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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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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 掷石功成恨托疆边

  喘息之声渐渐平复,忽地火光一闪,榻边那人,在这一刻倏又伸手,骈指如就,点向他背上穴道。

  钟荃动也不动,那人指快如风,已经戳在他背上。

  那人手指触处,但觉软如棉絮,竟然毫不着力,不觉大骇,霍地起身后退数步。

  钟荃全然不理不睬,仍然躺着不动。耳边又听到喘息之声。

  歇了一会几,黑暗中响起衣裳曳壁的悉索声,却是那人又从破洞中钻出去了。

  他终究是少年心性,忍耐不住好奇心,便一骨碌爬起来,腰腿挺处,飞落在那破洞处,身形轻巧之极,着地时直如风絮飘坠,毫无半点声息。

  探头望时,外面也是黑暗一片,天上只有极微弱的星光,周围也没有灯光露射。

  但他目力极佳,只见那人身影婀娜,缓缓走出巷中。行动之间,显得十分软弱乏力。

  他吃一惊,连忙钻出墙外。

  那女人在巷中掉头四顾,显得仓皇不安。蓦然一声怪笑,随着笑声,一条长大人影,凌空飞坠,挟住一股极大风声,迎头罩下。

  她哟地一叫,正想后退,却被那风力卷住,不能移动。禁不住软弱地路倒地上,闭目待毙。

  风力如山,堪堪压顶而下之际,倏地一股大力从侧面拂身而起,把头顶的极重风力托住。救她的人,正是昆仑高弟钟荃。

  他叫道:“师兄,是小弟在此。”两股力量,一触即收,那条长大人影,也自坠地现身,敢情正是章端巴  章端巴道:“师弟你怎的阻我,啊,莫非就是她么?”

  钟荃应道:“师兄你为什么伤了她,还苦苦追赶?”

  章端巴摇头叹一口气道:“她伤了么?已经累我忙了一整天,好容易才追上!”

  “你……”钟荃诧异地回眼瞧她,只见她趺倒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立刻住口,正想过来扶她起身,却忽又踌躇止步。

  章端巴大步踏过去,钟荃忙也跟着,章端巴道:“不妨事的,她是受我大手印掌力所震伤,以致真气逆运,我这儿有丹药,师弟你让她服下,歇一会儿便没事了……”

  钟荃接过丹药,用汉语道:“姑娘,你认得我么?”

  “晴,是你。”她声音微弱地道:“那野和尚凶得很,直把我追赶了一天。”

  钟荃期艾地道:“他是章端巴师兄,是很好的人,姑娘千万别误会。”他歇一下,又道:“这儿有他的灵药,你服下便可以复痊。你站得起来么?”

  她喘息一下,道:“谁要他的药?我不要!”

  钟荃狼狈地蹲下身躯,解释地道:“姑娘你别这样,他真是很好的人。

  喏,你服下这粒灵丹,一会儿便会痊好。”

  他发觉她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便又道:“章师兄大手印掌力,非常厉害,请你快点服下这药,免得后患棘手,停会儿我替他向你行礼陪罪。”

  这回她被说服了。因为练武的人,最怕的便是受了难治的内伤,以致本身武功受损。尤其密宗大手印奇功,天下闻名,教她焉得不怕?再者她本来也不是不肯服用,不过惜这题目撤撤娇罢了。这是女性的天性,倒也无足深怪。

  当下她张开嘴巴,钟荃暗中皱皱眉头,实在拿她没法,只好用掌心托住那粒丹药,送到她口边,然后掌心一挺,那丹药便跳弹人她口中。

  她咽下丹药,但觉香生齿颊,一道热气,直流下丹田,再由丹日冒起,遍走全身,将奇经八脉完全打通,方才那种真气反逆,气力不继的现象,立刻消失。

  她挣扎一下,想爬起来,看来却没有成功,她道:“你扶我一把行么?”

  钟荃又暗中皱皱眉头,只好伸出双手,托住她双时,一齐站起来。

  她软软地依在他臂上,脚下一点也不肯用力,以致他放手不得。

  章端巴微咳一声,道:“师弟你要提防点,这女人不是好东西。”

  钟荃未及回答,他又道:“你大概已知那宝剑主人患病的消息.恐怕要耽些日子,我现在先回去,明儿再联络吧!”

  他期艾地应一声,章端巴宽袖一拂,身形飞纵而起,转瞬间越屋而去。

  她歉然道:“那和尚到底走了,你让我到房子里休息一会儿成么?”

  钟荃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本想不理她,可是面皮太嫩,总觉得难以启齿,便道:

  “好吧,你爬进去便是。”

  两人进得房中,钟荃连忙燃着油灯。

  她坐在床沿,只管瞅着靠在桌边的他,歇了一会儿,她叹口气道:“你两番救了我的命,我心实在感激得很,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声名不好,但决不会纠缠你。”

  钟荃觉得她声音十分诚挚,立刻松口气地对她笑一下。

  她道:“我便是江湖不耻的蝎娘子徐真真,”她歇一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道:“你不知道么?也好,其实我自己却觉得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我知道许多人为了不能得到我,所以硬派了许多坏事在我头上,哼,我才不怕咧。”

  钟荃道:“那冀南双煞,我倒是听人提过,你怎会跟他们结下怨仇,一直追到这远的地方,他们的功夫实在不错哪!”

  “他们么?还不过是替人跑腿卖命,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虽是以色换艺,却比他们干净得多哪!”

  钟荃沉吟道:“以色换艺?你的意思是……”

  “你当然不懂,我的意思是说,人家悦爱我的色相,我便以此换来他的绝技,这有什么不公道的?你说对么?”

  钟荃心中可大不赞成,但这时只好微微点头。

  她径自又道:“我虽然是个娘儿们,以色相事人,但骨子里面比许多男人都硬咧。谁敢当我的面,嘴巴上不干不净,我总会要了他的命,即使是赫赫有名的,为了一句瞧不起我的话,我也敢要了他的命。”她傲然自负地挺挺身躯,却没有说出那人姓名。

  一点也没有悲哀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