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二六八
范雪君讲这种话,其中含着极深的用意,高光却是浑然不解,脱口说道:“对!盟主歇息一阵,看小弟生擒这几个人。”
左少白闻言,只觉得脸上一热,怒声喝道:“看剑,看剑……”
言未了,一阵当啷声响,飞叟胡梅等四人手上齐觉一痛,四块铁牌同时掉落在地。
万良先是一怔,随即大喝道:“好剑法。”
黄荣、高光楞了一楞,移目望去,飞叟胡梅等四人同是脸如死灰,左手握住右掌,原来四人的右手小指,同被齐根斩断,鲜血淋漓,溅落在地。
高光大为兴奋,道:“哈哈!你们再不束手就缚,那就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大步走了过去,骈指如戟,直向胡梅点去。
§第六十章 手刃亲仇
飞叟胡梅猛地一跃,跳开了丈许, 目道:“狗仗人势,算什么好汉!”
高光勃然大怒道:“老匹夫,胆敢出口伤人,拾起兵器,我教你识得厉害。”
飞叟胡梅老奸巨猾,心知继续打下去,纵然胜得高光,也是毫无好处,当下傲然一哼,转脸一望左少白道:“胡某人自认不敌,你待怎样?”
左少白呆立当地,脑海之内,依然在思索刚才那一招的手法,对胡梅的话,恍若未闻,理也不理。
原来那“王道九剑”,看去招招攻向敌人,其实招式一老,剑势早已转变,全凭那股流动的剑气,与穆穆隶隶的剑势,迫使敌人穷于应付、疲于奔命之下,自行认败服输,实际上,那九招剑法,剑剑沾衣即止,没有一招伤得着敌人的身体。倘若伤到敌人,那已是超出了王道九剑之外,属于另外的武功了。
在此以前,左少白施展剑法,一直未曾脱出那天剑姬侗的窠臼,换言之,他所施展的一招一式,全部保存了王道九剑本来的面目,因此,遇上一个顽抗到底的敌人,那就只有一直打下去,直到有一方力竭为止,但刚才因受范雪君刺激,左少白一时情急,信手一剑,同时斩下了四人的手指。
这随手一剑,并非王剑、霸刀中的武功,而是孕育他胸中的武学潜力,加以发挥而成,至此,左少白的武功已是进入了另一种境界。
飞叟胡梅见左少白呆立当地,久无反应,不禁暗暗想道:这小子到底年轻,未曾经过阵仗,胜了一招,就惊喜成这种样子。
他心中盘算,暗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抱拳道:“胡某人败得不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一剑之赐,改日必有报答。”拾起铁牌短刀,大步奔去。
但听左少白怒喝道:“站住!”
飞叟胡梅驻足转身,傲然道:“你莫非想打听左文娟的下落?”
左少白冷冷一笑,道:“我只想取你的性命。”长剑一挥,倏然袭去。
飞叟胡梅心头大骇,厉声喝道:“姓左的,你讲不讲江湖规矩?”
万良哈哈大笑,道:“这老儿,他倒讲起江湖规矩来了”
只听左少白冷冷一哼,宝剑连闪,在飞叟胡梅胸上,陡地划了四剑。
这四剑疾如电掣,飞叟胡梅枉有铁牌护身,依然遮挡不及。
这仅是一两句话的工夫,八卦门那另外三人才刚刚捡起铁牌短刀。扑奔拢来。
左少白那四剑,在胡梅胸前交叉来去,划了一个斜斜的“井”字,创口虽然不深,但却长达八九寸,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怖之极。
这时,四人又被左少白围入剑势之内,四人以背相向,狂挥手中铁牌,抵挡左少白的攻击。
忽听左少白长啸一声,唰唰唰唰,剑光电闪,陡然在四人左腕上各刺了一剑,当啷声中,四块铁牌,一起掉落在地。
这四剑来势奇突,飞叟胡梅等莫名其妙,谁也没有看出那剑势的来龙去脉,但觉眼前一花,左腕一痛,铁牌已然脱手。
左少白似是突然变了一人,只见他剑眉双剔,满脸杀气,宝剑一振,朝飞叟胡梅心口猛地刺了过去。
飞叟胡梅心胆俱裂,来不及丢弃右手的短刀,双臂一举,骇然叫道:“慢来。”
左少白宝剑一顿,抵住胡梅心口,阴沉沉道:“有话快讲,我若不杀你,对不住父母在天之灵。”
飞叟胡梅脸如死灰,喘息道:“左文娟是你的亲姊姊,你真不关心她的生死?”
左少白暗暗忖道:这老贼卑鄙无耻,若不施展强硬的手腕,势难令他就范。
心念电转,冷冷一笑,道:“你想以此要挟,妄图活命,那是做梦。”宝剑一挺,刺入了胡梅胸口。
飞叟胡梅一阵剧痛,脱口惨呼一声,双手捏住剑身,颤抖不已。一股鲜血,由那剑刃之旁,泉水般涌了出来。
这时,不但与胡梅同来之人心胆骇破,就是黄荣、高光等人,也感到怵目惊心,不忍卒睹,谁也想不明白,何以突然之间,左少白的心肠变得刚硬起来。
忽听四戒大师道:“阿弥陀佛。”
大步上前,朝左少白合什躬身道:“盟主暂请息怒,待老衲来盘问他。”
左少白宝剑一收,退后了两步。
四戒大师目光在胡梅胸前掠了一眼,面有不忍之色,道:“胡施主,你是江湖的上成名人物,事到如今,理该爽快一点。”举手一挥,连点胡梅数处穴道,止住了鲜血外流。
飞叟胡梅喘了一口大气,冷笑道:“多谢大师解围之德。”
四戒大师缓缓摇头,道:“老衲并未解施主之围,施主不用道谢。”
胡梅脸色一变,狞笑道:“大师有何指教?”
四戒大师目光如电,深深凝注胡梅一眼,道:“左文娟左姑娘,如今身落何处?”
飞叟胡梅心中暗道:“眼前的情势,不讲实话已是不行,这老秃驴素有慈悲之名,说不定有他转圜,尚能保全性命。”
心中盘算,顿时面露愧色,道:“当年在‘生死桥’畔,确是胡某擒住了左文娟,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左文娟当时就被另一人抢走了。”
四戒大师目尖一皱,道:“你胡施主并非好欺之人,是谁那么厉害,竟将你到手的俘虏,抢过手去!”
飞望胡梅狞笑一声,道:“那人姓齐,是江湖道上大大有名之人。”
四戒大师仰首望天,道:“江湖上的成名英雄……风云会主齐子豪?”
飞叟胡梅冷然道:“大师既已猜到,那就不用在下多说了。”
四戒大师道:“江湖之上,并无关于此事的传闻,施主知齐子豪掳去左姑娘之后,作何处置?”
飞叟胡梅道:“这个么?那就只有齐子豪才知道了。”
四戒大师身形一转,眼望左少白,面露哀恳之色,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他久在佛门,素以慈悲为怀,眼看胡梅狼狈之状,有心向左少白求情,宽贷胡梅一死,但知白鹤堡惨遭灭门之祸,血海深仇,非同小可,因之话到唇边,却又无法出口。
左少白饱经忧患,对人情世故甚为练达,睹状之下,已明白四戒大师的心意,当下举手一挥,道:“有劳高兄弟,将这四人先行擒下。”
高光道:“兄弟遵命。”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