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二四七
范雪君道:“老禅师原来是先师故友,晚辈等失敬了。”
四空大师道:“令师一代才人,老衲能和他论交,极是荣幸……”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两位姑娘想必是已得到令师的什么真传了?”
范雪君道:“晚辈等天资愚蠢,虽遇良师,但所得有限。”
四空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在老衲记忆之中,令师不但学究天人,而且也极明事理,决不会要姑娘和我们少林寺作对。”
口气忽然一变,竟又充满了敌意。
范雪君道:“晚辈等此来用心,不但未有和贵派动手之意,而是想把贵派由沉沦之中,重新扶起。”
这几句话,说的口气甚大,只听得少林群僧,大为不满,一个个流露出忿怒之色。但这四空大师在少林寺中,身份崇高,群僧虽然对那范雪君言语不满,但因未得四空大师之命,不好发作,只好强自忍了下来。
四空大师却微微一笑,道:“女施主好大的口气。不知敝寺如何一个沉沦之法,竟然劳动女施主前来相救?”
范雪君突然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大师还记得十余年前的一桩惨事吧?贵寺方丈和武当,峨嵋、崆峒四派掌门人遇害的事。”
四空大师道:“此乃我们少林寺的奇耻大辱,天下是无人不知,老衲怎会不知。”
范雪君道:“那四方大师的尸体,大师可曾亲目见到么?”
四空大师道:“四派掌门人被害一事,震动江湖,老衲岂有不去白马山凭吊之理。”
范雪君道:“这么说来,大师见过四方大师的尸体了?”
佛阁九僧的脸色,都变的异常严肃,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范雪君的脸上,但范雪君面上垂遮的黑纱甚厚,群僧自是无法瞧出个所以然来。
四空大师道:“老衲亦曾仔细的查过尸体,由衣着信物之上认出,那确是敝寺掌门方丈。”
范雪君缓缓说道:“由衣着信物上辨认尸体,岂是可靠的么?”
四空大师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已过十余年,那元凶早已伏诛,女施主重提旧事,不知用心何在?”
范雪君道:“我如说那四方大师还活在世上,不知老禅师肯否相信?”
四空大师怔了一怔道:“除非女施主能使老衲和我少林掌门人亲自相见,否则,老衲是难以置信。”
范雪君道:“老禅师为了少林派的颜面,心中虽有所疑,不愿去信它罢了,晚辈说的对是不对?”
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起自另一个僧侣之口,说道:“师兄,此女满口胡言,惑人耳目,容她不得,还望师兄……”
范雪君接道:“据晚辈所知,不但那贵寺方丈,还可能活在世上,而且强敌已然派在贵寺中甚多卧底之人。”
四空大师冷冷说道:“女施主讲话要有分寸。”
范雪君道:“晚辈说的句句是实,使晚辈不解的事,贵寺中明明有甚多人对我之言,早已相信,只是故作违心之论,硬说我妖言惑众,别具用心,不肯相信,不知是何缘故?”
四空大师道:“这个岂是空口几句话,能够使人相信的么?”
范雪君心中暗道:“这话倒也不错,就算群僧之中对我之言,已经有些相信,也是不肯说出口来,但证明其事,抑又是困难无比,怎生想个法子能使他们无法否认才好。”
她心中虽作如此之想,但此事谈何容易,自非一时能够办到。一时之间,双方全都沉默下来。
佛阁中群僧,仔细分析范雪君的话,大部分都已经怒气渐消,觉着她的话有些可信。
范雪君亦在想着,怎生才能找出一个证明出来,使群僧无法否认。她心中明白,少林寺长老,对背叛师道的人,痛恨无比,但他们为了少林颜面,不肯承认此事,但如能够找出证明,使群僧无法抵赖,必会起而维护少林法统。
心中念头转动了一阵,道:“大师可认识那峨嵋派中掌门人么?”
四空大师道:“你说的那一代掌门人?”
范雪君道:“和贵派掌门人同时遇难的一代。”
四空大师道:“你是说那闲云大师了。”
范雪君道:“不错,正是那闲云大师。”
四空大师道:“老衲和那闲云大师见过数次,印象甚深,自然是认识的了。”
范雪君道:“大师可是只能认出那闲云大师的外貌么?”
四空大师道:“老衲只见他之面,就可辨出真伪,难道还有不妥么?”
范雪君道:“如是大师只闻其声呢?”
四空大师微带愠意,道:“女施主的花样,未免是太多了,只闻其声这句话,用意何在?”
范雪君道:“晚辈之意,是说,如若大师不用瞧到他的人,但听他说话的声音,能否辨认出他的身份?”
四空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这个么?老衲还无此自信。”
范雪君微感失望,道:“怎么?大师和那闲云大师相交不深了?”
四空大师道:“他是一派掌门身份,老衲如何攀交……”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姑娘心中有什么话,尽请直言,今日如若无法有所结论,姑娘只怕不易离开这佛阁了。”
范雪君道:“晚辈久闻少林寺中的长老,一个个都是德艺俱重的高僧,想不到传言竟然是那等的不可相信。”
四空大师道:“只因为老衲告诉你无法从声音中辨认出那闲云大师的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