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主持):大家早,经过第一场两位学者的报告以及各位热烈讨论,我们有了好的开始。第二场的题目是蒋介石的人际关系,主题是放在军事方面。其实研究蒋介石,从军事方面切入的好像还不是太多,蒋介石是一个军人,也被称为“国民革命军之父”,所以对其军事方面的研究,需要更深入的探讨。这场的两篇文章,分别是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的黄道炫教授,和台北政治大学历史系的刘维开教授,两位都是从军事方面来看蒋介石的人际关系。经过大家的反应,就是报告的时间不要太长,多些时间给大家讨论。希望两位了解我们这样的步调,就先请黄教授开始。
黄道炫(主旨发言):谢谢,首先我要向会议道歉,一直到今天早晨开会,才知道是以《蒋介石日记》为中心作讨论。早先也没有特意去准备发言稿,因此就把一个完成度还不高的研究拿来凑数,这是我要向大家道歉的。所以今天我也不准备讲这个研究,因为首先,这不是一个成形的东西,其次也和会议的内容不相契合。好在我先前做了一些工作,就《蒋介石日记》抄了一些东西,我确实还是把所能看到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所以对《蒋介石日记》还是有些了解,从蒋的日记的角度去谈这个问题,起码不会空口说白话,还是有些基础。
大会让我谈军事,其实军事是我研究当中一个很小的方向。我本身不懂军事,从来也没当过兵。当然因为在做蒋介石研究,以及蒋介石对中共的五次“围剿”,那么也会涉及这些问题,对蒋的军事战略关系也有些了解。我感觉蒋介石大概从他年轻的时候,即1920年代给孙中山上书有关军事战略开始,到后来指导抗战,再到三年内战时期重点进攻,蒋好像从日本学了些东西,比较注重钳型攻势及大战略等,对于这些他确实会有比较多的关注,会去设计一个很大的框架,但这种框架能不能或者会不会适合当时战争情势,则是另外一回事,但他确实能设计一个比较大的战略框架。
我自己曾做过几个军事方面的研究,像是福建事变、第一次缅甸战役、淞沪会战等。我记得前两年写过福建事变的文章,当中谈到了蒋介石的用兵,后来我看到《蒋介石日记》的时候,就感觉这个日记对于他一些具体的决策过程,还是有很多可以丰富的地方。我举个例子,当时蒋镇压福建事变的时候,设想了一个战略,就是引诱福建的部队出福州。因为蒋不太愿意打福州,打福州可能会涉及跟日本人的关系,所以想把十九路军引到闽西一带去打。后来蒋得到一些消息,当然这些消息事后证明不可靠,消息说第十九路军准备到闽西跟他决战。我印象很深,当时日记里面说,得到这个消息后,“既喜且惧”,就是又高兴又害怕。本来应该是一心期望引诱十九路军出来打,但当得到十九路军真要在闽西决战的时候,又有“既喜且惧”的心理。当然可能我们会说这是假消息,实际上没什么好害怕。但是我觉得很多时候,尤其在做一个关键性决策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一种心理,就是犹豫、害怕、患得患失,我想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心理。因为看不到毛泽东的日记,我不知道毛泽东处在这种环境下,会不会就毫无这样的心理。
其实我们在谈蒋介石的军事时,很常提到一个词,前两年张瑞德教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也用了这个形容词——“遥制”。尤其是大陆学者的研究,很常说到这个词,包括一些回忆录,都会提到这两个字。其实根据日记和一些材料,我想这种遥制不能说没有发生,这在任何军事统帅、军事指挥者身上都会有,在蒋身上同样会发生。尤其是在三年内战,打到后期的时候,蒋确实曾经有过给团长发指令的情况。但在更早的时期,譬如“围剿”时期、镇压福建事变时期,包括在抗战的时候,这种情况应该不太经常发生。我记得在研究缅甸战役的时候就看到,当时第二百师师长戴安澜给蒋发电报,问说应该怎么处理,但蒋一直没有回电。18日发的电报,蒋到29日才回电,回电的意思就说:“前方将领的具体指挥事务由你们决定,或者你们请示远征军指挥部,这样的问题不要向我请示。”这样的情况就我看到的资料而言,其实不是个案。但这种遥制情况的发生,可能会被放大,无论我们怎么说,蒋确实在他最大的一场战役争持中失败了,也就是在1949年失败了,这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由于他的失败,我们会去找原因,后来包括一些将领的回忆录,或者说历史研究者,注意到一些有可能会被夸大的地方,尤其是在后期蒋确实犯了错误,但我们不能把蒋的某一时段的错误引到他一生里面。
刚才也提到蒋用人的问题,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蒋当然有其个性,比较敏感,情感性也重,这是较好的地方;但也有比较多疑的地方,在某些场合上可能表现出这个特点。但我觉得蒋在用人上面,确实表现出用人不疑的态度,其实还蛮明显。我之前看过1929年蒋桂战争时,蒋给陈济棠发的电报,里面明确说:“如果你要信任李汉魂的话,就要用人不疑。”不是说蒋给别人发电报不会如此,但其实在20年代、30年代指挥战争的时候,蒋对将领的信任度是很高的,包括我这篇文章提到的陈诚。蒋对陈诚的放手及培养,譬如劝诫他学王学与精神修养,蒋可以写几千字的信,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甚至告诉陈诚:“王阳明的集子在抚州是否可以买到,如果买不到我可以在南昌买了给你送过去。”蒋这样的培养确实很用心,而且一旦他信任一个人,包括陈诚、刘峙等,会信任到底。这也就说明为什么蒋很多时候会去批评这些人,当然这些批评不一定是因为做得不好,而是希望做得更好。像周至柔在各方面是差一点,蒋对他就很多批评,日记里面最多的大概就是对周至柔的批评,但是很奇怪,蒋还是一直用他。这种用人,我觉得在蒋的性格中确实是有些信重的。以蒋的圈子来说,只要是蒋圈子里面的人,他就必须保持这样的信重,以维持整个圈子对他的忠诚。因为蒋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用人上就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怀疑,也许他心里这样想,但很多时候不能表现出来,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黄埔将领对蒋会那么忠诚。譬如陈诚在私下的信件就表示,一想到兼职加重,就想到蒋先生对他的信任。
我再说一个题外话,就是刚才一直谈到对成败的评判。昨天我读到杨奎松老师的发言稿,觉得在大陆的研究者当中,能够这么坦率去面对一些事实,还是令我很感动。在很多时候,我们在私下,在内心里面,可能会很自然去接受一些东西,但若是在我们的笔下,又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所以昨天看到杨奎松老师的发言稿,对我的触动很大。我们要更加坦率去表达我们的观点,表达一种更加负责的观点。换句话讲,不以成败论英雄,这我完全赞成;但是说实在的,对历史的评判,无论古今中外的历史,恐怕“成”“败”两个字还是很重要。若要以一串一串的历史事件去解读蒋介石在大陆的失败,有没有他的趋势,这种趋势怎么去讨论怎么去研究,还需要很多工夫,谢谢大家。
刘维开(主旨发言):主席,在座各位先生。关于在日记里面,若要做人际关系网络的探讨,我个人的看法是,在党政方面可能比较容易去处理,但如果要从日记里面看蒋在军事方面的人际网络,个人认为是比较困难一点。关于人际网络,前一场吕芳上教授已经对相关情况做了说明。
如果从党政方面来看,大概真的可以从日记中看到,蒋比较亲近的是哪些人,可以看出什么事情会找哪些人商量。譬如蒋有些事情会去找陈布雷、陈景韩商量,这从日记里面都可以看到。到台湾之后,会找王世杰、黄少谷商量。大概这些人,都可以认为这是蒋身边对于其决策可以提供意见的人。但相对来说,就我自己看到的日记内容,蒋比较少在军事方面找哪些人商量。当然在座大部分都看过日记,可以在这方面提供意见。日记中反而更多的是对一些军事人物的批评、不满与指责,但这些指责与不满,其实与蒋整个决策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性。譬如在东北战役的时候,蒋到东北与卫立煌、廖耀湘讨论军情,这些将领也有自己的意见,蒋在日记上记下自己的想法观点,以及他认为应该怎么样。但这些人也向蒋提了看法,但蒋就按照他们的意见做。就是说前线将领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蒋的意见只是自身的意见。在这个过程比较不容易看到蒋在处理一些问题,特别是处理军事问题的时候,其决策是怎么下的。相对来讲在党政方面,大概比较容易看到蒋找哪些人来商量处理事情。
甚至现在比较不容易处理的一个问题,我个人觉得在日记里面也比较不容易看到,那就是军事方面的文稿处理。当然蒋的很多文稿,在大陆时期多是陈布雷写的,台湾时期则很多是秦孝仪处理。相对来讲,有一些关于军事方面的文稿又是谁处理的?因为这些文稿我相信不太可能是蒋自己处理的,这在日记上比较难看出相关的蛛丝马迹。
我自己从日记来看军事方面的人际网络,认为这个问题从日记上不太容易处理。但相对来讲,如果从《蒋中正总统档案》来看,或许可以看到比较多。诚如刚刚黄道炫教授所说,蒋有很多手令手谕给不同的人,如果把手令手谕整个规划起来,大概可以画出一个图。蒋给陈诚可以写那么多封信,但从日记上很少可以看到说要写给陈诚什么。如果光从日记来看,可能会觉得蒋每天在骂陈诚,说陈诚有神经病,说他精神错乱。但实际上看蒋给陈诚的信,告诉他做人处事的道理,告诉他如何如何,蒋对陈诚期望是很深的。
这又和刚刚黄道炫教授讲的一样,在信任这方面,从蒋的手令或信件上,反而可以得到多一点印象。可是在日记上面,我不太觉得是这样。若从日记上来看,批评何应钦的地方其实很多,但大家都知道,何应钦跟蒋关系是非常密切的。何担任了15年的军政部长,从抗战前到抗战期间军政的事务大概都由何应钦负责,而且在抗战期间还担任参谋总长。可是在日记里面,蒋对何应钦有很多不满的,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遇到有特别重要情况的时候,还是要何应钦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或许从日记可以看出蒋跟某些军事将领间的关系,但比较不容易找寻整体性的脉络。譬如蒋与白崇禧的关系、与何应钦的关系,这在日记上可以寻求蒋在内心层面的部分。蒋对白崇禧有很多不满,但是可以看到在公领域里面,白崇禧还是蒋相当重要的幕僚长,不论是北伐时期的参谋长,或者到抗战时期的副参谋总长,乃至于国防部成立后担任国防部长。在这个部分可以从公与私两个领域来分析,日记可以就蒋与白崇禧之间的关系,或者是蒋与何应钦、黄埔之间的关系,在表面上或是内心私底下的看法,做一些分析。
我在发言稿内提到,蒋在军事上面最主要的凭借,来自于黄埔。蒋早年在粤军担任参谋长,所以他对参谋长的角色跟参谋业务很在意。其实蒋在这个时候,在军方的人际关系上面,并不如我们想象的有特殊的地方。真正人际关系的建立,我觉得还是在两次东征之后。蒋以军事上面的成就来奠定在党内的基础,进入党的核心,成为中央常务委员;有了政治实力之后,再回到军事方面来,这中间的关键大概就是1926年的中山舰事件。在北伐的过程中,蒋收编这些军队,也是很难控制。北伐结束后,所谓的“蒋冯阎李”,实际上蒋跟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三人是并排的,并没有特别突出,只因为他是第一集团军,其余按照第二、第三、第四这样排。在早期我觉得蒋在军事上的关系脉络,其实基本上还维持在朋友之间,真正能控制的还是自己本身嫡系的系统。到了抗战后期,黄埔学生慢慢升上来了,成为军长或是师长,这时候蒋在军中的网络才逐步建立起来。
蒋在军事上面真正能够控制大局,我认为是到台湾来以后。到台湾来以后,其他的军系都没有了,只剩下蒋的系统,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真正掌握。所以相对来讲,1950年以后的日记,还比较容易看到蒋认为哪些人如何、如何调兵遣将、参谋总长与陆军总司令的位子又该给谁等等。蒋思考的这些问题,在此之前,至少在1930年代至1940年代,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蒋与李宗仁光是商量白崇禧当国防部长这个问题,就弄了整整一年,最后还是不得已找个人代理参谋总长。这样的话双方都不得罪,大家面子上也好看一点,白崇禧心里也好过一点。反正就是不要让白做国防部长,但蒋还是不得不采取一些退让的方式。
此外,有一些穿梭在各军系间很关键性的人物,我在发言稿内提到,如蒋伯诚、陈调元、方本仁、何成浚等。这些人游走于各个军系之间,但在蒋日记当中很少提到。但相对来讲,从《蒋中正总统档案》里面可以发现,这些人真的扮演很重要角色,但这些人跟蒋的关系又是如何,其实在日记里面还是很难知道。所以我认为处理这个问题,《蒋中正总统档案》在建构蒋的军事人际关系网络上所扮演的角色可能要比日记来的大。但日记对于蒋的内心,或是理解他对特定军事将领的看法上,确是有其重要性,谢谢。
张力:非常感谢黄教授跟刘教授的发言,他们把握的时间也很好,现在还有蛮长的一段时间,我想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了。在开始之前,我想到军事或是军事人物,在民国史上很难和其他领域分割。军事人物往往都跟政治连在一起,可能跑去中央或地方当官,或是抗战后跑去当立法委员、国大代表。因此对军事和军人的研究,可以讨论的空间是蛮大的。
刘维开教授指出,在蒋日记里,关于军事及军事人物的讨论比较少。在其他数据里面,其实碰触到一些实际问题或是事情的发生,相关文电数据就很多。军事上有个特性就是服从,服从显示出上与下的关系。在黄埔体系里面,或者从蒋的出身、东征、北伐、“剿共”、抗战,这一路下来,他是一个军事的领导人物,我猜想他认为自己在军事方面是最强的、最懂的。所谓嫡系的军人,几乎称呼蒋都是叫校长,即使一些私函里面也是如此。对于其他系统的人,还是处于军事体系底下,蒋可以发号施令,但碰到关键性问题,所谓嫡系不嫡系,马上就会显现,这很明显可以看到。另外,日记虽然在军事方面的记载比较少,但对于一些外国的军事顾问倒有一些记载,这也是可以观察的对象。我想现在就开放时间,请大家提出看法。
林桶法:维开学长也提到,在战后蒋介石确实是对军队的控制比较好。1952年蒋的日记中提到解决周至柔与桂永清之后,军事上的安排大致告一段落。一方面显示来台初期有许多仍是大陆时期的延续,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到台湾之后,蒋对军队控制得比较好。基本上到了蒋晚年,对军队的控制力仍然在增强。另外一点,我提供几个军系后代对蒋日记的看法。基本上每一个后代都很在意蒋在日记中对其亲人的评价,有些人认为这是不尽公平。以彭孟缉为例,他的后代敦促并支持蒋日记出版,很大的原因就是日记中很少骂彭。另外一个就是白崇禧,白先勇表示蒋在日记中虽然很常骂白崇禧,但他并未关注于此。如能从各方面来解读日记中的军事方面的问题,我觉得很有趣。
汪朝光:刚才刘维开教授提到在军事方面,好像蒋的圈子不那么明显。我个人觉得蒋以军事起家,若不从蒋特定征求某个人意见来看,确实蒋越到晚年越是用黄埔系的人。国共全面内战时期,新任命军长以上将领,越来越多是黄埔系。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不是也可以得出另外一个结论,就是他在军事领域的圈子更强,更便于利用。因为黄埔系确实是蒋可以控制的,而在政治方面蒋倒缺少类似的渠道去控制其他派系,如CC系等。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可能与这个话题没有直接关系,但我想请教的是,抗战时期国军和日军作战,牺牲了9个上将,没有一个出身黄埔,牺牲了33个中将,可查到的经历只有8个人出身黄埔。这究竟是因为蒋刻意要把杂牌军放在前面牺牲,或是杂牌军的作战素养确实不够,还是这些杂牌军的将领都更身先士卒?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因为我也没有研究抗战军事。但是我很好奇,这跟蒋的军事运用有没有什么关联。刘维开教授这方面研究比较多,有没有什么观点可以提供。
刘维开:对于这个问题,我自己最初在处理史料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抗战期间牺牲的黄埔将领少,但慢慢地就有一些理解。诚如张力教授所提,黄埔出身的将领,从1926年到1937年抗战发生,这中间不过13年。黄埔系第一个军长胡宗南,是1936年才升的,之后也是第一个集团军总司令,所以说到1936年才有黄埔系出身的第一个军长。换言之,这时候国军绝大多数将领都不是黄埔系出身的,大概到抗战中后期以后,黄埔系出身的才慢慢升到师长这个位置。这也表示,抗战期间仍然多半是各种不同的军系,如我刚刚所讲,国民革命军就是一个联军,真正蒋所领导的只有第一军,其余都是各个不同系统的军系。到后来即使演变成四大集团军,但也只有第一集团军中的某些部分是属于蒋的嫡系。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国民革命军真正属于蒋嫡系部队的非常非常少。
到抗战期间,这些牺牲的将领,看其出身背景,大概还是属于前期,因为这个时候黄埔系还没上去,这些将领牺牲后,黄埔系才有机会升上去。这就如同在机构里面一样,上层不退下层没有机会升上去,是同样道理。因为军队也是科层体系,一定是这样慢慢地升,这也是为什么到国共内战时,黄埔系将领就多了,大概都担任集团军总司令、军长等。蒋后来在日记中也提到,被俘虏变节的将领里面,黄埔系出身的其实很少,因为很多黄埔系将领是在长江以南作战,当时长江以北还是属于傅作义的晋绥军系统,里面属于黄埔嫡系,也就是中央系统的不多,石觉等人都撤出来了。
汪朝光:内战的情况似乎稍有差别,内战时很多地方军确实已经不愿意打,中央军损失较多可以理解。在抗战时期,刘维开教授刚才的解释,对于上将部分完全合理。问题是国军的授衔制度很复杂,牺牲的33个中将,实际职位其实并不高,很多都是追授的,实际职位就是个旅长、副师长。在这个层面黄埔系是不是就像您说的比例很少,这在抗战时期,我觉得还可以讨论。
刘维开:这个问题,我觉得还要再做更精细的探讨,因为有研究说,一直到了国共战争期间,所有国军的军长里面有个比例,黄埔系出身的占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就是原来的,可是在这之前,大概恰好颠倒。我知道有些军事迷在做这方面的统计,就国民党的一百六十几个军,分析在不同时期军长的出身。我们可以就战前、抗战前期、抗战后期跟战后,就军长的出身来分析。另外还有一些军被打掉了,打掉之后番号并没有撤销,而是换一批人,那换进来的这些人是怎么处理。像这些问题大概都可以再做更精细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