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慌乱,便要推开水红袖,但当他的手触及水红袖的温软娇躯时,竟是再也无力推开她,反而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香肩。
温香满怀,又有几人能不怦然心动?
牧野静风闻到一种处子身上所特有的幽香,而对方毫无间隔的接触使他的全身热血已经沸腾!
水红袖仰起了她的脸,深情地凝视着牧野静风——对她来说,牧野静风此时没有推开她,已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这种如微微晕眩般的幸福感使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跳加快,似乎马上就要跳出心腔了,甚至连她的身躯也抑制不住地颤栗!
牧野静风感受到了水红袖的这种变化。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脑中“铮”地一声响,似乎是一根琴弦绷得太久了而绷断的那种声音!
然后,一种强烈的难以压抑的欲念一下子冲击过来,牧野静风只觉脑海中混炖一片,只想紧拥什么,占有什么!
他的脸上竟有了一种邪魔之气!如果这时水红袖能看清他的脸,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但水红袖此时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已是双眸微闭,轻声娇喘!
因为牧野静风此时已以一种如火般的热情紧拥着她,他的动作大胆热烈得让水红袖又惊又怕又喜!
牧野静风此时却是在苦苦的煎熬之中。他内心深处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下来,将水红袖推开!
但又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诱惑着鼓动着他心中的欲念,牧野静风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苦苦挣扎之下,他仍是难以抵御那股邪异的欲念!
他的手在水红袖身上游移掠捏,几乎侵略了水红袖每一寸肌肤!
早已对他暗结情愫的水红袖在对方这种肆无忌惮的触摸之下,只觉自己的身躯已一点一点地融化!
她的娇躯不由自主地扭动着,春情荡漾,情思难禁,口中咿呀作声,鼻尖上已有细细的香汗。
虽然她隐约觉得牧野静风的热情似乎有些过火,与他的性情不符,但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拒绝这样的“侵犯”。
她的面色已是潮红一片,樱口轻启。
倏地,牧野静风滚烫的唇一下子印在她的润热香唇上。
水红袖轻轻地“啊”了一声,几乎晕眩过去!
牧野静风的舌头有些笨拙地窜入了水红袖的口中……
星星之火,已渐成燎原之势,一旦蔓延开来,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水红袖终于被惊醒过来了。她好不容易才从牧野静风怀中挣扎出来,见牧野静风似乎还是沉浸其中,她便咬咬牙,在牧野静风身上用力地拧了一把。
牧野静风“啊”了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水红袖已是鬓乱衫皱,明眸如秋水,双颊晕红!
他立即想起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不由大为惶然不安,却不知说什么!
水红袖看出了他的不安,轻声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原来是喜欢我的,心中便只有……只有开心,又怎会怪你呢?”
还有几句话,她没有说出口:“穆大哥,从此我便是你的人了,你若要我,我自然会给你,包括我的心,还有我……我的身。”
牧野静风听了她的话,不由有些发愣,他暗想:“我真的已喜欢她了吗?可如果我不喜欢她,又怎会如此对她?那岂是君子所为?”可他又的确未曾感觉到自己爱水红袖,至多,只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可爱调皮而已。
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心道:“也许我真的喜欢她了,自己却还未察觉出来罢了。”
忽又一个念头冒起:“会不会是我的心思本是有些邪恶的,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如此一想,不由吃了一惊。
这么左思右想,脸色便是忽晴忽阴,变幻不定。
水红袖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有些不安,暗想:“是不是方才我将他推开伤害他了?”一想似乎颇有可能,于是便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拢在牧野静风的手中,柔声道:“你不开心吗?”
牧野静风回过神来,忙道:“没有。”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甚至担心自己若是与水红袖单独呆得长了,又会做出些莫名之事来。
于是,他便岔开话题,道:“你为何不呆在霸天城陪着你师姐?”
水红袖道:“如霜姐自从嫁人之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我去看她时,总是见她不是在熬汤,就是在缝制衣物,哪会陪我?我便离开了霸天城,出了城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特想见到你,我便自问:‘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想见穆大哥?’不自问倒好,一问便越发想得厉害,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只是想反正我离开霸天城也没有什么目的,不如便去找你吧,结果就被那几个人给蒙骗了,其实他们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下了迷药而已,这种伎俩我在八岁的时候便精通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却终是一不留神着了道儿。”
她轻轻地笑了笑,又道:“等到你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时,我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我是……我是心里有你了……”
牧野静风闻听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岔开话题道:“真不巧,你是要离开霸天城,而我现在却是要去霸天城。”
他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
却听得水红袖道:“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我已倦了,正想回霸天城呢。”
牧野静风只好显得很高兴地道:“是么?”
因为只有一匹马,所以两人不得不同乘一骑。
在水红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甚至是合理不过了,但牧野静风却是颇为紧张。
果然,当两人策马而行,水红袖从身后抱着牧野静风时,牧野静风渐渐地便觉得内心深处又有一种邪魔般的力量在冲激着自己的灵魂!
一个个让他自己心惊不已的念头涌上了他的脑海中!
牧野静风不知不觉中已勒住了马的脚步,他霍然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嘶哑扭曲地叫了一声:“水……姑娘……”
水红袖伏在他的背上,轻声“嗯”了一声,那种温柔,荡人心弦!
牧野静风在即将陷入那种迷茫前的一瞬间,一下子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一阵刺痛,使他清醒过来,当下不敢怠慢,他对水红袖道:“坐稳了,两人乘一骑,只怕马力不足!”
言罢,已弹身跃下马背!
水红袖有些失望地望着他.
牧野静风道:“你策马而驰,看我能不能追上你?”
其实,他只是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不堪。
水红袖一听,便以为牧野静风原来是要与自己嘻戏,她生性顽皮刁蛮,当下立即道:
“好,我们便比试一番!”
言罢,已一抖疆绳,跨下坐骑飞驰而出!
事实上根本不用比试,牧野静风完全可以超过她,但他却并不全力发挥,而是遥遥跟在水红袖后面。
※※※
范书听牧野静风说明来意后,略一思忖,便答应了。
范书很诚恳地道:“可惜因为霸天城的名声一向不很好,所以白道中人未必会信任我们,否则我颇为希望能让我们霸天城担当英雄楼的任务。但如今也许有人会担心我们占了‘死亡大道’后,反而会成为日后剿灭死谷的一大障碍,甚至会与死谷相勾结。”
牧野静风顿觉范书考虑问题永远是那么周全,不由有些佩服,他道:“只要霸天城能改变以往的做法,时间久了,武林正道中人自然会逐渐接纳你们。至于占据‘死亡大道’之事,相信凭英雄楼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此事成功之后,英雄楼与你们相呼相应,就等于在死谷家门口安上了一把锋利而坚韧的刀!”
范书喟叹一声:“但愿我家门血仇能早日得报!”
听说牧野静风与水红袖一起来了霸天城,一直深居简出的如霜破天荒地来见他们了。
新婚之后,如霜因为自己容貌已毁,怕因此而影响范书作为一城之主的形象,所以她基本上都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但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范书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她容貌的改变而改变,仍是那般的情真意切,为了整顿曾一度混乱不堪的霸天城,范书可谓是日理万机!但纵使事务再繁忙,他也是会常常抽出时间去陪陪如霜。
如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也许,这是上天对自己自幼时便飘泊不定的一种补偿?
见到她时,水红袖自然很高兴,毕竟在一同闯荡江湖的时候,她们相依为命,彼此之间的情感已远逾亲姐妹。
如霜从水红袖的神情及对牧野静风的态度中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再看牧野静风,似乎又不太像。
她在心中道:“穆公子乃人中俊杰,卓然不凡,若是师妹真能赢得他的欢心,可谓是师妹的莫大幸福了。”
而牧野静风在见到如霜的时候,却暗自心惊,因为她昔日的令人目眩之绝色因脸上的疤痕早已不复存在。此时的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丑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从倾国倾城之丽容突然变成平庸姿色更残酷的呢?
牧野静风没有把自己的惊愕表现出来,让他欣慰的是如霜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甚至似乎颇有幸福感。
得到范书的承诺,牧野静风便告辞了。他还需协助英雄楼占据“死亡大道”。卓无名因为失了右手,只怕武功会大不如前了,而英雄楼此次行动,又不能没有一个武功卓绝的人顶起大梁。
牧野静风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没想到水红袖竟也要随着他去。当着范书、如霜的面,牧野静风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心中却暗暗叫苦不迭。他没忘了向范书要一匹马。
水红袖的兴致却很高,她一离开霸天城。便对牧野静风道:“穆大哥,你有没有看出霸天城有什么变化?”
牧野静风心中一动,忙道:“什么变化?”
他现在对霸天城的举措自然不能不关心。
水红袖道:“城中如今已是无半块铜镜。”
牧野静风不曾想到她说的会是这等无关紧要之事,便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水红袖却兴致颇高:“穆大哥知道为何会如此吗?”
牧野静风漫不经心地道:“为何?”
“因为范大哥不忍让如霜姐看到自己如今的容颜,便让人毁去城内所有的铜镜,范大哥对我如霜姐之情之义可见一斑!穆大哥,日后你能如此待我吗?”
牧野静风一怔,然后“嘿嘿”一笑。
他除了一笑之外,还能如何?
※※※
霸天城内。
范书在密室内挥笔疾书。
写完最后一字,他又仔细将自己所修之信查看了一遍。
终于,他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便将信小心地折好,又慢慢卷成细棒状。
随后,他从案几上取出一只细竹简,便将信塞了进去,然后用蜡封信一端。
一切办妥,他便走到窗边,窗边挂着一只鸟笼,鸟笼上罩着黑布。范书将黑布揭去,原来笼子里是一只银灰色的信鸽!
待他把细竹筒系于信鸽足上之后,便推开窗户,接着又打开鸟笼,轻轻地拍了拍鸟笼,道:“去吧!”信鸽略一迟疑,轻鸣一声,便钻出笼子!穿窗而出!
范书立于窗前,眼看着信鸽在屋子外盘旋了两圈,然后如一支灰色的利箭般射入黑夜中!
范书望着沉沉夜色,伫立良久,方重新将窗户关上。
他的眼中竟有了一种奇特的光芒——如同即将扑向猎物之狼眼中的那种光芒。
他走至一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只瓶子与一个杯,瓶中装的竟是酒,当范书将瓶子打开后,一种酣醇无比的清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了。
他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慢慢地啜着。
他平日极少喝酒,但看他这时的动作、神情,却可知他是一个懂酒的人。
酒暖暖地滑入了他的胃中,他的体内便有一种热热的感觉升起,然后慢慢地升腾至脑部。
一种懒洋洋的微微的晕眩感弥漫于他的全身,他不由舒适得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酒真是一种好东西,它可以让你绷得太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获得调剂。
而范书大需要有暂时的松弛了。从进入霸天城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经历的事己太多大多。
凭着他极为严谨的心思与不懈的努力,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其中之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最正确的一步便是在关键的时候,背弃了城伯,虽然他曾是城伯最倚重的人,但他仍是明智地弃他而去,并且巧妙地化解了他自己与牧野静风之间的矛盾。
确切地说,这并非是将矛盾化解了,而是把本可能迫在眉睫的矛盾暂时地埋藏起来。这当中,他靠的就是丫丫的爷爷这枚“棋”。
事实上丫丫之死,他是最直接的原因。那天夜晚牧野静风跟踪他时,其实已被他察觉,但他却未露声色,而是暗中再设下一计,悄悄地潜入了霸天城主的爱妾房中将她杀了,并伪装成她曾遭凌辱的现场。
牧野静风不会说出他自己曾跟踪范书之事,那么,他便无法交待出当晚他不在自己住所是去了何处?同时牧野静风曾在屋顶窥视,他的衣物上不免有瓦垢,这也与霸天城主爱妾遭害现场情况相符!
范书本以为只要他与城伯相配合,牧野静风便是百口莫辨,那么霸天城主便会与牧野静风反目成仇!
但丫丫的出现却使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之后,他静观其变,便知城伯大势已去。
于是,他就悄悄离开了当时混乱不堪的大殿,在外面布置了一个所谓的丫丫的“爷爷”。
而事实上,丫丫根本没有爷爷!
因为那老人又聋又哑,所以范书永远也不用担心这事会被识破。
后来的事情发展证明了他这一步棋走得相当有效。
他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走到城主之位,号令这雄霸一方的江湖大黑帮。当然,他的抱负远不上于此!
为此,他处心积虑地办每一件事,而且公允地说,他办的事都是极为成功!
但如果一个人总是在殚尽思虑的高度紧张中,他一定会很累的。
所以,范书今日在又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后,他决定要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他一口饮尽了剩下的小半杯酒,便站起身来,走到一侧墙边,伸出手来,在墙上轻轻一拍。
只听得轻轻地“咯”了一声,便见本是极为平整的墙上已有一块青砖翻起,露出一个墙洞来。
范书将手探入,拧动了什么东西。
便听得一声微响,他所面对的半堵墙突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