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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智商:为什么聪明人也会做蠢事》机会均等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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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人都不当认知吝啬鬼,那么框架效应就没有可乘之机。无框架效应的政治,换句话说,就是在决定所有事务时都完全基于真正的是非曲直,在近期来看似乎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从个人角度来看,不受框架效应制约,个人充分实现自主性的决策却是我们自己可以掌控的。

框架效应是理性障碍的主要来源之一,因为人们被动地对给定框架做出反应的倾向性是独立于智力水平的。这里,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此类研究的方法论。框架实验以及大多数关于理性思维的实验,可以是被试间研究设计,也可以是被试内研究设计。比如我们前面讨论过的流行性疾病框架问题,就是一个被试间研究设计,一组被试看到的文字资料是收益版本(200人获救),另外一组被试看到的则是损失版本(400人死亡)。研究将被试随机分配到两个情境中以确保两组被试的同质化,以及结果具有可比性。而被试内研究设计,则是所有被试都需要对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情境作出自己的反应。通常这两个版本的情境是间隔一段时间呈现给被试的,因此两个情境之间的关系并非显而易见。在被试内实验设计中,需要进行平衡处理,即一半被试先看到收益版本,而另一半被试先看到的是损失版本。

毫无疑问,上述两种研究设计比较来看,被试间实验中的框架效应更为明显,因为在这种设计中,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一致性正面临威胁。有趣的是,在这种研究设计中,框架效应的大小与智力水平毫无关系[1]。当没有线索提示被试应该注意一致性问题时,实验中的高智商被试与低智商被试一样都受到了无关情境框架的影响[2]。而被试内实验设计的结果有所不同。被试内实验中的框架效应虽然不及被试间实验那么显著,但依然存在。另外,在被试内实验中,框架效应的大小与智力水平之间存在着显著性相关,高智商个体表现出的框架效应较小。

简而言之,当实验中有线索提示一致性受到威胁时(同时呈现同一问题的两个框架版本),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高智商被试受到非理性框架效应的影响;但是,当没有线索提示时,他们就难逃框架的影响了。在这里我们稍作停顿,请随我想一想上述关于智力水平的被试间/被试内研究带来的启示。通俗点说,认知科学家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这个结论的重要应用价值值得我们单独列出:

聪明人只有在被告知要怎么做的情况下,才会表现优异。

上面这句话非常适用于理性思维与行为领域。如果你告诉一位聪明人何为理性,也就是说,告知他们理性思维所需遵循的特定规则(如避免框架效应、不要对已有知识过分自信、避免非可迁性等),然后再让他们完成一个涉及该规则的理性任务,高智商人群比低智商人群在该任务的表现上更加优秀。但是,如果在布置任务的时候,没有事先提醒被试该任务将涉及的理性思维规则,也就是说,需要他们自己去发现问题中隐藏的理性思维陷阱,在这种情况下,高智商人群与低智商人群的表现无异。

在被试内实验中,智力水平与框架效应规避之间确实存有具有统计学意义的显著性相关,但是这种相关性较小,给理性障碍留下了大量施展拳脚的空间。这就好比上一章中讨论的认知吝啬鬼特征——属性替换、生动性效应、完全析取推理失败,这些特征无一和智力水平之间存在高相关[3]。本章与上一章讨论过的这些认知特征对于理性思维和行为至关重要,但是,任何智力测验都没有对其进行测量。如果现有的智力测验中纳入了对理性思维的测量,那么人们的智力水平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提高或下降。为何会这样呢?我们前面列出的实证研究证据表明——智力水平与理性加工特征之间的相关性极小。认知吝啬鬼的另一个标志性特征也具有相似的智力无关性,即下一章将要讨论的——“我方立场信息加工”(myside processing)。

[1] 同时使用这两种设计的研究并不多,但是这方面的文献正呈逐年增长态势(参见:Bruine de Bruin et al.,2007;Frederick,2005;Le-Boeuf and shafir,2003;Parker and Fischhoff,2005;Stanovich and West,1998b,1999,2008b)。

[2] 此处我要重申以下高智商组、低智商组的区分问题。在多数研究中,高、低智商组的被试都是在读大学生。因此,低智商组并非绝对意义上的“低智商”,研究所得到的相关强度毫无疑问地会因智商范围的限制而被削弱。然而,虽然受到被试来源的限制,但研究结果依然令人震惊。没想到在智商得分前2/3的群体中,理性与智力之间的相关系数几乎为零。

[3] 参见布鲁尼等人的研究(Bruine de Bruin et al.,2007;Parker and Fischhoff,2005;Stanovich and West,1999;2008b;Toplak and Stanovich,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