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4》一二
嬴盈俏脸一寒道:“项大人不是砌词推搪吧!”
鹿丹儿则低声吐出“胆小鬼!”三个字,拉着嬴盈,不屑地掉头而去,并向管中邪娇声道:“管大人!我们自己去玩耍。”
管中邪谦然施礼,随两女去了,剩下项少龙和昌文君两人对视苦笑。项少龙想起图先的约会,乘机告辞,返咸阳城去。在路上想起两女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并不觉得难受,只奇怪自己变了很多。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混日子,什么都争强斗胜,酒要喝最多,打架从不肯认第二。现在好胜心已大大减弱,事事均从大局着想,不会计较一时的成败得失。所以两女虽对他态度恶劣,仍不觉得是什么一回事。或者这就是成熟吧!
回到咸阳,趁尚有点时间,先返乌府,向陶方问得周良兄妹住处,往见两人。他们给陶方安置在东园供铁卫住宿的一列房舍其中之一内,环境相当不错。项少龙举步进入小厅,秀美的周薇正在一角踏着纺布机在织布,周良则坐在一张小几旁把弄一个似是手镯的奇怪铁器,见他进来,兄妹忙起立施礼。不知是否出于同情心,项少龙特别关怀他们,先向周薇笑道:“周小姐是否为令兄织新衣哩!”
周薇俏脸倏地红起来,垂头“嗯!”的一声。
项少龙大感奇怪,却不好意思追问她畏羞的原因,坐到几子的另一边,着两人坐下,向周良问道:“周兄把弄的是什么宝贝。”
周良把铁器递给他,道:“是供猎鹰抓立的护腕,你看!”
捋起衣袖,把左腕送至他眼下,上面纵横交错十多道疤痕。
项少龙大感有趣道:“原来周兄除造船外,还是养鹰的专家。只是既有护腕,为何仍会给鹰儿抓伤了?”
周良道:“护腕是训练新鹰时用的,到最后练得鹰儿懂得用力轻重,才算高手,这些疤痕是十五岁前给抓下来的,此后再没有失手。”
项少龙道:“这么说,周兄是此中高手。”
周良颓然道:“是以前的事,现在我有点愧对鹰儿,在它们迫人的目光下,我再不敢作它们的主人。”
项少龙思忖一会道:“由今天起,周兄再不用为口奔波,更不怕被人欺负,应继续在这方面加以发展,说不定会对我有很大帮助。”
周良兴奋起来,双目发光道:“项爷吩咐,小人无不遵从,嘿!以后唤我作小良便成,小人不敢担当给项爷唤作周兄哩!”
项少龙正容道:“我从没有把周兄视作外人,你不该叫我作项爷才对。敢问养鹰有什么秘诀,要多久可培养出一只猎鹰来,它们可干些什么事?”
周良整个人立时神气起来,傲然道:“首要之事是相鹰,只有挑得鹰中王者,能通人性,不致事倍功半。接着是耐性和苦心,养鹰必须由幼鹰养起,至少一年的时间方成。嘿!使它打猎只是一般的小道,养鹰的最高境界,是培育出通灵的战鹰,不但可在高空追踪敌人,侦察虚实,还可攻击偷袭,成为厉害的武器。”
这回轮到项少龙兴奋起来,道:“事不宜迟,周兄明天立即去寻找鹰王,我派几个人陪你,使你行事上方便一点。”
周良欣然领命。
项少龙见时间差不多,道别离去,刚步出门口,周薇追上来道:“项大人!”
项少龙转身微笑道:“周小姐有何指教?”
周薇垂着俏脸来至他身前,赧然道:“大哥有着落,周薇做些什么事好哩?”
项少龙柔声道:“令兄是养鹰高手,小姐是第一流的织女,不是各司其职吗?”
周薇的粉脸更红,幽幽道:“妾身希望侍候大人,请大人恩准。”
只看她神态,就知不是侍候那么简单,而是以身侍君,这也难怪她,自己确是她理想的对象,加上她又有感恩图报的心意。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太委屈你,让我想想吧,明天再和你说。”
周薇倔强地摇头道:“除非项大人真的嫌弃我,怕妾身粗手粗脚,否则妾身决意终身为大人作牛作马,侍候大人。”
给这样秀色可餐的女孩子不顾一切地表示以身相许,要说不心动,实在是骗人的事,项少龙大感头痛,暗忖暂时答应她吧!以后再看着办。轻叹一声道:“真的折煞我项少龙了,暂时照你的话办!不过……”
话尚未说完,周薇喜孜孜地截断他道:“谢大人恩准!”盈盈一福,转身跑回屋内,项少龙惟有苦笑着出门去。
到达会面的民居,图先早在恭候,两人见面,自是欢喜,经过大段共历忧患的日子,他们间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和生死与共的交情。若非有图先不时揭吕不韦的底牌,项少龙恐怕已死于非命。
图先笑道:“少龙你对付吕雄的一手确是漂亮,使吕不韦全无还手余地,又大失面子。回府后,老贼大发雷霆,把莫傲召去商量整个时辰,不用说是要重新部署对付你的方法。”
项少龙道:“吕雄父子如何?”
图先道:“吕雄虽没像儿子般皮开肉裂,却被吕不韦当众掌掴,臭骂一番,颜脸无存。现在给吕不韦派去负责造大渠的工作,助他搜刮民脂。最高兴的人是管中邪,吕雄一向不服从他的调度,与他不和,吕雄去了,他的重要性相应提高,只要再有点表现,吕娘蓉该属他的。”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管中邪不过是求权求利,图兄认为有没有可能把他争取过来?”
图先正容道:“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此人城府之深、野心之大,绝对比得上吕不韦,而且他清楚自己始终不是秦人,只有依附吕不韦,才可出人头地。且由于连晋的事,他与你之间仇怨甚深,该没有化解的可能,少龙还是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心思。”
项少龙点头答应,图先乃老江湖,他的看法当然不会错。
图先道:“近日我密切注视莫傲的动静,发现他使人造了一批水靠和能伸出水面换气的铜管子,我看是要来对付你的工具。”
项少龙心中懔然,这一着确是他没有想及的,在田猎场中,河湖密布,除泾水跨设木桥外,其他河道要靠木筏或涉水而行,若有人由水底施以暗算,以莫傲制造的特别毒器,如毒针一类的事物,确是防不胜防。深吸一口气道:“幸好我的腿受箭伤,什么地方都不去就成。”
图先失笑道:“确是没有方法中的办法,不过却要小心,他要对付的人里,包括滕兄和小俊在内,若他两人遇上不测,对你的打击将会非常巨大。”又续道:“我虽然不知他们如何行事,但以莫傲的才智,应可制造出某种形势,使他们有下手的机会,此事不可不防。”
项少龙暗抹一把冷汗,他倒没有想过滕荆两人会成为对方刺杀的目标,现在得图先提醒,暗责自己粗心大意。
图先沉声道:“莫傲最可怕的地方,是躲在背后无声无息的暗箭伤人,又懂得保护自己,不贪虚名小利,真乃做大事的人。”
项少龙道:“他难道没有缺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