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沛昕和狄欣欣的服饰店选择开在闹区的小巷里,虽然不算极好的地段,但大街上来往的人潮只要头一转,就能看到巷里的招牌。
两人都没有有钱的老公赞助,也没有金主老爸金援,于是从选址到批货,各项大事小事都得自己来。
白沛昕终于知道自己开店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还没有真正开幕,她每天就忙得跟狗一样,也许当时赵予欢会天天粘着温东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可是在经历那么多风雨之后,她几乎要怀疑起赵予欢来台湾真正的用意是为了挽回温东璿,开店只是个幌子。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忙碌填满了她的生活,让她没有空再胡思乱想,而温东璿得知服饰店的地点,几次来找她示好,也都碰了软钉子,她不是忙得没空理他,就是在他来之前先溜了。
她想,之前那被伤得那么重都撑过了,也越来越懂得怎么拒绝他,应该能慢慢地从情伤中复原吧?
虽然这么想有点像在骗自己,是不是真能那么豁达,连她自己都不敢探究,只好得过且过,将他的求和一天拖过一天,或许等她觉得自己武装好了,就能直接面对他了吧?
今天,她和狄欣欣预计到建材行采购一些装潢用的器材,为了要节省经费,她们决定自己装潢、搬运,但两名弱女子要搬一大堆木板油漆柜子等重物,自然需要壮丁的帮忙。
这名雀屏中选的壮丁,就是当初无辜被狄欣欣骗来联谊的方颢然,他甚至还情商了另一名壮丁帮忙,因为预计要两辆车才能载完要买得东西。
可是,当他准时来到店门前和两名女性回合后,等了超过半小时,另一名壮丁却始终没出现,方颢然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一脸惭愧地望着她们。“糟糕,阿毛开车不小心发生了一点擦撞,才刚叫警察,现在没办法来了。”
那怎么办?白沛昕和狄欣欣面面相觑,少了一辆车,代表着他们要来回跑两趟。但当初为了省钱,找的是比较远的建材行,如果分两次载太过费时费力,课现在临时又找不到别人,平日大家都要上班……
“怎么办?还有谁可以帮忙?”狄欣欣愁容满面。
“我也想不到……”或许白沛昕想得到,但某个人她是完全不愿去想的。
然而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就越会发生,三人正在原地苦思,翻找着自己手机通讯录时,突然白沛昕的头上出现一道影子。
“我来帮忙,可以吗?”
三个人立时抬头,尤其是白沛昕,望向那人的目光很是复杂。
说话的是温东璿,他才刚到便看到三个人交头接耳,一靠过去,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困境。
这是不是上帝给他的机会,让他能顺理成章的接近白沛昕,而不是被冷冷的打枪?虽然他对方颢然仍有顾忌,但至少有他在场,那姓方的休想越雷池一步。
对于他的毛遂自荐,方颢然不表示意见,狄欣欣只问白沛昕,“你要让他去吗?”
说真的,白沛昕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现在他们确实少辆车,若因她个人的因素,要跑两趟长途运送拖累大家的时间和精力,却又说不过去。
她只好硬着头皮望向温东璿,“你……没课就去吧。”
一直怕她拒绝的温东璿终能释然的一笑,他连忙将停在附近的车子开过来,这时候方颢然也正好驾车到了门口,但此时尴尬的情况又发生了。
“你先上。”狄欣欣将选择权让给她。毕竟她虽然对温东璿很有意见,但他目前让算是留校察看的正牌男友,而方颢然则是她想撮合的对象,所以她战士保持中立。
然而白沛昕的眼光却没有移开过,她定定地盯着温东璿车子副驾驶座的位置,他的车窗没有关,让她能清楚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看到了渴望与请求,却同时在他身旁空下的座位看到了自己的伤心与挣扎。
终于,她步向方颢然的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狄欣欣耸耸肩,投给温东璿同情却活该的一眼,也跟着上了方颢然车子的后座。
方颢然的车子开走了,当白沛昕选择坐在别人身边时,温东璿只有无奈和心酸,却无法生气她的决定。
因为之前,当赵予欢占了她的位置时,他也没有替她说一句话,反而要她忍。
她忍了,他能不忍吗?这时候他才强烈的意识到,白沛昕身旁的座位坐的应该是他,也只能是他,跟什么狗屁的国际礼仪都无关,因为这种没道理的占有欲背后彰显的,是彼此的亲密与信任,是他自己忽略了。
他究竟误判了多少事呢?温东璿苦涩一笑,连忙驱车跟上,他突然发现若再不跟上,他可能就要跟丢了。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要去哪里,连她也没有。
来到了建材行,温东璿停好车和三人会合时,他们已经和建材行的老板谈论了好一阵子。
瞧他们投入的样子,温东璿却始终在状况外,插不进话,让他顿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当他靠近,恰好听到白沛昕和老板交谈着。
“我们要的弧度会破坏木村的纹路?”白沛昕皱着眉,没注意他的靠近。“会影响强度吗?”
老板给了确定的回答后,换狄欣欣问:“那就按照当初给你得第二种设计可以吗?”
“还是换一种木材?我记得上回我们也看了另一种……”方颢然也加入讨论。
接下来,老板带他们看了其他样品,忙了一整个早上,终于搞定所有东西,但在这过程中,温东璿始终保持沉默,白沛昕也没有空理会他,甚至没和他说一句话。
他很努力的试着想加入他们的话题,却始终插不上话,因为他毕竟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无法融入也是很正常的。
一种不舒服、被排挤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他的思绪回到之前,为了让白沛昕解闷儿带她去和学生烤肉那天,他和赵予欢、和学生的对话,她一句也插不上,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甚至被孤立到学生都怀疑究竟谁才是他的女朋友。
而他当时是怎么要求她的?她不能乱发脾气、乱吃飞醋。因为他和赵予欢没什么;他没有向别人介绍她正牌女友的身份,她被冷落被误会了也不能抗议,因为他嫌麻烦没讲。
温东璿,你确实是个自私的混帐啊!他在心里骂着自己,愧疚也更深。自己现在受到一点冷落就这么不开心了,当时的她是怎样才能忍住比这还要多千百倍的委屈?他发着怔。
忙了一早终于松口气的老板,这时候才看到这个存在感觉薄弱的家伙,不由纳闷地问道:“先生,你们一起的喔?”
闻言,温东璿不由苦笑,连老板都怀疑他是路人混进来的,足见他被忽略得有多彻底。
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然而这时候白沛昕的一句话,却让他窒闷的心情一瞬间挥散一空。
“他是和我们一起的。”她淡淡一笑,话说的客气。
“喔……是小姐的男朋友喔?还是老公?”老板这才觉得这个清秀的小姐和那个斯文的男人之间似乎有种奇怪的气氛。
白沛昕却不说话了,目光黯淡了下来,也令处境不妙的温东璿心情又狠狠地往下沉。
“哎唷,老板,他是来帮忙搬东西的啦!”狄欣欣见好友又忧郁了起来,立刻打了圆场顺便支开话题。“我们可以搬了吗?”
“可以可以,不过我这里的小弟今天出门,要麻烦你们自己搬……”
老板领着众人搬材料,其实也不过就是几片大木板,两个短柜和一些漆料而已,身材颀长的方颢然先搬起了一个沉重的柜子,温东璿自然也不落人后,想搬起另一个短柜。
“喂!温东璿,你行吗?”狄欣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方颢然有多少力气她自然知道,但这温东璿文质彬彬的,怎么看怎么不可靠。“瞧你一副弱不禁风的白脸书生样,真的搬得起来?别把我辛苦订制的柜子给砸了!还是我自己搬,你开车就好。”
“你放心吧,我可以的。”温东璿无奈,虽然他并非力大如牛,但好歹是个男人,力气怎样都比她大吧?
“但你手臂搞不好没有我粗,让人很担心耶……”
“欣欣,让他搬吧!虽然你觉得他这个只会教书的老师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不见得就搬不起来,总要给他试试。”白沛昕又说话了,却是意有所指地望了眼温东璿。“凡事没有理所当然的,对吧?”
这话说得温东璿的心忍不住又一阵扒揪疼。“理所当然”,他不就是因为这四个字让她吃足了苦头吗?
他以前理所当然觉得她比较幼稚不懂事,所以对于赵予欢的任性,她就要忍,连抗议的机会都不给她;而别人理所当然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他不服气,但又能向谁反驳?
原来这种感觉这么难受,这么令人不快,他却一再的加诸在她身上。
温东璿终于知道白沛昕是多么善良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要他忍住被误解的气,还替他解释,因为她经历过那种受到偏见的不公平。
他现在也知道了,虽然是用这么狼狈的方式。
他默默地扛起短柜走了出去,没有看到白沛昕若有所思的眼神。
众人搬了几趟,最后剩下一片木板,白沛昕见大家都在忙,便吃力地抬起,想替大伙儿省点力,结果木板的重量超乎她的想象,重到她抬不起来,直直地往她站的方向倾倒。
狄欣欣先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却跟不上大脑反应,只有温东璿发狂似地跑了过去,双手抓住木板边缘,木板还在他手上滑了几十公分才停住,这时候白沛昕已经从直立被压到弯腰了。
“沛昕,快出来!”由于只抓到木板的一侧,温东璿要多飞上好几倍的气力才能撑住。
白沛昕从木板下方钻了出来,温东璿才慢慢弯身,怕猛烈放手会伤了木板,直到把它平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第一个便是询问她的情况,大手本想搭上她的肩,却不知为什么倏地收回。
白沛昕摇了摇头,眼尖地看到他收回的手都流血了,不由主动去抓,翻开他的手掌一看,果然看到很多木板上的木屑插进了他的掌心。
“你流血了!”白沛昕心里一楸,“都是我不小心……”
“没关系,不是很痛。”这时候即使再痛,温东璿都不会吭一声,尤其这还是为了就她,这一点痛又算什么。
白沛昕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和他对视几秒,却只能看到他安慰的笑容。
他没有怪她,即便受伤了。这时候她才想起,他对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啊!
暧昧又微妙的沉默了半响,她才像故意打破这种气氛似的向老板要了支夹子,小手抓着他的大手,细细地替他夹出木屑。
温东璿则享受着她久违的温柔,几时她的目光不如以前那么充满爱意,而是有着挣扎,动作也不是在和他撒娇,他仍催眠自己,两人之间又靠近了一点。
如果这是上帝要他尝一次白沛昕所受的苦,他真的尝到了,而且这样的程度说不定还不到她承受的十分之一。
白沛昕虽然表面上对他冷淡疏离,他却看见一丝关怀存在她郁郁的美眸中,毕竟三年多的感情不是假的。
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又过了几天,店内的装潢工作正式开始,两个女生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店里,打算先将店里的墙面美化完成。
戴着报纸做的帽子,穿着一身丑到不行的破烂大衬衫和破旧牛仔裤,上头还沾染了五颜六色的油漆。白沛昕站在A字梯上,挥汗如雨地刷着墙壁,背后另一面墙前的狄欣欣也正做着同样的事。
工作到一半,狄欣欣突然发出怪声。“喔……我看到火山孝子来了。”
“什么火山孝子?”白沛昕随口一问。
“就温东璿那家伙啊!手里还提着东西,看起来就是要来朝贡的。”狄欣欣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大街上。
“他又来干吗……”白沛昕心中一跳,把油漆桶摆到一边,下了梯子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下头发,还拉了拉衣摆。
狄欣欣瞧她明明在意又故作镇静,不由扑哧一笑,“他都来好几天了,再怎么丑的样子他都看过了,你怕什么?”
被好友这么一奚落,白沛昕不由发窘。她真是被温东璿制约了,什么时候都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方才还担心自己这幅邋遢的模样会被温东璿看到,急忙地想整理仪容。
现在想想,看到又如何呢?她不是告诉自己,不要再那么在乎他,要做真正的自己吗?
“要不要我把他赶走?”狄欣欣故意问。
温东璿挽回白沛昕的行动已经持续了好几个礼拜,再加上他还为白沛昕受了伤,狄欣欣感受到他的诚意,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只是那家伙慢条斯理的动作让她不免有些不耐烦。
是个男人就直接拖回家扑到就好了,啰嗦那么多干么!
“赶他走?”
白沛昕内心纠结着,但她还在犹豫之际,温东璿便已走了进来。
温东璿目光温柔地望着如此随性打扮的白沛昕。一幅破烂得像是从垃圾堆中捡回来的,上头还站着一块一块的油漆。他早知道她不管做何打扮都很美,这是一种含蓄内敛又温婉动人的气质美,是明艳张狂如赵予欢怎么也比不上的。
“你又来了?”白沛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仿佛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
没有听到她像以前一样亲热又依赖的叫他东璿,还显得如此不自然,温东璿有些失望,不过他仍勉强扯开笑容。“因为你们最近忙着装潢,怕你忙到没时间吃午餐。”
“呃……谢谢。”白沛昕硬着挤出一个微笑回应,但接下来就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气氛就此凝滞。
“呃,不好意思打个岔,你们慢聊,我去后头洗个手准备吃便当。”狄欣欣很识相地将这种尴尬的气氛打破,走到后面把空间留给他们。这对有情人彼此误会太深了,需要好好谈谈,他们拖得太久,她这旁观者都快受不了了。
这一阵子,温东璿清楚地感受到白沛昕对他的排斥与冷淡,他不知道究竟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挽回以前的温暖和相属,这个认知令他倍感挫折,但他怎么也不会放弃的。
“我买了羊肉烩饭给你。”她不说话,他只好自己找话题,右手拿起了一个便当,“我记得我们每次出去吃,你都会选炒羊肉或羊肉炉,逛超商时你也会选羊肉,吵着要吃我炒的辣炒羊肉,我想你应该喜欢羊肉……”
“其实……喜欢吃羊肉的,是你。”白沛昕欲言又止,心里却满是感慨。
以前对他的好果然是一面倒的,在两人的爱情里,她苛待自己到连他都误解她的爱好了,“因为你喜欢羊肉,我才选的,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辣炒羊肉是你的拿手菜?每次炒出来你都好得意,我喜欢看你露出那样的表情,所以常要你煮,事实上……我比较喜欢鸡肉。”
所以她不该改变吗?不该学着多爱自己一点吗?万一她再不领悟,对自己好一点,又有谁来爱她?
有些讪然地将便当放下,温东璿再一次被打击到。原来,他自以为是的了解根本就不是了解,而是一种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的傲慢。仔细想想,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什么、用什么,他根本都不知道,反观她将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连他大男人的面子都顾到了,究竟是谁比较不成熟,比较不懂事?
“那……另一个便当是三杯鸡的,你可以吃那个。”他苦涩一笑,转开了话题。“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通知你,明天我恐怕没办法来了,我要去香港三天。”
“喔。”去做什么?白沛昕好想问,但她怕得到的答案是他要和赵予欢同行,所以索性什么都不问。
“你不问我去香港做什么?”她木然的反应令温东璿益发难过,他以前只要出远门,她都是百般撒娇又不舍的,何时像现在这样冷淡?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她本能的拒绝知道。
“可是我想说,我不希望你又误会我莫名其妙消失。”既然她不问,那他主动说也一样。总之他不会再搞消失那一套,他已经体会过那种不安全感,不希望噩梦在她或他身上在重演一次。“我去香港参加国际研讨会,我前阵子忙的论文,就是要在哪里发表的。”
“呃……嗯……”知道和赵予欢无关,她松了口气,但她从来没有遇过他这样的殷勤,反而十分不习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好随口问道:“你一个人去吗?”
“是。”温东璿突然警觉,似乎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挣扎些什么。
“那……再见。”知道他一个人,她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该为自己不争气的开心而深深叹息。
“我会尽快回来。”似乎连他的离去都激不起她的兴趣,他只能再换个话题。“你要不要先吃便当?”
“我等欣欣一起吃。”她淡淡地道。
“那……我帮你刷油漆?”
“不必了,你衣服会弄脏,而且我们快弄好了。”
“没关系,我穿件围裙就好。”
“你下午有课不是吗?”
她这种不痛不痒、几乎是逐客令的回答,让温东璿气馁得再也找不到话题。他宁可她挑明了问他和赵予欢的一切,责备他不够关心她,甚至像之前那样吵吵闹闹的失控,怎么都比现在这种疏离的冷漠要好。
两人之间由他劈出一条裂缝,再由她慢慢拉开,想要这么快就愈合,谈何容易?
“我太急了是吗?”他颓然地一拨头发,放弃再瞎找话题,勾起苦笑,无力地望着她。“我急着找回我们以前的感觉,却似乎一再地显露出自己的无知与不堪。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我才知道以前你付出了多少,而我只享受着你得付出,却不珍惜。现在我想付出了,却找不到着力点……”
“你不必勉强自己。”她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以及求和的用心,可是……“如果只是歉疚或是惭愧,那你大可不必——”
“如果是歉疚,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沛昕,你了解我远甚于我了解你,若不是爱你,我不可能低声下气的挽回。”他正视着她,“过去我被予欢的手段以及自己的成见蒙蔽了,如今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也划清了界限才敢来找你,因为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他执起她的手,将便当放入沉默的她手中。
“或许我的承诺有待时间验证,可是我绝不会放弃挽回你。我们正争吵时,我曾说我们的爱情连一次考验也禁不起,可是经过了连番打击,它还是存在,不是吗?”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给她思考的空间。
白沛昕只能愣愣地望着手上的便当,心里因他的话波谈汹涌。
“你赶他走啦?这么帅气?”洗了好久的手,狄欣欣听到温东璿离开的声音,终于能从后面出来。
“他自己离开的。”白沛昕还望着门外,表情复杂,像是依依不舍,又像是茫然迷茫。
“他现在很殷勤的讨好你嘛!”指了指她手上提着的便当,狄欣欣闻到那香气,口水可是流了一地。如果温东璿再待久一点,害她不方便出来吃饭,搞不好她还会赶他走。“三天两头送便当,帮忙东帮忙西的,老实说我不喜欢他,但要是少了他,我们开店的进度可是会大大落后呢!”
“是这样没错,可是……”白沛昕显得有些苦恼。“我很不习惯,以前他对我也很好,但却不是这般刻意,他现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他是在赎罪……”
“他本来就是啊!你趁这次好好享受就对了,想那么多做什么?”狄欣欣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心想好友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闷在心里自己烦恼,然后再拼命转牛角尖。“难道你认为他对你好是赎罪,不是爱情?笨啊!他是因为爱你才赎罪好吗?你怕他跟赵予欢跑了,他也怕你个方颢然跑了哩!”
“我跟方……你也知道是场乌龙!”想到好友的撮和,白沛昕好气又好笑,还差点被温东璿误会了。“他跟我说,他已经和赵予欢划清界限了,以后不会再让我受委屈。”
“那不就得了?!虽然我对温东璿的愚蠢很不欣赏,但平心而论,他其实也没有出轨,毕竟他对你的心一直没变过,只是被赵予欢蒙蔽了。因为你们两个都被那姓赵的女人玩弄在掌心,加上温东璿对她和她父亲有着不得不还的人情,所以他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才会那么驴!”
虽然在这件事件后,狄欣欣对温东璿的印象坏到了谷底,不过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他只是处理的方式不好,但感情的立场始终很坚定。以一个被勾引的男人来说,像赵予欢那么极品的诱惑,忍得住已经不错了,还能坚持选择清纯如小花的白沛昕,实属难得。
“可我怕得是我没有拾回爱情的自信。”在先前温东璿和赵予欢过从甚密的期间,白沛昕所经历的种种痛苦与悲伤,她实在很怕再来一次。“我知道他始终没有背叛我,但下回他会不会又冒出其他前女友,或是什么重要的事,又开始事事要我忍让,将我放到心里最后一位了呢?”
是啊,可是要多久?现在这种又像冷战又像分手的冷静期,白沛昕既怕和他复合后就是重演,也只自己承受不了与他分手的痛苦,无法确认他的心态之前,一颗心悬在哪儿的感觉实在很难熬。
越说好友的心情就越糟,狄欣欣立刻转移话题。“这便当好香,我们先吃吧,我快饿死了。”她结果袋子,将便当拿出来一看。“咦?两个口味不一样啊?这个烩饭好香,好像是羊肉的,还有一个三杯鸡……我记得你喜欢鸡肉吧?那三杯鸡的给你,羊肉的给我好了……”
“等等!”听到羊肉烩饭狄欣欣要了,白沛昕突然一慌,“呃……我今天想吃羊肉,羊肉给我好吗?”
“咦?这还真不像你得选择。”狄欣欣无所谓地把便当换了过来,一边拆着筷套,一边随口说着,“该不会是温东璿喜欢吃羊肉吧?”
白沛昕一怔,与好友四目相接,半响才呐呐地道:“他以为我喜欢吃……”
狄欣欣听得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冲着和她交情,真想一棒从她头上敲下去。
“结果是他喜欢对吧?瞧你以前对他多好,把那男人都宠坏了!”狄欣欣摇着头,她本来就看不下去好友谈个恋爱就把自己全副身心都投入的样子。“唉,我看你给他一点教训也好,免得他一直觉得吃定你了。只是你一直这么放不下,真令人担心啊!搞不好他明天没送便当来,你又要想东想西了。”
“不会的!他要去香港开一个重要的会,本来就不会来。”白沛昕替他解释着,都这个节骨眼了,她还一心担心他会被狄欣欣误会。
“那真可惜,我没有好吃的三杯鸡了……”话说到此,狄欣欣突然灵机一动。
去香港?这不是考验那个男人的好机会吗?
但是白沛昕说他去香港是开重要的会议……狄欣欣突然上下打量着白沛昕,一副算计的样子,害后者不由打个冷颤。
管他的呢!温东璿的鬼会议是不是那么重要,重要到开不成会会造成全球经济崩溃,跟她狄欣欣又没有关系!她就偏要看看,对那个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男人而言,是会议重要还是老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