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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经直解》道德真经直解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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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子邵若愚直解

清河居士张知新校正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失亦切,猛兽不据,攫音镢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绞子垒切作,精之、至也。终日号音毫而嗌不嘎一迈切,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音以。

含抱也至德之厚深也者,其行音杏可比

於赤子。赤子外无物情,内无其心。无心则物不为对,故毒虫不螫,猛默不据持也,攫鸟不搏手击也。赤子骨弱筋柔,任手而握物牢固,未知牝牡阴阳也之配合而赤子阴器作长也者,至精之至也。赤子终日号叫也而嗌咽也不嘎声破也者,至和之至也。能知无心、至精、至和曰常,知此常乃曰明。不明常理,百端滋益其生,此曰凶祥。兆也或用心使气,令体盛实,此曰暂强,乃是衍法而非道也。夫体盛气强,如物恃壮,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是道,宜当早已止也。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自悟自知者不可言,若殢於言者,则不知。欲求不可言及之道者,但塞其兑,闭其门,挫其心之锐,解其事之纷。应事则和其光,处世则同其尘,常应常静,是谓玄同自然。无憎无爱,所以亲疏自平,利害自除,贵贱自灭,使万物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诸缘俱息,打断情见,荡然自在,独超万法,故为天下贵。

以正治国,以奇音羁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音碁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耶?正复为奇音碁,善复为妖。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正者,一也。王侯得一为天下正,故云以正治国。吉凶悔咎生乎动,惟一能克胜,故云以奇一数也用兵。孙子云口道是以无事取治也天下也。老子曰,吾何以知其然哉?周时天下多认讳,人不敢言下情之病,而民弥贫;人多利便之器,尚贤矜智,国家滋昏;人多伎巧,无益盛行,故奇异也物滋起;法令滋彰,失於德化,民不知耻,故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是以无事治天下也,虽其政闷闷,不显其治,其民淳淳而自化。若用有为治世,虽其政察察而显其治,其民缺缺而不完。用有为救世,如汤疗疥,暂时为福,疥盛缘汤。盖祸兮因福之所倚,其为福兮,乃祸之所伏。孰知其极之理?盖治国者,其无正耶?今人正复反也为奇,邪也善复为妖,民人也之迷惑,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大方而不分割,清康而不刿,伤也处直而不申肆,藏光而不炫耀者,皆处於无事也。

治人事天,莫若啬。音色夫惟啬,是以早复。早复谓之重真容切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用智识治人事天下,则失其正,莫若啬。有而不用曰啬。夫惟啬,是以早复正也。早复谓之重积至德,语云: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重积至德则事无不克。胜也无不克而非苟且,则莫知其极。尽也莫知其极,可以有国。盖正为国之母,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木根柢也乃长生久视之道。若言治身,当抱其一。一为形之母,是谓深根固柢,乃长生住世留形久视之道也。但以一为法,则事无不克矣。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治大国若如也烹小鲜鱼也者,谓不可扰也。扰之则鱼伤,故以用也无为之道莅临也天下者,而民不伤。至於其鬼人日鬼不为神祟疾疫伤人,非只其鬼不为神祟,其神天曰神亦不为虫蝗水旱伤人。,非其神鬼不伤人,缘圣人用无为之道亦不伤人。夫人神幽显,两不相伤者,故无为则与天地鬼神同德,盖德交合也归焉。是以无为治天下者,无天怨,无人非,无鬼责。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二,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为下。

治大国者,宜体天道,下济流行。夫天下之交,合也观天下之牝,牝,柔静也。牝常以静胜牡,牡,刚动也。以静为谦下法。故大国以用也谦下小国,则取小国附之;若小国以用也谦下大国,则取大国纳之。故或用谦下以大取小,或用谦下而小取大#1。大国不过欲兼畜养也人,是乐天者也。小国不过欲入事人,是畏天者也。孟子曰: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居大者不可恃强,宜为下之也。

道者,万物之奥也,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音杏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何也?不曰音越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为天下贵。

道者,乃万物之奥也。善道人贵道之若宝,不善道人恃德之所保身,是故尊道为美言,从之可以如市,以德为尊行,可以加於人。夫人不善道德者,又何弃之有也?故如尧让许

由,立为天子,楚置庄周为三公,招贤之聘,虽有拱璧圭璧也,玉为之。以先前也驷乘之马,公卿之车如此之荣不受而隐去,是不如坐进此道也。然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事也?所贵此道者,何事也#2?所贵者,其心无欲。视荣华如尘垢,而不曰求其以得者,有着境妄念之罪以免耶?故为天下贵。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

圣人为而无为者,是处事於无事也,此恬惔之德,其味无味。应大与小,言其形多与少,言其数尘境妄缘,能为怨对者,以无心为事,故云报怨以德。

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天下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细,故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夫人欲图难者,又先於其易。欲为大者,必先於其细。小也天下之难事必作为也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为也於细,是故圣人而无所作,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由难之,故终无难矣。

夫轻诺许从,后必寡信。缘於多易,后必多难。是以圣人应世而母必由难之,故至终无难矣。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

微易散。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故民之从事,常於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以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其安易保持於危,其未兆易谋於已成,其冰脆薄则易泮冰散也,盖其微者

易散也。凡事为之於未有之际,治之於未乱之时。夫合抱之木由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事皆从微而至大,不可不慎也。凡有为者,故有败之应;有所执者,故有失之。是以圣人处事於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是故民人也之从有为之事者,常於几成而败之。几者,心动之微也。心未动以前,心处於无而不名,几动则显露,亦不名几。几者,心始离无入有,在有之微,乃欲之初,事之始也。若能慎事至终如事之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者,慎心动之微。不贵难得之货者,慎事动之微。故知圣人之学,不用几识为学,以复众人之所过也,以辅顺也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古之善为道治天下者,非不也以用也智见明民,用智治世,是将以愚民之也。民之难治者,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楷模也式。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之理深矣远矣,谓与物事也反矣。不以智识明民,然后乃至大顺天下俱顺。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后之。是故圣人处上而人不重,音仲处前而人不害,所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处下之也,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在人上,以其言卑下之;欲在人先,前也以其身后之。是故圣人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人不害,所以天下乐推而不厌者,以其谦退不与物争,是故天下之人莫能与之争。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其细也夫。

老子曰天下皆谓我道大者,谓不拘形名度数故也。有似者,终不肖。似也下同夫惟一气之大,故似。然居於形名度数,则终不肖。古人云:似则似,只未是。若肖则久矣,其细小也也夫。夫,助语也。学人当子细,若心有一毫一丝情识思念不尽,由属形名度数之内,依旧生死轮迥,故先圣有此垂诚。

我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音掌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正,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争,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则哀者胜矣。

老子曰:我有三德,甚可为宝。贵重之意其宝执而持之,可以治身,可以治国。一曰慈,以仁爱物。二曰俭,以寡於欲。三日不敢为天下先,谦而不争。夫慈则敏惠,故能勇於救物;俭则常足,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大器长。今舍其慈且取也勇,勇必害物。舍其检且取也广,广则伤德。舍其后且取也先,先则人怨。害物、伤德、人怨,是死之道矣。夫用兵,慈爱不争,乃天之道也。用慈以战则为正,以守正则固。如天将救之,以慈卫护之。古之善为兵之士者而不用武,善战者以慈爱救物而不用怒,善胜敌者不争,善用人者为之谦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二者是谓配合也天,乃古之至极之德。古之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主者兴事而为客,客者应敌不敢进一寸而甘退一尺。如是言之,是无意於争也。是谓虽行应敌,无行同;攘臂所以表怒,今不怒,无臂同;仍引也事者欲争,今不得已而应敌,与无敌同;执兵仗以表杀,今以慈为主,与无兵同,是以慈为宝也。老子曰:祸莫大於轻敌,易动也轻敌则几丧失也吾宝。故两国抗举也兵相加,则慈哀於人者胜矣。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无知,是以不吾知也。知我者稀,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老子曰:吾言简直甚易知,无所作为甚易行。天下之人以情识测度,欲见欲闻,欲为欲得,故莫能知,莫能行。此书言理有宗本,论事有君主也意。夫惟无不也知言之宗、事之主,老子日是以不知吾也。知我道者稀,叹曰则我道贵谓无上也矣。是以圣人外被褐褐贱衣也而同尘,内怀至道如玉。如玉隐石,惟见於外,罕知其内矣。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夫惟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清静经》云:内观其心,是知也。心无其心,是不知也。能悟心无其心,此为尚矣。道者,心常无思无欲,寂然不知心之所住,若知者是病矣,夫惟能病知为病,则不被所知为障,是以不病。夫圣人之不病者,以其病知为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矣。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惟不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民,人也心虚寂,万境自空,所以不畏万物之威,则自知大威至矣。诫之曰无执小识小行狭其所居,无恶尘劳厌其所生。夫惟不厌者,藉有身为利,悟无相真常,故当自爱,是以不厌也。古人云:五蕴身全,尚不知百骸散后何处觅。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矜也自爱而不自贵,夸也故去彼自见自贵,取此自知自爱。

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由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勇於敢为则招杀,害也勇於不敢则活。利也此两者,或利或害,如天之所恶者,而孰谁也知其故?理也感激之道,是以圣人由难之。天之道,虽不争而能善胜,虽不言而能善应,虽不召而报自来。天道坦然而若善谋也,使善恶不能逃,如天布网,虽恢恢宽大疏阔,罚恶赏善而分毫不失。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音碁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而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斲音卓,未代大匠斲,希有不伤其手矣。

夫民责欲为奇,是故常不畏死,奈何感叹之意立刑法,以死使民惧之?若使民忘欲而常自畏死,其间而有为奇者,以谓吾得执而杀之,以戒於众,孰敢也?然以责欲为奇者,必自招其祸。常有司天也杀者杀,又何必代天行刑?不惟残物伤生,仍亦自失天和。而代司杀者杀,是譬如代大匠斲。木匠也夫代大匠斲,施斤斧之劳,希有不伤其手矣。专刑罚治世,少有不失道矣。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也,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也,是以难治。人之轻死,以其生生之厚也,是以轻死。惟无以生为者,是贤於贵生也。

周时民之饥不足之意者,以其上食之广,必税之多也,是以饥矣。民之顽单而难治者,以其上之有为也,是以难治矣。人之冒险而轻死者,以其上为生生之厚也,是以轻死矣。惟上无以生为过厚者,是贤於贵天下之生也。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共。故坚强居下,柔弱处上。

人之生也,其体柔弱,及其死也,其体坚强。夫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见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人共伐。故坚强则居下,柔弱则处上。

天之道,其由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损有余而奉不足於天下者?其惟道乎。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不居,其不欲见贤耶?

天之道,其由如也张施也弓乎?高者抑损也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也。夫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而人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谁也能损有余而奉不足於天

下者?其惟效天道乎?是以圣人效天道,为而不恃,功成不居者,以其不欲见贤耶?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以其无以易之也。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音衡是以圣人言: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

天下莫过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欲换易之,以其无以易之也。如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者,盖不能守柔受辱。是以圣人言:汤武之言万方有稷主;独称孤寡不谷者,能受国之罪,在子一人。能受国之垢,是谓不祥,是谓天下王。此正言合德,俗若反焉。

和大怨者,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於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汤放桀,武王伐纣,而和天下之大怨者,后必有征伐之余怨。既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如执左契,左契自执,右契与人。契之左右合以为信。而不责求也於人。有德者如司主也左契,物来自合,此天之道也。无德者如司主也右契,彻通也物求合,此人之道也。天道无亲疎,常与善行无为之人。

小国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也,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使民至老死,不相与往来。

心本清静,元无染着,缘心起欲,而着万物,既着万物,则生食求。老子欲使天下人心无欲,不着万物,如是小国中寡民,使民有什十人曰什夫之器伯百人曰伯夫之器,智识可为官长者而不用也。且夫使民无歌,则心静安闲,忘一切利益等事,故重死而不远徙。移也无欲则无求,虽有舟舆,车也无所乘之。无欲则无争,虽有甲兵,无所陈之。反朴还淳,不假书契,使民如三皇之世,复结绳而用之。无欲则不旋厚味而甘其食,不事文采而美其服,淳朴为风安其俗,各不相慕而乐其业。虽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彼此无欲无求,虽相比之,使民至老死,不相与往来。上怡怡然无所施,下淳淳然无所为,如是则焉用什伯之器也?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信实之言,其文不美於俗。美言华瀚,理不信实。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善道者在行不在辩,说殢於辩者,则不为善。《论语》云: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知者明心识本,不在多闻广博。务广博者,有所大不知。孔子曰:赐也,汝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圣人无积,既以为人己音纪下同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耳。盖圣人无积也,欲人付嘱护念,既以为人,因势获利己愈有,既以与人,其道弘广己愈多,所以利他兼自利也。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老子书终二句,以结其德。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道德真经直解卷之四竟 

纪末

元卿谒本来子时,王屋邓光求请此书,欲镂板於世。本来子曰:此书为己以记遗忘,今人闻道德之书多自退屈,而恐难行。光曰:气与形神若一,而能把握阴阳,故寿与天地,敝而无有终时,此谓之真人。若以一为法而贯万事,则可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远之外,此显淳德而全道者,谓之至人。其次以阴阳为法,从八风之理,而能处天地之和,内无恚嗔瞋之心,故能适嗜欲於世,亦可度百数,此之谓圣人。若取法则於天地,象似日月,辩列宿星辰,为之天文,述岁运,察阴阳逆从,造律历,分别四时,此谓之贤人。其次徇五常百行,谓之君子。背君子之行,谓之小人。自真人至君子,不离一气阴阳人事,皆谓之德。若对修德之士言一气以前无为大道,虽三贤十圣,尚犹生疑,何况小人乎?五常百行,乃修人理之德,尚不肯行,加之大道当自退屈,何畏惮耳?本来子曰:向有客言:昔王雩注《道德经》,少年而死。父追雱魂,见荷铁枷,云:我不合注《道德经》,故受此苦。如是论之,书必难行。光曰:详雱所注,虽不中道,粗不失德。设使人从其德,亦可补於世焉。譬如柳七作乐章,集观游词废句,不过情境,使人迷情逐境,殢酒色为奇,障闭本心,埋没道德。至闺门听之,动其情,发乎事,钻穴相窥,踰墙相从,污失义方,何异携人於沟壑?任屯田之职,作优伦之事,为儒不能驾先圣之道,遗淫词於世,以翳愚俗之目,此反先圣之道也,且两者罪孰重焉?诳说之徒,谤业自招,而真说难坏,又何畏其嘲谑也?本来子曰:今时尚奇怪,如河上公飞升,列子乘风,点石为金,经岁不食,脸红发黑,如此之类,使人睹相钦服。某今贫居陋巷,发鬓苍白,货药於市,畜妻养子,与俗皆同。若以书示人,必招言谤。光曰:世言舜居历山,象耕鸟耘,圣德感召也。陆龟蒙曰:斯异术也,何圣欤?孔子叙书於舜曰:浚哲文明,圣德止於是矣。何感召之云云,犹大成而后荐於天。孟子曰:尧舜与人同,而好事者张其怪,非圣意哉。如汉文帝见河上公,公乃如云之升,去地百余丈而与帝言。苟能如是,斯异术也,此亦好事者张其怪焉。列子能六和合一精明,所以心凝形释,骨肉都融,随风东西,如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耶?我乘风耶?此物我两忘,又岂果能蹑空乘风欤?夫乘风履空乃轻举之术,点石为金乃变化之术,经岁不食乃断谷之术,红脸黑发乃修养之术,皆非道德。道德之士者,如列子居郑,亦有圃田之业,子阳遗粟,列子不受,其妻拊心,可见家贫,亦有妻子也,居郑四十年,国君大夫视之如众庶,此与鄙俗同也。道德之士,其同者事,其不同者心。俗人只取境论事,乌识其心?如庄子寓孔子见盗跖,跖以世间人事论之,故不免小人之毁也。《南华真经》云:语道而非其序者,非道也;语道而非其道者,宴取也。今者先生前设道德阶梯以显其次序也,不以术法注道者,斯可取也。直解此经,文浅义深,典实显法,世未曾有。若言惟只为己,祖师如何利人。请示要言,告无他托。本来子默坐,久而言曰:五千余言,其要在无欲二字。学人但心上无欲,此是无上道。然无欲二字,其义极深,故老子首篇先言无欲;恐其学人执无,再言有欲;又恐殢有,又言以有无两者同谓之玄;又恐执殢於玄,故将又玄。以拂迹此四法者,乃入道之门。今者学人往往各执一法,而反为病。一者学人见说无欲,便於心上断念而求无欲,不思断除便是欲也,此着无病。二者将心求法,将谓心外有法,不知即心是法,法即是心,存意识在心,便是欲也,此着有病。三者令心凝然依住,如木人相似,澄定不动,此着於玄,名亦有亦无病。四者拂除玄迹,作不依住,解存能所之心,此着又玄,名非有非无病。已上皆心有趣向,并是污染,所以为病。人能心上无此四病,方是无欲。今学道人注书者,尚自不能离言,认玄为道,以又玄为众妙之门,斯为谬矣。夫为书当表显之说,其实离此四法,方始见道。道为众妙之门,而书以言为荃,岂可执言生解?学人但无纤毫击念,心如朗曰,常处空中,无有纤埃,光明遍照,然后随方应事,如天起云,忽有还无,不留踪迹,无所住心,此名曰德。谓无取无舍,无凡无圣,无一法可修,无一行可得,故云平常心。是道又云:一心不生,万法无咎。学人到此多自生疑,恐落於空,遂望崖而退。此非落空,乃无心之心也。了得无心,唤作道人,道人在真人之上。盖真人存意识为学,所以在道人之下。

时绍兴庚辰人曰颖川陈元卿记其言而缀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