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不禁笑了。是的,好美的寓意,那是他在十四岁那年所见到的一个奇象。那时,他几乎被惊呆了,在太阳的周围竟会泛起如此美丽的一圈七彩光环,无比亮丽而灿烂。后来他问了许多人,那些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有些人对着那七彩光环膜拜,有些人则说是妖象,请祭司作法驱赶,但轩辕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姬水河畔独自观赏,直到那七彩光环褪去,可那种震撼却在他幼小的心灵中逗留了很久。当轩辕再见那美丽的光环时,是在一个静夜里,那年他已十六岁,月亮好圆,就在那月上正空之时,月亮的周围竟奇迹般泛起了这样一圈美丽无比的光华,他的心灵再次被震撼,此时他仍在姬水之畔静坐,却有一种欲顶礼膜拜的冲动,但他已经不再是那年那月的小孩,他所思索的问题更多。是夜,他看到了一阵阵星星自天空坠落,竟有一些坠于他守前的姬水之中,仿佛冥冥之中向他宣告着一些什么,让他感觉到整个天地都属于他,都在环护着他,月亮之神在轻抚着他,连星星也陪他逗乐。那时他感到,自己应该是整个大地的主宰。于是他发誓要出人头地,也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地之上。
数年来,他终于给那七彩的光环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叫作——“华”!
(注:华——最初为轩辕皇帝所创,乃是一个代表各部落联盟的名字。后来,这个联盟到了夏禹的手中,由部落联盟而变成了一个阶级国家,即我国最早的朝代——“夏朝”,因此后人被称为华夏儿女,实是从此而来。而龙的传人,也是自轩辕皇帝时代而起,后来夏朝仍然继续信奉部落联盟时所信奉的真神——龙。而“龙”也有人说是代表轩辕皇帝,因其首创之龙族乃是部落联盟中极为重要的一支,又因其受过神龙之劫,因此人们认为“龙”所代表的就是轩辕皇帝。后来甲骨文将“华”字演为号一种写法,再经数千年文化的转变,当年轩辕皇帝所创的图样终演化为今日之“华”,但已不复当年之象征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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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朗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地牢之中寒意彻骨,如今他与风须句的功力被封,便连抗寒也难,虽然也有人给他们送饭来,但总是吃不饱,这对于他这个伏羲氏少主来说确实是一种极大的耻辱。
这能怪谁?伏朗心中有些自艾自怨:“没想到凤妮竟然耍上这样一手,看来这次自己真要冤死狱中了,轩辕那小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当然,伏朗绝对没有想到这是轩辕和凤妮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他仅只是认为自己时运不佳而失手遭擒。
“主祭,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伏朗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他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如果轩辕打了败仗的话,回头来肯定会拿他出气。此刻有熊族全在轩辕手里,凤妮也与轩辕一个鼻孔出气,自然不会再帮他,更何况,伏朗也觉得自己有愧于凤妮。
“只要凤妮回来了,他们还不至于杀了咱们!”
风须句神情也有些焦灼,此刻不知外面战况如何,他们没能完成太昊所交付的任务,若是错失了时机,那可就后悔莫及了。不过,到此刻为止,太昊的计划应该是已经泡汤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向凤妮下手了,只要有熊不与他们翻脸已经是够幸运了。
“可是我们此刻已经与她僵化了关系…—”
“不管怎么说,你仍是她的师兄,再有什么过错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一次而杀掉我们。”
风须句说到这里,倏然听到牢外争吵的声音。
“谁挡我,我就废了谁,今日我一定要杀了这两个小人!”
“副统领,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
“少废话,给我开门!即使是狼子野心的太昊,我也照杀不误!这两人只不过是太昊身边的两条狗而已,居然敢趁火打劫,不杀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
“你若再啰嗦,我就毙了你!我要让太昊知道,我有熊是不惧任何人的,我要让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风须句和伏朗脸色都变了,只听“哐啷”一声,狱门大开,一个大汉一身戊装、满面杀气地冲了进来。“左副统领……”一名狱卒想拉住那大汉,却被一拂袖间甩了出去。
“滚到一边去,没你的事,一切责任我一人承担!”那大汉说着一剑劈开伏朗和风须句所在的牢门,大步而入。
那狱卒呻吟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你便是太昊的狼子伏朗?”那汉子目光阴冷地望着伏朗,木无表情。
“你是什么人?”风须句心头发毛地问道。
“哈哈哈……”那汉子冷然大笑,道:“老子熊城护卫副统领左彪,今日特来取你两个狗贼的脑袋!”
“可我们并无怨仇呀?”伏朗心胆俱寒,有些气弱地道,同时心中忖道:“难怪那狱卒不敢相阻,原来此人竟是熊城护卫副统领。”
“哼,太昊欺人太甚,竟派你们两个狗贼前来我有熊落井下石!对于你们这样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我左彪身为熊城副统领,让你们两个狗贼混入熊城,已是失职之极,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好过!”左彪义愤填膺,随即又愤然指着伏朗大骂道:“尤其是你,跟太昊老贼一样,没心没肝,无情无义,本来老子敬你是太阳之师兄,谁知却换来你这种卑鄙小人落井下石之举。我有熊大难当前,太昊老贼不但不帮,反而为了自己的私利,对付自己的徒儿,对付自己的兄弟部落!伏朗小儿,难道你就不感到可耻吗?难道太昊老贼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枉他身为天下第一人,找看其德性连一兄野狗也不如,野狗还能认亲识友,而你们,却是没有一点人性……”
“住口,不准你骂……”
“砰……”“我呸!”左彪一脚踢在风须句的胸膛之上,吐了一口口水,使得风须句那句话还没说完,便已跌倒在地。
风须句何曾受过如此之辱?但此刻功力受制,又怎是左彪的对手?
伏朗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他没想到左彪竟真的敢出手!
“不准老子骂,老子就偏要骂!”左彪冷笑道:“太昊老贼是副什么德性,这种人也配做我太阳之师?只懂得在背后施放冷箭,而且是对付目己的弟子!若有本事,怎不去对付鬼方?怎不去对付东夷?
这种事情只有太昊老贼才做得出来!若说第一,太昊老贼倒真是厚颜无耻第一,卑鄙阴险第一,可谓是天下小人之首,我左彪今日就要让他看看,他将为此举付出多大的代价!““你!比之乃父更卑鄙无耻,更厚颜阴险!”左彪突地一声低喝,手中之剑直指着伏朗的面门。
伏朗只觉得寒意直窜入身体,思想差点麻木了,虽然他也想到过死,可是一旦面临着死亡时,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不由得颤声道:“不,不是!”
“哼,不是吗?当初为了控制我们的圣女,为了一己之私,你不惜将护送圣女回熊城的有邑战士置入死地,甚至出卖他们以孤立圣女,更连你自己的兄弟也一起出卖,这不叫卑鄙阴险叫什么?回到熊城后,你口中说全力助圣女登上太阳宝座,暗地里却尽给圣女制造压力和阻力,让圣女孤立无援,而你所做的这一切则是为了能够完全控制圣女而得我有熊,这不叫卑鄙、无耻,阴险又是叫什么?圣女对你多好,对你父子多么尊重,而你竟忍心一次又一次地做对不起她的事,还有脸邀功请赏,这不叫厚颜无耻、卑鄙阴险又叫什么?不仅如此,你心胸狭隘,狂妄自大,除了有一张好脸蛋外,你还有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贪得无厌,索求无度!比比我们的大总管吧,那才叫男人,那才叫英雄,无所求,却倾力相助,无所惧,而转战天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千万人着想,才高而不骄,勇悍而不浮,心高而不露,一身傲骨却无傲气。你伏朗是什么东西?你不觉得汗颜吗?
你不觉得脸红吗?你不为你父子的所作所为而心虚吗?“左彪越说越气。
伏朗禁不住将头低了下去,脸上火辣辣的,左彪的话一针见血,句句正中伏朗的心事,使他无法反驳。他平时还不觉得什么,但此刻通过别人一一奚落,倒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再与轩辕一比,更是无地自容。是啊,凤妮对他多好,开始之时对他是言听计从,可是自己处处自私自利,还不断地暗中拖后腿,以凤妮之聪明,岂会不知?可是凤妮一如继往地对他好,而他竟仍然暗中使坏……伏朗觉得左彪这一通骂实在是很到位。
风须句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虽然他不是亲自对付凤妮,可确实感到很难理直气壮地反驳对方的质问。尤其是此刻他们是来暗中对付凤妮,而成了阶下之囚。
“现在你死而无怨了吧?像你这种人世的败类、残渣,活在这个世上只会让世人耻笑!”
左彪冷然不屑地道。
伏朗没有抬头,他已经没有抬头的勇气,左彪的话使他充满了悔意,仔细想想,如果当初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待凤妮,不要任何阴谋诡计,今日只怕早就已经与凤妮确定了关系。而他却耍一些小聪明,将凤妮送给了轩辕,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确实是悲哀之极。他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只是咎由自取,又能怪谁呢?
“你还有何话可说?”左彪冷然道。
伏朗黯然地抬起头来,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请代我告诉你们太阳,我仍是爱她的!
只不过,我对不起她!“
左彪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神彩,道:“伏朗,在你死之前,我给你一个忠告,或许你来世用得着!爱一个人,便要无私地奉献,公道自在人心,自以为聪明者,最后都会反被聪明所误!”
“住手——”一声高喝自狱外传来。
众人全都一怔。
伏朗不由得神情,怪异,脱口低呼:“凤妮!”
凤妮竟在这要命的时候来了,让伏朗又喜又愧。
左彪一惊,这一剑便不敢再刺下去了,忙收剑肃立一旁,他正要说话,便听凤妮一声怒叱:“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主祭和我师兄如此无礼!给我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再听候发落!”
“太阳……”左彪欲分辩,却被两名全穗剑士一左一右夹住。
“算了,这不关他的事。”伏朗见到凤妮如此一说,更是惭愧,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两名金穗剑士一听,也就不再拖拉左彪。
“你没事吧?师兄,这几日来凤妮不在熊城,怎会弄出这些乱子来?也不知这群人是怎么办事的。”
凤妮一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伏朗低声道,他仍在仔细品味着左彪最后给他的那句忠告。而左彪的那一席话仿佛倏然间将他自梦中惊醒了一般,凤妮越是如此对他好,就越是让他感到过意不去。
“还不拿解药来?”随即凤妮又愤然道:“传两位长老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须句也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左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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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妮大发雷霆,得知左彪居然敢大骂太昊之后,立意要斩左彪以问罪。但后来在伏朗开口和众熊城长老的请求之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重责四十大棍,更示众一日,连其副统领之职也取消了。
谁也没想到凤妮处理此事会如此坚决,对太昊竟会如此尊重和敬爱。她下今整个有熊族子民,若有谁敢辱骂其师太昊者,定斩不恕,无论是谁!一时之间,人人心寒。
风须句也对凤妮的举措大感意外,伏朗则更是惭愧,而凤妮的决定还不止如此,更要让擒下风须句和伏朗的元贞长老和阳爻长老向风须句、伏朗道歉。一时间,熊城哗然,便连风须句也感到极度的不好意思。
风须句自然知道有熊与鬼方一役大获全胜,而且还杀了天魔。如此一来,有熊族的威势何等浩大,根本就不会害怕伏羲氏,也就是说凤妮根本就没必要如此做,但事实上凤妮却如此做了。这样一来,风须句绝不怀疑凤妮心中对太昊仍是极度的尊敬,对这个师兄也仍是极为敬爱。当然,那已经不再存在男女之情了,这一点伏朗也明白。
伏朗心中很是感动,更多的是愧疚,他甚至有些恨父亲,为何要对付凤妮?为何要夺得有熊?他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清晰地感受到太昊人格上的缺陷,同时也觉得父亲确实有些卑鄙和无耻。当然,他不会将之说出来,但在心中却有恨。他之所以失去凤妮,其父太昊不能说没有任何责任。
凤妮欲留伏朗在熊城多住几日,但此刻伏朗哪有心思再居熊城?更无颇面对凤妮。人家凤妮从战场上刚刚返回熊城,便立刻将他们自狱中放了出来,还大责众人,而他自己做的又是一些什么事情?乘熊城紧张之际施展阴谋诡计,即使凤妮原谅了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或许是被左彪骂一通之后才有所感吧。
凤妮也不再强留,便立刻写了一封书信,更准备一份厚礼,派一队随从亲自送给太昊,也算是一路上作伏朗的护卫。
凤妮登上了太阳宝座,自然要谢恩师,更是表示对恩师的一种感激之情。
最让伏朗吃惊的是,他自凤妮口中探得,凤妮其实早就知道太昊北上,在太行之北!这确实让伏朗有些心惊,也使他更为心虚,他哪里知道,这是轩辕早就已经想好的计划,而凤妮只是依照这个计划去实行而已。
伏朗出城,凤妮送出十里,颇有相别依依之感,差点没让伏朗感动得哭出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轩辕出场,他不知道是轩辕故意不出场,以避免彼此尴尬,还是轩辕还未回返熊城。但,没有见到轩辕的出现,伏朗的心中稍稍舒服了—些。
凤妮的热情,使得风须句都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觉得若太昊还要对付凤妮的话,那确实是一种罪过。
送走了伏朗,凤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可以预料到轩辕的苦肉计一定会成功,甚至会更好,不由得打心眼里佩服轩辕。放眼整个天下,大概也只有轩辕才有这样灵活的思路,如此多的智谋,对待任何事情都是那般轻松自如,谈笑之间就可把一件令人头大的事情完全摆平,这或许正是轩辕的魅力所在。
而轩辕此刻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联盟之事。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联盟更为重要,他始终没有忘记另一个威胁,那就是潜伏的蚩尤!
那日蚩尤和盘古智健兄弟俩受了重创之后,究竟去了哪里?他们是不是在一个秘密之地与叶帝的元神融合呢?要知道,叶帝的心性本就极坏,与叶皇可以说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心性,若是他再与蚩尤的魔性融合,那将会出现一种怎样的状况呢?
这是没有人知道的结果,事实上,轩辕并不是太注意这一点,他只是知道,真正的浩劫可能正在酝酿,或者,只要他能够把握好一切,那么也可能浩劫不成浩劫。只是,他该如何去把握这个尺度呢?
其实,令轩辕困扰的并不是蚩尤一个人的问题,还有跂通。跂通现在哪里?要怎样才能够将其神志恢复呢?而那神出鬼没的狐姬又是在弄什么电?她会不会知道蚩尤的下落?她会不会是在弄什么阴谋?
轩辕还从未正面地去好好思虑狐姬的问题,这个女人不仅透着一股神秘,且其表现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是敌是友,很难解释清楚。而她为何要说出有关桃红的事呢?为何话说得如此模棱两可?狐姬到底在弄什么鬼?桃红难道会有什么不妥吗?
轩辕自不相信狐姬的话,他相信桃红对他是真心的,他相信桃红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不过,有时间他倒要好好地与桃红谈谈,与雅倩谈谈,这样或许会对狐姬这个神秘的女人多一些了解。
桃红呢?轩辕突然发现这两天桃红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怎么来看他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去忙了?
嗯,蛟幽又怎样了?蛟龙的伤势好了吗?怎地他也未来见自己?轩辕一时思绪满潮……
“莹莹!莹莹!”轩辕张口喊了两声。
陶莹急忙行了进来,刚才她正与云娘、燕琼诸女在逗小悠远呢。
“夫君醒了?”陶莹问道。
轩辕掀开被子,竟一下子走下了床,此时他的胸口居然已结了疤,看来伤势好得极快。
不过,他此刻却无法灵活地运用自己的功力,或许可以说,功力暂时性地尽失。
“你怎么起来了?”陶莹忙上前相扶,微微责怪地问道。
“已经睡了两天,再不起来都要烂在床上了!”
轩辕轻微地伸了个懒腰道。
“你呀你!”陶莹拿轩辕没有办法,忙找一件衣服拾他披上,关切地道:“小心着凉了。”
“我的乖莹莹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轩辕幸福地搂过陶莹,笑问道。
“若我再不变得婆婆妈妈些,你还不会将我当你女人看呢!”陶莹白了轩辕一眼,没好气地道。
“冤枉,实在冤枉,我怎会呢?莹莹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呵,瞧你说得这么肉麻兮兮的!”陶莹甜甜地一笑,旋又道:“琼妹她们在外面,外面阳光很好,去坐坐也好。”
“对了,蛟龙的伤势可有好转?”轩辕问道。
“有歧伯为他疗伤,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陶莹想了想道。
“我想去见见蛟幽。”轩辕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