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飘香剑》23
“要往哪里去!”
“昆仑……”
老人启唇欲语,正要接向下去之际!
面色倏然一怔,竖耳微听,脸上立时闪出―丝惊容,目光一扫曲玉枫。接着双手疾伸,朝曲玉枫及雪猿隔空一抓,身形不动,反臂向后虚虚―推。
曲玉枫和雪猿的身躯,就如同败絮、枯叶,随着老人一抓一堆之势,轻飘飘的凌空而起,飞落在那座石台之后。
同时,他在身形凌空的刹那间,耳衅突传来老人―
阵细如蚁鸣的低语:“娃娃,待会无论发现任何事情,都不许声张……”
老人的低语,虽然比较如蚊鸣,却清晰可闻,耳鼓却被震的嗡嗡作响。
就在曲玉枫和雪猿,双双坠落地面时。
陡闻洞穴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咳!
老人长眉目微扬,双目圆睁,两股慑人的精光从中暴射而出,盯视着洞穴的入口,未语先发出一声“吃!
吃“的轻笑道:”臭蛋你又来啦!是不是对我那招‘风拂弱柳千影垂’已尽窥奥!“
在老人的语声中,一条长大的黑影,飘落在地穴内。
好在他侧卧的方向,刚好面对着洞穴的入口,所以当前的情景,一目了然,不需再转动身躯。
只见那条长大的黑影,竟是年约六旬,方面大耳,貌像颇为慈祥正直的老人,身着一袭灰面棉袍,脚下白毡履。
现身的老人,伫立当地,目光诚挚而恭敬的望着周身赤裸的老人,抱拳深施一礼,道:“恩兄,‘拂柳千影’乃是旷古绝学,小弟生性鲁钝,三年来虽朝夕不啜苦心钻研,亦未能尽窥其奥……”
周身赤裸的那老人,突将双目一翻,蹬下一身的老人―眼,鼻端轻“哼!”一声,道:“臭蛋,那你来干什么……?”现身的老人,闻言双眉循戚,面现羞惭之色,轻叹一声,神态依然,异常恭敬的说道:“小弟此来,是专诚向恩兄请安而来……”
怪老人又轻“哼”一声道:“盛情心领,我再警告你―次,如果你在未学会”拂柳千影“这一剑式之前,再不许踏进此穴一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现身的老人,暗然一声长叹,道:“恩兄,假如小弟我十年之内学不会呢?”
“十年不要见我……”
“假若是―生呢?”
怪老人的脸色倏地一变,变的惨然已极,目光盯视着现身的老人昂首发出―阵令人悚栗的惨然长笑,语无伦次的道:“一生!一生……―生也不要再来见我……”
现身的老人,闻言面色亦为之大变,而双目之内竟然泪光浮动,神情异常激动的说道:“恩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虽然一念铸成大错,悔海难填,但,二十年的划地自锢不见天日,已足以补偿前愆!
再说,大错已成悔之莫及,何不留此有用之身,仗义江湖,多行善举,我那来过门的嫂夫人,在天之灵若有知的话,亦定会含笑九泉,否则……“
怪老人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周身并传出一阵轻微的颤抖,双目轻磕不发一言,良久,良久……
才缓启双目,―敛适才那种疯狂之态,黯然一声长叹,道:“老弟!我是一错再错,思之令人悔恨莫及。”
微顿,用手向身前数丈左右处,一指说道:“当初我基于―时的羞愤及悔恨,才不顾一切的划地自锢,想忍受人所不能忍受的折磨,来减轻内心里的痛苦,我深恐,意志不坚日久意迁,竟然施用。珍贵而绝毒无伦的”碧玳涎“,滴线为界锢身其中……”
现身的那名老人,神色在极度惊骇的变幻中,向怪老人所指的方向,痴痴的凝望不瞬!
侧卧在右台后的曲玉枫,对眼前两名老人的谈话,及神态看的异常清楚,而心里则似懂非懂。
目光亦不由自主的移向怪老人所指的方向。
由于光线太黯之故,他并看不太清晰!
只隐隐约约看到―条,约有竹箸粗细的裂隙,围绕着怪老人,圈成一个数丈方圆的圆环!
他对两名老人的谈话,虽然似懂非懂?
但他多少亦听出点端倪,心里不由暗暗的惊疑那位老伯伯,难道连那条半寸不足的裂隙,都不能跨越过去吗……“
在他那单纯天真的心灵中,对这个疑问是百思不解,索回莫释。圆睁着一对大眼,朝两名老人惊奇的溜来溜去。
此时,整个地穴之内,沉寂无声,尤如死境,只偶而听到夜风掠过大殿的呼!呼!风声。
足有半盏热茶之久,那名现身的老人,才出声打破这沉寂的气氛,道:“恩兄。难道说无善策可筹吗?”
周身赤裸的老人,目光呆滞望着现身的老人启唇欲言,嗫嚅有顷,也没有道出个所以然来。
现身的老人,见状遂正色说道:“恩兄,有话只管请讲,小弟力所能及,是万死莫辞。”
周身赤裸的老人用充满了感激之情的日光,向现身的老人瞬视一眼,接着轻叹一声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想那:”碧玳涎‘乃天下绝毒之物,毒性之裂能穿石裂金,其与众毒不同,无色无臭,一滴在地凝固直升,滞留空中历久不散,无论是飞禽走兽,误越其顶,均将感受剧毒,对时之后,即化为血水,可以说是利害无比。“
微顿又用手一指那条裂隙,接着说道:“此隙就如同是一道无形的绝毒气墙,我深困其中,要想脱困,实非易事,不过……
老弟,你如果能尽愚兄所授的那式“风拂弱柳千影垂”的神髓时,那愚兄就有脱困的希望。
因为“拂柳千影”一式,其奥妙之处,就是剑化千影,就在剑幕形成之时,滞留在空中的“碧玳涎”将被剑身所透发的真力,逼向两侧,愚兄就趁此良机,置身界外。
老弟,不是愚兄我小视于你,依你日前的功力,要想施展“拂柳千影”,逼毒外移的话,恐是万难。“
现身的老人,面露痛苦及惭愧之色,垂首默然;
周身赤裸的那名怪老人,见状面容一整道:“老弟,你心里也不要难过,常言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看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
在此之前,我的确存有脱困之意,现在已改变初衷。“
现身的老人一听,猛然将头一抬,无限惊诧的急急问道:“恩兄,您……”怪老人将手―摆,禁止他不要再说下去,遂又续道:“其因何在?
你也不必多问,总而言之,我志已坚定力莫移……“微忖,继续说道:”二十年来蒙你盛情维护:我是铭感五衷,而你之心意我是早巳洞若观烛,你我彼此心照不宣,三年后的今日,定使你如愿以偿。
不过,在此三年这内,你要迁离太清寺,越远越好,未得我许可之前,再不许踏入此穴寸步,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现身的老人脸上的神色,阴晦不定,双目之内,威凌暴射极快的向四周掠视一眼,紧接敛目微启,低声道:“恩兄……”
怪老人又将手一摆,沉声说道:“我一向言出如山,从不更改,你也不必再多费唇舌,只谨记吾言,三年后再来此地。”现身的老人皓首低垂,沉忖有顷,才又低声说道:“谨遵老兄,小弟告辞了,望恩兄珍重。”
说完,头也不抬,将就将身形疾转,双眉微幌,凌空而起,穿出穴外,身形微顿,望着地穴,以改先前那种恭敬之态,低低的狞笑一声,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