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大地》172
“她料定咱们犹疑不定,不敢欺进一步!”
莫于道又在动机心了,他自己把握不定,不敢上前,却想激塞外隐叟欺身,试试天星宫主有什么反应。
果然,塞外隐叟自恃功力,闻言狂笑道:“老夫生下来,就在狼群中长大,从来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事,还有我不敢的。”
说完,大步向天星宫主行去。
话虽狂,但心中却不敢大意,旱烟铜筒横在胸前,提足一身混元罡力,准备天星宫主一有动静,立刻出手。
但他刚跨出一步,一阵如天籁般的娇语声,响自天星宫主口中:“老儿,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话声太低沉,含着太浓的肃杀之气,塞外隐叟情不自禁地心头一跳,他目注对方,天星宫主的神色仍是那么庄严安祥,口中虽在说话,但连眼皮都未撩一下,似乎纵然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动一动。
老家伙心中又犯疑了,但口中却不肯稍让,厉笑一声道:“老夫凭什么要离开?”
天星宫主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要莫于道一条命,你何必传功逞强,非要丧身不可!”
塞外隐叟狂笑道:“好狂的口气,素闻天星宫主武功绝世,但刚才激战百余招,老夫仍皮毛未损,真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你纵然要杀老夫,恐怕也未必如此容易!”
天星宫主仍平静地道:“老儿,本宫是第一次劝人惜生,也是最后一次,现在是你惟一全身而退的机会。”
塞外隐叟一哼道:“我看不出你什么地方厉害,纵然别具玄功未发,但老夫既已挺身而出,就不会如此轻易被你一句话吓退,要老夫退出也容易,必须拿点真章出来瞧瞧!”
天星宫主冷冷道:“这是你自作自受,既要想死,也怨不得本宫无故多造杀孽!”
莫于道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起来了!”
天星宫主道:“莫于道,你纵容别人顶缸,只怕你仍难免一死!”
莫于道一哼道:“别拿大话吓人,我就站在这里等着。”
天星宫主不再说话,合什端坐得如一尊石像,但她头顶上的白气,倏然转浓!
这正是天地心法中最最霸道的“二极罡力”,也是一种与敌偕亡的霸道功力。一口真元,通过天地之桥,提到极端,就神与天合,身与物合,那是肉身爆炸,如火药炸裂飞溅,一点血,一片血都像尖锐的武器,可以杀人制命。
天星宫主是恨透了莫于道,由于久战无功,才下定与敌偕亡的决心,她要与莫于道一齐毁灭,一齐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莫于道还懵然不知,他虽习过天地心法,但只是进入四五层光景,其后最深奥的功夫及口诀,他自然不会清楚。
这时他见天星宫主头顶雾气蒸腾,心有惊觉,立刻上前低声道:“看她样子,似乎在提聚一种可怕的玄功,咱们何不先下手为强,前后夹击,要她顾前难于顾后!”
塞外隐叟也正在这样打算,莫于道的话正投他心意,闻言点点头。身形一闪,已到天星宫主背侧。
此刻的天星宫主依然没有动静,头顶蒸腾的雾气却把她身躯整个包围住,望去已难见面目身形,犹如一座正在沸腾的蒸笼。
莫于道与塞外隐叟看得既惊既疑,二人一打手势,一前一后,向中一步一步欲去。
蓦地,那滚滚的雾气,像滚荡化雪,向天星宫主身上倒卷而回,她身上像有无数吸口,把身外的雾气吸得一干二净,露出了身形面目,此刻望去,她那如花娇容更加鲜丽,而那面颊似乎透明一般。
这情形看得莫于道与塞外隐叟一呆,不由已地停下脚步。
可是当他们见天星宫主仍端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立刻又向前欺进。
因为他们想到天下还没有不动手就可以制敌以胜的武功,而他们以为天星宫主至今未起立动手,是功力未提足之故。
如此一想,自然必须抢制先机,下手为强。
一步,二步,三步……
双方距离愈来愈近,已不足四尺。
塞外隐叟与莫于道相互望了一眼,立刻跨上二步。现在双方距离不足三尺,要动手已伸手可及。
天星宫主的脸色愈来愈透明,但仍是安祥地端坐不动。
莫于道也是周身功力运集双肩,直贯于掌,塞外隐叟更不待言,二人岂愿错过这机会,一声大喝,莫于道双掌疾如闪电,向天星宫主前胸猝然递出,速度之快,掌力之劲,已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同时,塞外隐叟一根旱烟管也化为一道乌光,向天星宫主后心点到。
二大高手同时前后夹击,这等威势,纵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活命,可是――
这刹那,天星宫主口中陡然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大喝:“六合气弥,天地一杀!”
哇!哎唷!
二声惨厉地长嚎分别响自莫于道与塞外隐叟口中,二条人影倒撞出三丈之远,叭哒一声,塞外隐叟人已跌在石阶上一阵抽搐倒地不起。
莫于道却如飞鸟一般,越过堡墙不见。
罗成正自与钓魂魔叟激战,七剑神君却在二十余名堡徒中来回冲杀。
这时的钓魂魔叟已经气喘连连,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蓦地――
那高亢的“六合气弥,天地一杀”喝声,自前院遥遥传来,接着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使激战的双方同时一呆!
“什么是六合气弥,天地一杀!”
钓魂魔叟脑中正自猜疑,只见罗成陡地啊了一声,大叫道:“不好!”
掌势飞抛,接连发出一十八掌,逼得钓魂魔叟连退一丈,他人倏又像一片风向七剑神君掠去。
狂风之中,包围七剑神君的汉子顿时倒下七八名。
七剑神君精神一振道:“刚才外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罗成急急道:“我们快出去,外面出事了!”
伸手已拉起七剑神君,向前堡飞掠。
七剑神君一呆,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