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蓉姑娘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说吧,说完了咱们算个总账。”
梅梦生闻言一笑,遂把被掳之后,怎样和那个头戴竹篓的怪客交谈,怎样自作聪明结果上当的往事,详述了一遍,天蓉姑娘这才知道,梅梦生果然被困了多日,她并且抬头看了看那十丈高处的五寸圆洞,摇头说道:
“要不是梦生哥你说,我真不敢相信,这五寸的小圆洞儿,竟能容人由之上下,梦生哥,你吃什么呢?”
梅梦生这才又将怎样发现草垫肉脯的事情说出,并顺将泉水来源也说了出来,天蓉姑娘闻言看了看地面说道:
“这就不对了,照你所说,洞顶壁角自流灵泉,虽然限有时刻,但却极为准确,并且从未间断等言是实的话,地上怎的并无水湿的痕迹呢?”
梅梦生闻言一愣,他也觉得天蓉姑娘所问有些道理,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却始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如今自然也无法答复天蓉姑娘了,是故他半晌没有开口,天蓉姑娘深知梅梦生不喜谎妄之言,于是接着说道:
“我自然相信梦生哥你没有妄言一句,不过就这种反常的变化,你却早就应当注意了,下次遇上事可要……”
梅梦生羞愧而感激地握住了姑娘的柔荑说道:
“谢谢蓉妹妹的关怀。”
这是一句平常话,哪知却谢红了天蓉姑娘的粉脸,梅梦生也蓦地惊觉不妥,原来自从说到有蛇之后,两个人只顾谈个设完没结,却忘记了天蓉姑娘还偎靠在梅梦生的胸前,并未离开呢。
直到梅梦生握住了天蓉姑娘的酥手,两个人才同时惊觉,因此一个羞红了粉面,另一个神情更是尴尬。
她,缓缓地抽出手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向外面挪。
他,轻轻地伸张开五指,小心地一丝、一丝往旁边闪;于是,中间空出来了一个空隙。
梅梦生为着掩饰心中的不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以蓉妹妹看来,地面没有水湿痕迹,是何原因?”
“这地下溪跷,似乎应当挖开来看看。”
“蓉妹妹可是疑心地下藏着什么?”
天蓉姑娘点头说道:
“我曾巧得过一部‘燧人宝典’,说不定……”
梅梦生没容姑娘话罢,挺身纵起说道:
“对,好在我有现成的利器。”
说着他自背后撒出那柄“腾龙”宝剑,走向灵泉流滴之处的地面,才待将宝剑扎下,天蓉姑娘急忙阻止道:
“慢着点儿,万一真有物件,岂不被这剑锋损毁?”
梅梦生闻言点头,改扎为削,轻轻地划了下去。哪知地面坚逾精钢,竟未削动!他这才想起了乍困于此洞之时,曾经得过经验,宝剑虽利,却难有功。
天蓉姑娘目睹此情,也不禁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半晌之后,梅梦生喟叹一声,收剑归鞘,解嘲地说道:
“看来这个哑谜儿,只有见到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之时,向他领受高教了,蓉妹妹认为如何?”
天蓉姑娘瞟了他一眼,微笑着并没有接话,梅梦生却很明白,天蓉姑娘是笑他多此一问,因此他也自嘲地一笑。
天蓉姑娘霎了霎眼,娥眉微蹙说道:
“那头戴竹篓的怪客,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姓?”
梅梦生摇了摇头,天蓉姑娘接着又问道:
“适才我似乎记得,你讲那怪客曾经说过‘这是你的第一课,我去之后,不再归来,设若你能解破奥妙,识透玄机,生出此洞之后,你我必然相逢……’等言,梦生哥,这几句话不错吧?”
“不错,的确是那怪客说的。”
“这可就怪了,梦生哥,你是不是已经能够出进这座古里古怪的洞府,而往来通行无阻了呢?”
“自然,否则我又怎能走到那座满是死人骨头……”
他话尚设完,天蓉姑娘就摆手止住了他说道:
“那怪客莫非有心骗人?”
“蓉妹妹,你是指?”
“指着他那句:生出此洞之后,你我必然……”
梅梦生也没等姑娘话完就接口说道:
“他没骗我,是我不愿意叫他如愿!”
“梦生哥,你这句话我听不懂。”
梅梦生闻言刚强地说道:
“我偶然地发现了一件东西,进而识破了这‘洞中洞天’的玄妙和出进的道路,那还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呢。
当我按照所知离开此洞之后,首先赫然人目的,竟是一封信柬,那是怪客留给我的,信上指示我怎样怎样去办,我生了气,偏不听他那一套,反而自己去另打出路,想给这个怪家伙点颜色
看看,所以……”
“好了好了,这样说来不是怪客出言无信,而是你自认为了不得,偏偏不听人家的忠告,刚愎自用……”
梅梦生正皱着眉头听训,这时候突然接口说道:
“虽然是刚愎自用,但却刚懂得恰到好处!”
“我看不出你这刚愎自用恰到好处的事实何在。”
梅梦生笑指着天蓉姑娘说道:
“哪!要不是我刚愎自用,不听那个怪客的安排,又怎能凑巧在那满是死人骨头的石室内,发现蓉妹妹你呢?这不就是刚愎自用恰到好处的事实证明了吗?我不信蓉妹妹你还有什么话说。”
天蓉姑娘明知此言不假,却仍然哼了一声说道:
“你少自以为是,我能进那间石室,自然还能再走出去,没有你的话,我倒不至于受那场惊吓了。”
“蓉妹妹刚才不是说过,你并不害怕来着吗?”
天蓉姑娘俊脸儿一红,瞪眼说道:
“哪个又说害怕来着?”
“蓉妹妹你真不讲理。”
“不讲理又怎么样?”
梅梦生摸了摸头,苦笑着说道:
“看起来你不讲理,我是没有办法怎么样你了。”
这句话说得天蓉姑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梅梦生却万般委屈似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天蓉姑娘轻轻地说道:
“梦生哥别气,我逗你玩的,说实话,我确实曾害怕来着。”
梅梦生闻言,心中却甜到了极点,笑了。天蓉姑娘也羞人答答地闪着那双星眸,含情默默地瞟了他一眼。
梅梦生立即也用极低而温柔的语调说道:
“其实还是我错了,应该按照那位头戴竹篓怪客的话作,蓉妹妹别恼,现在还来得及,信在这儿。”
说着他自腰间皮囊中,取出来一封信柬,天蓉姑娘这才注意到,梅梦生竟然没穿着外衣,不由问道:
“梦生哥,你的衣服呢?”
梅梦生苦笑一声道:
“我因为这件事无关重要,忘记告诉你了,衣服被那位怪奇的人物借去啦,他说目下我用不着它。”
天蓉姑娘至此恍然大悟,不禁自言自语道:
“这就难怪我看着眼熟了,也难怪……”
“蓉妹妹,说详细点好不?”
天蓉姑娘闻言一笑,向梅梦生道:
“你不是已经把怎样被及大侠夫妇收养和及东风夫妇惨死的事,告诉过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了吗?”
“是呀,刚才我说过啦?”
“不错,你不是问我和三位老人家,是怎样来到不归谷中的吗?现在我告诉你,是怪客指引我们来的。”
“哦?蓉妹妹你们又见过他了?”
天蓉姑娘遂将在神鸦崖下古刹高塔被元冥四君所困,怪客解围等情,详说一遍,最后又道:
“当时我就看着他那身衣服眼熟,设想到是你的罢了。”
“蓉妹妹,刚刚你还说过一个‘难怪’,是指什么?”
“是指那位怪客对及大侠夫妇说的事。”
“什么事?”
“怪客自你的谈话中,知道了及大侠子、媳皆为救你而丧生,故而他对及大侠夫妇特别照拂。”
“对了,我记得当我说出始末之后,怪客曾经说过‘及东风夫妇竟能杀身全义,真是难得’的话。”
天蓉姑娘嗯了一声,似平颇为激动地看着梅梦生道:
“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无比的恩惠?”
“蓉妹妹这是说什么话,非但此乃是世间最足珍贵的仁德,并且更是我梅氏一家永远难忘的恩情。”
“梦生哥说得对,哦,我倒忘了,你和伯父母还没见过面吧?”
梅梦生闻言一怔,心中暗想,怎地今朝蓉妹妹颠三倒四起来了,自蓉城相会,和她始终未曾离开,直到自己被怪客掳进这洞中洞天,她怎么突然问起明明知道的事情来了呢?想罢立即答道:
“蓉妹妹不是知道我还没见到过两位老人家吗?”
天蓉姑娘点了点头,喟然叹息一声道:
“你应该早按照怪客的留柬去办就好了,别忘记伯父大人是被困在这不归谷中的!”
谁知梅梦生闻言却悲声说道:
“家父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困于不归谷内的‘洞外洞天’之中,我虽永远不认为他老人家已遭不幸,但……”
“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是那位掳我至此的怪客。”
“这人吩咐你的话,你什么都应该听,唯有这一件事例外,梦生哥,别上他的当,我敢保证他这件事是欺骗你!”
“你是说他唯有这一件事是欺骗我?”
“对了,唯有这一件事,他骗了你!”
“我不懂!他为什么骗我?你又怎敢断定?”
“为什么骗你我不敢瞎猜,但是我却敢说他骗你。”
“理由?蓉妹妹,你可有理由?”
“没有理由,因为这件事是任何人所不信,也是任何人所想不通的,但是我却有比理由还可靠的东西!”
“比理由还可靠的东西?那是什么?”
“证据!”
“证据?蓉妹妹,你有什么证据?”
“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蓉妹妹,你所说的‘他’,可是指着那位怪客?”
“当然!”
“告诉我!告诉我他是谁?”
“还早,梦生哥,我不能凭仗着自己这点小聪明,而破坏了别人的紧要安排,何况到现在我还……”
梅梦生不容她的话罢,焦急地接口道:
“蓉妹妹,任是谁的安排,也不能胜过我思慕家尊的心情,难道蓉妹妹你不知道,你怎不替我想一想?”
“梦生哥你别急,如今……”
“我怎能不急,怎能不急?”
“急有何用?目下那位怪客又不在!”
“蓉妹妹的意思是说,必须见到怪客才说了?”
“只好如此!”
“蓉妹妹,你叫我恨你!”
天蓉姑娘闻言一凛,但她随即安然说道:
“那也只好由你。”
“不不不!蓉妹妹,我收回刚才的话来,我不恨你?永远也不,我只求你告诉我那位怪客是谁?我……”
天蓉姑娘果断地摇摇头,梅梦生厉声吼道:
“你真不说?”
姑娘淡然地再摇摇头,梅梦生不由气哼哼地在洞内大步走个不停,走着走着他突然站在姑娘对面说道:
“是……”
天蓉姑娘庄严地接口道:
“谁都不是!”
梅梦生猛一跺脚道:
“算你狠,说罢,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天蓉姑娘郑重而肃穆地说道:
“只有两个时候,在见到伯母,或者和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相会的时候,否则我决不吐口!”
“奇怪?你为什么偏不告诉我?”
天蓉姑娘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脾气暴躁,易怒,说出来有害无益!”
“好好好,咱们现在就走!”
“到什么地方?”
“按用怪客信柬所言,咱们找他去!”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是发现了一件什么东西,才进而悟出洞中洞天之内的玄妙,因而脱困的事呢。”
“对不起,目下我没有心绪说这些了,留待将来吧。”
“也好,咱们就拿这个作为交换,当……”
梅梦生这次接话好快,他立刻说道:
“要是交换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这……”
天蓉姑娘笑着摆手说道:
“现在我倒不愿意听了,咱们这个交换的诺言,在见到伯母或者是怪客的时候,才发生约束性的效力!”
梅梦生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而作罢,其实他忒煞焦急了些,因此天蓉姑娘虽然在话锋中有两次提醒他,他却都没听进心中,否则的话,此时梅梦生已经能够猜想得到怪客的来历了。
他叹息了一声之后,对天蓉姑娘说道:
“就这么办吧,不过当说的时候,你却要先说?”
姑娘含笑点了点头,梅梦生又长吁了一声,才向石壁走去,他干伸出双手,全身贴在壁上,片刻之后,怪事突生,在梅梦生双足着力的地方,霍地下陷出来一道门户,他俩鱼贯而下,门户再次封闭!
就因为天蓉姑娘的交换条件,有劳读者们只好等待着未来的日子,再听梅梦生述说脱困经过了。如今按下梅梦生和天蓉姑娘不提,且说那东川犬叟及哮天,和神手仙医章性初两位老侠的遇合。
前文曾经说过,两位老侠巧然识破门口“前进是死,后退是死,怎能不死?”十二个大字的玄妙,是故站于字迹正中,因而被托送到上方开裂的丈大方窗之内,井已平安地纵于地上,而方窗也恰好适时封闭。
当方窗自闭之后,他俩这才注目左右,不禁惊喜交加。
原来这是一间奇特的长方形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的水晶条桌,桌上有一坛子美酒,和一只风干了的鹿尾!室右有一个相当大的烤架?架下堆集着十数捆松枝干柴,架上垂着一双粗如手指的钢钩,钩着火镰火石,有一捆松枝上面,压放着一刀引取星火的火纸。
这些东西已经很够两位老侠惊凛奇怪的了,但是最量使他两个不安和怪疑的是,不论桌上地下,却都点尘不染!
他俩不敢乱动,章性初自松枝捆中,抽出来一枝细长的枝儿,贯注三分力道,慢慢地插进了鹿腿里面,直到透穿,然后拔出松枝,嗅了一下,其香扑鼻,他俩已经难止馋涎滴流了。
及哮天打散松枝,取下火镰火石,引着火纸,已生起火来。
章性初拂袖摘下架上钢钩,左钩鹿腿足,右钩鹿腿肘,已把那条风干了的生鹿腿,挂在了铁架上。及哮天抖手松开剩下来的
那半条腰带,一个正反阳扣,锁住了那足有十斤的酒罐罐口,章性初哈哈笑道:“大哥,吃热酒?”
及哮天裂开一张大嘴,霎着眼睛笑道:“食乃圣人性,大哥敢不遵行?”
两个人蓦地齐声大笑起来,刹那,肉熟香透,酒热飞薰,抓破封罐的纸!嘿!好香的酒,好香的酒!
“此处无杯缺筷”,章性初这样说,及哮天双眉飞扬,豪然说道:“二弟,要什么杯,我一口,你一口!要什么筷,一个人撕它一大块!”说着“咕噜”!一口美洒下肚,他长吁一声震耳笑道:“好酒哇好酒,留这酒肉的人物,算得是个好朋友!”
“嗯”!他抓下了一块鹿肉!
“哦”!烫得他哦出了声!
就这样,你一口酒,我一口洒,你一块肉,我一块肉,是狂风横卷!乃海浪吞舟!哪里还有酒?何处还有肉?只这霎跟的时候,鹿腿只剩骨架,美酒还留了个空罐,两个人再次大笑不休!
突然!章性初偶一回头,霍地站起,及哮天随之起立,章性初手指着背后墙上,他俩走了过去。
那里贴着一张素笺,笺上有字,他俩刚刚为酒肉所诱,并因腹中早已饥饿,竟然就没有注意背面的墙头。此时不禁互望了一眼,羞红了老脸!再注目素笺之上的字迹之时,不禁惊骇至极。
上面写的是“喝我美酒,吃我鹿肉,若非仙医,必为犬叟!”
章性初一声吁叹,及哮天嗟然出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两个人摇摇头,默然无语。半晌之后,章性初方始悄声说道:“怪不得那条鹿腿新鲜香嫩。”
及哮天盯了空酒罐和鹿腿骨一眼,也低低地道:“二弟你猜猜看这是谁的把戏?”
章性初想都不想,两只手虚圈了一下,往头上一戴,及哮天点头说道:“我猜也只有他才对。”
“其实此人大可不必弄这套玄虚。”
“二弟,八成人还藏在附近!”
“那就煞风景了。”
“为什么呢二弟?”
章性初一笑道:“大哥想想刚才我们的吃相!”
及哮天闻言先是一呆,继之大笑着说道:“我想起我那老乞婆说我的话了。”
“嫂夫人说过大哥什么话?”
“鬼门关大开,闯出来了个‘饿死之鬼’!”
章性初闻言,手摸着胡子接话道:
“现在应该改为‘鬼门关大开,逃出了两个饿死的老鬼’,才恰当些。”
及哮天闻言再次纵声大笑起来,久久之后突然说道:
“老二,你的书比我读得多,记得古人曾有‘失节事大,饿死事小’和有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佳话。
看来咱们是平常的普通人了,仅仅两顿饭没吃到口,目睹酒肉之后,竟变成了饿死的老鬼一般,真真是羞煞了人。”
章性初微笑着播头答道:
“依小弟看来,‘不为五斗米折腰’者,是家中薄有良田,否则的话,妻儿索食,何可以供?
“况前贤曾有‘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如鸿毛’的示训,读书人深明此理,怎能为着忍不下折腰之气而就死呢?
如此之死,岂非‘轻如鸿毛’?像昔日那位‘不吃嗟来之食,终于而死’的古人,前贤不是曾经说过‘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吗?何况孟老夫子曾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及哮天没等他的话完,大笑着摆手说道:
“够了够了,叫你这么一说,咱们今天是吃对了?”
“自然是对,姑不论这留下酒肉的人是准,事先你我并不知道,渴则饮,饥则食,乃人之天性常情,若以‘失节’相罚,‘饿死’为许,小弟敢大言一句,天下恐怕没有一个干净人了!”
及哮天闻言至此,仍然含笑说道:
“多读书果然有些好处,听老二你这样反正比说一番之后,如今我也觉得这酒肉是吃出道理来了。”
章性初一旁立即接话道:
“这酒肉是吃得的,不过吃相吗不大好看。”
话说到这里,他两个不由得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片刻过后,及哮天突地悄声道:
“附近好像无人在暗中窥探你我。”
“小弟也曾藉说话的当空,晴以‘天听’之技相试左右,果如大哥所说,咱们有些疑神疑鬼了。”
“不管这些了,趁此酒足肉饱,歇息一下再说。”
“小弟之意与大哥相同,前途还不知道有多少难关呢,养足了精神,也好应付这些未来面难知的事故。”
他俩是想到就作,各自散开了一捆松枝,立即跌坐其上,闭目阖睛,静静地调顺真气,用起功来。
长坐开始,尚难即止,趁此且说那老枭婆端木云。
端本云闯过迷阵,击退白猿,误打误撞地跑进了那间怪异的灵堂,幸而又误取了壁上的宝剑,方始到达一座书房。
她无心地将书案上的镇尺推开,很随便地合拢书案上那本书籍,赫然发现封面上四“归宗秘技手抄”六个大字!
心中的喜慰和兴奋,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她幼时即听老父说过,武林中,约三百年前,有一位奇异的人物,天赋无人能比,
聪慧无伦而机缘福泽深厚,竟将武林各振的秘技完全学得,自封于一处绝谷之中,精究个中奥妙变化,而创“归宗秘技”,如今巧睹此书,怎能不喜。
因此她非只暂时抛下了此行的目的,并且遗忘了饿和渴,坐于玉墩之上,仔细地阅读此书。第一页上仅有一句警语,那是
“仁为人之本,勤乃业之精。”
她暗自点了点头,顺手翻到下一页。这次她竟皱起了眉头,原来第二页也是一句警言——
“粗心大意,不可教也!”
端木云傻了,徽怔之下,立即又揭到第三页上,她目睹第三页的字句之时,不由又气又恼,那句话是
“天下量笨的东西就是你!”
她一睹气,一页页地翻下去,这遭更有意思了,下面竟然张张俱是白纸,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纸色已呈黄褐,她皱眉自忖,刚刚是什么原故,吸引自己推开铁尺,取阅这本书来的呢?
原来就是因为自己偶然瞥目案头,发觉铁尺所压着的这本书中,那一页并无字迹,才好奇地走了过来。
如今已知上当,不由气恼至极,“啪”地一声将书扔在案上,似乎气尚未出,一声闷哼,再次将书抓了起来,两手合力,左右一拧,她要把这本骗人的怪书撕个粉碎,以解胸中的闷气。
哪知竟然没有拧动,她越发火了,想都设想,加了二成手劲,再次撕拧,谁知依然没有把书撕毁!现在她觉得惊诧起来了,这才仔细地观察这本撕不破的怪书,方始发觉并非用纸装成,而是一种皮革所制。
端木云冷笑了一声,自忖难怪不用真力撕不动它,想到此处,霍地右臂贯上了三成真力,她有心再试上一试。
恰当此时,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个疑念,不自觉地双臂松弛了下来,她暗中自问,谁肯费这多的周章,订成一本专为愚弄别人
的皮书呢?不会!那又为什么不见其他字迹呢?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不由犯了女人的小性,自语道:
“老婆子带起你来,等见到我那老不死的老头子,叫他费点心机去猜猜,你若真是一事无用的东西,迟早总有一天,老婆子把你粉身碎骨撕成一片一片,然后拣个风大的日子,使你尸骨扬飞!”
这老枭婆犯了脾气,真是凶得可以。说着她果然把这本怪书,卷放在了腰囊之中,并且还拍了拍皮囊,大有“看你哪里逃跑”的意味。随即步向壁间的书橱,她觉得在这两大柜书籍之中,必然有奇异而有用的卷册。
哪知失望了,那些书,大都是经诗词赋和哲理甚深的古物,间或有一两本是关于武技的,也是极为普通,自己早已读过的东西,她赌气猛力阖上橱门,倍感失望和无聊,她不由感觉到了劳累和饿褐。
颓然坐于玉墩之上,劳累自可休息,渴饿却是无法可想,人就是这么怪,越是无法得到的,却越是想之不已。
她无法不想,更难以安心歇息,自忖这总不是个办法,终于让注意力,加在了这间书房的布置方面,这样至少可以暂时抛开心头的烦闷,也不会去思索那目下无法办到的种种事情。
于是她顺手将案上的水晶镇尺取下,一面不停地反复把玩着,一面静静地再次注意这间书房中的摆设。
陡地脑海中起了疑团,不由沉思起来。
她刚才再次注意摆设物件的时候,当先入目的就是案旁左首那架落地的高灯,因为她是斜坐在玉墩之上,而将右臂架靠在书案上面,那架落地高灯,和宫形的八角灯罩。很自然的成为他第一眼所看到的东西。
适才乍进书房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架高灯有何奇怪之处,如今端木云却发觉这架高灯不甚需要了。
自进不归谷,被果慧禅师安置于洞府之后,不论洞中的石室,还是内行的甬道,都是自生光亮皆无暗处,久之见怪不怪,习惯了反而并不觉得有啥稀奇地方,自然,她也根本没去多想其中的原故何在。
这间书房,光亮依然,因此似乎并不需要这架落地的高灯,如今在她看来,高灯除掉配合摆设之外别无用途。
端木云想到这里,很自然地俯身看子一下这架高灯的灯台,却皱起了眉头,灯台上插着一枝蓝色的巨烛,已烧残过半,粗如小儿臂膀,约计未曾使用以前,其全长至少应在二尺左右。
烛心有黄豆般粗大,色为深紫,端木云虽说久行江湖,怪事看得不少,但这紫心蓝蜡的火烛却是第一次见到。
当她偶然发觉高灯实际并不需要的时候,本心是要追索自然光亮的来源,但是在她看到这奇怪颜色的蜡烛时,却改变了初衷,皱着眉峰,沉思不已,反复自问这支蜡烛为什么是蓝色的?它又有什么用处?
最后终于无法解答,她决心点燃怪烛一试奥妙,其实令端木云最最感到怪异的是,巨烛曾被烧残近半,既是曾被烧残,自然有人用过,室内明亮如昼,这人却要使用此烛,她实在想不通个中原由何在,才决心一试。
她本性情刚毅,想到就作,囊中备有引火之物,那本来是为了要进不归谷,而防备万一之时才用的东西,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只是刚刚把那本皮制的怪书放在囊中,现在为了取用引火之物,却必须先把这本劳什子取出来才成,端木云遂站起身形,将囊中百物,一齐倾在了案上。
随手拈起火熠,微抖臂腕,火焰喷出,俯身将怪烛点燃,井将那八角的巨大灯罩仍然罩好,静现其变。
是架怪灯!果然是奇异古怪的灯笼!
它所发出的光辉,竟然是像除夕燃放的彩花焰火一样,中心色呈紫红而有着强烈的碧绿闪芒,奇亮!亮得使人无法睁眼!端木云霎了霎眼,偶而低首,吓了一跳,惊咦一声,立即背灯坐在了玉墩之上,老脸薰红,心房暴跳不已?
哪知她刚刚坐下,接着又惊咦了一声,那本无字怪书,这时竟然显出了黑色的字来!她仅仅看了几行,已是满脸欣欢之色,
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这架高灯的功用,略一沉思,霍地将灯罩取下,再回顾那本怪书,虽然仍有字迹,但却淡了许多,她笑了,像小娃儿般天真地笑了。
她蓦地抬起左臂,五指向烛火一弹,怪烛随手熄灭,室内虽然仍是光亮如昔,看来却比燃烛以前灰淡了许多。
端木云毫不犹豫,立即将灯罩的本架拆下,并自高灯台上摘下蓝烛,和那本怪书一起用灯罩上的丝绢裹好,谨慎而小心地妥放于囊中,其余杂物,囊中已无余地,只好随便放在袖里面,脸上的欣慰笑容,始终不曾消散。
她这里,巧得奇书和一枝怪异的蓝烛,目下只剩了一个心事,那就是怎样觅得门户,而离开书房。
这却要费上一番工夫,而适当此时,章性初和及哮天,却也有了奇遇,如今作者只好调转秃笔,将始末写出。
及哮天章性初,趺坐松枝之上用功养神,周天复始,双双醒来,彼此相对一笑,缓缓站起。
章性初手向吃剩的鹿骨酒罐儿一指,及哮天会意地点点头,两个人分工合作,眨眼将杂物收拾整齐。
散落的松枝也重新捆好,堆放于原处,两个人仔细地又看了一下,再次会心地一笑,及哮天打着哈哈说道:
“老二,我们至少还不算是恶客。”
章性初也哈哈一声,手指着酒罐子说道:
“非但不算恶客,应该说是仙客才对,至少我们能把一堆鹿骨,变在这个空罐子里面,而罐子里的美酒……”
“也能变到你我的肚肠之中。”
及哮天接上了一句下语,他俩不由大笑起来。
笑声歇止之后,章性初正色说道:
“大哥,咱们给留酒赐肉的朋友道个谢怎样?”
“对对对,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遭小弟却要沾个光,偷偷懒了。”
及哮天闻言一笑,点头走到曾经贴着那张素笺的石壁旁,略一沉思,提集“金刚指力”
在壁上写了十二个大字。
“好美酒,好鹿肉,好朋友,好!好!好!”
章性初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大哥快人快语,怎不告诉这位朋友酒肉少了一点?”
“那你可真成了饿死鬼投胎人世啦。”
“话虽不错,写上它却有好处。”
“得啦老二,吃人家一次很可以了。”
“大哥倒很知足。”
“老二,别忘了知足者常乐呀。”
两老兄弟心情情快至极,过了一会儿,及哮天说道:
“咱们找找出路吧,总不能让人家送了上来,再让人家费心请我们下去,适才你会偷懒,现在可不成了。”
章性韧摇头怨艾地说道:
“该懒的不懒,看来好事轮不到我了。”
及哮天笑着接上一句话道:
“万般皆是命,半毫不由人,你就看开点吧。”
说笑着,他俩随即注意到各个地方,没有发现门户所在,及哮天耸了耸肩头,悄声对着章性初说道:
“老二,这酒肉原来不是容易吃的东西。”
章性初一笑,并没有接话,仍在思索通路所在。
半响之后,章性初指指角落上的大灶说道:
“通道只有这么一条,要不要试试看?”
及哮天盯了那大灶一眼,皱眉说道:
“老二,想咱们可能化成炊烟?”
“大哥可还记得黑道上的飞贼?”
“好好好,咱们姑且当一回飞贼看看。”
说着及哮天当先走向灶旁,章性初却抢着说道:
“大哥慢来,这是小弟的事。”
“再偷次懒吧,免得事后想起来委屈。”
及哮天说着已经探身那巨大的灶洞之中,章性初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及哮天的肩头说道:
“即便大哥要抢个先着,也请先容小弟试一试手。”
及哮天惊奇地看着章性初道:
“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用意,什么叫先试一试手?”
章性初闻言一笑,已将一只右臂探向灶中,横七竖八地一阵摸索,然后抽出臂腕看了一跟,及哮天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会心地对章性初点了点头,章性初扑拍着手臂说道:
“灶内并无烟灰,决非真灶,大哥却要多当心些。”
原来章性初心细如发,挥手灶中是要试试内部有无烟薰的灰迹,结果发现这是一座徒具其表的假灶。
及哮天闻言再次点头,并含笑说道:
“不管是真灶假灶,有灶就有灶王爷,我还记得腊月二十三耶一天,送灶王爷的两句联语,说‘上天去多言好事,回宫来广降吉祥’,如今我无妨暂作上天去的灶王老爷,老二你净等着降下的吉祥好了。”
章性初也还他一句笑谈道:
“大哥此去见到玉皇老子之后,设若他问起香火如何,别忘记对他说,刚刚那罐美酒和鹿腿的事情。”
“恕我无能为力,偷吃的东西是例不记账。”
及哮天说完了这句话,才钻进了灶洞。
章性初玩笑是玩笑,却怎能真叫及哮天一个人前往涉险,立即相随在及哮天的身后,钻进了假灶洞中。
及哮天已经发觉了此事,这时候除非章性初甘愿退回,否则的话,及哮天是毫无办法可想,因为灶洞宽广只有二尺,仅容一人缓缓爬行,或慢慢上升,不能回头。及哮天虽说没有办法不让章性初跟着自己冒险,实在说来,他还有唯一的一个办法,但却不忍施展罢了,故而及哮天开口说道:
“老二,上天的路就这么一条,凭咱两个人的交情,见到玉皇老子,我不会不替你美言几句,你又何必急不可耐地就追了上来?万一今朝云端失足,直坠而下,岂不要压坏了你?”
章性初却也用玩笑的口吻在下面答道:
“腊月二十三,家家灶王上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是谁也碍不着谁,万一你要失足下坠,咱们只好重上一次,多费点工夫,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老哥哥你认为对否?”
及哮天在幽长闷密的灶洞烟筒里面笑了,接着说道:
“那你就多小心好了,准备随时挨砸就是。”
章性初有意提醒及哮天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大哥也要准备一下,上天的这条路,说不定会碰上麻烦。”
及哮天暗中感激章性初的关怀,却故意气他道:
“不劳挂怀,咱们既然是各走各的谁也碍不着谁,那就只好说谁遇上麻烦谁认命,也怨不得他人了。”
章性初没答话,并且故意紧倚在壁间,不再上爬,半晌之后,及哮天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了,不由低声问道:
“老二、老二,你在干什么呢?”
说着他也停了下来,并且尽可能让开胸前地方,低头俯视,可惜,不归谷虽然无路不是自生光亮,就这条走烟的怪路,却乌漆摸黑,什么也看不见,及哮天虽然在“夜视”方面,下过苦功,有过心得,但却需要起码的光亮来帮助眼睛才成,就像星月一般,必须要藉着反射的原理,才能发出光芒来一样,人是人,
不是神,在的确伸手不见五指,绝无外在的光亮相助之下,任你功力多高,若非生成自动发光的眼珠子,你绝对看不见一切东西,不要说是人了,俗传牲口多是夜眼,对啦,现在就是把条叫驴硬挤进这条出烟的怪路上,它除掉高声驴鸣之外,也休想能看见什么。因此及哮天也无法看到丝毫,他只好大声喊道:
“老二,老二,老二。”
章性初暗中一笑,仍不开口,及哮天不由再次叫道:
“老二,你在哪里?”
章性初还不答话,及哮天可真急了,他才待慢慢地滑下去找寻章性初,突然想起来路上别无途径,不由明白了个中原故,他并不点破,却暗施“鹰爪力”功,将石壁掐下了拳大的一块,用力一捏,俱化为粉,悄没声地自胸前撤了下去,章性初本想戏弄一下老大哥,结果是设阱自陷。
他已听到上面有极小的东西坠落的声音,却梦想不到及哮天和他开这个玩笑,等听出风声不对,想躲已晚,再说也根本没个躲闪的地方,结果弄了个灰头土脸,最难过的是,脖颈上坠落了些,沾在后背,痒希希的无法可想,听幸听出不妙之后,立即俯首,否则非迷了眼睛不可。
及哮天却适时在上面笑着说道:
“怎么样老二,魂魄归窍了吧?”
章性初在下面只好也苦笑着道:
“大哥你真有两下子,魂魄本未离窍,沙土却进了脖子后面啦。”
及哮天大笑着说道:
“谁叫你生心捣鬼,快点上来,我等你。”
他两个边开着玩笑,边向上爬,久久之后,仍然未见丝毫光亮,及哮天不由停了下来,对章性初说道:
“老二,爬的工夫不小了,这条路像是没个尽头?”
“大哥,一罐美酒,一条鹿腿,岂是容易受用的!”
“说正经的,我爬得火要冒上来了!”
冒火没有用,这是石墙,烧不化,火大了怕咱们要变成烤鸭了,大哥沉住点气,再爬上些去看看怎么样?”
“爬就爬,这乌黑的地方,看看是办不到了。”
“我是说咱们边爬,边敲着四壁看看。”
“老二,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怎么早不说?”
“大哥要不撒我一头沙土,我还想不起来呢。”
“这么说是怨我沙土撒得晚了。”
他俩说着,立即弹指轻扣四壁,蓦地章性初低声道:
“大哥你停手,听听这里。”
说着章性初接连又敲了几下,及哮天欣慰地说道:
“老二,再敲敲附近地方,此处声音特别。”
章性初随即缓慢地上下左右敲个不停,最后说道:
“大哥,看来不差什么了,像是门户所在。”
及哮天也听出内部果然中空,接话说道:
“地方狭小,我无法下来,老二,看你的了。”
其实章性初已经在声响特别的石壁上,仔细搜摸了,可惜伸手难辨五指,只能缓慢地摸索。
久久无功,章性初不禁火气来了,三不管地提足真力,反正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约计着不会有错,立即全力击下!
他本心只是想碰碰运气,出出怒火罢了,讵料掌力推到壁间,石壁竟然翻转,把章性初闪进了壁中。
及哮天虽无法下降,但却注目不懈,只见下方突然暴亮,章性初倏忽失踪,而石壁又再次封塞,黑沉如昔。
他只当章性初已然遇险,焦急之下,立即滑落在章性初失踪地方,震臂砸向壁间,石壁果然翻转,及哮天是有备而来,乍现光亮,露出门户的刹那,他已飞身飘了进去,石壁接着自然封闭。
及哮天飘进门户之中,无暇旁顾,仅仅瞥目看出这是一间奇特的石厘,并没有发现章性初的踪影。
他飘纵得不高,落地很快,哪知双足刚刚踏到地面,突觉足下一沉,尚未提气纵起,已直沉而下。百忙中顾不得俯视下面的高度,只有立即提气蓄力,以备应变于万一,耳边已听得章性初在下面喊道:
“大哥自管飘落好了,此处高仅三丈。”
既知高度,及哮天已放全心,双臂微抖,半空中身形倏转,若灵燕似云鹤,已经飘飘坠落地上。他刚刚站稳,立即向章性初道:
“老二,你没有什么吧?”
章性初心感及哮天的赤诚关怀,含笑答道:
“事出突然,难免吓了一跳,别无伤损。”
“那就好,这里至少比在那出烟的黑洞里强些。”
“何止强些,大哥仔细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还不是……”及哮天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锋,他已经发觉此处忒怪异,房间的构造和形状,简直不像个样子。圆圆的又有些扁扁的,高处,自己跌落的所在,仅有五尺圆口,愈下愈宽,中间一边浑圆,另一边却微扁,等到达地面之时,变成了个蛋圆形状。
全部看来,活像一个不倒翁的样子,这种构造开凿的石室,实在令人莫明其妙它的原故何在,及哮天虽已发现怪异,但却仍然不懂章性初所说,暗中忖念,莫非章性初已经看出了个中原由,想到此处不禁问道:
“这间石室构造特别,但我却仍然看不出……”
章性初知道及哮天要说些什么,立即含笑接口说道:
“大哥看它像是什么?”
“倒像是咱们被装进了个大肚皮里面似的。”
章性初闻言,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歇止之后才拍手说道:
“大哥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正是躲在一个东西肚皮里面。”
及哮天不禁倍感惊诧,好端端地怎会被吞到一个东西的肚皮里面来了?他傻怔地看着章性初,其明其妙地问道:
“老二,你这不是玩笑话吧?”
“不是,当然不是,难道大哥还没有看出内中的玄妙来?您再看看,然后想上一遍就明白这是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