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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魅影》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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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尊刀就是榜样,神鹰门也是榜样,还有好些人也拒绝合作提供线索,结果全都是一样。”

  “好吧!我告诉你。”毛尚义咬牙说:“她的家乡在河南固始,去年岁杪,她从京都南返,确是先到南京拜访朋友,月前才动身返回故乡,听说不准备在江湖上闯荡了,要找她,可到河南固始县找。”

  “你要我相信吗?”

  “这是实情。”毛尚义强忍怒火:“费姑娘与我毛家并没有沾亲带故,家父往昔引她进入神鹰门,只因为神鹰门建山门不久,需要杀手人才,家父行江湖道义,才将她引入神鹰门的,没有理由替她承冤担债,我们所知道的事,都会诚实回答,姑娘必须相信。”

  “我是从固始经凤阳来南京的,她根本就不曾返,哼!”

  “离开南京时,她说返乡千真万确,至于她如何不返,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途中出了意外……”

  “你少给我推得一干二净。”夺魄魔女怒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她的下落来,这是最后机会,说!”

  “你不能强人所难,家父根本不知道她……”

  “你不说?”

  “燕姑娘……”

  夺魄魔女举手一挥,春桃毫不迟疑地拔出布卷内的剑,一声娇叱,冲向庄门。

  夏荷与秋菊,两面一分飞跃登上院墙。

  四头雌老虎大发雌威,五支剑堵住门大开杀戒。

  前门发起攻击,后门也出现了大法师无极真仙,亲率三位门人与两个姘妇,破门攻入内院。

  南京两把刀,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刀客。

  上次找至尊刀,几乎丢了第四弟子太雷的命,因此妖道这次不敢大意,亲自带了精锐出马。

  乾坤刀客的内功和刀法,与至尊刀不相上下,再派门人子弟出马,很可能又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

  片刻间,毛宅血腥刺鼻。

  ***

  李平平扮成一个庄稼汉,踏入死寂的凤台镇,心中疑云大起,怎么大白天,阳光普照,到处鸟语花香充满春的气息,为何家家闭户有如死村?

  村中只有他一个人走动,胆小的人真会拔腿飞跑,死寂的村令人觉得恐怖,像是进了被瘟疫摧毁了的死村,似乎随时都可能发生不测的灾祸。

  “咦?怎么一回事?”他自言自语。

  他对南京的风云人物,有深入的了解,知道这座凤台镇,是乾坤刀客的家乡。

  接近毛家,看到敞开的外院门。

  “毛家遭了横祸飞灾?”他蓦然心动,脱口惊呼。

  到了院门外,便嗅到刺鼻的血腥,留神察看四周,凝神倾听片刻。

  “我来晚了。”他想。

  确是来晚了,屋前屋后走了一趟,共发现十四具尸体,其中有乾坤刀客父子,和两名妇女。

  毛家人丁不多,大概一个也没逃出劫难。

  重新出外,站在院门张望。

  “燕如霜,你太过分了。”他虎目中杀气慑人心魂:“你已经杀了太多的无辜,我不能……不能饶你……”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语气一点也不稳定,说出来显得软弱无力。

  不管他为了什么目的而上了夺魄魔女的床,至少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毫无感情地杀这个女人,甚至不能用任何理由和目的而下毒手。

  迈开沉重的脚步,他信步北走。

  ***

  登上里外的凤台山,山巅的凤凰台有一群游春的红男绿女,在小山坡附近采花捕蝶。

  “世间是这么美好。”他想,信步向白玉栏围绕的凤凰台走去:“而我们一些人,却整天在策划杀人,或被人所杀,为什么?”

  这问题本来很简单,但在他来说,却感到解答十分困难,总不能用理想或志趣等等抽象的概念,来曲解或搪塞为这种血腥行为辩护,连他自己也不愿接受这种概念,更别说其他的理论了。

  所有的游春男女老少,皆对他这村夫的出现,投以惊讶的目光,村夫目下应该在田里工作的。

  他登上台,台上有两位穿着华丽,但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盘膝坐在铺在白石上的布缦上,居然对他这位村夫微笑颔首表示欢迎。

  像是城市的大户人家士绅,携家带小到郊外游春。

  铺地的布缦摆有许多食物,都是糕饼点心果品。

  向北望,南京城历历在目。

  “小哥,过来坐吧!”一位士绅含笑打招呼。

  这年头,农人是第二等人,大户人家如果不种田,也没有功名,身分地位比农人要低两等,士绅对他客气,并非是不可思议的事。

  他淡淡一笑,背着手走近,一眼便看到两个中年人的身侧,各有一块青布,掩住一堆物体。

  再举目四顾,四周小坡有人嬉戏,通向三井岗的坡地,几位妇女带着几个小孩玩耍。

  “大叔,带了宝眷游春?”他笑问。

  “是呀!再不出来走走,即将春雨绵绵啦!小哥是凤台镇的人?”

  “不是。”他侧身坐在布缦边缘:“在这里居高临下,监视凤台镇的陌生人出入,相当理想。”

  “小哥的意思……”

  “前面通往雨花台的小径草木中,一定有人埋伏,大叔这里打出手势,就有人出面阻拦盘查了。”

  “很有意思,是吗?”中年人的手,有意无意地落在掩盖住的物体上。

  “对,很有意思……”

  “小哥贵姓?”

  “我这种人,对姓名不怎么介意,你就叫我小哥好了,我想,两位定然是锦衣卫的世家将爷。”

  “哦!你……”

  “布帛下,应该是两把绣春军刀。”

  “好眼力!”中年人喝采,一掀布帛,抓住了连鞘绣春刀。

  “两位保护得了宝眷吗?”他笑笑:“老少女孺需要保护,两位把她们带出来冒性命之险,即使不能说出极端愚蠢,至少也是轻生不知死活。”

  “哼!你……”

  “九灵宫的人走了多久了?”

  “你到底……”两个中年人跳起来,作势拔刀。

  “你不说,我保证你们一定不好过。”他泰然自若,取糕饼食用:“你们的妇孺,也会像凤台镇毛家一样,死得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原来你知道我们的底细。”中年人拔刀出鞘:“你是谁?”

  “嗷……”他发出豹吼,双手作豹爪欲获状。

  “黑豹……”两人同声惊叫,骇然后退,像是见了鬼,举刀的手抖很厉害。

  “你们愿意说了吗?”他笑吟吟地问。

  “他……他们走了许……许久了。”

  “到何处去?”

  “回……回城,我……我们的密……密探曾……曾经起……赶来,将……将消息告诉桂……桂大法师,所……所以他俩匆匆走了……”

  “什么消息?”

  “好像说他们要找的人,藏……藏匿在……在幕阜山附近,要……要他们赶往该处,与派在那边的人会合,什么人,传信人没说。”

  “好,谢谢你的合作。”他站起整衣:“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们也没见到黑豹,好好和你们的宝眷游春,早些回城,以免发生意外。”

  “是……是的。”两个中年人同声应喏,不再害怕发抖:“我……我们早些回城,早些回城……”

  他淡淡一笑,举手一挥,轻咳了一声,背着手泰然自若下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