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有冈城的途中,光秀特地绕道至胜龙寺城拜访细川藤孝。在光秀想来,细川藤孝一定也正想着这件事情,因此有意听听对方的意见。
很不巧的是,这一天藤孝正好赴京,而由代他留守的老臣松井康之出来迎接。康之一见到光秀,立即连声说道“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什么?到底是什么事太迟了?”
“原本荒木父子已经接纳羽柴先生的军师黑田孝高的意见,决定到安土请罪。没想到在经过茨木时,却又改变主意,回到有冈城去了。”
“什么?他们已经来到茨木。这主表示此事还有希望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又变卦回到有冈城呢?能不能请你将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地告诉我呢?”
这时,康之只是摇着手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召集荒木村重已经将筑前的军师黑田孝高监禁在城中,公然表明他的谋叛之意。”
“什么?他监禁孝高?”
这件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光秀惊讶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想不到荒木村重竟然鲁莽到趁着与毛利势的对阵当中,将与竹中半兵收并称为秀吉智囊团的孝高军师监禁起来,看来他的错误是不可能被宽恕的了。
如今,信长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了。而这一切,都是村重咎由自取的呀!
光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弱于明白,被休回来的女儿何以会有那种态度了。
原来村重父子自始便认为信长是个不肯妥协、不容人辩解、残酷暴烈的人。
(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种结果,仅仅是因为杂兵们把米粮卖给敌人。)
然而,村重父子一度有意亲赴安土解释,想不到却在中川清秀所驻守的茨木城改变了心意。
由此看来,他们必然曾经与清秀及高山右近有过一番密谈,因而更坚定了他的叛心而返回有冈城去。“这么说来,连中川清秀、高山右近也不相信右府先生会有如此宽大的胸怀喽?”
“是啊!”
康之回答道:“他们认为右府先生是个一旦对人起疑,任凭对方说破了嘴也无法释然的人,因此尽管他们一度有意到安土去,但后来却又改变主意,认为到安土的决定,无异于宣布父子两人的死期,这世上那有有会笨得自愿凤罗网的呢?与其赴死,不如与毛利势取得连络,等待电动机与对方共商大计。”
“哦,这么说来,村重父子之所以俘虏了羽柴的军师黑田官兵卫,是为了作为向毛利输诚的献礼呢?”
“这个嘛,万一真的打起仗来,黑田的智慧可是敌人的一大阻力啊!他们必是想到这一层,才会俘虏黑田孝高。既然事情都已闹大了,右府先生怎可能再原谅他呢?所以我才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光秀两手交叉于胸前,陷入思考当中。事情果然如于京所言,正一步步地恶化,而这一切都是由于信长平素个性达过于暴烈的缘故。一旦激怒了他,绝对无法幸存。这种恐惧的心理,已经深入每个人的心中。
(真是难哪!这么微妙的人心。)
光秀认为,这就是他一直引以为虑的信长个性上的瑕疵,所引发的结果。
烧毁比壑山。
屠杀长岛御堂。
以及对越前之战。
再加上信长所予人冷酷无常的猛将印象,在使得人们对他怀有畏惧之心。
(或许这就是佛徒们所谓的天谴吧?)
“事已至此,看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事实上,原本我还打算到有冈城说服村重父子,寻求一条最有利的解决之道哩!想不到。”
“看来这一切都只是空谈罢了。既然右府先生不可能原谅他,我们也只能为村重父子感到惋惜了!更何况,他们父子俩也不会听从我等的劝告的。”
“真是可惜啊!松井先生!”
“是啊!对于而言。”
“村重称得上是一位难得的勇将,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在此时背叛了右府先生。好吧!我这就赶回去向右府报告此事。唉!看来这免不了又要有一场战祸了。我想你也该做个准备才对!”
“遵命!”
于是,光秀风尘仆仆地赶回安土去了。
然而,此时的安土却正面临着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并因而使得光秀的心志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