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54
老天爷!如果是真的,谁有如此未卜先知的神通,黑吃黑捡现成,彻底了解他一手策定的天衣无缝妙计?
“这几天,我已经发现可疑的人,在城内城外神出鬼没活动。感觉出他们可能查到我身上来了,你是……是那一条在线的朋友?”他接着机警地探口风:“他们疑心是邵伯湖的水贼所为,正在那附近找线索,除非认为已经绝望,不然不会离去。你如果要找他们,必须趁早,要找他们分肥的英雄好汉多得很。但找他也是自找,贡船确是丢掉了。也许去找水贼比较实际些,很可被五湖的水贼把船抢走了。”
“姑且相信你的话。”赵辛喝干了杯中茶站起:“如果他再来找你,告诉他,有一个叫李雄的人急于与他见面。”
“这个李雄……”
“把话传到便可,后会有期!”
手一挥,灯火摇摇,眼一花,微风飒然,人影幻没。
他魂飞魄散,跳窗急遁。
***
灾祸临门,必须躲祸避灾。
一口气奔回大宅,不走大门跃墙而入,气急败坏疾赴西院。
西院还有两桌马吊,两桌八个宾朋都是他的死党知交,大难临头,他必须与知交商量对策。
邵伯镇劫皇贡案发,扬州成了风暴中心,知府大人急白了头,消息轰动全城。
他心中有鬼,猜想必定是杭教主一群人所为,果然所料不差,公布的劫犯真是浑天教徒众,他便知道不妙了。
他不仅是认识杭教主而已,而是杭教主的知交好友,甚至请杭教主担任他的家祠法师,也知道浑天教是黑道组合。
可是,他做梦也没料到,浑天教敢胆大包天劫皇贡,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浑天教没有几个人,哪有能力做下轰动天下的大案?
他不能逃亡,想逃也舍不得丢弃这个家。因此他只好硬着头皮赌,赌没有人知道他与杭教主的交情。
这八位留下赌马吊的宾朋,其实是暗中保护他的心腹死党。马吊也就是后来的麻将,夜间留朋友通宵打牌,不会引人猜疑。
那年头,打三天三夜马吊毫不足怪。小厅灯光明亮,光透过花窗表示里面的人赌兴正浓,猛地推开门冲入,突然惊恐地转身欲逃。
八位死党,皆被背绑双手,分两排吊在横梁上,双脚离地尺余,不住晃动摆来摆去,口被布巾勒住,叫不出声音示警或求救。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道大事休矣!
身后传出一声冷哼,他心向下沉。一个相貌狰狞的中年人堵在厅外,手中有一把泼风刀。
两桌马吊的中间,也出现一个英俊年轻人,手中的剑光华四射,冷气森森。
内堂传出脚步声,出来三个面目阴沉的大汉。
他心胆俱寒,像在五只饿狼合围下的病老羊。
“你们……”他颤抖着叫。
“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杭教主或许告诉过你。”英俊年轻人语音极为阴森,脸上一片肃杀:“我,绝剑徐飞扬。”
“我知道,你是江湖这一代的名剑客。”他心中略宽,剑客通常用来称许侠义道的所谓正道人士:“尊驾来找杭教主……”
“不错,来找杭教主。他的船跟在贡船附近,曾经在何处停留,查出并不难,何况我知道他一定停泊在三汊河,就可以查出他在这里的活动概况了。初更天,我们已把城内得胜桥杨家,水蜈蚣杨文举处理了。冯大使,你愿意把杭教主的下落告诉我吗?”
“天啊!我和杭教主交情泛泛,仅曾经礼聘他做我家的家祠法师,怎知道他的下落……”
剑光一闪,疾起疾落,吊得最近的一名心腹的头,突然离颈掉落,鲜血狂喷。反绑吊起,头自然向前伸向下垂,在旁用刀剑砍,利落得很。
“我等你说。”绝剑的嗓音冷厉刺耳。
他魂飞魄散,浑身颤抖快要站不住了。
“他……他们……可能去……去找水……水贼……”
剑光再闪,又一颗人头落地。
“他目前在何处?”绝剑沉喝:“说!”
“可能在……”
剑光又闪,第三颗脑袋跳落。
血腥刺鼻,绑吊着的人拚命扭动。
绝剑杀了人视若无睹,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绝剑名不虚传,挥剑杀人绝对冷酷无情。
“没有可能,我要一定。”绝剑厉声说:“他在何处?说!”
“天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剑光第四闪疾起疾落,第四颗头跌飞。
“我跟你拚了……”他厉叫,双手箕张向绝剑扑去,半途来一记相当利落的后空翻,想从堵住厅门中年人的头顶翻出门外逃走。中年人哼了一声,泼风刀光芒一闪。
“留活口……”绝剑急叫。
来不及了,刀一起便成了定局。无情地剖开了冯大使的肚腹,身躯仍向外飞。
“我快活一刀不是浪得虚名的超等刀客。老弟,抱歉,恕难应命。”中年人收了刀冷冷地说。
***
贡船被劫走,是顺流下放的,不可能反向上航,上航是逃不掉的,因此风暴中心在扬州。
邵伯镇以北,办案的公人忽略了。
闻风赶来想黑吃黑,或想分一杯羹的牛鬼蛇神,也群集扬州附近侦查,没有人往北浪费时间。
但在鬼见愁的抽丝剥茧搜寻计划中,却循踪一步步探索,从起点沿线追查,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看毛病出在什么地方。
他在高邮布局的,是不是在高邮走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