣,也笑了起来。
吾肥笑罢,突然问道:“小霞,今天你开心不开心?”
紫霞跳着说道:“开心,开心!既装神武鬼,又………”
小飞截说:“又差一点脱了衣服学‘挨打功’啦!”
“哈……”
四人畅怀大笑。
看看天色已黑尽,明远道:“咱们也该走了,这鬼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一句话提醒了几人,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乱坟岗这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到处显得阴森森的,几人顿时个人嚷着要走。
洗飞指着躺在地下的“三角眼”问道:“明远哥,这家伙怎么办?”
“看来得让这家伙多躺一会儿,省得他像幽灵一样跟着我们。”说完,明远迅速以重手法“隔空”点了“三角眼”的“睡穴”和“昏穴”,又道:“我想没有十二个时辰这家伙是不会醒来的。”
洗飞笑道:“这就是一付叫做‘偷鸡不在蚀把米’的大瘪拾,哈哈……”
四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才离开了乱坟岗。四条人影,迅速地向金陵城内掠去。
四人到了城内内桥弯时,已是接近午夜时分,城里一片静寂,显得非常的安宁。
这时,突然,“刷、刷、刷、刷”几条人影如流星般在城南的许多小巷里飞过,令人目不暇接。
这几人正是离家学武已半年有余的萧明远和他的小跟班洗飞和吾肥,再加上“神乐宫”小宫主缪紫霞。
此时的萧明远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早已由一个只知读书玩乐的小孩变成了一名身怀绝技的江湖小侠客。
七拐八弯,从内桥弯到“小王府园”,再到锦绿坊,四人终于来到了“萧宅”的门前。
只见“萧宅”大门紧闭,奇怪的是午夜时分,门口的在红灯笼之外,还高悬着数十盏通明的彩灯。萧家的人好像没有睡觉的迹象,几人心中都大为不解。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日夜思念的爹爹,明远不由得兴奋起来。
明远道:“小飞,小肥,小霞,你们三人先暂时在此等候,我先翻墙进去,给爹爹来个大刺激,让他老人家开开心。”
洗飞说道:“好是好,我就是担心老爷会把你臭骂一顿。”
明远道:“别担心,爹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等着吧。”
说完,明远暗提一口真气,足尖一点,人已如燕子般轻盈地跃上了墙头,动作相当俐落。
明远伏在墙上放眼朝院内望去,只见院内人影晃动,竟是不少的家丁在内院巡罗放哨,再朝客厅望去,只见厅上一位五旬的锦衣老者正倒背着双手,一个人在厅上走来走去,且不信地唉声叹气,样子甚为焦急,但眉宇间却透着一种生意人的精明。此人正是萧明远的父亲萧友财。
明远心中想道:“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一着急,人已如大鹏般射到了客厅门前。
院里凭空多了一人,顿时惊得许多护院武师大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众人乱成了一团。
顿时已有两名护院仗剑飞身赶到萧友财的身边,将萧友财围在当中。
明远冲武师们叫道:“喊什么,你们连我都不认识了!”
众人定眼一看,竟是少爷萧明远回来了,个个又惊又喜,惊的是大半年不见的少爷竟会有如此的武功,喜的是少爷一回来或许能为老爷分担一些麻烦事。
护院武师的总领张福抢步上前说道:“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信息,可把老爷给想死了。”
萧友财这才哆哆嗦嗦从两名武师的后面站了出来,揉了揉老眼,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明远从正月十五离家,到八月初回家,离家虽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但这大半年来苦练武功,已使得萧明远肌肉虬结,胸背厚实,比以前高大壮实得多了。
萧友财只是一惊,立即认出站在眼前的年轻小伙子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儿子萧明远。
萧友财失声喊道:“孩子,真的是你啊,你可把为父想死了。”
“爹爹,是我回来了,孩儿不孝,让你担心了。”明远一边说一边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萧友财道:“孩子,快起来,爹爹并没有怪你呀!只是你不该偷偷跑了出去,也不和爹爹说一声。如果后来不是接到你的一封信,说你已投明师学武,爹爹我可真要急死了。”
此时,张福已遣退了厅内的所有护院武师,带领着他们,又在院里来回巡逻起来。
萧友财问道:“对了明远,和你一起出去的小飞、小肥他们呢?”
“他们正在门外等候呢,待我将他们召唤进来。”
明远说完,站到厅前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刷刷刷!”墙头上同时出现三个人影,并一齐朝客厅射来,正是洗飞、吾肥和缪紫霞。
洗飞和吾肥身形刚一落地,就赶紧躬身向萧友财拜道:“老爷,我们回来。”
洗飞特地加说了几句:“老爷平日你老说我爱出坏点子,耽误少爷的功课。这回老爷可要问清楚,是少爷自己被人拐骗上当的,与奴才无关。”
明远喝止道:“小飞,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拐骗上当,你我这大半年学了一身武功,有何‘当’可上?”
吾肥笑道:“大哥教训的是,小飞这张嘴最臭……”
缪紫霞看着他们在大人面前还吵嘴,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萧友财接着指着两人身旁的缪紫霞问道:“嗯?这位姑娘是何家的孩子?”
明远道:“爹爹,这是紫霞姑娘,是我们认识的好朋友,因为有些事,她要暂时住在我们家,爹爹你看可以吗?”
萧友财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是你的朋友,爹爹还有不答应的吗!哈哈……”言下之意他对这独生儿子甚是疼爱。
当下缪紫霞上前拜见萧友财,萧友财见这女孩儿甚是玲珑可爱,心中也甚为喜欢。
于是,大厅上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萧友财刚刚堆满乌云的脸上也暂进“由阴转晴”。
明远问道:“对了爹爹,今天家中怎么有那么多的护院武师在四处巡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萧友财含糊道:“噢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小事一桩,爹爹自会处理得好,你就不用管了。”
洗飞说道:“老爷,你可别小看了咱们,咱们现在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要不要露一手给你老人家看看?”
此刻,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有了强烈的“表演欲”。
“不用不用。”萧友财连连摇头,他一生中可谓最见不得刀枪了。
明远急道:“爹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孩儿,说不定孩儿还能帮上一点忙的。”
“唉,你们这些孩子懂得了什么?好了好了,今天你们回来我很高兴。你们一路上也累了,还是赶紧去睡吧。”
明远知道再说无益,便对三人一使眼色,顺从地跟着老仆到了后屋,缪紫霞自有一名小婢领到客方安睡。
在明远的寝房里,明远对二人道:“今天也太累了,我们都各自睡下,不过人要放机敏些。如有什么动静,务必互相招呼一声。”
小飞、吾肥点头称是,都衣不解带地在明远屋外的小床上睡下了。
一夜竟然平安无事。
次日清晨,明远醒来,首先来到客厅一看,只见爹爹依然站在厅上,两眼煞得通红,显然是一夜未睡。
明远心中不忍,上前问道:“爹爹,你怎么啦?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萧友财说道:“噢,没什么,没什么。明远,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从前你可是最爱睡懒觉的呀!”
明远笑着说:“爹爹,也许你不相信,我现在几天没睡觉吃饭,都没有关系哩!”
“真有这种事?”萧友财惊讶道,话里自是大大的不信。
于是,明远将这半年中和怪老头在紫金山上学武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萧友财心中也不由得信了。
正说着,洗飞和吾肥也走了出来,两人上前和萧友财请了安,四人就在厅里叙谈起来。
“老爷,他们来了!”
忽然,张福惊慌失措地由厅外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红衣老者和两名青衣大汉。
明远轻声问道:“爹爹,他们是谁?”
“噢,他们是爹爹的熟……熟人。”萧友财掩饰道:“明远,你和小飞、小肥赶紧给,我回屋里去,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准出来。”
明远问道:“爹爹,这是为何?”
萧友财低声喝道:“小孩子们问那么多干嘛,赶快进去!”
明远只得领着吾肥、洗飞怏怏地退了出客厅,躲进了客厅的一间厢房。
正好此时缪紫霞也起了床,正要去客厅,三人拉了她透过厢房的窗户纸朝客厅偷偷望去。
“萧老爷,你考虑好了没有。”红衣老者劈头就问,神情甚是傲慢,那一身血一样的红衣使人看了有种怕怕的感觉。
只见萧友财答道:“这位老哥,我萧友财只不过是个生意人,从来没想过要在江湖上走动,不知你家主人为何偏偏选中了我?”语气很是无奈。
红衣老者道:“少废话,就因为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我家主人才选中你加入本帮,一般人还没这个资格呢!”
萧友财应道:“不知可否能让我再考虑几天。”
红衣老者气势汹汹地道:“不行,你已考虑了三天,今天你答应也就罢了,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下躲在客厅后的三人可不答应了,个个都开始火冒三丈。
吾肥低声骂道:“操他奶奶,什么鸟玩意儿,神气什么!”说完,就想冲出去撒野。
吾肥在一旁也按捺不住道:“明远哥,咱们出去教训他们。”
明远阻止道:“等等,我们再听听,看那老头还有什么屁放。”
明远忽地道:“咦,小霞跑那儿去了?”
他这才发现缪紫霞已不知何时不见了。
洗飞道:“现在可没时间去管她了,这个小丫头片子,邪门很得,谁能管得住,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将那三个混蛋打发掉吧。”
明远低头相了一下,说道:“最好的办法是将那三人捉弄一番。”
“怎么个捉弄法?”小飞、小肥顿时来了兴趣,大概是受了怪老头的影响,他们现在特喜欢给别人瘪拾吃。
明远道:“我来对付那红衣老头,你们两个一人对付一个青衣大汉,我们同时以‘灵犀功’的重手法来控制他们,让他们出尽洋相,怎么样?”
吾肥和小飞均表示赞同,欢呼道:“好,就这么做。”
当下,各人都找了个好位置,将窗户纸轻轻戟了个洞,然后都开始连气凝神,准备发功。
“哈哈……萧老爷,躲是躲不过去的!你……哎哟………嘻嘻……”客厅里那个红衣老者正侃侃而谈,忽然觉得腋下肌肉一跳,顿时觉得浑身发痒难受,忍不住在客厅上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
与此同时,身后的两名青衣大汉也突然发出奇怪的动作来。
“啪!啪!啪!”其中一名青衣大汉举起自己的手掌,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拍打起来。
而另一个则像是得了“鼻炎”一般,一个劲地用手指去挖鼻孔。
这下客厅上可热闹了,老的一个是旁若无人地跳起舞来,边跳嘴里还“吱呀哈”地打节奏;一个小的就如一名神经病患者,拼命地打着自己的耳朵,脸已给打得肿得好似发面馒头,死也不肯停手;另一个小的则站在一旁又是咬牙又是跺脚地挖鼻屎,鼻子都给挖出血来,可是他却好似鼻中藏有奇珍异宝,手指仍在猛烈地硬往里挖。
厅上的萧友财一见此景忽然吓了一跳,以为几人有什么怪招要对付他,理赶紧将张福等几护院武师召来准备应付。
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他见红衣老者和青衣大汉依然我行我素,照样洋相百出,全然没有出手伤人的意思。
萧友财于是也就放下心来,和众人一起犹如看怪戏团的“小丑”在演逗人发笑的节目,只是心中很是纳闷,便向身边的张福问道:“张福,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会变在这般模样?武林中有这种奇怪的招数吗?”
张福笑道:“老爷,小人见识不黄也搞不清楚,八成他们有过精神病史,在发‘羊癫疯’吧。”
萧友财道:“不会的,他们三人不可能都得过精神病,这里面肯定有鬼。”
厅后的明远和洗飞、吾肥见此情景直想发笑,可是行功之时又不能分神,于是只得强忍住笑,“灵犀功”的功力源尖朱断地从三人的指尖仍射在客厅上正在表演“马戏”的小丑。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红衣老者大概已从恍惚中逐渐清楚过来,知道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他想连内力与那股不知来自何方的暗力相抗,可是依然没用,他虽然有很高的内功修为,但又怎能和“灵犀功”相抗冲?
那红衣老者仍在手舞足蹈,虽然已大汗淋漓,也不停歇,而那两个青衣大汉都已精疲力竭,如一堆烂泥,还在刷耳光挖鼻屎。老者心中忽地又一亮,想通:“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溜吧。”
他猛一咬牙,竭尽全力勉强封住自己的穴道,大喊一声:“退!”跌跌爬爬转身就要走。
可是那两名青衣在汉却跟没听见他的命令似的,依然坐在地上进看他们独特的“表演”,显是二人的功力还不够与“灵犀功”相抗。
红衣老者眼见他二人不能脱离困境,当下也管不了许多,竟从怀里摸出两格金钱镖,手一扬“嗖嗖”两声,金钱镖直接射向两名青衣大汉的喉咙。
众人一惊,待回过神来,那红衣老者已逃出了院外,也脱了“灵犀功”的控制范围,远远地丢了一句话进来:“萧友财你好大胆,竟敢公然和本帮作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下萧友财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事情从头至尾他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地上的死人,他已吓得话都讲不出来了。
躲在客厅后面的明远三人可得意了,没想到初次对敌交锋就大获全胜。
当然,他们更想不到,他们刚才实已闯下了大祸。
事情已走到了这一步,萧友财只得先命人将两名青衣大汉的死尸抬出城外,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再作打算。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萧友财这才中通知明远几人可以出来。
明远三人也不道破刚才的机关,只是装着糊涂地问道:“爹爹,刚才是怎么搞的?怎么我们在后面到里乱哄哄的?”
萧友财道:“没什么,以后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就少问。”
明远心中想道:“哼!别看不起我们,刚才要不是我们,你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但一想这次学武将来没遭到爹爹的臭骂已是万幸,若是惹恼了他,可就要双罪同罚了,当下也就低头不语。
萧友财又道:“好了,这里没你们事了。你们几个可以出去玩玩了。”
明远心中想道:“也好,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张福拉出去问个明白。”
正想着,缪紫霞忽然由门外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明远一见,问道:“小霞,你到那里去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缪紫霞答道:“没上那儿去啊,只不过想四下转转。那知道你们这儿巷子太多,从后门出去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七拐八弯,好不容易才找到‘锦纱坊’,这才又从前门回来了。”
“原来你刚才是迷路了,哈哈……。”明远笑道:“告诉你,小霞,咱们金陵城南的小巷是远近闻名的,如果没有导向肯定会叫你摸不清东南西北的,哈哈……”
缪紫霞道:“小街小巷是多,一会是李家苑,一会是剑家塘,巴掌大的地方我饶得晕头转向,已吃不消了。”
明远问道:“好了,小霞,你愿不愿跟咱们一道出去玩一玩?”
“太好了,上那儿?”
明远问道:“咱们到夫子庙逛逛如何?”
“好!”缪紫霞开心得一蹦三尺高。
于是,四人辞别了萧友财,手拉着手走出了萧宅,明远顺便又拉上了张福。
出得门来,明远对张福问道:“张叔,能不能告诉我,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福顿时面带难色,犹豫道:“少爷,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老爷他不让我对你说。”
明远问道:“为什么?”
张福答道:“老爷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他不希望你成为江湖人。”
明远恳求道:“这一点我知道,要不然他不会自小就管着我,不让我学武的。可是张福,我这次回来,看见爹爹不知为何总觉他老人家老了许多,我猜想他定是遭到了什么为难事,希望你能告诉我,张叔?”
吾肥道:“是啊,张叔,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替你保密还不行吗?”
小飞更是补充关说:“露国家机密,国法难容;保不住家庭机密,家法难容。张叔,少爷可是萧家的独生子,你对他保家庭机密,可是罪加一等的啊!”
看着三人的猴急样,张福心中也大是不忍,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四天前的中午,家中忽然闯进三个人来。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三个人。老爷也不知他们是何来路,还以为是一般的生意人,便将他们请到到客厅,问他们有什么事。谁知那老者一脸的凶神样,劈头就要老爷加入他们的组织……”
明远抢问道:“他们是什么组织?”
“鬼知道他们是什么组织,他们也不肯说。老爷当时一口拒绝,因为你也知道老爷生平最讨厌江湖上这个帮那个会的。老爷以为他们无非是以此为借口来敲诈些财物,于是便说如果贵帮派缺钱花,尽可开个价。那老者冷笑一声,站起就走,临走时搁下一句话,说他三天后再来,希望到时听到老爷一个满意的回答,否则的话,他们要血洗萧宅。就为这件事,老爷这几天愁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唉……”
明远气道:“真是岂有此理,什么人竟敢欺侮到我萧家的头上,那天我定要领教领教。”
洗飞和吾肥在一旁也是气得又叫又跳。
张福忙道:“少爷,你可别胡来,否则更要惹老爷生气。”
明远问道:“对了,张福,你知道他们为何要强求我爹加入他们的组织呢?”
张福答道:“我也搞不清,不过我想‘人怕出名猪怕肥’,大概萧家是金陵第一大富户,他们才会找上门来的吧。”
“此说难令人信服。”明远摇摇头,又问:“那后来呢?”
张福道:“噢,今天早上他们又来了,奇怪的是他们刚来一会儿,还没与老爷开价钱,他们就跟发了疯似的,又是跳舞又是打闹,在客厅里出尽了洋相。最后那老者似乎先清醒了过来,见那两名青衣大汉还在发神经病,竟用金钱镖将两人杀死在客厅上,然后就一个人逃跑了,你说怪不怪?”
“嗯,是有点奇怪。”三小一起点头,装出一付费解的样子。
众人边说边走,载眼之间到了夫子庙。
明远说道:“好了,张福,你先回去吧,我们还要领着小霞到各处转转,你回去照应我爹吧。”
张福嘱咐道:“好,少爷、小肥、小飞,你们可记住,回去后千万别跟老爷提这件事啊!”
明远明道:“放心吧,张叔。”
张福这才离开了四小,扭头回去了。
夫子庙对于三小来说,已有大半年没有光顾了,今天又带着缪紫霞同来,所以更是兴致大增,他们暂时忘记了家中的不快,领着缪紫霞在夫子庙游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