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基还未走进教室,就听到郝辛斯基和姗羽滂关的对话,“我认为你应当明确地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因为你态度暧昧,所以他会纠缠你。”
“我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他了,他还是这样纠缠,我也没有办法。”姗羽滂关很不高兴地说。
布罗基知道,他们在说一个经常给姗羽滂关发邮件的崇拜者,对方希望能与她建立亲密关系,但是姗羽滂关不喜欢他,嫌他长得丑,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丑鸭”。
“丑鸭又给你发邮件了?他说了什么?”布罗基问姗羽滂关。
“邮件很长,不外乎是爱慕一类的话,最后一句令人印象深刻:‘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所以,我也回了一句话:‘我知道你很温柔,可是你太丑了。’”姗羽滂关回答布罗基。
“这是什么意思?你回复的这句话好像对他最后的观点深表赞同。”布罗基对姗羽滂关的回复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是赞同?我这句话不是已经明确地拒绝丑鸭了吗?”姗羽滂关本来很得意自己的回复,但是没有想到郝辛斯基和布罗基会是这个反应。
“你的回复真的看不出拒绝,相反,我认为很暧昧。”郝辛斯基说道。
“我同意。不仅暧昧,而且如果我是丑鸭,我甚至会理解为你已经接受了我的爱慕。”布罗基一边说一边写下了两句判断:
(1)丑鸭很丑,可是丑鸭很温柔;
(2)丑鸭很温柔,可是丑鸭很丑;
布罗基指着这两句判断对姗羽滂关说:“‘可是’的涵义与‘并且’类似,都表达复合判断中的‘联言’关系,所以,判断(1)和判断(2)所表示的逻辑涵义都是‘丑鸭既具有丑的缺点也具有温柔的优点’,它们的这两句判断的逻辑涵义完全一致,没有区别。”
“教授,您认为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姗羽滂关看到斯考尔教授走进教室,转向教授询问。
“这不是很清楚吗?第(1)句丑鸭想以温柔获取好感;第(2)句丑鸭因为丑而被拒绝。”教授一边随口解释着,一边示意上课。
“‘可是’引导的判断不是表示联言判断吗?联言判断‘A并且B’在逻辑涵义上不等于‘B并且A’吗?教授,这两句判断不都等于‘丑鸭丑并且丑鸭温柔’吗?”布罗基对教授的回答充满疑问。
教授对布罗基笑了笑,解释道,“你说得没错,联言判断的逻辑涵义的确表示‘并且’连接的判断都是真话,例如‘亚历山大是一位哲学家,并且他征服了全世界’。这句联言判断表示亚历山大既是一位哲学家,又征服了全世界。‘哲学家’和‘征服全世界’都是亚历山大所拥有的特点,没有哪一个特点被突出强调。但是,当这句判断变为‘亚历山大不仅是一位哲学家,而且他还征服了全世界。’它的连接词‘不仅、而且’,尽管也表示联言判断,但却有着不同于‘并且’的递进涵义,句子强调的是递进以后的判断,即‘亚历山大征服了全世界’。当然,有着递进涵义的联言判断与一般联言判断的差别并不大,所以一般情况下逻辑上也不详细区分。但是,表示转折涵义的联言判断,与一般联言判断相比,区别就比较大了。”说着,教授在黑板上写道:
(3)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
(4)吾爱真理,但吾更爱吾师。
教授一边写一边解释道,“判断(3)说明了在尊师和坚持真理两个方面,要选择坚持真理;判断(4)体现了对尊重老师的拳拳之心。两句判断中的‘但’作为连接词,表明这两句都是表示转折的联言判断,它不同于一般联言判断的地方在于,转折以后的判断是语句所强调的重点或者就是观点。”
“所以,‘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是在说明‘我很温柔’;而‘你很温柔,可是你很丑’却是在强调‘你很丑’了吗?”郝辛斯基问道。
“对!”教授回答道,“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听到‘尽管X,但是Y’这类结构性的表述,从字面上理解,X和Y都是真的,但是听众可以不必关注X,而Y及其相关推论才是说话者的重点。”
“既然表示转折的‘尽管X,但是Y’也是联言判断,而联言判断的逻辑涵义是X和Y都为真,那么为什么不能就认为X真,而不关注Y呢?”布罗基仍然摆脱不了数学的思维,继续向教授提出疑问。
教授很耐心地解释道,“‘尽管X,但是Y’作为联言判断,其逻辑涵义在数学意义上确实是‘X和Y都真’。但是X为真却是不重要的,因为谈话者在说出这句判断时就没有认为它重要,如果听话者在理解时认为X重要就会产生理解上的错误。逻辑不同于数学,不是通过对语言计算得出结论,而是根据语言的特征做出合乎逻辑的理解。大家课后可以再思考相关的判断”说完,教授给学生们留了一个课后练习,要求学生做出相应的选择:
罗宾斯教授在学校承担了管理学和经济学的两门课程,学期期末,他收到了管理学和经济学两个学科委员会对他教学的评估,教学评估的结果将决定他下学期是否能继续从事这两门课程的教学。教学评估分别是:
管理学:罗宾斯教授的管理学课程充满生动的案例,教学目标明确,备课也非常充分。但是,罗宾斯教授没有关注到自己教学对象的接受能力,对案例的剖析缺乏深度,教学目标也没有实现。因此,学科委员一致认为,罗宾斯教授下学期(A.继续 B.暂停)这门课的教学;
经济学:罗宾斯教授的经济学课程尽管不十分注重自己教学对象的接受能力,这使得学生往往无法理解他在教学案例剖析上的深度,于是他的教学目标往往难以实现。但是,他的经济学教学充满生动的案例,教学目标明确,备课也非常充分。因此,学科委员一致认为,罗宾斯教授下学期(A.继续 B.暂停)这门课的教学。
学习总结
一般意义联言判断“A并且B”的逻辑涵义是A、B都真,但是要注意表述联言判断的具体连接词是不同的,不同的连接词涵义存在着区别。
“不仅A,而且B”是表示递进的联言判断,表达者强调的是B。
“尽管X,但是Y”是表示转折的联言判断,转折以后的Y是说话者所强调的重点,或者就是说话者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