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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一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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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目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衣、跨下骏马的少年站在茅舍外两丈之处的池旁大树下,两道炯炯的眼神,盯在高光和黄荣身上打量。

  左少白只觉那华衣骏马的公子甚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万良却靠在茅舍门外墙壁上,凝目沉思,似是在思索着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只听那华衣少年,冷肃的说道:“两位一定要拦阻在下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股自负自傲的气度,那冷肃的声音,亦有着一种夺人心志的力量。

  只听得黄荣、高光,怔了一怔,高光才厉声喝道:“不是当真,难道是和你玩笑的么?”说话这间,一挥手中双笔。

  那华衣少年冷然一笑,道:“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死一次,两位就这等轻贱生死么?”

  左少白突然忆起了此人似是在榆树湾见过。

  但闻高光厉声喝道:“好大口气,咱们未曾比划之前,倒是很难说死的是哪一个了?”

  那华衣少年,似是已被高光激怒,冷冷说道:“你,第一个先死的人……”目光有如闪电一般,由黄荣扫过左少白和万良,接道:“他,还有那站在门口之人,和那枯瘦的老人。”

  高光怒道:“我倒还未曾见过像你这般吹大气的小子。”

  一分手中双笔,接道:“不用逞口舌之能,你下马来咱们比划一阵。”

  只见那华衣少年,仰起脸来,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金石相击,有一种锵锵然的音调。

  那靠在墙壁上凝神思索的万良,突然失声叫道:“果然是他。”纵身一跃,直向前面奔去。

  只见那华衣少年,骑在骏马上,身子突然向前一探,那手执判官双笔的高光,竟然应手倒了下去。

  站在旁侧的黄荣,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竟然没有看出高光,如何被人打翻在地上。

  那华衣少年动作奇快,击向高光的掌势,突然一转,又向黄荣击来。

  黄荣虽然未瞧出高光如何被人打倒,但本能的自身提高了警觉,看他掌势击来,突然一提真气,纵身避开。

  华衣少年一掌未中黄荣,“生死判”万良已然冲到,大声喝道:“摄魂掌!”

  喝声中右手一扬“五鬼抓魂手”遥遥击出。那华衣少年似是知道厉害,突然一带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纵跃出一丈多远出去。

  左少白眼看义弟受伤,急急奔了过来,一扬手中长剑,怒声喝道:“留下来!”

  长剑陡然出手,疾飞而出。一道白光,有如惊虹闪电而下。

  这是姬侗剑法中,唯一伤人的招数。姬侗在授他此招时,曾经再三告诫左少白,如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施用。

  这一招并非“大悲剑法”中原有的招数,乃是姬侗渡过“生死桥”后,隐于“无忧谷”中,数十年思索创出的一招,剑势去如轮转,纵然是世间最好的接暗器的手法,也无法适用。但见那轮转而去的长剑,飞近那华衣少年之后,突然扩大,有如一片压顶白云,罩袭而下。

  那华衣少年似是自知无法拨开那轮转而下的剑势,匆忙一个大翻身,全身隐入了那马腹之中。

  但闻一声悲嘶,那极是少见难遇的骏马,竟为那轮转而落的剑势,生生绞作两截。

  剑势的旋转之力,强猛异常,连那马背上的皮鞍,也被绞得粉碎。

  那华衣少年,就在那剑势击着马背时,贴地两个大翻身,滚跃出两丈开外,奔跃如飞而去。

  左少白顾不得去捡长剑,奔到高光身侧,急急说道:“高兄弟怎么样了?”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他身上有些冷。”

  左少白伸出手去,抓着高光左手,果是掌指上,一片冰冷,眉头不禁一皱。

  万良一边在为左少白那投剑一击。暗暗喝采,穷尽心机,想不到这一剑是何招术,只觉奇绝武林,罕闻罕见。

  正想颂赞几句,瞥见左少白抓着高光之手,满脸愁苦之容,不禁一怔,大步走了过来,道:“他伤得很重么?”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似是受了一种奇毒的外门武功所伤。”

  万良道:“不要紧,我那范兄,医道通神,二女如若受他衣钵,定然亦会疗治各种奇毒内伤,何不送给二女瞧瞧。”

  左少白心中奇道:“二女一个哑子,有口难言,一个瞎子,目难见物,难道真还能为人看病、疗伤不成?”

  心中虽然怀疑,但想到高光命在旦夕,只好说道:“但愿二女已承继那范老前辈的衣钵。”扶着高光,直向茅舍中走去。

  盲哑二女,仍然相传相偎,并肩而坐,手儿相牵,脸上是一片平静之容。

  那哑女目光瞧到左少白扶着高光而入,平静的脸色,突然间,泛现出一片讶然。

  只见握着姊姊的一双右手,不住弹动,那盲女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有人受了伤了?”

  左少白道:“不错。”

  万良接道:“我那范兄弟,极精医道,不知两位姑娘,学过他的医术没有?”

  那盲女点点头,道:“虽然恩师传授,但却从未用过救人,只不知灵是不灵?”

  万良道:“如是我那范兄所授,自是灵验得很!”

  §第二十九章 拒敌三策

  那盲女缓缓站起身子,道:“扶他过来,让我瞧瞧他的伤势。”

  左少白抱着高光,缓步走到那盲女身前,道:“有劳姑娘了。”

  那盲女缓缓伸出纤巧的玉手,摸着高光的左臂,移到他脉穴之上,食、中二指,把住脉门,沉吟了良久,道:“他受伤很重。”

  左少白道:“不错,他中了别人的掌势,一击晕倒,就未再醒过来。”

  万良接道:“姑娘可能瞧出他是受什么毒掌所伤么?”

  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从没有为人看过病,自我记事之日起,除了恩师和妹妹之外,未接触过第三个人。”

  万良一皱眉头,道:“那是说,姑娘也瞧不出来了?”

  盲女道:“瞧是瞧出来了,只是没有把握而已。”

  左少白道:“不要紧,姑娘请说出来,咱们大家研商一下。”

  那盲女态度谨慎无比,思索了良久,才道:“他乃是被一种特殊的外门武功所伤。”

  左少白道:“不错,在下亦是这等看法。”

  盲女轻颦了一下柳眉儿,道:“那人功力很深,一掌震伤他数处经脉,行血阻塞,心脏无力……”

  左少白接道:“一掌震晕,一直就没有醒过。”

  那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现在试行救他,不过,我是毫无把握。如果施救不对,救他不了,还请诸位多多原谅,我已经尽了心。”

  左少白道:“生死有命,如是当真的救不活,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盲女道:“好,你把他放在地上,我先用针灸之法,试试看能不能先使他清醒过来。”

  左少白依言放好了高光,低声说道:“姑娘但管放心施救。生与死,都和姑娘无关。”

  那盲女愁虑的脸上,突然间展开一丝笑容,缓缓蹲下了身子。只见伸出纤长嫩白的双手,不停在高光身上转动,十根尖尖玉指,不停的微微发抖着。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盲女左手食指紧按在高光“腹结穴”上,右手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针,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连左少白和万良那等灵敏的耳目,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