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可以掌控悲伤,除了悲伤者本人。
——威廉·莎士比亚
想象一下一个母亲和一个新生儿。她的孩子需要她付出很多年的时间。有时她一定会想:“这个孩子为什么值得这么大的牺牲?”脑中会出现各种答案:“因为我爱他。”“因为有一天他会照顾我。”“因为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给我们传宗接代。”但理性很少会回答这种问题。通常,这种问题会在家长继续抚养孩子的过程中逐渐消失,孩子就好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但有时,有些品性可能会压倒那些保护儿童免受伤害的机制,从而导致悲剧发生。
这些家长对儿童和儿童对家长的联结一定会以特定类型的记忆为基础。有些记忆不太容易改变,我怀疑依恋关系所包含的记忆记录就是那种能够迅速形成,但变化特别缓慢的类型。从儿童的角度来说,这些联结也许是由被称为“印刻”的学习形式转变而来,许多动物的幼崽都是通过印刻迅速学会识别家长的。从家长的角度来说,许多成年动物都会拒绝那些在出生后不久没有产生联结的幼崽,于是养育它们就变成了不可能的事。为什么相互联结的记忆这么难改变呢?在动物中,抚养不相干的其他个体的后代通常是一种进化缺陷。人类婴儿的发展必须受到额外的限制,要有恒定的成人模式作为他们人格发展的基础。这类影响目标的联结可以解释在之后的生活中常常出现的无法抵挡的“朋辈压力”。也许所有的依恋关系利用的都是同样的机器。
许多动物还形成了其他类型的社会联结,比如一个个体选择了一个伴侣,在之后的生活中都一直与其保持依恋关系。许多人也会这样做,有些人似乎没有从看起来具有相似外表或特征的备选项中进行选择,但他们其实也有依恋对象。如果这些人依恋的不是特定的个体,那也一定是特定的恒定原型。还有一些人常常发现自己被热恋所奴役,他们思维中的某些部分对此不满,却无法防止或克服。一旦形成,那些记忆联结只会慢慢地逐渐消失。不同类型的记忆时间跨度在进化过程中适应的不是我们自身的需求,而是我们祖先的需求。
我们都知道哀伤的时间跨度似乎无情地长,我们常常需要很久才能接受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也许这一点也反映出依恋的变化是缓慢的,尽管它只是影响因素之一而已。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解释,在经历过身体、情绪或性方面的侵害后,人们会有很长时间的心理障碍。人们可能会问,如果这种经历会产生这么多破坏性的效果,为什么还会与依恋的记忆有关呢?我怀疑任何形式的亲密关系,无论多么不受欢迎,都会对依恋和性所共用的机器产生影响。无论这个暴虐的情节有多短,都会在我们的普通生活中造成长期的精神错乱,部分原因是那些智能组变化很缓慢。受害者以中立的态度对待当时的情境也没什么帮助,因为思维中其余的部分无法控制这些智能组,只有时间才能让它们重新正常运转。人们用来建立身份的智能组如果无法正常工作,这种伤害比失明或断手断脚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