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聞古人有言:「馬大師位下出八十四員善知識,真得法髓者不過數人,其餘盡是唱導之師。」余頗疑之,以為馬祖弟子皆大冶精金,安有彼此?況擔荷大法豈是易事?能以所得唱導後學,則佛祖慧命可續,更何他求?
既乃始省黃梅五祖已有北宗一支,雖毫釐之差且至千里,故曰:「智過於師,方堪傳授。」印空、印水、印泥則不同矣。
所以天童中興臨濟,惟雙桂破山和尚洵今日之百丈歸宗也。其入處斬絕,不涉廉纖,又得密老人與之扣擊,似黃檗之於滹沱,全提正令,不放一鍼出路。宜其開法嘉興東塔,後旋返蜀鄉,坐道場一十有四。凡三十七年中,秉吹毛慧劍,倒用橫拈,咳唾掉臂,無非向上提持。如塗毒鼓,聞者沾其氣息無不喪身失命,即王公勢要亦皆頫首屈服。化導所至,寧復知解所能測識哉?今語錄具在,將使天下後世觸著、磕著,悉與斷卻命根,豈止一時?
昔歲丁酉,昭覺醉師至禾,曾刻本師語錄十二卷行世,時和尚固無恙也,又十載而圓寂,則初刻為未全。茲玉泉正師裒集全稿,付梓入藏,問敘於博思和尚。
昔年住福城時,余年猶少,聞衲子群言:「和尚說法迥出尋常。」而余竟以塵緣所繫,不及一領法誨,以至老而無聞,寧堪作弁首之序?但吾里東塔為和尚開法第一道場,古新清白師當日親炙左右,每向余稱述一言半句,不覺想梅生液。余雖愚鈍,實深信之。
兩師不遠數千里,與古新協力了本師公案,區區縱不能道其萬一,烏可以不言?正如掉棒打月,何所不可?
康熙庚申,佛生日,檇李約庵道人施博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