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出三里外,姜少谷主下令歇息。
“范兄、贵庄的主要人手,可在最近期间召来吗?”姜少谷主之所以下令歇息,主要是想冷静下来商讨对策:“救人的事!十万火急,愈快愈好。”
“召集一二十位一流高手并不难,难在一流的高手也对付不了这些可怕的特等妖魔。”
范少庄主苦笑:“老天爷!怎么偏偏碰上这些狗东西?我要剥浊世浪子那混帐东西的皮。”
“看来,只好向鄱阳王求援了。”姜少谷主自命不凡的神态已一扫而空,结算说出求援的话了。
“姜兄,他们并不在乎尤城主。”范少庄主正色说:“不但不怕,而且有意冲尤城主而来的,所以要胁咱们将尤城主的女人引至雁洲作为交换条件。”
“我不会做这种事。”姜少谷主坚决地说。
“我也不会。”范少任主表现得更坚决:“这是你我两家的事。”
“你们先冷静想一想。”昊天一笔郑重地说:“最好是立即通知鄱阳王的人,咱们两家则尽可能召集人手、朋友求援。”
这些宇内淫魔荡女固然很了不起,但只要咱们人手足,至少可以牵制住他们,甚至可以擒住他们几个人,作为交换的人质。鄱阳王的黑白无常已经来了,对付红尘魔尊即使不胜,也不至于很快地落败。”
“明叔,那老不死真的是红尘魔尊?”姜少谷主骄傲不起来了,人的名,树的影,对一个武功修为比乃师更高明的一代老魔,他确是心中凛凛。
“是他,没错。”昊天一笔犹有余悸,“相貌不假,那根蛟筋如意鞭天下仅此一根,天下闻名独一无二宝刃,只是……”
“只是什么?明叔。”
“据我所知,这老淫魔的邪门奇功已练至化境,比金钟罩铁布衫更厉害,即使用宝刀宝剑对付他,也破不了他的邪门奇功。”
昊天一笔见闻极为广博,与红尘魔尊是同一辈的人物,他接着说:“所以他与人交手,一向是勇猛绝伦,脾气也火爆,不管对手是何人物,他都会毫不迟疑,无所畏惧狂野的主攻,可是,今天他似乎性情变了,居然在一旁冷眼地旁观任由小辈的花花太保出面打交道充人样,这不是他的习惯,他绝不会放弃唯我独尊的地位,所以绰号叫魔尊。”
“明叔的意思……”
“很可能有比他更高明的人主持其事,我就担心其中另有可怕的人司令,这老淫魔已经令人胆寒,再有武功比他更高明的人主事,咱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恐怕鄱阳王也讨不了好呢!”
“明叔,咱们有一步走一步。”姜少谷主断然地说:
“咱们这就回城召集人手,我亲自去孙家大院找三夫人,把经过告诉她,我相信她一定激怒得跳起来,她怎受得了老淫魔登门挑衅?尤其是花花太保这群人的挑衅。”
船上一阵忙乱,花花太保惊怒交加。
红尘魔尊脸色十分难看,派手下两男两女亲随遍搜全船每一座舱。
看守这两女俘虏的妖艳女人,是花花太保的情妇之一,也是江湖上艳名四播的妖妇,叫朝云女史田迎香。
她不但武功媚功深不可测,而且道术迷魂大法火候精纯,绝不可能被人无声无息地制住,除非是自己人下的毒手。
这许多高手中的高手,竟然无法检查出朝云女史昏迷不醒的原因,当然也无法将人救醒了。
一识医术的人断然宣布,朝云女史是被巧妙的阴柔掌力,击中天灵盖或后脑,脑部受到不轻的震荡,短期间不可能清醒。
即使救醒了,也很可能有短暂失去记意的后遗症,不可能问出受袭的情景来。
被击中的三名警哨救醒了,三个人根本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所击中的。
找到了击中警哨救醒的三段芦枝,每枝长六寸,所有的高手皆心中暗惊,知道来人的武功十分可怕。”
这种芦枝重量轻而脆,击中人体根本不可能造成伤害,飞行时必定旋转发声,居然把身手高明的三名警哨,在不知不觉中击昏。
只有已修至摘叶飞花亦可伤人的高手才能办得到,至少船上的人中,谁也没修至这种境界,所以不可能是自己人所为。
船上查不出结果,红尘魔尊岂肯甘休?人不可能凭空失踪或变化飞腾。
有人发现流刺网的浮筒有异,花花太保下令起网查看,果然发现十张网中,有四张只剩下浮筒,网已被剪断沉入湖底了。
湖面附近亭泊有几艘各型船只。
一阵狂搜,逐船搜查毫无所获,这些船只都是普通的商船民船,每艘船皆受到撤底的搜查,每个人都受到严厉的盘诘和拷问。
毫无所获,两位女俘虏确是平空消失了。
府城高手云集,璇玑城的人纷纷从五老峰撤回。
温飞燕确是怒不可遏,带了城中赶来搜山的众爪牙,不等搜山的人全部撤回孙家大院,便十万火急地赶回府城。
双头蛟在府城有巨宅,距狱麓宾馆不远,是一座连五进的大厦,府城有人称之为孙家大宅,立即成为安顿群雄群雌的招待所。
姜少谷主并不曾与温飞燕一群人同至孙家大宅,在城门口告辞,说定了回客店与自己的人会合之后,便带了所有的人,偕同飞扬山庄的人前来孙家大宅,一同商量前任落星湖兴师问罪。
温飞燕确是大感愤怒,立即派人过湖向璇玑城报讯。
本来,她率领的人手已经相当充裕,奉命赶来搜寻许彦方的黑白两无常,带了城中二十四名一等一的勇士听候调遣实力空前庞大。
黑白两无常,是把守璇玑城的门神,甚少外出亮相的,外面的事自有负责外务的人处理的。
可以说,这是最近十年来所发生的最重大事故:黑白两无常首次离城办事。
双头蛟也跟来了,这里他仍然是主人。
家中安顿了五六十位贵宾,他这个主人可真感到头大,不但怕招待不周,更怕有不知死活的仇家,冒险前来趁火打劫闹事。
金陵三杰的人很可能仍在府城潜伏,说不定真会不惜任何代价行险一击呢。
他带了几位爪牙和朋友,亲自安排警戒网。
七个人刚踏入东跨院的院子,院角的一丛花树下青影乍现。
“什么人?”他大声喝问。
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青衫客,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贵宾之一,虽然没看见佩有兵刃,似乎不象是前来行凶闹事的人。
他的六位爪牙和朋友,不约而同左右一分向前合围。
“有封书信,烦交璇玑城的人。”青衫客的语音也阴森森带有鬼气。
手一扬,一封书信从袖底破空飞出,飞旋的速度迅疾无比,呼啸着凶猛地向他的胸口疾射。
马步一沉,他身形略转避开正面,伸手默运神功猛地急抓快速射来的书信。
对方有明显的示威意图,他不能不露两手硬接。
怪事,信入手轻飘飘毫无劲道,这怎么可能?
包围中的青衫客已经失踪,象是平空幻化了。
“不必劳师动众,不会有人入侵的。”屋顶传来青衫客刺耳的语音,原来人已上了屋:
“自相惊扰,你会辱没了鄱阳王的名头,好自为之。”
声落人影眨眼间便形影俱消。
七个人大吃一惊,这人的轻功身法高明得令人心惊胆跳,似乎已到了白昼幻形境界,幸好语气友好,是友非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双头蛟居然醒悟,作了正确的判断,喝住要上屋擒人的爪牙。
“不可鲁莽,追不上了。”他沉声道:“你们到各处走走,我去见三夫人。”
温飞燕在客院的大厅,正怒火冲天地向黑白无常以及城里来的高手大发雷霆。
“好象你们都是些饭桶!”她拍着案桌大发娇嗔:“这一群妖孽潜来府城,显然已有一段时日,所以知道府城近日所发生的变故,你们居然毫无所知,连家门口的事你们都忽略了,象话吗?”
“三夫人明鉴。”又高又瘦一身白袍,脸貌可怖的白无常哭丧着脸说:“这里是航道要津,船往来不绝,不可能知道往来船只的底细。
他们躲在船上不露面,谁知道他们的底细?天灵宫派有最精明的眼线在水上活动,他自然要受到惩戒,要不要把他们的管事召来责罚?”
“办事不力,当然该罚,派人去,把他们找来……”
双头蛟出现在厅外,不敢妄闯,因为两名侍女把住门,迎面把他拦住。他不象是这里的主人,倒象是个跑外务的听差。
“我要求见三夫人,有人要我将书信面呈给她。”他谄笑着向侍女表明来意,将书信亮了亮。
“让他进来。“温飞燕在里面发令:“谁的书信呀?”
双头蛟急步跑入,呈上书信放在桌上。
“是一个神秘的青衫人,年约四十上下。”双头蛟退下说:“轻功极为惊人,大白天变幻自如,留下书信使匆匆走了。”
一名侍女上前,先查验再拆封,打开信笺退下。
温飞燕看了第一行,脸上的怒容突然消失了。
“谢谢你啦!孙叔。”她叠好信笺向双头蛟嫣然一笑“你忙你的,请便。”
双头蛟一头雾水,这位美丽的三夫人怎么不再发怒,变得如此和气可人了?
但他不敢有所表示,乖乖知趣地行礼告退。
“不必找天灵宫的人了。”温飞燕向白无常和气地说:
“赶快派人撤回驶往落星湖的船,这里的事你们不必过问,全力追查风尘浪子的下落。”
“可是,三夫人……”白无常也是一头雾水。
“告诉你不必过问,知道吗?”温飞燕微温地说。
“是,属下不问就是。”
“你们歇息去吧!回鹰谷的人与飞扬山庄的人到来,你们不许在场。”
“是的,属下告退。”
救人加救火,必须尽快展开行动,因此姜少谷主与范少住主来得很快,寄望温飞燕能出动璇玑城的高手相助,希望及时前往落屋湖救人。
尤瑶凤恰好从孙家大院赶来会合,她带了一批人深人五老峰嫂寻许彦方,接到温飞燕派人通知要她速返。
赶回孙家大院时,温飞燕已经先走了,她也就尽快赶回府城,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温飞燕在客厅接待范、姜两人,尤瑶凤恰好赶到,客套一番。
“三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尤瑶凤性子急,稍一客套便开门见山提出疑问:“传信的人语焉不详,只说本城来了一群邪魔外道,掳走了范、姜两位姑娘,到底……”
“你急什么呀?”温飞燕笑问:“坐在一旁听,不懂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姜、范两人大感诧异,这位三夫人先前怒火炽盛,怎么,这时突然态度完全转变了?
“好吧!我在听。”尤瑶风悻悻地说。
“姜少谷主,我有件事请教。”温飞燕向姜士杰笑问:“令妹落在那些淫魔手中,名节生死都是大事,两位似乎不怎么介意,是吗?”
“三夫人的话中之意……”姜少谷主更惊讶了。
“你本来可以按他们所提的交换条件,把我们诱往雁洲的,为了两位小妹妹的生死,你们……”
“三夫人,恕在下无礼。”姜少谷主可不是什么能忍的大丈夫,顿时脸色一变:“夫人的态度突然转变,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似乎已经发生了意外变故。”
“是吗?你没还回答我的问题呢!”
“好,在下回答你的问题。”姜少谷主剑眉一挑,冷冷一笑:“回鹰谷不是浪得虚名的所在,家父毕竟是堂堂一代邪道至尊。在下不才,至少自以为是堂堂英雄豪杰,舍妹在江湖闯道,她知道该面对些什么风险,生死祸福她自己负责。不错,我是她的兄长,我当然介意她的生死祸福,但要我做出不义的事,来交换她的生死名节,办不到,家父也办不到。范兄。你呢?”
“我承认我是黑道枭雄。”范少庄主怒形于色:“黑道朋友重信义,轻生死,飞扬山庄之所以能号令成千上万朋友,凭的就是这六个字。舍妹的生死名节,还不至于让在下做出出卖自己,违反江湖道义的贪生怕死无义勾当,范某回答得够明白吗?”
“很好,这证明了两位对璇玑城够道义。”温飞燕欣然说。
“三夫人之意……”
“她怀疑咱们扯谎,计算她的璇玑城。”姜少谷主拍桌而起:“罢了,范兄,咱们自己办事,犯不着在这里受侮辱……
“士杰,你的火气怪旺的。”温飞燕笑吟吟地说,媚眼一瞟,足以让爆炸了的男人平静下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麦少谷主冷然问。
“在你们赶到落星湖之前,许彦方已先一步与红尘魔尊打过交道。”
“什么?可能吗?”不但姜少谷主吃惊,范少庄主与尤瑶凤也几乎跳起来。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这小辈胆大包天,竟然向那老淫魔索人。”
“索人?”
“对,索取两位姑娘,声称两位姑娘是他的人。”
“岂有此理!”姜少谷主又冒火了。
“结果怎样?”范少庄主关切地问。
范少庄主对这件事倒不怎么感到意外,乃妹受许彦方定时丹的挟制,他~清二楚,所以心理上早有准备,许彦方出面向老淫魔索人,并非不可能的事。
“结果,他老规矩骂阵之后逃跑,而且逃得非常快,难怪我们在五老峰搜不到他,他真会逃,不折不如的难缠小鬼。除了放泼撒赖,一无是处。”
温飞燕的口气,的确没把许彦方看成人物。
可是,范、姜两人与尤瑶凤却心中有鬼,都曾经被许彦方整治得灰头土脸,有苦说不出。
“老淫魔功臻化境,大白天也让他逃掉了?”姜少谷主讪讪问。
“逃掉了,他弄坍一座竹屋趁机逃掉了。本城的眼线曾经在村外潜伏侦查,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姜少谷主恍然,原来那座倒塌的竹屋,是许彦方弄坍的。
他也心中暗惊,看来,许彦方比他高明多多。
当时在场的有不少人,除了花花太保那些从船上来的人以外,在场的包括老淫魔与火凤,最少也有五个高手中的高手,依然让许彦方逃掉。
可知许彦方根本不在乎他的六阳神功,他想报仇,恐怕势难如愿了。
“许彦方只是癣疥之疾。”他硬着头皮说:“不足为害,三夫人,在下……舍妹危在旦夕……”
“我很难过。”温飞燕黯然说:“老淫魔的船,已不知驶往何处去了,我已经派人通知鄱阳的水上朋友,加追强查该船的下落。”
“哎呀……”姜少谷主与范少在主同声惊呼。
“土杰,急不来的,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目下的急务,是找出风尘浪子的下落来,这家伙消息灵通,只有他才能供给我们正确的线索,他一定知道老淫魔的船藏匿在何处。”
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被一群淫魔掳走了,那能不急?急了就六神无主,自然而然地被冷静的人牵着鼻子走。
一谷一庄的人,立即出城搜寻风尘浪子的下落。
中型客船通常没有两层底舱,上层堆放每一隔舱内的旅客行囊杂物,每一客舱都有几块活动舱板,揭开便可将大量的行李放人。
第二层俗称底舱,船使用过久,不可能不漏水,水沉积在底舱内,积至某一危险程度,或者抵达埠头,才派人清舱,抽出舱底的积水。
这地方必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必定臭味刺鼻,连老鼠都不会在这里做窝。
底舱分为数隔,隔底有孔以便水位平均,设有特定上下的底门,船行走时通常是封闭的。
这艘船的船龄短,构造坚牢,所以渗漏的情形轻微,底舱积水甚少,中舱底部积水不盈尺,但刺鼻的特殊臭味,与任何船只一样难闻。
斜靠在船底上,脚下浸着超过足踝的臭水,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浑浊,船壳传来阵阵浪涛声,声浪比在外面响亮十倍。
想伸直腰,必须站近中间近龙骨部位。
这地方呆久了,人真会发疯。
三人挤在这窄小的空间里,许彦方同样觉得不好受,如果是平时,有两个半裸的美丽小姑娘相陪,岂不是艳福齐天?两位姑娘更是受不了,这辈子那曾受过这种苦?
不但黑黝黝闷得难受,那股子烂臭腐水味更是蒸得令人发昏,心头作恶真要呕出来。
“我……我要出去!”姜玉琪实在受不了啦!双手绝望的摸索:“不然会……会闷死在这里……”
“要出去不难,可别摸错门路了。”许彦方大声说,压下了船壳传出的波涛声:“上面那些肉欲男女,对你这刚成熟的小美人必定万分欢迎,保证你死不了。”
姜玉琪象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停止摸索。
范云凤挤在中间,她右首就是天坍下来也无所谓的许彦方。
起初,她惊惶、羞急、恐惧、异性的气息和体温,给予她精神与肉体的压力,实在让她六神无主难以承受,这一生中,她第一次觉得如此难安。
久而久之,她的心情逐渐变了。
她变得特别敏感,多日来心中的疑问,不断地重新涌上心头,意念飞驰。
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最大的中心问题:“她真的为了追回环钗,而与许彦方不甘休吗?”
所有的问题,她都不想为自己作答。
老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新的问题却又产生了,而且层出不穷,一个敏感的大姑娘,是会有许多古怪问题的,而且会为了问题钻牛角尖。
她想起许彦方从浊世浪子手中,救了姜玉琪的事。
这次她和姜玉琪被掳?该说是余波荡漾,灾祸未了,也是浊世浪子所引起的灾祸。
姜玉琪被浊世狼子所掳走,许彦方急吼吼地去抢救,为什么?
她第一个所想的念头,便是许彦方对姜玉琪情有所钟,所以……
她一想到情字,便感到火起。
难怪,姜玉琪一直在她身旁窥伺,显然也对许彦方动了真情,而不惜与乃兄反目。
“这恩将仇报的小泼妇!”她心中暗骂,扭头向左侧紧傍在她身旁的姜玉琪注视,但看不清姜玉琪脸上的神情:“她倒工于心计呢!你休想如意!”
接着,她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
这想法多荒谬!姜玉琪对许彦方动了真情,与她何干?
许彦方本来是他的仇敌,她为何要关心别人恩将仇报?为何……
她想出一百个理由,为自己的荒谬想法辩护,结果……
结果,她感到浑身起了变化,燥热难安,却又有说不出的刺激和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觉得心跳加剧,肌肉产生难受而又可爱的颤动,脸庞发烧。
偷偷强按心跳,侧转螓首向许彦方偷瞄。
肌肤相贴,尽管许彦方的衣衫是完整的,她仍然感到无比的震撼,这感觉好陌生,好可怕,但……但……她完全失去移开一点的意念。
许彦方在假寐,对外界一切漠然,对身旁有两个贴身倚卧的半裸美女无动于衷。呼吸悠长象是睡着了。
“喂!上面……”她壮着胆,用光赤的手膀碰碰许彦方的手臂,反正黑沉沉,她身上的变化与脸上的表情,许彦方是看不见的,何况许彦方本来就闭着眼睛,她的胆气也就壮了些啦!
有时候,女人的胆气反而比男人壮,因为女人比男人早熟。
有些十七八岁的小毛头,身体已经长成象个大男人,人模人样,但在同龄的小姑娘面前,谈吐接触,一定手足无措,一无是处。
“唔!你……”许彦方睁开双目:“你说什么。”
“我……我说上面。”她向上面指指:“到……到底有些什……什么人?”
“你不知道?”许彦方可没他心眼多。
“知道还问你呀?”她想起双方是敌对的,当然该恶声恶气相对啦。
“他们把你们掳来,是不是?”
“这……”她的口气强不起来:“我只知道浊世浪子,带了什么花花太保……”
“我只见了他们几个人。”许彦方沉静地说:“红尘魔尊、火凤申凤姑、花蜂娄敬……
红尘魔尊也就是早年的章台公子公羊化宇,一个名震天下的色魔。按理他该是这群淫魔荡妇的司令人或首领,但却又不象,天知道船上到底藏了些什么可怕的魔中之魔。反正敢向璇玑城主挑战的人,绝不是你我这些年轻小辈能对付得了的,你们如果受不了要出去,请使。我承认我怕他们。你说我贪生怕死,我不会介意。”
“你……”
“我以为你们回鹰谷的人,可以提供我的安全保证,岂知事实却正好相反,我打错了主意,反面被你拖着我的手脚,倒相透顶!”
“许……许兄……”
“算了算了,烦人。”许彦方苦笑:“从现在起,你的安全我不再负责,黄牛角水牛角,各顾各,我那有什么定时丹?你吞服的只是防止时疫的丹丸,我只是在你的足阳明胃经上,弄了些玄虚,一用劲就受不了而已。我已经解除了你的禁制,今后你的一切得靠自己了!”
姜玉琪一直就在拉长耳朵倾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范云风果然受到禁制,难怪紧跟在许彦方身旁不走,却又盯不住神出鬼没的许彦方。
“许兄。”姜玉琪故意用嗲嗲的口吻叫:“我们能平安逃脱吗?”
姜玉琪比范云风大方而且会用心计,本来越对许彦方大有好感。
不仅是好感,而且因感恩而情苗茁长,所以认为机会大好,范云凤受禁制是事实,可知与许彦方是对头,与情爱无关。
“我在等机会。”许彦方懒洋洋地说。
“机会是……”
“天一黑,就可以从水中脱身。听,浪涛声渐低,船可能驶入某一处湖湾内了,脱身的希望又增了几分。但白昼里,我无法带你们逃生,顾不了你们。
“你们绝不是那些人的敌手,武功或许可以马马虎虎支撑,但绝对应付不了他们的各种歹毒暗器和千奇百怪的药物。所以,我劝你还是忍耐为上。”
“只是…”
“不是我小看了你姜家的六阳神功,这种玄功想练至化境十分困难,令兄绝不会超越五成火候,他不象一个有大恒心大毅力肯苦修的人。五成火候,想与花花太保那种具有奇技异能的人相搏,胜算绝不会超过二成。至于你,很可能比令兄多一层机会,你并没练有六阳神功,不倚赖绝学反而多一成胜算。但要想与花花太保这些人拼命,未免太愚蠢了。”
“你呢?”范云风不甘寂寞争取发言机会。
“我不想与任何人比较。”他笑笑:“我对名列二流人物武林四浪子的名位,相当满足惬意,至少输了我会逃,高手名宿们对我这种人要求并不苛,所以不会有人介意我逃,反而认为逃才是正常的反应。”
“你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范云凤恨恨地用肘碰了他一下:“你把我哥哥打得好修。”
姜玉琪心中一动,想起了罗嫂教训她的话,再想起乃兄近来的表现,有点醒悟。
“你也把我哥整惨了,是吗?”姜玉琪不住追问:“那天晚上他头青脸肿……哦!那天晚上真是你去骚扰璇玑城的三夫人?”
“呵呵!我揍你哥哥,与他和温飞燕母女打情骂俏无关,我不会护嫉他在众香国得意。”许彦方身在险中,居然笑得出来,“而是他太不识相,追得太过分,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日后,他会学聪明些,聪明才能保全自己,可惜,似乎他永远无法变得聪明些。”
“你是说……”
我留下追寻的线索给你那位仆妇罗嫂,有线索追寻,便该谋而后动,他却愚蠢得带了一谷一庄的人,冒冒失失地闯来救人。不过,他这步棋虽然不好了,总算让我抓住机会,潜水登船救你们,他把船上的高手全引上岸去了,我才能轻而易举登船。”
“谢谢你来救我们,许兄。”范云凤由衷地道谢。
“我来救你,是因为我在你的经脉上弄了手脚,不得不来。”
许彦方不悦地说:“我实在被你们这些人的反常行径弄糊涂了,你老哥不但不全力保护你,反而兴高采烈,跟在一太群妖媚的美丽女人后面,做亲随打手拼命追逐我,简直岂有此理,我看,你们两位老哥,早晚会为尤瑶凤争风吃醋打破头。”
“胡说!我哥哥喜欢的是姜小妹。”范云风也会用心机。
“你少给我红口白舌胡说!”姜玉琪几乎要跳起来:
“我哥哥才喜欢你,你和我哥哥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你给我闭嘴!”范云风怒叫:“你那位宝贝老哥……”
“你们都给我闭嘴!”许彦力赶忙喝止,“声音愈来愈大,如果让上面的人听到,你们……都给我乖乖地歇息养神,免得我堵住你们的嘴。”
范云风刚想分辩,突然发现鼻尖前朦胧的物体出现,吓了一跳,赶忙乖乖闭嘴。
不但一谷一庄的人在搜寻风尘浪子,所有的人都在搜寻风尘浪子。
所有的人都失望了,一谷一庄的人更失望,而且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两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还落在一群淫魔荡妇手中,眼看时光飞逝而毫无讯息,哪能不急?
想到两位妹妹的后果,范、姜两人真急得要上吊。
时光飞逝,眼看红日西沉。
三艘快船泊上了码头,守在码头的眼线大喜过望,一面急急登船,一面派人向范少庄主报讯。
飞扬山庄的庄主,在这紧急关头赶到了。
璇玑城的三艘快船,在后片刻从湖对面驶入码头。
府城的中鬼鬼蛇神,几乎从来没见过鄱阳王尤城主的本来面目。
连双头蛟这位最大土地神,这辈子大概仅与鄱阳王有一面之缘而已。
要他把鄱阳王的相貌、气概,风度作一番描述,他也无法具体地形容这位王爷是何形象,因为璇玑城与他打交道的人,只是一些二流的执事人员,连重要的人物他也充缘巴结。
接船的人是温飞燕与尤瑶凤,府城的人才知道是对岸的尤城主大驾光临。
随同尤城主登岸的人中,有些老江湖认出两个人,大总管铁掌开碑秦君山,与专门负责与外界高手名宿打交道的尚书宫主水火真人初元真。
水火真人确是了不起的玄门羽士,道术通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不论是江湖英雄,或者鄱阳的水贼好汉,对这位城府甚深,武功道术深不测可的老道,皆怀有深深的戒心,打起交道来不敢不唯命是从。
因此,有人把老道看成水火不侵的地行仙。
浩浩荡荡~群男女,由双头蛟毕恭毕敬地领入孙家大宅安顿。
狱麓宾馆中,范少庄主日子难过。
范庄主高座厅堂上,相貌堂堂极具威严,年已半百出头,但丝毫不现老态。
他的绰号叫玉面熬神,不用看也知道他的气概风标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黑道大豪,威严是必具的条件。
上首,是一位面目阴沉,清瘦深藏不露的白发老人,正是江湖朋友不陌生的八魔之一,地极阴魔胡鸿钧。
也是范世超范云凤兄妹俩的师父,也是与隐元天魔,缥缈神魔同辈的魔字号老前辈。
“你真能干,儿子。”范老庄主拍案叫吼:“今妹妹被人掳走,你也知道那些魔崽子的船泊在落星湾,你不带着人严密监视保持接触,却带着人象狗一样,城内城外穷搜不相关的风尘浪子,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岂有此理吗?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死!”
“爹,只……只有风尘浪子,才……才知道那些魔崽子的去……去向……”范世超在堂下,哭丧着苦瓜脸,期期艾艾地为自己的行为辨护。
“谁说的?”
“璇玑城的……”
“你是个猪!”范老庄主怒不可遏:“我问你,璇玑城的一群女人,驱使你们在五老峰穷搜风尘浪子,为什么?风尘浪子算老几,值得璇玑城劳师动众穷接?”
“这……”
“为父从九江来,你这里的事,以为我不知道?”
“爹,事出意外……”
“你真笨得象猪!”范老爹火气还真旺:“人家是利用你们兴风作浪,吸引江湖朋友注意乱人耳目,暗中派出大批高手,追到九江一带,穷搜缥缈神魔。你受人利用而不自知,居然甘心受人摆布,丢下自己十万火急的正事不干,你真了不起呀!儿子”。
“爹,那些魔崽子的船不知驶到何处去了,儿子实在不得不等候璇玑城供给线索……”
“赶快上船。”范老庄主拍案面起。“陆上请回鹰谷的人负责,彻底摸查落星湾一带湖岸,本庄的人驶入落星湖,搜寻可疑的船只找线索,走!”
大批江湖好汉,立即重返码头登船。
船是否在风浪中行驶,躲在底舱的人如果稍有经验,也可以清楚地分辨。
许久许久,船一直轻轻地摇摆,风浪声也成了低沉的低吟。
船必定停泊许久了,许彦方是行家,甚至已估计出船停泊了多少时辰。
从上面船板上传下的脚步声及各种响声,他也可以概略地判断船上人的活动概况。
入鲍鱼之肆,永而不闻其臭,底舱的令人作恶臭味,不再影响里面的三个人。
漫长的等待,冷静的人必定支撑得住。
许彦方绝对冷静,他半倚在舱壁上睡着了。
在他预期的时刻内,他醒来了。
身左,范云凤倚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光赤的左手,还捺在他的肩胸上呢。
可惜,太黑了,看不清这丫头脸上的表情,居然敢如此放心大胆倚在他身旁安睡?
他在范云凤的脸上吹口气,心中暗笑。
范云凤一惊而醒,惊慌地缩手向外急移。
左侧,也倚在范云凤身上的姜玉琪向下倒。
“哎呀!你……你怎么啦?”姜玉琪吃惊地稳下身形,几乎被撞翻在臭水里。
“我……我……”范云凤手足无措,缩成一团。
“是时候了。”他活动手脚。
“什么是时……时候了?”范云凤壮着胆问。
“逃走呀!难道你们不想走?”他嘲弄他说:“如果你们认为这里很舒服,可以作为香闺,这世间实在没有东西值得一争的话,我可要走啦!”
“我们有……有多少机会?”范云凤怯怯地问。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该有六成机会。因为我算定所有的人,皆在府城内外发疯似的搜寻你们的踪迹,留在船上的仍然是一些听候使唤随从侍女,但是……”
“但是什么?许兄。”姜玉琪的语气仍有些恐惧成份,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英雄。
“如果主事的人在船上坐镇,那就……”
“将有凶险的搏杀?”
“大概免不了,记住你们千万不可鲁莽冒失妄动,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你们衣掺不整,动起手来象话吗?虽然我认为一定精彩绝伦……”
“你……”范云凤忘形地拍了他一掌,却又缩成一团,好在黑暗中看不见表情,想必相当精采,这种亲昵举动,可就不象一个淑女了。
许彦方一怔,摇摇头,开始举步。
“跟在后面,小心听招呼行动。”他扭身叮咛:“船上不便施展,而且敌情不明,逃脱是首要的事,以后如何了断,那是以后你们的事,目前逃脱第一,知道吗?”
船下碇的地方,距岸约里余,天色黑沉沉,星月无光,风浪不大,船拖带的两艘小艇不在,大概船上的人皆乘小艇走了。
四周仍然布流刺网,防备水底有人接近。
警卫比往昔更严密,舱顶的单哨也改为双哨。
只有一座舱房有灯火,但外面是看不见灯光的,舱窗紧闭,全船黑沉沉。
向东望,桅灯星罗棋布,远在三五里久,往来的是客货夜航船,不动的是渔船的桅灯。
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里是湖湾的两稍。
这种中型客船如果载客,可容纳一百二十人左右,名义上分为三舱,其实有不少小舱房,每一边有四条通道,旅客可从舱外的走道往来。
至于外面的舷板,则是供船夫们走动。
通道门通常不关闭,风浪大时才上闩。
许彦方出现在第四条通道,通道通向右舵,本来不关闭的通道门已经关闭,而且上了闩,入侵的人无法进入,可知戒备十分周密。
小舱房的雕花窗分两种,一是向外的封闭式舵窗,一是向内的小明窗,当然不是透明的,而是从走道采光的垂帘式纱窗。
走道右面的明窗有灯光泄出,所以走道并不昏暗。
而且,明窗内传出人声与笑声,里面想必有不少人,有男有女。
那种令人兴起异样感觉的笑声,许彦方一点也不介意,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姑娘,却感到莫名其妙。
“我先启门外出。”他各两位姑娘低声说:“外面至少该有两名警哨,万一我不能无声地制住,你们必须断然抢出下水,不要管我,千万记住。”
“许兄,何不同时下手?”范云风问。
“不行,你们绝不可以被缠住。”许彦方断然拒绝:
“水底的情形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必须带着姜姑娘拼命下潜,绝不可在三丈以上向外移动,被流刺网绊住死路一条,准备,我要出去了。”
他在启闩,姜玉琪却移至窗下,手沾口水点破一个小孔,好奇地向内瞧。
这一瞧,象是瞧见了毒蛇猛兽,向下一缩,本能地双手掩住脸面。
范云凤一怔也本能地靠近向里瞧,结果,几乎站立不牢。
里面共有四个大男人,六个美丽的少妇型尤物,十个男女赤条条,围坐在矮桌四周进食,杯盘狼藉恶形恶象,正所谓酒酣耳热,会开无遮。
大闺女怎见过这种场面?难怪她们象是看到了毒蛇猛兽。
正在缓缓抽开大门闩的许彦方,似乎发现了她俩的偷窥举动。
“你们如果想冲进去抢衣裙穿,保证连现在身上的衣裤也保不住。”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先前来时已经看过了!那十个男女无一庸手。我认出俩个,男是唯我公于欧阳唯我,女的是火凤申凤姑,仅这俩个男女,就可以把咱们三个人留下快活。”
两位姑娘只感到寒生心底,不自禁地打冷战。
唯我公子欧阳唯我;三年前曾把武林第一庄搞得烟消火灭,手中一把剑神乎其技,号称唯我独尊。
对美貌的女人有特殊的嗜好,正道人士恨不得将这家伙食肉寝皮,但谁也不敢找他拼命。
回鹰谷主魔鹰姜天翔,与飞扬山庄庄主玉面煞神范飞扬,同是一代邪道黑道之豪,也一而再告诫子女,行走江湖期间,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功臻化境,剑道通玄的色中饿鬼。
所以两位姑娘一听有这个人在内,只惊得毛骨悚然,忘了羞耻,惊恐地往许彦方身上挤去。
“别怕。”许彦方柔声说:“此时此地,他们的耳目特别迟钝,除非你们破窗而入,他们是不会知道外面有人的。退!小心了。”
门悄然一分分慢慢开启,微风扑面。
两个赤着上身,手握分水钩的警哨,倚在船栏上伸出脑袋,全神贯注监视着微波荡漾的湖面,却不知身后来了强敌。
两段小木片奇准的击中后脑,两个警哨头向下搭,仆在船栏上失去知觉。
“爬出外面的舷板,侧身向外滑下水。”许彦方拍拍姜玉琪的肩膀:“我带你,屏住呼吸任由我引带,心中叫数,约一百数我再带你浮升换气,爬!”
爬过舱外走道,爬过栏口,侧伏在舷板上向外悄然滚滑滑入清凉的湖水中。
穿过泥泞的芦丛,终于进入草深及肩的湖岸。
姜玉琪象是昏厥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我……我们安……安全了?”姜玉琪用近乎虚脱的嗓音问:“我发誓,我一定要把水性练好。”
“安全?别说早了。”许彦方不住观察四周:“这里不是湖岸,也许……也许……”
“许兄,也许什么?”范云凤紧倚在他身旁问。
“我记得,这里是落星弯南端的雁洲,错不了。”许彦方沉吟着说:“平时有许多雁群水禽栖息,“附近五六里内没有人烟。”
“你听,可有水禽惊飞?水禽的警觉性极高,我们一登岸它们使应该发现飞逸的。”
“这表示……”
“表示这洲上早有人活动,傍晚根本没有水禽飞下来栖息。”
“哎呀……”
“不要紧张,咱们沿洲岸绕往西,还有两里水面,横渡过去该无困难。”
“我听你的。”范云凤柔柔的嗓音象在向情人撒娇。
“你废话。”姜玉琪不满地说:“你听他的,难道我不听?你什么意思?”
醋昧甚浓,但许彦方并没留意,他象一头发现猎物的猛兽,全神贯注向西面倾听、细察。
“好象洲上有不少人悄然活动。”他警觉地低声说:“咱们最好回避,跟我来。”
他的对策是从水中脱身,重新入水,绕芦苇浅水地带,半走半爬在及膝泥中移动。
姜玉琪拉着他的手,抓得牢牢地,任由他半拉半拥浮游,变成柔顺的小女孩,毫无惊恐而甘心满意足地任由他带领,把他当成可以绝对信赖的救命菩萨。
许久,终于绕至洲西。
对面两里地,隐约可以看到村落的零星灯火。
洲中心,传来了隐约的人声。
突然,传来颇为清晰的女人娇笑声。
“你们自己过去。”许彦方突然扔脱姜玉琪的手:“范姑娘,你的水性很好,带姜姑娘过去胜任慢快,登岸后切记沿途小心。”
“许兄,你……”两位姑娘同声急问。
“我要去看看。”他沉静地说。
“可……可是……”
“我要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你……你就不……不管我们了?”姜玉琪可怜兮兮他说。
“只要你们不逞强,不心高气傲,应该可以安全脱险。”
他拍拍姜玉琪的肩膀:“我有我的事,不能……你不觉得,以对待敌人来说。我对你们已经情至义尽了吗?”
“我从来就没把你看成敌人,你……”姜玉琪委屈地说:“你一而再救了我……”
“另再提了,烦人。”他苦笑着说:“我真得走了,她们为何要来?奇怪,她们碰上了强敌。”
“她们,她们是谁?”范云凤讶然间。
“璇玑城的人,我听到那个什么三夫人的笑声,其中一定有尤瑶凤。
“尤摇凤?你……你真的对……对她有意?”
“不害躁。”许彦方笑笑:“好好照顾姜姑娘,你们现在是有难同当,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安全脱险,好好保重,再见。”
声落人闪,穿苇而走蓦然失踪。
这里确的是雁洲。
与湖岸相距仅两里左右,水涨期水仅及膝,可以徒涉,大概要不了多少年,很可能成为岸的一部份了。
六艘快船停泊在洲西,除了看守之外,人都上了洲,是璇玑城的船,没错。
没有飞扬山庄的船。
也没有回鹰谷的人参与。
璇玑城的大批高手光临,不需范少庄主与姜少谷主引诱,她们自己来了。
尤城主自己不来,领众的人是三夫人温飞燕。
她自己有一群得力的娘子军,尤瑶凤也有自己的亲信侍女与高手保镖。
已是三更时分,男女共有六七十名之多,浩浩荡荡的列队直奔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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