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2》八一
姬重冷笑一声道:“鹿死谁手,未至最后,谁人可知?”
项少龙对这东周君派来的人已感到极度憎厌,双目寒芒一闪,盯着他道:“人说凡人只想今天的事,愚人则尽记昨天的事,只有智者胸怀广阔,想着明天、以至一年或十年后可能发生的事,从而为今天定计。若要等到分出胜负时才看那结果,不若回家搂着自己的女人多睡几觉好了。”
姬重脸色大变怒道:“董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为将来筹谋,独有先生是智者吗?”
赵雅欲出言缓和气氛,给项少龙伸手阻止,从容一笑道:“姬先生言重,本人只是以事论事,先生千万不要以为本人出言是针对姬先生,我这人直肠直肚,现在更是和各位祸福与共,希望献出力量,保国卫民。可是看看我得到的是什么待遇,见微知着,鹿死谁手,已可预期。这不是争论的时候,而是要各弃成见,知己知彼,我们才能与秦人一较短长。”
郭开和乐乘对望一眼,始明白他满腹怨气的原因,是怪赵王因李园而冷落他。
赵霸喝一声“好!”转向姬重道:“董马痴快人快语,听得赵某非常痛快。姬先生不要怪他,他这番话骂尽座上诸人,包括本人在内,不过却骂得发人深省。”
李园哪会服气,冷笑道:“既是如此,董先生可索性不来出席纵情逸乐的宴会,为何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项少龙微笑道:“李先生误会了,宴会乃社交的正常活动,秦人亦不曾禁绝宴会,本人只是借题发挥,指出有些人放开最重要的大事不去理,却只懂玩物丧志,甚或为私欲专做些损人利己的事而已。”两眼一瞪,举手拉着襟头,一把扯下,露出包扎的肩膊,若无其事道:“李先生可否告诉本人,这剑伤是谁人干的好事?”
纪嫣然“啊”一声叫起来,望往李园。李园猝不及防顿时愣住,出不了声。众人终明白两人间怨隙之深竟到了要动刀抡剑的阶段。
项少龙又拉好衣襟,微笑道:“李先生当然不会知道是谁干的,本人也不将偷袭的卑鄙之辈放在心上,只不过想以事实证明给各位看,董某非是无的放矢。”
项少龙这一番说话,是要建立他率直豪放的形象,同时亦在打击李园,教其再不敢对他动手,否则再想否认,亦是头痛的事,因他嫌疑最大。李园的脸色变得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赵穆道:“董先生可把受袭的事详细告诉乐将军,他可还你一个公道。”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来!让我敬姬先生和李先生一杯,谢他们肯听我董老粗的唠叨。”
众人举起杯来,姬李两人无奈下惟有举杯饮了。
众人放下杯子,赵致向项少龙敬酒道:“小女子无知,惹得董先生生气,借杯酒道歉。”
赵致一向以脾气硬著名,如此低声下气,熟悉她的人尚是第一次见到。
项少龙饮罢笑道:“是我不好才对,哪关致姑娘的事。”
纪嫣然目闪异采,向他祝酒道:“董先生说话不但出人意表,还启人深思,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接着杯来酒往,气氛复常,至少表面如此。李园今晚频频失利,给项少龙占尽上风,连忙极力向另一边的纪嫣然说话,力图争取好感。可惜纪嫣然知他竟卑鄙得派人偷袭项少龙,恨不得把他杀了,只是礼貌上冷淡地应付他。坐在项少龙旁的韩闯在几下暗拍他两下,表示赞赏。赵穆则向他打个眼色,表示对他的表现满意。郭开露出深思的神色,显是因项少龙并不如他想象般简单,对他重新评估。
赵雅沉默下来,她也想不到李园和董匡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派人去杀他。她是机伶多智的人,隐隐猜到是因妒成仇,而他来讨好自己,说不定有藉以报复董匡的含意,虽然她和董匡至今没有半点关系,但却摆着被李园利用。想到这里,不由有点后悔。蓦地见到项少龙长身而起,愕然往他望去。
项少龙潇洒施礼道:“多谢夫人与众不同的彩灯夜宴,不过董某人惯了早睡,故不得不先行告退。”
众人出言挽留,姬重和李园当然是例外的两个。项少龙再度施礼,退出座位外。
赵霸站起来,道:“明天的论剑会,董兄记得准时来。”
项少龙望往以热烈眼神看他的纪嫣然道:“在论剑会上会见到小姐的芳驾吗?”
纪嫣然柔声答道:“既有董先生出席,嫣然怎能不奉陪。”
此语一出,立时气坏李园,其他男人无不现出艳羡之色。
项少龙再向众人逐一告辞,轮到郭秀儿时,娇娇女嚷道:“明天秀儿要去一开眼界。”
听得项少龙和郭纵同时眉头大皱。对赵致他却是故意不去碰她的眼神,匆匆施礼后,转身朝大门走去。
衣袂环佩声直追而来,赵雅赶到他旁道:“让赵雅送先生一程吧!”
项少龙知道推不掉,大方道:“夫人客气!”
赵雅默默伴他在通往主宅的长廊缓行,她不说话,项少龙自不会找话来说。赵雅忽然轻扯他衣袖,停下步来。项少龙惊讶地止步,低头往她望去。赵雅一脸茫然,双眸凄迷,仰起脸细心打量他的脸庞。
项少龙给她看得心中发毛,奇怪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赵雅轻摇螓首,落寞地道:“我总是不自禁地把你当作是另一个人,看清楚后才知错了。”
项少龙心中抹把冷汗,乘机岔开话题冷冷地道:“鄙人和李园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吧!不过也幸好如此。”
赵雅仍牵着他衣袖不放,黯然垂首道:“董先生莫要见笑,赵雅只是正不断找寻那滴蜜糖的可怜女子吧,先生为何总是对人家这么残忍?”
项少龙怒火腾升,暗忖你既找到老子这滴蜜糖,为何又忍心把我出卖,嘿一声道:“你那两滴蜜糖都在大厅里面,恕在下失陪。”挥手甩脱她的牵扯,大步走了。
赵雅呆看他背影消失在入门处,天地似是忽然失去应有的颜色,就在此刻,她知道自项少龙后,首次对另一个男人动了真情,旋又心生怨怒,管你是谁人?我赵雅岂是这么可随便给你拒绝的。猛一跺脚,回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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