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
路言欢有气无力地走在人行道上。
华灯初上,白天的温暖早已随着太阳一起消失,夜风一阵紧一阵地带来丝丝凉意。
她缩了缩脖子。
围着操场跑了十圈,汗水早已浸透校服,此刻被冷风一吹,凉意透心。
她拖着脚步,一步一叹。
唉!又累又饿。万恶的大哥,就快把她变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了。而最让她感到郁闷的是,十圈跑下来,丽丽没有晕,晕过去的居然是陈谷!
她和丽丽把陈谷弄到校医务室,看着他醒过来,再一块儿送他回家。到现在,陈谷是安全了,她的肚子却闹起了饥荒。“路言欢。”快要进巷口的时候,她居然严重到产生幻听。
不会吧?她怎么会在此时此刻听到唐可风的声音?
走一步,不甘心,蓦地回头。果然是他!
他站在墙角的阴影里,逆着光,在她如此寒冷饥饿的时候,她感觉他单薄的身影看起来也是那么冷清孤寂。
“嗨。”她振奋了下精神。
风从巷子那边吹过来,牵起她的衣角。昏黄的路灯斜斜地在水泥地上照出两条长长的身影。
唐可风略一迟疑,跨出一步,声音低低地说:“嗨。”
路言欢笑了,“吃过晚饭没有?”
他点点头。
“你可好啦。你不知道我们刚刚被我……路老师罚跑操场十圈,我现在是又累又饿,”路言欢又是皱眉又是眨眼,表情十足,“你不介意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唐可风顿一下,样子有些不自然,“不了,我……”
她等着他说下去,他看着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在那清澈见底的黑色瞳仁底,有的只是欢喜和鼓励——
他头脑发涨,眼睛模糊,那些感谢的、道歉的话语,怎么样也无法说出口。
眉头慢慢、慢慢蹙了起来。
他从不对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即便是错他也从不在乎。可是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到这一条街,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喊出她的名字。
尤其是,他不知道——
“对不起。”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在对她道歉。
他,唐可风,这会儿居然低着头向一个女孩子道歉!
他的样子像是被自己吓住了,愣愣的,神情之间又是尴尬又是惊奇。
反倒是路言欢,一脸坦然,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走啦走啦,你就当吃消夜咯,我请你。”
她过来,拉拉他的袖子。
他的手插在裤兜里,身体顺着她拉扯的力道摇晃了两下,嘴角终于忍不住拉出一个笑的弧度。
“笑了哦?笑了就是答应了。”路言欢拉着他朝巷外走,“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她的脚步。
“我知道,云……静找过我。”他的声音始终低沉,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隐隐透出一些明快的味道。
她听得出来。
“那么,明天你会来学校咯?”
他的笑容慢慢从唇边漾至眼里,“当然会。”
“耶!太好了!”路言欢欢呼,“我们去喝酒庆祝!”今天值得庆祝的事情太多了。
“喝酒?”唐可风诧然打量着她。
“你不会?”
“我怎么不会?”他的脸几不可见地红了起来,“我是怕你不会。”
路言欢哈哈大笑。
“我不管,反正你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唐可风警觉地问。
路言欢叹气,“唐可风,好歹你是一个男生哪,大方一点不行吗?就算上我一次当不行吗?干吗非要把条件讲得清清楚楚?”
唐可风失笑,“那你先说来听听,说不定,不要你赢我,我就先答应了呢?”
“真的?”
“你先说来听。”他一点也不含糊。
路言欢迟疑一下,硬着头皮说:“我想请你重回武术社,可以吗?”
“哦……这样啊……”他微一沉吟。
她急了,“你现在还在留校察看阶段,如果重回武术社,在这次比赛中为学校争了光,对你……”
“你不用说了。”
她一愣。
他从心里笑出来,“云静跟我说过,我已经答应她了。”
“什么?你不早说?”
今天的训练教室里,气氛特别奇怪。
韩得龙、贝丽丽、陈谷站在一边,石磊仍然是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样子,靠在另一边。
唐可风索性并起两张桌子,呼呼大睡。
只有云静,蹲在那里很仔细地擦拭着学校新配给的刀、枪、剑、棍……
别怀疑!没有看错。那确实的韩得龙和云静!
路言欢用力擦擦眼睛,下一秒,惊讶的表情被欢喜所代替。
“嗨!大家好!”
路言欢明朗的笑容向来有扫除一切阴霾的功效,然而,这一次,却在丽丽横过来一眼“别打岔”的目光下,失去魅力。
好在还有善解人意的云静,微笑着回应了她。
“怎么回事?他们在干吗?”察觉到气氛不对,路言欢慢慢蹲到云静身边。擦拭兵器本来就是她这个经理该干的活。
“他们……”
“路言欢。”云静刚刚开口,就被一个清晰、缓慢,充满磁性的声音给打断了。
路言欢不是很乐意地抬头应了一声:“是,社长。”
“现在已经几点了?我让你通知的时间,你自己是不是忘了?”石磊淡淡地说。样子像没睡醒,声音很轻很慢,一字一句,但她不是傻瓜,她听得出来他是在责问她。
“我们从前是这样的,谁有事都可以晚一点来,甚至不来也行。”路言欢耸耸肩,“我们大家是因为兴趣爱好相同才聚在一起,在一起就要高高兴兴,何必用一些不必要的规矩,缚手缚脚,让大家都不开心?”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石磊懒洋洋地说。
“你的意思是……”路言欢皱眉。
石磊终于从靠着的桌子上直起身子,不过,他就算是站着,也还是一副软骨头的样子,看得路言欢频频皱眉。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从前弄的那个武术社,是兴趣也好,是玩票也罢,都与我无关,现在,学校让我来做这个武术社的社长,我就有责任告诉你们,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们的目的是——赢。”
他的眼睛淡淡地扫过眼前的五位社员。
“我们要比赛,就要拿出最好的状态,用最好的运动员。像你这样的目无规矩,还有像你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低低垂着头的陈谷身上。
“像他这样怎么了?”贝丽丽似乎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没错,他的身体是比较差,但是,身体差不就更应该习武强身?你就这样要他走,那干脆我们大家都走好了。本来,在你眼里,就认为我们没一个合格。”
她任性地拉了陈谷往外走。
石磊也不阻拦。
路言欢一看,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我不应该迟到。下次我会注意的了。”她拦住贝丽丽,“好了好了,你们快点去练习,我来擦兵器,一定给你们擦得又精神又漂亮。”
她顺势做一个耍枪的怪动作,引得云静“扑哧”一笑。
丽丽沉默。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也是一样。”陈谷还是那样腼腆地笑,“要不,我也可以帮忙擦枪。”
“那怎么行?你是来学武的嘛,没理由新官上任就要拿你开刀。”贝丽丽侧头,狠狠瞪了石磊一眼。
“你说什么啊?”路言欢听得一头雾水。
一直没吭声的韩得龙耸了耸肩,说:“就是有人说,某人不够资格习武,请他离开不要浪费时间。”
“什么?”路言欢愣了一下,慢慢扭头,望着好像事不关己,下一秒就要睡着的石磊,惊问:“为什么?”
“他应该还说漏了一句,”石磊懒懒地挑一挑眉,“我现在再说一遍不是要向你们解释什么,而是,时间宝贵,请不要再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他表情温和,语声却很坚定,“我只是告诉陈谷,他不能参加比赛,不要浪费时间,比赛之前他可以不用来训练。”
“可是……”路言欢看看陈谷,又看看石磊。
没错,她知道石磊说得很对,但,有些事情……
“我们是不是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武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有些人就算学了十年八年,也毫无进益,这个机会给不给都一样。”石磊懒散缓慢的嗓音如一根针,缓缓戳刺着在座每一个人的心。
“我知道,下一个该离开的人是我。”韩得龙脸色大变。
“如果连你也要走,我和云静不是更应该离开?”贝丽丽惟恐天下不乱。
路言欢一个头变做两个大。
偏偏石磊还在那里阴声阳气地说:“连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的人,走了也不可惜。”
“喂!”路言欢阻止不及。
那边几个早已变了脸色。
临出门前,丽丽还不忘折返回来拖走犹豫不决的云静。
转眼,偌大的教室变得空空如也。只剩下怒气冲冲的路言欢和满不在乎的石磊,哦,不,当然还有一个呼呼大睡不知今夕何夕的唐可风。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路沿欢握紧拳头,吸气,再吸气。
“没什么,我会跟路老师解释。”
“解释?你怎么解释?你眼里看到的这几个人,没错,他们没有武术天分,比起你来,可能他们再练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你的对手,但,在你轻易放弃武术社的时候,是他们的热情将武术社撑了起来,一直维持到现在。这中间,他们经历过些什么?曾经在取舍之间做过怎样的选择?他们因为天赋不足,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挫败?这些你能懂吗?如果你不懂,你怎么解释?”她说得那样激动。
“那又怎样?”那个没心没肺的石磊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还边走那边说:“光有热情成不了一个好的运动员,观众是最有热情的了,你能让他们上台比赛吗?”
“你……”
“如果没有好的队员,我宁可不参加比赛。”石磊斜觑她一眼,脸上有抹嘲讽的笑容,“你以为武术比赛是扮家家酒吗?”“你就只知道赢?”她用一种激愤的眼神看着他。
石磊迎视着她的表情,笑出来,“看来,你对武道精神领略得比武术透彻。但我不同,我觉得武术就是一种体育项目,而体育项目的高度是以奖牌来衡量的,如果不想拿奖牌,我们为什么要比赛?”
路言欢语塞。
她呆望着石磊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走出教室门外。
“还不走?”
路言欢愕然回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唐可风没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
“那你怎么还能睡得下去?”路言欢责怪地睇他一眼。
“很明显,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争论。”
“什么嘛。”路言欢越发郁闷,“难道你不觉得石磊他很过分吗?”
唐可风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听说过半杯水的故事没有?”
路言欢狐疑地摇头。
“你看到半杯水,你说,这杯子空了一半,你是对的,而石磊说,这杯子有一半是满的,他也没说错。”
“你觉得我们两个都对?”路言欢气犹未平。
“为什么你要一直问我的看法?”他的语气低沉而平缓,她听不出他的心情,“是因为你对自己的看法没有信心?你需要其他人的支持和肯定?”
路言欢警觉地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可风摇头,“我说过,我并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他将外套甩上肩膀,“等问题解决之后,我会回来的。”
说完,他在她的目光注视之下,大步走出教室。
一个是这样……
两个——
还是这样……
路言欢心情郁闷地回到家里。
才刚拧开门锁,客厅里的电话追魂似的响了起来。来不及换鞋,路言欢急忙奔过去,提起电话,“喂”了一声,那边却“咔”地断线了。
“真没耐心。”她咕哝一句,放下电话。
换好拖鞋,进厨房,拉开冰箱,倒了一杯冰水,电话铃再度响起。
这一次,她捧起杯子就跑,动作迅速地拿起听筒,“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细细浅浅的笑声,“嗨,你好!”
她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搁下电话。
三步两步冲到通往客房的走廊上,走廊那一端,斜斜倚靠着一个人,右手握着手机,手机还贴在耳朵上。
他看见她,把手机拿下来,向她微笑示意。
她翻下眼,“无聊。”
他心情似乎很好,一点也不介意,“无聊的生活就是需要来一点惊喜。”
她懒得跟他说,“无聊的话,院子外面的木桩借你打。”说完,忽又想起什么来,看着他揶揄一笑,“啊!我忘记了,跆拳道社好像是不教人打木桩的喔,不过你放心,外面那个随便你打,打坏了不用赔。”
她自认说得大方潇洒,却惹来叶放一阵大笑。
笑得她灰头土脸,好生尴尬,“你笑什么?”她说错话了吗?
“你是不是经常打坏木桩?”
耶?他连这个也知道?
疑问化为薄怒,“大少爷若有时间观察我们家的木桩,不如好好关心关心学生会的事情。”
“我本来是在关心,可你说我无聊。”叶放表情不动。
薄怒化为躁怒,“你站在这里打我们家的电话,通了又挂掉,挂掉又打,这就是你在关心学生会的事情?”
他的笑容加深了,露出一个只有他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表情。
“看来,武术社的训练不太乐观对吧?”
她瞪他一眼,“傻子都知道啦,学校弄个石磊去做社长,这不是摆明了要制造矛盾吗?”
“什么矛盾?”他聪明地抓住她的话头。
她原本憋了一肚子委屈,这会儿,有了免费听众,她一下子忘了先前的不愉快,一股脑儿像倒豆子一样把训练时候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意犹未尽,“你说,石磊是不是很过分?”
“嗯,的确有点过分。”
路言欢笑了,“嘿,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重感情嘛。”
“我的优点还有很多,你慢慢就会发现了。”叶放含着笑,那笑容依然是倔傲轻慢的,可看在她眼里却仿佛不那么讨厌了。
虽然他说的话还是那样幼稚轻佻。但她决定,不管他!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把话题轻轻兜回来。
意料之中!这丫头,每次提到武术就精神十足,但如果稍微触及到比较敏感的话题,她就会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尖刺。
不过,这一次,她似乎只选择了做一只缩头乌龟。
叶放把握着手机的手插进裤兜里,开始朝走廊外面走。
“呃?”路言欢下意识地侧开身子。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跟我约会吧!”
他挑一挑眉,从她面前走过,毫无意外地,看到她微微变色的脸。他眼中抹了丝揶揄嘲讽的意味,“你现在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要跟人约会,倒好像被人绑了要拉去杀头似的。”
路言欢什么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激。她眼一瞪,“去就去,谁怕谁!”
他眼眸闪亮,耐人寻味地笑了。
约会的地点在城西先锋文武学校。
校内的体育馆里灯火通明。
叶放驾轻就熟地带着路言欢从楼上观众席入内。
体育馆中央铺了软垫,几名学生在场中自由训练。
路言欢从进来之后,就没有眨过眼。文武学校的学生,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随手比划起来,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哗,你看那个女生!”路言欢指着旁边舞剑的那个女孩子说。
叶放称赞:“嗯,有眼光,她是先锋武术队的队长。”
她白他一眼,说得她好像白痴一样。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难道她连人家武功高低都看不出来?
真是够自以为是的。
“她叫卓丹,和那边一个,你看到没有?练拳的男孩子,他叫潘峰,他们两个是搭档,先锋武术队能连拿两届学界冠军,他们功劳不菲。”
路言欢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那么清楚?”
“如果我说我是为约会做足准备,你会不会很感动?”
又来了!
路言欢搞不懂他这人为什么老爱开她的玩笑?难道,她是那种看起来很傻很纯很容易取悦男孩子的女孩?
她不明白,所以只能装作没听见,转个话题敷衍过去。
“奇怪了,我们坐在这里观察敌情,为什么没人来赶我们走?”停在他脸上的视线滴溜溜转了开去。
好在叶放并不坚持,他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文武学校,喜欢来体育馆的同学当然不少,我们两个又没有在额头上刻字,说我们不是先锋的学生。”
“那倒是。”路言欢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精神集中在卓丹的剑术上,慢慢地,她脸上现出担忧的表情。
“这次武术节大赛,如果先锋也参加的话,我们可以说是半分胜算也无。”
“你也这么想?”叶放挑起一眉。
她警觉地看着他,“你带我来的意思是……”
这一次,他没开玩笑,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带点嘲讽,带点倨傲,望定她,“难道你不想在赛场上跟她来一场公平比试吗?”
“我?”她的心跳快一拍,“我不行。”
“为什么?”
“我……不是武术社的社员。”
“对,我差点忘记了,你不是队员,不必亲自上阵比赛,但,你可以想象得出,陈谷跟卓丹对阵的情形吗?”他咄咄逼人毫不放松。
她仿佛又看到了初次相遇时,那个意气风发、傲气凌人的少年。
原来,他还在那里,并没改变。
她的心跳毫无规则地乱了拍。
“你不要逼我。”
“没有人逼你。是你一直不肯放过你自己。”
她骇然摇头,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他的语气不由得缓了下来,可说出来的话语却仍是那么尖锐,“为什么你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你要让自己一直回避?”
“我回避了什么?”
她还在退缩,叶放脸上抹上一层怒,“上次在商厦,你看到那把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一如今夜,你看着卓丹舞剑时一模一样,你根本无法否认,你对武术的热爱。我只是想不通,既然如此热爱,又怎能轻言放弃?况且,你对石磊的偏见,不就是因为他曾放弃过武术社?”
路言欢瞪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放弃就放弃,你以为那纯粹只是你的个人行为?武术社没有影响?社员之间没有影响?比赛没有影响吗?”
路言欢吸一口气,怔怔看着他。
叶放继续说:“因为你的去留问题,校长和主任之间,主任和石磊之间,石磊和社员之间,都产生了极大的矛盾,这些矛盾,很有可能会导致武术社的解体。这是你当初坚持要留下武术社的初衷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说。
这些问题早就摆在眼前,她只是自欺欺人地不去看不去想而已。
以为不去想,问题就会消失。
然而……
“你好好想一想吧,是勇敢面对?还是继续做缩头乌龟,让他人替你收拾残局?”他的眼睛直看进她的眼睛里。
那目光审视似的,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她掉开目光,望着观众席下面如火如荼的练武场,眼里有着挣扎的情绪。
“我爸不许。”
叶放听了,做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仿佛不可置信,但下一秒,又放松下来,“路老爹吗?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找出问题的关键,再对症下药,还怕不能够解决?
这刻,望着叶放自信十足的笑容,路言欢那一颗彷徨无助的心也仿佛渐渐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