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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丹心》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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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妙嫦道:“你不必冒充什么人,只是另用个名字不就行么?你只要露出一两手本门的武功,还怕江家的人不知道你是武当派的弟子?以江大侠与武当派的交情,又怎能不让你进去?”

  秦元浩心里想道:“这倒算不得是教我谎言欺骗江家。但为了一个曾任朝廷鹰犬的人,我值不值得如此做呢?”

  封妙嫦接着说道:“你到了江家,请你悄悄地找着我的父亲,不用你说一句话,他一见了你,定知事情业已败露,他就会偷偷地走了。在你无须费力,就可以救了我的爹爹。经过了这次教训,说不定他就会改过自新。我,我也会劝谏他的。”

  封妙嫦望了秦元浩一眼,接着又道:“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违背尊师的教训,要是你认为有违师训的话,我也不敢勉强于你。”

  秦元浩寻思:“封子超已经洗手二十年,师门教训也有与人为善一条。倘能令他从此向善,倒也是件好事。”

  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秦某愿为姑娘效力。”

  封妙嫦喜不自胜,说道:“多谢秦少侠以德报怨,嗯,秦少侠,你要换过一身衣裳吧。我把文胜中的衣裳给你。”

  秦元浩的外衣已给文胜中剥去,此时只是穿着一件衬衫,刚才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早已撕破了好几处,裸露了皮肉。秦元浩经她提醒,连忙说道:“好,我正要找衣裳替换。你告诉我文胜中的房间,我自己会去找。反正他先偷了我的衣裳,我也不妨拿他的了。”

  秦元浩的身材与文胜中差不多,随便换了一套,正好合适,秦元浩出来只见封妙嫦正在低首沉思,似乎是心中有甚为难之事,见秦元浩出来,这才抬起头低声说道:“你、你要走了么?”

  秦元浩道:“后天便是江大侠嫁女的日子,请恕我不能久留了。”

  蓦地一省,说道:“封姑娘,你也恐怕不便留在家中了。”

  封妙嫦点了点头,指着车锐的那个尸首说道:“是呀,我正在想着这件事情,这两个自称是我爹爹老朋友的人,身份是大内卫士,如今一个被杀,一个逃了,只怕此事还有后患。”

  秦元浩道:“所以我劝你还是躲一躲的好。你有地方好去吗?”

  封妙嫦朝着他秋波一转,默默无语,摇了摇头。

  秦元浩道:“若是无亲可投,到邻县去住几天也好。五天之后,你爹爹总可以回到家了。那时你再回来,你爹爹可以给你作主。”

  封妙嫦大失所望,她原是想秦元浩带她走的,即使她不方便同往江家,也可以在东平镇上等他。但她却不好意思去求秦元浩带她,尤其刚才她求秦元浩帮忙她的父亲,秦元浩答应得已是相当勉强,少女总有少女的一分矜持,她还怎肯出口求情。当下淡淡说道:“不劳秦相公操心,我自己设法应付便是。”

  称号“秦大哥”一变而为“秦少侠”,再变而为“秦相公”,一次比一次疏远。

  秦元浩的想法是:封妙嫦是个会武功的女子,独自行走江湖也算不了什么,何况只是到邻县暂避几天?二来他也不便与一个单身女子同行,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要邀她作伴。他却怎知封妙嫦此时复杂的心情?封妙嫦只当秦元浩是轻视她,心里自思:“人家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怎看得起你如此出身的女子?你不知自量,妄想人家把你当作朋友,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她深深感到心底的难堪,神色也就不禁要冷冷淡淡了。

  秦元浩道:“好,那么姑娘请自珍重了。”

  他走出封家,心情也不自觉有些儿怅惘,想道:“但愿她能得平安。哎,我这次救人没有救彻底,这也是无可奈何。”

  他一看日头已将近午,忙着要赶往东平,只得把封妙嫦的影子压下去,专心赶路。

  走到山下,忽见金逐流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秦元浩大喜道:“金大哥,你还没走?”

  金逐流道:“唔,我已经睡了一个大觉。你倒来得早呀,居然舍得离开那么标致的大姑娘了么?”

  秦元浩道:“金大哥说笑了,我找衣裳替换,耽搁了会儿。”

  金逐流道:“怎么样,如今你可明白了么?”

  秦元浩道:“明白了,多谢金大哥相救之德。”说罢恭恭敬敬的向金逐流磕了三个响头。他想起自己起初还只当金逐流是胡乱吹牛,如今才知道金逐流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心里十分惭愧。

  金逐流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拉他起来,却又停住笑道:“也罢,你这三个响头,我也还可以受得起。”

  秦元浩道:“金大哥上哪儿?”

  金逐流道:“你上哪儿?”

  秦元浩道:“我往江大侠那儿喝他女儿出阁的喜酒。”

  金逐流道:“哪个江大侠?是江海天么?”

  秦元浩道:“不错。”

  心里奇怪,江湖上说起“江大侠”三字无人不知道是江海天,这小叫化却还要多此上一向,而且居然敢直呼江海天之名。

  金逐流道:“哦,江海天居然有这样大的女儿可以出嫁了?”

  秦元浩心里暗笑:“江大侠的女儿年纪只怕比你还长一两岁呢,你竟然一副倚老卖老的神气。”

  此时他虽然知道金逐流说的救他之事不是吹牛,但却认为他动辄把人家当作晚辈,这还是吹牛无疑。

  秦元浩忍不住嘲他两句:“金大哥,你这么说,莫非江大侠也是你的晚辈?”

  金逐流道:“他不是我的晚辈,我也不是他的晚辈,马马虎虎,算作平辈好啦。”

  秦元浩暗暗摇头,想道:“各派掌门,至多也只能与江大侠平辈论交,你居然也与他扳作平辈。不过,也还算好,你不敢以他的长辈自居,这牛皮还不算吹得太大。”

  金逐流仍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气,根本不理会他想些什么,说道:“好,你去喝江海天嫁女的喜酒,妙极,妙极!”

  秦元浩道:“怎么妙极?”

  金逐流道:“我有好几天没有吃饱,正好跟你到江海天那儿,大大吃他一顿,我和你同去,你做一份贺礼,两个人吃他也可以吧?我想他总不好意思拒我入席。”

  秦元浩道:“金兄与江大侠可是相识?”

  金逐流道:“我知道此人,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