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战后处理的速度,快的令大家吃了一惊。
「——在敌将之中,有两个人值得做为我们的借镜,这两个人在我信长看来,是十分了解武士道的,他们一定会自动退兵的。」
在庆祝的宴席上,赏罚一番之後,信长说:
「其中一人是在大高城的松平元康,另—人是在鸣海城的冈部元信。」
但是众人未必都赞成他的说法。
松平势在丸根的城堡,取下织田的守将左久间大学盛重的苜级;而冈部元信在这数年间,常站在敌人的最前线,使我方陷入苦境。
信长在敌人之中会特别看中这两人,也确有其独特的见解。
「我看不然,明早我们去追击时,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们—番。」
织田清正如此说道,但是信长只是一笑置之。
「你想,他们两人还会等到明天早上都不动吗?如果他们两人都不动的话,那么大可好好地教训一顿。」
「依您的说法,他们今晚就会退兵吗?」
信长却不回答他,只是说道:
「喝吧!我们再来跳舞吧!」
清正把酒杯贴近唇边,他沉默了。
之後,在天快亮之际,义元的首级被悬挂於城南的须贺门。信长亲自前往大玄关前的广场,检验义元以外的那些头颅。今川势如雪崩般地回到东方的情报也传来了。
而这情报也正如刚才信长所预料的一般。
在不足一刻的交战之中,敌人死亡人数有五百八十三人,伤亡人数共达二千五百人,可谓是全军覆没。
义元的叔父,蒲原宫内少辅氏政的头也在其中,而外甥的久能半内氏忠与妹婿浅井小四郎政敏也都阵亡。
骏河的旗头,三蒲左马介义就也战死;旗奉行的庵原美作守元政的头也不翼而飞;军奉行的吉田武藏守氏好、后阵旗头的葛山播磨守长嘉、一族的江尻民部少辅亲氏、枪奉行的伊豆权守、左备的侍大将冈部甲斐守长定、前备的侍大将藤枝伊贺守氏秋、先阵的大将朝比奈主计介秀诠等人的头也陆陆续续地被排出来,这难道还不算是全军覆没吗?
他们的命令系统已告崩溃,不见头也不见身躯,只残留一些支离破碎的手足,能够生还者要赶快逃回故里,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斋藤扫部助也被杀,此外,庵原将监、富冢修理亮、由比美作守、关口越中守、石原康盛、井伊信浓守、嶋田左近将监、饭尾丰前守、泽田长门守、冈崎十郎兵卫、金井主马助、长濑兵卫、富永伯耆守等为世人所知的武将也已经不在了。由此可知骏远之地人才已空。
在这之中,信长最重视的就是松平元康与冈部元信。
在接近中午时,藤吉郎来到信长的身边说著:
「松平元康在昨夜就好像离开了大高城回到冈崎的样子。」
当这件消息传来後,同座的重臣突然彼此对看了一眼。
「原来元康已经回到了冈崎。」
信长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曾经被称为三河的弟弟,也曾经住在尾张的元康,对信长说过:
「——将来我们一定能携手取得天下。」
当时的竹千代,现在已经十九岁,并且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这是命运之神把他送回了冈崎。
对於这一战,元康的生母,也就是久松佐渡守的内室於大这一方,曾经极力想要沟通织田众与冈崎众避免决战。
然而,这个计画可以说是完全的失败。
元康也考虑到义元的阴险,所以不得不杀了对方的大将,亦即是杀了守著丸根城的信长爱臣——佐久间大学。
但是,正由於元康的胜利,才导致义元的疏忽,而於田乐狭间休息,致使信长一方反败为胜。
因此,这无法构成他们双方冲突的条件。
「看来那家伙与我之间是有著不可思议的缘份。他竟然平安无事地回到冈崎了。」
既然回到了冈崎,也算是这十余年来的人质生活得到解放了。这时候的元康,一定想要平定三河一带。
「好!一益在吗?泷川一益!」
「是!我在这里。」
「你在往后的一年间要注意元康的行动;有任何事情要赶快回来报告,我会提携他的,你要再三地告诉他。」
「我明白了。」
这时候,充当使者的长谷川桥介也回来了。
「报告!」
「正如您所说的,鸣海城的冈部元信已中止抗战,有舍城的意思。」
「哦!除此之外,他又说了些什么?」
「正如您所预料的,冈部元信是个知耻的武士,他说既然他们的主将已经不在,那么他们也不会再待在那裏。但是他希望织田殿下能把治部大辅的首级赐给他,好让他带回骏府。」
此刻,这些并坐的重臣们又惊讶的彼此对瞄著。信长真是料事如神啊!
「哈哈……」
信长快乐地笑著。
「好!好!反正义元的首级领民都已看过了,并且也都了解了,你就赶快到须贺口把首级拿下来,顺便带领十位僧侣,郑重地将首级送回鸣海城。」
这么说著的同时,他又看著大家。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治部大辅的一个头,就被我信长换取了一个城回来。好!粱田政纲,你赶快到沓挂城去接收鸣海城。你是这场战争中的第一大功臣,沓挂的釆地三千贯就给你做为奖赏,你要好好表现啊!政纲。」
「是!」
政纲与桥介两人都领命而离去了。
「啊!这场战争的处理总算是结束了。既迅速又妥当。」
藤吉郎毫无顾忌地说著。
信长又往还有二、三十个首级的方向望去。
「接下来!」
他再度回到严肃的表情,恢复实际检验的姿态,一个一个地凝视著这些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