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他的结果是:公孙扬眉从此销声匿迹。──虽然也曾在远距离下亮了一次相,但相见恍如不识。
接下来的是,她遭受软禁,袭邪出现,公孙邀红也一去无回,人形荡克渐次增多(但在“质素”上,恐怕要比铁锈还差多了),后来,连她的娘亲公孙小娘也没了消息。
遭受幽禁的摇红,只有丫鬟小红相伴。
这样熬了二十多天后,对外界的一切都断了讯,摇红终于忍耐不了,她在一个暗夜里,又试图闯出“绯红轩”。
这一次,她成功了一大半。
因为那些“人形荡克”虽然杀伤力可怖奇巨,但却很笨,行动也过于鲁钝愚 。
所以她以声东击西、陈仓暗度之法,引得把守在“绯红轩”外四“只”人形荡克转移了视线,她也成功的逃了出去。
只可惜,她并没有立即离去。
她还是关心她的娘、公孙扬眉、邀红这些人的安危。
所以,她稍为犹豫了片刻,就悄没声息的潜入“九鼎厅”去,探看这“一言堂”重地,有没有她所关心的人之下落。
结果,她的行藏暴露了。
发现她的人,若不是突然向她出手,她还真没能发现。
那人大概已追踪她好一段时间了,但始终不为她察觉,其原因是:
她以为她经过的是一根柱子。
结果那不是柱子,而是一个人。
她也以为她躲在空鼎的后面。
原来那不是鼎,而是一个人。
她还以为前面是一座假山。
当然那不是山,却仍是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谁,正是近日在”一言堂”里逐渐坐大,已位居要津的“山鬼”袭邪!
遇上了这个人她没办法。
──不但没办法招架,简直是没办法做人了。
因为这个人不但在三几招间点倒了她,还三两下便剥掉了她的衣服,三几个起落便把她挟持到“深水窖”那地窖去,二话不说已找了个幽暗的高处,就在那儿,他扒下了他自己的裤子(甚至不脱衣衫),便用另一种“枪”刺进了她的下体,当她感觉到“耻辱”和“疼痛”同时发生之际,袭邪的一切动作,才又缓慢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优雅了起来,绝对看得出他是:在尽情享受每一分、每一刻、每一下子的抽送,而且是正在尽情捏弄摇红那冰清玉洁美丽如凝脂的胴体。
他是在黑暗里看着她干的,干时眼神灼灼、目力炯炯。
对这件事,摇红只有感觉到耻辱和痛苦。
在这一刻,摇红也只有耻辱,以及痛苦。
但这还不算耻辱。
也仍不是真正的痛苦。
天大的痛苦是:
他干她的地方,是在那深入地底的龌龊幽暗之地,那地方不但潮湿,而且腐臭,摇红一面给袭邪享受他的强暴,她不能动弹但只能抽搐的肢体,还常给一些类似蚯蚓或蛆虫之类的“事物”爬过,有一“条”甚至攒入她的左耳孔里,就像另一只粗而韧的阳具要在她耳朵里射精方才甘休一般。
这还不打紧,在袭邪忍不住要浓重呼息之际,地窖底层的几盏青绿色的火把忽然点亮:照亮的不是牛头马面、阎王鬼判,而是她所熟悉的人──爹和娘。
摇红张口欲呼。
但叫不出。
袭邪不仅封了她的穴道,也点了她的哑穴。
可是她仍看得见,听得到。
心里也明白。
下面的,的确是她的爹和娘,还有七八只“七零八落,破破烂烂,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人形荡克”。
那不是森罗殿,也不是幽冥府。
她爹爹仍活着。
都比阎王还凶,比判官还悍,她所看到的,比十八层地狱拔舌剖心上刀山下油锅还怵目惊心。
她真希望见到的不是真的──哪怕真的处身于阎王殿、鬼府地狱里,都比真实的好。
因为她看见她爹爹山君的同时,也见到了她的娘:
公孙小娘。
──她死了。
公孙小娘死了。
死得赤条条地,给人割而食之。她白嫩嫩的肉,给人一节节、一块块的拗下来,斩下来,鲜血淋滴的噬啃着,嚼食的人还发出喀喇喀哧的刺耳声响。亲自把她逐件砍开剁碎、分予一众“人形荡克”啖食的人,便是她的爹爹孙疆。孙山君自己也吃得意兴风发,恶形恶相,大快朵颐,了无忌惮。
对摇红而言,这一刻,触目都是鲜血的血,心中却惨痛无比──那好比是一场永生的酷刑,劫劫不休,绵绵不绝,对她和她母亲而言,皆如是,决如斯:
这是地狱?
不,人间。
──只有人间才会发生这种比地狱更残酷的情境。
这是人间?
不,地狱。
──如果人间也发生这么可怖的事,又何异于身在地狱?
摇红想叫。
嘶叫。
可是她叫不出。
她想嘶嚎是为了她自己目前所受到的屈辱,也是为了要呐喊出她看见母亲所遭受的梦魇。
但一切都徒然无功。从此她恨绝了武功,尤其是点穴手法。就是因为有武功,才有点穴制脉手法,才令她饱受侮辱,惨遭蹂躏,而且不能动弹,无法呼叫,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知是谁,发明了武功,又练成了武艺,还创造了封穴这回事,使她落此下场。就在这样一个幽暗、阴沉、潮湿、 心的角落里,她给人强暴了,还在这幽昏的火光中,同时看到她那给剥光衣服的母亲,竟给她那疯狂的父亲大肆切割肢解,与一群禽兽不如的妖物,分而啖之,而她只能情急,却完全不能做任何事去阻止、去抗议、去杀死敌人、仇家或自己!
那如同一个极刑,而且还是是生生的永动。
当袭邪一阵抽搐,他在极享受时,喉头里发出一种极奇特的怪鸣,终于他静止下来,再抽离了她的身子,穿上了裤子后,令她更惊讶的是:对方并没有畏罪遁走,而是施施然的走下去,会合了她的父亲。
那个邪里邪气的人,在她父亲耳畔,说了几句话。
然后,山君就突然抬头。
举目。
目光如电。
像鹰。
像枭。
但不像人。
就在那一刹间,她就已经觉得:她父亲跟那些“人形荡克”已没有什么分别。
也许,唯一的分别是:那些“人形荡克”是受命于他,而他则听命于汲灭人性、疯狂、乖逆伦常的意旨。
那到底是谁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