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大地》56
另一处为洞庭君山‘翻江蛟’胡立行,八百里洞庭山在他势力范围之内。他本是牛老大昔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牛老大失踪,才跑到洞庭君山独当一面,但我一派人通知,就毫不考虑地答应下来,并且说要撤了君山上的旗号,改为天下第一帮分坛!”
“铁面飞卫”失声笑道:“哈们这天下第一帮变成强盗窝了!”
“沧浪神刀”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充实力量要紧,过了大典之日,慢慢再明订帮规,整顿他们。古坛主,你急速派人通知他们,要这二位瓢把子在开帮大典前五天率领旗下好手到此协助帮忙。”“是。”“瘟地太岁”立刻走出大厅,这时罗成与“托塔天王”牛钊自寨后走出来。“沧浪神刀”忙问道:“罗公子,令堂安置好了吗?”罗成脸有愁色,点点头。“铁面飞卫”也问道:“病况如何?”“刚才家母睁了睁眼,旋又睡去了。”“沧浪神刀”道:“看今天晚上情形再说,明天要好好请个医家,先诊断一下,不论有用无用,看看总是好的。”时光如水,转眼一天就已过去。
晚餐后,罗成就到后寨。这座山寨占地颇广,但因依山而建,故而房屋零零落落,建得颇为分别。
安置罗夫人的卧室却是后寨东面还好的一排四间,原是“瘟地太岁”与他的押寨夫人居住之所,现在让了出来。
中央安置了罗夫人及一间外屋,靠左一间,作为侍候罗夫人四名丫环的卧室,紧靠罗夫人右边那一间改为罗成卧室,以便他能随时照顾母亲。
这时,罗成坐于母亲床畔一直陪伴着,直到深夜子时,才见母亲吐了一口气。见已有醒转迹象,他赶紧低呼一声:“妈……你醒了吗?”
罗夫人睁开双目点了点头,又侧身睡去。
罗成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内心却平静多了,因为母亲既然有了反应,谅必病状不至太重,只是药力尚完全褪除的缘故。
眼见夜色已深,他走出外屋,只见本来侍候押寨夫人的那二名丫环都在外层,遂叮嘱了二句,出门回到自己房中,正要解衣就寝,倏听到门口卜卜二声。开门一望,只见丫环桃红禀道:“公子,夫人醒了,命我相请!”
罗成心中大喜,匆匆跨出外屋,刚跨进母亲卧室,果见母亲已转身向外,完全醒来。“妈……”他刚叫了一声,却见罗夫人向门口二名丫环挥挥手,似乎要她们不要进入。
二名丫环立刻退出病室,罗成已走近床边,俯身低声道:“妈感到身体如何?”
罗夫人微微一笑,挥出柔荑摸摸罗成的头,陡然指尖一滑,飞点了罗成哑麻二穴,接着挺身而起,把罗成扶到床上,又点了罗成十八处穴道,飞快地脱下外衣,露出了一身劲装,轻轻地掩至房门口。向外屋探了一探,立即闪身而出,只听得屋外二声闷哼,显然已制住二名丫环。
这时,罗成惊呆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事情竟变得如此离奇,难道母亲的病完全好了,但为什么又出手制住自己呢?其实任何人也想不到罗夫人会向自己的儿子出手。
只见罗夫人在外屋停留片刻,又闪身而入,这一次,罗成看出来了,母亲的身材纤瘦,如今竟极丰满,母亲的腿略长,脚也没那么大,虽然相差无几,但天下儿子对母亲的一切,总是比较清楚,纵能瞒过一时,岂能逃过仔细观察。
罗成终于明白了,这女子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但他已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明白得太晚了。
只见那女子冲罗成微微一笑,轻轻道:“你别老望我,我不会杀你的!”
一面说一面把被单撕成布条。连结一起,把罗成背在身后,闪身出屋,腾身向山后掠去,瞬息没入深浓的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后寨响起了一声声惊呼!接着立刻起了骚动。
惊叫是出自另二名丫环之口,原来四名丫环分为日夜各二名轮班侍候罗夫人。
这二个清晨接班,不但见二个姐妹已经身死,而且床上的罗夫人也失去了影子,怎不惊惶失措,走出屋外大声尖叫起来。
叫声立刻惊动了全塞,“沧浪神刀”、“铁面飞卫”、“托塔天王”牛钊与“瘟地太岁”古福生齐都奔来。
“瘟地太岁”首先喝问道:“桃红,怎么回事?”
丫环桃红呜咽道:“菊香她们死了,罗夫人失踪了!”
众人神色大变,一齐冲进罗夫人卧室,果见二名丫环死在外屋,里屋的床上空空如也。
接着立刻检查二名丫环尸体,发现是被点了死穴。
人翻马乱地忙了一阵,立刻平静下来,“沧浪神刀”沉声道:“看样子昨夜已有高手潜入,又把罗夫人劫走了!”
“托塔天王”牛钊道:“妈的巴子,一定是那个正义帮主!”
“沧浪神刀”摇摇头道:“自然可能,但以‘三环先生’莫于道的可能最大!”
“铁面飞卫”摇摇头道:“奇怪,罗公子睡在隔壁,难道一点也没发觉?”
一提起罗成,“托塔天王”目光四扫,首先叫了起来!“怎么没见罗公子出来!”
这一叫,所有人又是一惊,慌忙又出屋绕到罗成卧室,房门半掩,室中空荡荡地,除了一柄长剑挂在墙上外,哪有他的人影。
“沧浪神刀”蹙眉道:“罗公子也不在,事情倒有点奇了,以他功力来说,若有强敌港人,他不可能毫无发觉,但如发觉追敌,他怎会未携长剑?”
“瘟地太岁”道:“可能是太匆忙的缘故!”
“沧浪神刀”摇头道:“不会,剑挂在床边墙上,顺手即可取得,岂有不顾之理。”
“托塔天王”牛钊是急性子,立刻对“瘟地太岁”道:“你叫所有弟兄,立刻向寨外四周查搜,有可疑的情形,马上回报!”
“瘟地太岁”顿时拔腿奔出屋外。
“托塔天王”牛钊问“沧浪神刀”道:“帮主大哥,依你看,罗公子是追敌呢?还是被敌所劫?”
“沧浪神刀”连连摇头道:“难猜难猜,老夫简直猜不透怎么回事!”
“托塔天王”急得直搓手,道:“钟大哥难道也猜不到?”
“要面飞亚”道:“依床上撕碎的被单看来,有四种情况,第一是有人潜入劫走了罗夫人,罗公子发现追敌去了。但是咱们昨夜都没有听到声息,而且罗公子又未带长剑,所以这一种情况疑点太多,显然无法成立。”“托塔天王”牛钊急急问道:“那么第二种情况呢?”
“第二种情况是母子一齐被强敌劫走,但是这更不可能,以罗公子的功力,要无声无息地劫走他,天下恐怕还没有这种高手!”“第三种情况呢?”“第三种情况是罗夫人带走了罗公子……”
“托塔天王”牛钊哼道:“猴子,你简直在异想天开,罗夫人病得连床都爬不起,怎会有力带走罗公子。”“铁面飞卫”苦笑道:“这确是有点异想天开,不过我只是在分析事情而已。”“快说第四种。”“第四种情况是罗公子带走了他母亲。”
“托塔天王”接口问道:“为什么?”
“谁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一种也不可能,罗公子若要带走他母亲,用不到如此匆忙,更不会不打一声招呼!”“托塔天王”牛钊道:“这也有疑问,那也不可能,究竟是怎么回事?”“铁面飞卫”叹道:“那只有天知道了。”“沧浪神刀”也长叹道:“开帮之日迫在眼前,却发生了这种离奇情形,真使人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铁面飞卫”道:“我们还是到前面去等候搜查的消息吧!说不定会有所发现。”于是三人奔到前寨,在大厅中静静等候。
二个时辰后,所有出去搜索的弟兄都回来了,但每个弟兄的报告,完全一样――“没有疑迹发现。”这就奇了,难道罗成母子的确都被人劫走了不成?“沧浪神刀”静静地等着,希望罗成会回来。可是等到日落西山,依然不见丝毫影踪,直把四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尤其是牛钊,平素顿食斗米,而这一整天,他竟急得滴水不饮,茶饭不思。
深浓的夜色,只有星,没有月。
罗成眼睁睁被人背着,离开了山寨,一路翻山越岭地颠簸着,心中虽急,却毫无办法。
他生平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形。更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女子背负着奔跑,在气怒无法发泄下,他终于平静下来。他要看看这女子究竟受谁的支使!究竟要把自己送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