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醉月》58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娄大钊口里答得俐落,心里显然不服:“你好像未卜先知?”
“我倒没有这种本领,也不会掐指一算,”
丁开道:“我凭的是经验,眼睛和耳朵,加上一部份灵感,以及合理的推“高明。”
“还有,我曾经在北山去兜了个圈子。”丁开此话,显然是表示有所发现。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人已飞纵而起。
娄大钊只好跟上。
群峰罗列,乱石奔云,好一派险恶的山势。
两面高峰之间,夹着一条险峻的峡谷,老树交柯,云迷雾涌,气势大非寻常。
这是个神秘的所在,也是人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丁开沿着一道山脊绕到一座险峻的县崖之上,然后停了下来,凝目向下探视。
在云雾绕绕之下,谷中影物时隐时现。
“小丁,你到底怎么回事?”娄大钊疾步奔了过来,喘了口气。
他心知丁开必是胸有成竹,口气已平和多了。
“目前还不知道。”丁开说:“现在要做的是就是静静坐下来。”
“坐下来干嘛?”
“多听,多看,少说话,”丁开身形一矮,紧临着悬崖边缘,当先盘膝而坐。
听什么?看什么,娄大钊满腹疑云,他想问,但丁开还有最后一句“少说话”。
他叹了口气,挨着丁开坐了下来。
崖顶杂草丛生,高可刘腰,两人这一坐下,立刻隐蔽了身形。
但幽谷深邃,林木苍苍,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忽听啪的一声,有只兀鹰从崖下惊飞而起。
黑忽忽劲翮冲霄,向对面山头掠去。
“对。”娄大钊轻声道:“这下面准是有人。”
“开窍了。”丁开嘴一晒。
“这有什么,兵法上说……”
娄大钊浓眉一扬,又想上说闭住嘴。”
“胡说,兵法上哪有一条。”
“没有,谁说没有?”丁开调侃地道:“你读的是哪家兵法?”
“当然是孙子兵法。”
“你说的就是孙武子对不对?”
丁开道:“是的,孔子兵法,吴子兵法,黄石公三略,姜子牙韬没有,这一条载在丁子兵法上。”
“丁开?”娄大钊道:“这丁子是?”
丁开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就是区区在下。”
紧张的时刻,应该让情绪轻松一下。
娄大钊过头来,裂开嘴巴,想笑,丁开忽然做了个手势,指指崖下。
“这是什么声音?”娄大钊尖起了耳朵。
“车。”丁开说。
不错,像是车轮转动,在谷中的河床上,转过鹅蛋碎石发出的尖啸声。
但这深谷之下,车从何来?
“对了,来搬银子的。”娄大钊双自一闪:“小丁,咱算服了你。”
“是真的服了?”
“当然,你的确有几把刷子,比咱高明多了。”娄大钊眨了眨眼睛,接道:“不过话说回来,还不够让咱死心塌地。”
“哦?”
“兵贵神速,咱们还呆在这里干嘛?”
“又是兵法上说的对不对?”丁开道:“兵法上好像别有一说……”
“怎么说?”“以逸待劳,以静制动”
“不错,有是有的。”娄大钊不耐的道:“我是说咱们还得等下去?”
“正是。”
“要等多久?”
“至少要等到天黑,若是这些车辆真的是在搬运银子,就等她银子搬上了车,开出了峡谷………”
“要是她跑掉了呢?”
“跑掉?”丁开道:“那太好了,她在前面跑,我们就在后面跟呀!”
“哼,咱真不明白,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明不明白十万两银子有多少?”
“十万两?”娄大钊双目一睁:“别烦啦,十万两不就是十万吗?”
“要多少车辆才载得动?”
“咱管他要多少车辆,”娄大钊道;“咱的银子从来不用车载,揣在腰袋里绰有余,要花的时候还得东摸西找,才能找出一小锭。”
“好可怜。”丁开笑了。
“可怜?”娄大钊:“笑话,只要有钱买酒,咱比神仙都快活。”
他说的也许很对,广厦千间,夜眠不过八尺,良田万顷,日食只须一升,银子多了反而,成了累赘。
金钱固然可以供人纵情享乐,有时也是烦恼之源。
丁开微笑点头。
“小丁,别卖关子啦。”娄大钊道:“你问要多少车辆于嘛?”
“没有车辆,银子怎么出山?”
“你是说……”
“依我估计,每一辆车以千斤计算,载运十万两银子,至少须用六七辆大车,若是没有这些车辆,银子怎么运出峡谷?”
“哦,咱懂啦。”
“你懂?”
“你的意思等她运出峡谷之后,咱们再行事动手?”
“这不一定,”丁开道:“车辆若是向北,我们就一直跟下去。”
“为什么?”“往北就是洛阳。”
“妙,妙透了。”娄大钊扬眉笑道:“小丁,真亏你想得到,让这骚婆娘帮咱们一直送到振远镖局。”
“是的,的确很妙,丁开道:“但这种如意算盘我可想不出来,算你想的吧?”
“咱想的?”
“当然是你想的,我可没说白夫人要到洛阳。”
“她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只要她此刻的的确确是在搬运银子,只要这批银子搬上了车,对我们来说,至少已经有了三分之一的指望。”
“三分之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最乐观的估计?”丁开道:“你难道忘了,还有个萧震在虎视眈眈。”
“萧震就占了两分。”
“这倒不是,萧震想凭他那柄剑,吃定江湖,这是属于阳刚的一面,丁某人倒不在乎,至于阴柔歹毒,藏锋不露的角色,就得多加提防了。”
“阴柔歹毒?你说的是谁?”
“就是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