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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羊野史·第2卷》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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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松说——历史上的今天》来到了3月14日。1939年的这一天,纳粹德国军队完全占领捷克(本篇中提及的捷克,指的是捷克斯洛伐克),二战的脚步逼近。 1994年的今天,《辛德勒的名单》获得七项奥斯卡奖。1996年的今天,我国历史上重要的流行音乐家王洛宾逝世。

| 二战强心剂——占领捷克 |

1939年,纳粹德国进军捷克,并在这天完全占领了捷克重要的地区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就在前一年的秋天,德国已经占领了奥地利,接着对捷克提出要求,野心开始一点一点暴露。德国先说日耳曼人的地区归我,所以派军队吞并了奥地利。然后对捷克的苏台德地区虎视眈眈,因为那个地区都是日耳曼人。

但是,捷克跟英法签有保护协议。在一战之后,英法决定成立这么一个国家——捷克斯洛伐克。这个国家原来是没有的,是奥匈帝国的一部分。奥匈帝国最强大的工业就在捷克,所以捷克独立以后,是一个很强的国家。我们抗日期间,国民政府军队的主要装备都是从捷克来的,大家戴捷克钢盔,用捷克枪械。著名的斯柯达今天生产民用汽车,那时候是生产坦克、装甲车的主要军工企业。

《慕尼黑协定》出卖了捷克,捷克代表没进去,英、法就和德国达成协议,说苏台德地区都给你,你在欧洲就没有野心了吧?希特勒说,我们只要我们说的这块地方,我们在欧洲再也没有什么野心了,放心吧。于是就签了协议,之后英、法才把捷克代表叫进来说,我们已经把苏台德地区割让给德国了。“慕尼黑协定”后来成了一个常用词,意思就是大家没经过弱者同意就达成了一个协议,把弱小的一方出卖了。

这是1938年秋天的事。当时英国首相张伯伦下飞机还挥舞着《慕尼黑协定》,跟大家说,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代人的和平,然后是一片欢呼声,大家以为终于不用打仗了。结果刚刚转过年去,到1939年3月,德军进军捷克,把捷克最重要的地区几乎全占领了。这个时候是1939年的3月14日, 1939年9月1日二战就爆发了,所以战争脚步逼近。德国这时先拿下捷克,紧接着就奔波兰去了,二战由此正式爆发。

德国占领东欧这几个国家各有用意,罗马尼亚有油田,给德国提供石油,而捷克最重要的就是强大的工业区。当时捷克生产出来的武器并不比德国差,捷克当时生产的LT-38轻型坦克,在二战开战的时候和当时德国的主战坦克—— 2号坦克、3号坦克—— 一起被大量地装备在德国装甲师里,所以占领捷克给德国发动战争又打了一支强心剂。

| 感动全世界的《辛德勒的名单》 |

3月是奥斯卡颁奖月,因为每一年周末的日子不一样,所以几乎每一天都会讲到奥斯卡得奖电影。

1994年的这一天大片云集,几个大片争夺奥斯卡奖,《辛德勒的名单》是其中之一,《费城故事》也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汤姆·汉克斯因此一举成为巨星。在《费城故事》里,汤姆·汉克斯为了演一个艾滋病人,在电影里面从一个正常人,慢慢瘦成那样,就像在《愤怒的公牛》里罗伯特·德尼罗从一个正常人变成那么胖,好莱坞演员多么敬业。《钢琴别恋》也是很好的电影。奥斯卡最终花落《辛德勒的名单》,它得了七项大奖。

我个人更喜欢《辛德勒的名单》,我觉得这是实至名归。《辛德勒的名单》是大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很少涉足的非商业的艺术片领域。斯皮尔伯格大导演是个全才。电影导演全才很少,拍动作片就是动作片,拍喜剧就是喜剧,拍商业片的人就得不了奖,得奖导演拍电影就非常慢。斯皮尔伯格什么都能拍,他有时候也拍艺术片,比如《紫色》。他也拍各种大卖的大商业片。他为好莱坞挣了很多钱之后,他说他想给自己的民族拍一部电影,纪念这个苦难的民族。一个人他只要叫什么“berg”,他十有八九是犹太人,所以Spielberg(斯皮尔伯格)是犹太人。当时所有老板都说没问题,他们说你拍,赚多少钱都是小事,我们也都是犹太人。好莱坞八大电影公司成立的时候,全部都是犹太人,大家同属一个民族,他们说就算不挣钱,哪怕赔钱也行,我们也愿意一起为自己的民族拍部电影。

所以这部电影首先不是好莱坞商业片,是斯皮尔伯格作为一个犹太人踏踏实实、真真切切拍的一部影片。现在有很多关于犹太人的优秀电影,比如《钢琴师》讲犹太钢琴师二战期间的遭遇等,很多这种题材。但斯皮尔伯格不但要讲犹太人的凄惨,还要讲德国人也有好人。这就是大导演,超越了简单的民族主义。德国纳粹是坏人,但是德国也有有良心的人。辛德勒就是一个德国人。而且是从浩瀚的史料里找出这件真事,讲述一个德国人出于人类的良心,拯救了好几百个犹太人的事情。斯皮尔伯格既告慰自己民族那六百万死难者的在天之灵,同时也告诉世界,纳粹是法西斯,但德国人民里面也有好人,展现了一个大导演悲天悯人的情怀。

斯皮尔伯格导演年纪轻轻就开始拍电影,他拍电影的时候非常严肃,而且拍出的电影都非常卖座,以至于说拍一部不卖座的纪念民族的电影,老板们也说没问题。结果还是大卖,而且得到七项奥斯卡奖。《辛德勒的名单》这部电影应该算是中国人民看过的最好的好莱坞电影之一。出于非商业目的拍的电影,由于打动了全世界的人,依然大卖,说明电影不一定非要按照商业法则来,你用真心用真情拍的电影,全世界人民依然会看。

| 民歌流行第一人——王洛宾 |

1996年的今天,王洛宾老先生逝世。王洛宾老先生对中国的流行音乐、民族音乐都做出了重大贡献。因为中国汉民族本身不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流传下来的音乐非常少,主要是以戏曲为主。但中国边境线附近的少数民族有蒙古的长调、广西的刘三姐、云南的阿诗玛等,都很美好。最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之一是新疆维吾尔族,他们的音乐就是被王洛宾老师整理出来的。

老先生的一点儿改编起了很大的作用,就是把它们变成了流行音乐。这很重要,因为流行音乐大家都会唱,就能传播到不同地区。所以王洛宾老先生改编的那些新疆民歌,比如《达坂城的姑娘》《半个月亮爬上来》,不但大陆人会唱,而且台湾人也会唱。我们最开始听到罗大佑的《青春舞曲》“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都是从王洛宾整理的歌里传过去的。整理民族音乐,把它做成流行音乐,或者向另一个方向走,变成世界音乐,这个很有意思。我也做过这个工作,包括《万物生》,也是把一些民族元素做成世界音乐。但是做成流行音乐,我觉得比做成世界音乐还要重大,因为你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这么多美好的旋律,被那么多人翻唱和改编过,所以王洛宾先生厥功至伟。三毛跟王洛宾忘年恋,我觉得很美好,两个人都是艺术家,不论怎么忘年恋,我觉得都可以接受。

王洛宾老先生晚年清苦,还是因为我们版权保护做得不够好。在那种情况下,他以作者的身份、拥有版权的身份,把他整理的那些新疆民歌,打包卖给了一家台湾的唱片公司,而且卖的价钱不高。当时可能不到二十万。这在当时遭到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的集体起诉,说这个是民族遗产,是中华民族遗产,不是个人的创作,不是个人拥有版权的,所以打起了官司,弄得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

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拿出当年最初的那些乐谱和歌单,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是新疆民歌,王洛宾整理。如果在版权上写你词曲,你就有权利处置所有版权,但是如果写新疆民歌,王洛宾整理,那你只拥有改编的一部分版权,而这个歌的真实版权是属于全民族的。这些歌曲依然还算是中华民族的遗产,版权依然在这里。但是依然要说王洛宾先生是一个杰出的流行音乐家,他整理了新疆民歌,给我们带来了那些美好的旋律,谢谢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