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剑红楼》70
杨小真思路已开,仔细思索之下,发现“怨”的方面,也有一把钥匙,也有一个惊叹号。
这所谓钥匙所谓惊叹号,也是“三个字”,也是“一个人”!
这“三个字”和“一个人”,也可以重叠起来说明,就是石飞红!
“恩”由华家朴起,“怨”由石飞红起。
然而“华家朴”与“石飞红”之间,有无什么关系?
两者风马牛不相干,即令华家朴与石飞红有甚关系,在华家朴未曾说明之前,杨小真也无法遽加臆断。
蓦然间……
杨小真灵机,又复动了。
她的双眸微合,使眼前的真实景象消失,浮现出一幅幻象。
这幅幻象,不是山川景物,不是花鸟虫鱼,而是一张人的脸庞。
这张人的脸庞,毫不漂亮,是一张平庸的脸!
但脸庞儿以外,这幻象逐渐现出全身,情况便不同了!
因为,全身包括了脸庞以外的其他躯体,和躯体以内的潜在气质!
这幻象的腔庞儿,虽然不美,躯体却美,躯体以内的潜在气质,更复绝美!
这是一种不调和,不匀称,这也就是华家朴。
杨小真对于华家朴貌相、身材、气质之间的不调和,不匀称,早在上次初识之际,便有感觉!
但那时,她并未对此深思。
如今,情况不同了,华家朴既然是把钥匙,这把钥匙,更能开启无数密掩重门,杨小真自然要对它的各种构造成份,加以仔细研究!
杨小真暗想钟离明的脸上,有层有形面罩,则华家朴的脸上,会不会有层无形面罩?
假如有呢?则又应该研究华家朴,藏在无形面罩以后的那张真实脸庞是个什么形相?
换句话说,也就是华家朴脸上若有人皮面具,则面具以内的庐山真相,定然还不如他如今的这副尊容看来顺眼!
华家朴如今这副面貌,与他的躯体、气质,业已极不匀称!倘若……
到此为止,杨小真不敢往下想了!
因为,想到曹操,曹操已到。外室中一阵步履之声,跟着便向内室推门走进。
来人自然是华家朴,他向杨小真含笑叫道:“真妹,我从今天开始,便与你共同研习‘天禽百解’和‘乾坤七式’!”
杨小真心有所思,目有所注,把两道诧异目光,紧瞪在华家朴的脸上,根本未加答话。
华家朴被她看得有点不大自在,抬起手,向脸上摸了一摸,愕然问道:“真妹,你这样看我则甚?我脸上雕花了吗?”
杨小真娇笑答道:“华大哥,你的脸上虽未雕花,但在我看来,却比任何脸都要漂亮!”
华家朴失笑说道:“真妹怎的忽然对我调侃起来,我是天生丑鬼……”
杨小真笑道:“至美在德,而不在貌,故而我认为华大哥是当世第一美男子!”
华家朴看她一眼,摇头说道:“真妹,你不要把我对你的一点小惠,放在心上……”
杨小真听到此处,忽然目光注向华家朴的身后,“咦”
了一声,说道:“华大哥,那位老人家怎么业已起床,竟痊愈得这样快吗?”
华家朴不知道杨小真何所见,遂回过头来,随着她的眼光,向室门看去。
谁知杨小真已被满腹疑云憋得忍耐不住,立意不顾一切揭开谜底!
华家朴目光注处,见室门掩得好好,方想问杨小真适才何所见之际,杨小真业已消无声息地默运功力,向他骈指点到。
这种袭击,完全出于意外,华家朴无法加以防御。
故而他应指而倒,被杨小真点了晕穴。
杨小真点倒华家朴后,立把他抱到自己所睡的软榻之上。
然后,便伸手解开地所著长衣的领口部分。
长衣领口才解,便已微现端倪,证实杨小真的心中所疑,并未神经过敏。
因为从颈部可以看出,华家朴的头上,套着一只制作得极为精细的人皮面具。
杨小真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说道:“华大哥呀,你对我这样恩重如山,却又为何不让我认识你的庐山真面目?竟逼得我杨小真作出如此对你失敬之事!”
事情既到这等地步,自然不再客气地一面低声言语,一面伸手摘下华家朴所戴的精细人皮面具。
腾,腾,腾!
杨小真目瞪口呆,接连退了三步!
她所以吃惊之故,是由于在人皮面具以内,发现了两项她所意料不到的重大秘密。
第一项秘密是华家朴居然不是男子,是个女人。
第二项秘密是这女人满面瘢疤,丑恶如鬼。
杨小真不单吃惊,并且痛心惭愧得全身颤抖,掩面失声而泣!
她这失声而泣的动作,自然惊动了外室的“昆仑处士”戚长春,和那位“银发仙妪”孟昭芳。
于是,门缝微开,这两位老人家,看见了室内情况。
“银发仙妪”孟昭芳想推门入室,“昆仑处士”戚长春却摇了摇手,要她暂安勿躁,躲在暗处,看看杨小真的举措。
杨小真此时因惊讶过度,方寸已乱,根本不知道门缝已开,两位老人家并肩站在门外。
她缓缓走向榻前,边行边自流泪。
原来,华家朴就是石飞红,“华”字代表“九华”,“家朴”二字,用是“嫁卜”谐音。
一个仇深如海之人,居然会对自己恩重如山?怎不教杨小真为之惊愕,为之惭愧,为之泪落如雨。
她走到榻前,看着石飞红的身躯,双膝跪地,语音抽噎地悲声叫道:“红姊,你这种以德报怨的情操,太高尚,太伟大了!杨小真今世誓为妾婢,来生愿作狗马,我……我对红姊的山海深恩,委实永远报答不尽的了!”
“昆仑处士”戚长春与“银发仙妪”孟昭芳,在门外看得暗暗点头,相顾微笑。
杨小真一面流泪自语,一面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汁,极为仔细小心地,向石飞虹的满脸瘢疤,匀匀涂去。
不问可知,杨小真取出的这瓶药汁,定然是“修罗变颜汁”的独门解药!
“银发仙妪”孟昭芳看到此处,才完全放心地与“昆仑处士”戚长春,转身离去。
杨小真正在为石飞红悉心祛除脸上由于被洒“修罗变颜汁”,所呈瘢疤。
涂好药汁静等效用发挥以后,杨小真便伸出丁香软舌,向石飞红满脸瘢疤之上,轻轻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