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葡萄树茂盛满园,
藤蔓卷须交缠爱意正欢,
可怜酒酿飘香前枝叶枯干。
——罗伯特·赫里克
我们总是试图在过去的记忆中回想以前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两次,所以我们的回忆常常无法与当下的问题相匹配。因此我们必须强迫自己的记忆去适应当前的状况,这样不同的记忆和现实看上去就比较相似了。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要么修改自己的回忆,要么改变自身对当前情景的表述方式。举个例子,假设你需要一把锤子,但你只找到了一块石头。要让这块石头为你所用的一种方法就是使它能够与你记忆中锤子的形象相匹配,你可以把这块石头描述成被一个假想边界划分开的两个部分,它们分别作为把手和锤头。另外一种方法是使你大脑中的“锤子框架”能够把整块石头看作一把没有把手的锤子。这两种方法都可以让你的记忆与当前的情形相匹配,但是又都会与其他智能组产生一定的冲突。
要完成一次这种匹配的难度,是由思维中处于活跃状态的智能体和它们的优先级共同决定的;也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是由已经建立起的事件背景所决定的。对于熟悉的两个东西,你只需稍稍改变一下它们概念边缘的一些微弱联系,就可以轻易地把它们看成相似的事物。但很多时候理解这种情形的难易程度也取决于你能否轻易地从一个思维领域转换到另一个思维领域中。
听到诗人用浪漫的花语去讲述他们的爱情时,我们的大脑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我们都懂得用花朵的枯萎凋零来形容女人终将逝去的美丽容颜。几百年来,这就像一个公式一样,已经固化在我们的语言和文学之中,但这种比喻最初看起来一定非常怪异。如果我们坚持按“字面”的意思去解释这些短语和诗词,像个“文盲”一样完全用物理范畴的思维去想象一朵花的外形、结构和姿态,我们根本不可能把对女人的描述与花朵联系到一起。
的确,花朵的颜色、对称形态和香味很容易使我们联想到心目中美好事物才具有的种种特征。但更重要的“技法”是懂得如何完全避开物理范畴的思维,转而深思由花朵引发的其他领域的意象和幻想。例如我们由花朵联想到了一种让人感到甜美、纯真、脆弱、精美的事物,而这种事物也像花朵一样惹人怜爱,让人想去照料和保护。此外,这些特征还必须能够契合听众自己的爱情理想,比喻才能够成立。
赫里克的苦涩诗文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通过与我们常规思维框架中的人体形态紧密联系,他引领我们进入了一个植物都有手有脚的幻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