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已经很晚,却仍有人没有回来。我睡不着,打开电脑意外地看到了丁鑫在线上。这畜生消失了很久,今天居然出现,难得啊难得。
“老头。”
“怎么?”
“恭喜我吧,我终于把自己处理出去了。”
“……为他默哀三分钟……什么样的人?”
我沉默了片刻,有倾诉的欲望。
我从开学讲到今天,丁鑫听得很专心,但很少说话。我说很多,他说“哦。”
“哦是什么意思?给点意见啊!”
“没什么意见啊,你和他又走不到一起去。”
“什么走不到一起?你怎么知道我们就走不到一起?”
“没什么,你不是他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人?”
“你……我知道,没为什么。”
我看着屏幕,无端地厌倦起来,“不和你废话了,大过节的不去找你老婆跟这儿起什么腻。”
“我没老婆!”
我呆了一下,丁鑫的大绿蛤蟆头又一次闪烁起来,“杜韵私奔了,跟陈魁。”
我第一反应是绝对不可能!“你晕了吧?有你这么糟践自己老婆的吗?”
丁鑫没答腔。
我放下电脑直接给杜韵打电话,她的手机是陈魁接的。
我支吾了几句客套话,问“杜韵呢?”
陈魁咳嗽了两声,说“她不舒服,先睡了。你回头过来玩吧。”
靠,这么快就玩同居了!
我一字一顿地说:“陈魁,你和杜韵是怎么回事?”
陈魁没说话,停了两秒钟,挂机了。
我重新回到网上找丁鑫。
“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
“替我祝福他们。顺便告诉陈魁小心操作,杜韵身体不好禁不起折腾。”
“你理智点,不值得的。”
“我知道,我这么设身处地为西门庆和潘金莲着想。应该算理智的吧?”
“……”
“没什么,我已经看开了。”
“多保重自己,别想了。”
“无所谓保不保重,早死早超生,哈。”
我下了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当初我总觉得丁鑫这狗东西对不起杜韵,我不止一次见他在网吧和漂亮小姑娘套瓷,打听人家的QQ,逢年过节也是一个场子一个场子地赶,好几次把杜韵气哭了。我整天帮杜韵出主意虐待丁鑫,丁鑫说,将来让他的孩子认我当干妈,什么坏招儿都能学到,上得金銮殿下得劳改队,肯定有出息。我大笑,说好,只要是杜韵的就行,别人的不要。杜韵红脸含笑捏着粉拳说“你们俩真坏!”
丁鑫私下谈起杜韵总是用一种平淡的口气,有时别人夸杜韵温柔大方,他随意笑笑,“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说归说,丁鑫喜欢杜韵也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的。我想丁鑫自己也明白,杜韵这样的姑娘是多么难得。我清楚地记得以前丁鑫拿着一张报纸的售房广告深思熟虑的样子:“老婆!老婆!你看咱俩买这么个小户型好不好?”可是明白归明白,他还是坚持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小头指挥大头的单细胞动物。
可是现在红杏出墙的却是温柔如水的杜韵。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知道他们这一笔糊涂帐是怎么算的。
许多时候事情不会按我们的想象去发展,因为我们忽视了人的欲望和寂寞。也许杜韵有杜韵的理由,谁又没有理由呢?我还是有点伤心,连杜韵都这样,让我对人类还有什么指望。
谁比谁好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