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城之谜》一五六
“叮叮叮叮!”
入席的钟声敲响。
乌子虚凑向无双女晶莹如玉的耳朵旁低声道:“堂内有过百盏彩灯,真的会逐盏逐盏的熄灭,然后又回复光明?”
无双女无奈的忍受他亲昵的行为,黛眉轻蹙的道:“我也希望可以办到,但时间只容许在大半的彩灯做手脚,集中在靠近后门的彩灯。我和百纯已尽量拿准时间,希望效果不是太差。彩灯不是熄灭,而是转暗,失去了照明的作用,但时间只是十息光景,不用担心,我会有其他方法掩护你。”
乌子虚坐直身体,吁出一口气道:“双双真的了不起。”
无双女讶然朝他瞧去,道:“你这样公然挑衅季聂提,不怕激起他的凶性?”
乌子虚耸肩道:“有分别吗?”
无双女愕然无语。
鼓乐声起:由百纯领导的歌舞表演,揭开了晚宴的序幕。
“楼观岳阳尽,川回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街好月来。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
三十六个娇滴滴的美女,穿上各色鲜艳夺目的彩衣,手执长达两丈的飘带,不用载歌载舞,只是站出来亮相,已足令人颠倒迷醉,难以自己,何况其中八位美人儿,正是印象深刻的画中仙子,谁能不为之倾倒。
温柔的歌声整齐划一,仿似荡漾在洞庭湖上月照下粼粼闪亮的微波,舒适得如美女深闺内的绣花床,爬了上去就永不愿意离开。她们唱腔独特,咬字和换气间逸出动人心弦的甜美,令颂赞洞庭湖的诗文清荡于红叶堂广阔的空间里,摇曳着难以抑制的深刻情怀。
满堂数百宾客,人人鸦雀无声,呼吸屏止,像看着听着一个神迹的发生。
红、橙、黄、绿的各色彩带,在众美女的手上像活了过来的神物,随着她们或进或退,交织出各式各样的美丽图案,筵席间的深长空地,变成她们表演的舞台,看得人人目眩神迷,目不暇给。
大堂内所有观者人人看得如痴如醉,钱世臣和丘九师更是另有一番滋味,只有一个人例外。
季聂提坐的是离开主桌三张桌子的一桌,一直背对着丘九师,他的桌子是靠近正门一边的外排筵席。
到歌舞表演开始,他才转头望向主席的一方,因为他晓得胜利已来到他手里,丘九师即使发现他,仍是劫数难逃,所以他再没有顾忌。
他从手下收到以秘密手法传来的讯号,他的人已进入攻击的位置,将红叶堂团团围住,并把堂外所有人,不论是宾客的侍从还是红叶楼的人员,全部隔离在左右两座辅楼内,完成清场的大业。
红叶堂的内外全在他绝对的控制下。
季聂提以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自加入厂卫后,他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而他之所以能攀上大统领之位,正因没有人够他狠。
在这个能决定未来命运的一刻,他更不会手下留情,而不论他们的攻击杀伤多少无辜,都不在考虑之列,只要能杀死丘九师和五遁盗便成。
他辗转迂回的从手下处收到五遁盗的口信,令他立即联想到辜月明,同样是那么令人恼火和可恨。他当然不会因此动气,在行动的时候,他是不会意气用事的。
季聂提已下了决定,当歌舞表演完成的那一刻,便是他发动的时候,天王老子都不能动摇这个决定。
他身上除四弓弩箭机外,还藏着一面小铜锣,只要以铜棍把敲响铜锣,堂外枕戈以待的兄弟会封锁前后两门和每一扇窗,堂内处于各战略位置者则同时发难。在三十七台四弓弩箭机的施射下,十个辜月明也没法活命,何况只是丘九师和五遁盗两人。
铜锣敲棍,正分别拿在左右手处,在桌底静待那一刻的来临。
***
辜月明和灰箭,立在一个小丘上,遥观城门的情况。
自爆竹声从红叶楼的方向传来,他进入全面戒备的状态,全神贯注在城门的动静,好掌握时机对任何突发事件作出最适当的反应。
天上乌云密布,厚重的垂云低压,令人心情沉重。出城的人大幅减少,入城者则是匆匆赶路。由于时间尚早,往岳阳城的行人车马,仍是络绎不绝。
忽然感觉有变,再没有人出城,一队城卫,从城门出来。
辜月明心叫不妙,飞身上马,奔下小丘,朝城门冲去。
于此一刻,他晓得南门已换上季聂提的人,这队兵员是要截断入城的人流,然后把跨过护城河的吊桥扯起来,关闭城门。
辜月明再没有另一个选择,只有硬闯城门,阻止敌人升起吊桥,还要守在那里,直至乌子虚、无双女、丘九师和百纯抵达城门。
想不到曾和乌子虚说过的一句戏言,会变成现实。
***
“帝子潇湘去不过,空余秋草洞庭间。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乌子虚尚是首次听到百纯开金口清唱一曲,此时鼓乐齐敛,百纯傲立红叶堂中央处,美女们众星拱月般以她为中心做出各种娇姿美态,疏密有致的团团流转,令百纯时现时隐,比任何一刻更引人入胜。
百纯歌声甜美,美丽的诗文由她娓娓道来,有条不紊地把内蕴的诗情画意安置在音乐的奇异空间里,令人感到人声是最佳和无可替代的“乐器”。仅是百纯的歌声,已足以俘虏堂内每一位聆听者的心。
旁边的无双女起身离席,提醒他歌舞即将结束,到她下场表演的时刻了。
蓦地感觉有异,他腰腹处竟发起热来。
乌子虚暗吃一惊,低头审视,差点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