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连天的戈壁和沙漠一成不变地呈现在车窗外时,我对新疆发出的感叹大致是这样的一类词汇:粗犷、浩瀚、广阔、无垠。然而很快就又抛开了这些,因为雄浑豪迈之余,她又呈现出无比柔和无比秀美的细致。
列车穿过天山隧道来到达坂城时,首先有了这种感觉。在达坂城,沿途那些大幅的黄色和褐色,那些空茫的沙漠和戈壁,突然要让人轻易地忽略和遗忘掉,取而代之的,一边是草原,一边是雪山,是清新而又和睦的草原秀色。
羊群如同开放的白棉花,在流水淙淙的草地上缓缓蠕动,也像嫩绿的地毯点缀着一些白色花朵。而漫不经心的奶牛,显得特别懒,啃着地上的青草,一动也不动,它们难得抬起头来,瞧一眼远处天空上低垂的云朵。这样的场景和意境,让我和么么茶这样从来没有见到过草原的人,觉得眼前的风景就像是一种假象。
风在这里是湿凉的,即使是在六月,隔着车窗玻璃,用手掌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冰冷。难怪柔嫩的草地和潺潺流水,连同那些牛群和羊群汇合而成的风景,仍然像是一片和煦的春色。
草原的另一边,是一直绵延到视野以外的雪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那些巍然的雪峰,在晴空下连成一线,让人深陷于它的静穆之中。而近处稍低矮一些的山峦上,融雪汇成乳白的溪流,顺着山坡蜿蜒而下,再四溢开来,喂养柔和嫩绿的草地,然后流进了波光粼粼的盐湖和柴窝堡湖。
两个男人被征服。之前,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在兰州、嘉峪关,在张掖和武威,在星星峡和红柳园,在哈密和鄯善,我们都还利用火车沿途停靠的间隙,跑到车站外走走,拍摄照片,买一些小东西,兴奋而新奇。而现在,我们只能保持沉默,只能忘掉所有的言辞和形容。在这一刻到来的,还有西部歌王王洛宾所写的《达坂城的姑娘》,一支关于爱情的、好听的歌。
自己的旅行,会不会也在赶赴一场心灵的约会呢?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感到内心深处,有种神秘的暗示和召唤。
远方永远是滋生梦想的乐土,天空、云朵和草地,很容易让梦想变得更加轻盈肆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