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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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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面前那一张张只会对她咧嘴傻笑的脸孔,秦舞阳实在是哭笑不得,她活了十八载,头一回领悟到何谓朽木不可雕也,她们还真的把她这个扬州第一才女给难倒了。一首诗吟唱了三天还是乱七八糟,不过,这还不足以令她沮丧,反正总会想出法子教她们记牢,真正的难题是--抚琴……唉!
    “秦小姐,你先歇会儿喝口茶。”老鸨奉承的送上茶水,
    她哪有心情喝茶。叹了声气,她婉转的提出建言,“夫人,还是请你另聘高师,这份差事我恐怕无能胜任。”
    “她们天资愚钝,秦小姐要多给她们一些时日。”
    “精湛的琴艺可以经年累月苦练而得,有生命的琴音却不是单靠要弄技巧。”
    “老身不明白秦小姐的意思。”
    “她们无心。”
    这又是什么意思?老鸨不懂,诸位姑娘更是迷惑不解。
    “琴弦看似没有生命,却赋予生命最动人的旋律。”
    顿了半晌,老鸨有些难为情的道:“秦小姐,你这话太深奥了。”
    看样子,她不能不把话说得更坦白些,“她们用不著向我讨教,若愿意下工夫勤加苦练,琴艺将大有长进,她们唯一欠缺的是那份热情。”
    这话听似简单,她们却不能领悟。
    “不能爱上自个儿的琴,如何赋子琴弦生命,又怎能抚出扣人心弦的琴音?换言之,我就是在这儿给她们指导个一年半载,还是帮不了她们。”
    老鸨面如死灰。这不等于宣布她可以关门大吉了吗?
    “秦小姐,你得救救我们啊!”
    “夫人,我并非她们,这事由不得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眼登时一亮,老鸨软言软语的哀求,“听闻秦小姐热心助人,你就好人做到底,暂时在潇香阁卖艺,助我们渡此难关。”
    差一点从凳子上跌下来,秦舞阳胆战心惊的摇头,“别开玩笑了。”
    “老身知道这事令秦小姐为难,所以老身有个生意,秦小姐可以蒙著面纱,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有人会瞧出真面目。”
    “不成、不成,万一有人说溜了嘴,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老身对天发誓,我们若说出去就让大火烧了潇香阁,我们全都葬身火海。”老鸨连忙向众人使眼色,大伙儿连忙齐声附和。
    “这……我想想。”
    “就三个月……不不不,一个月就够了,一千两白银。”
    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教她岂能不动心?不过……“夫人,就怕我在这儿帮你一个月,你也无法扭转眼前的情势。”
    “从今天起,我让她们天天练琴,若是一个月后她们再招不到生意,我就关了潇香阁回乡下去。”
    不再迟疑,秦舞阳点头道:“好,就一个月。”
    连续几天的提心吊胆已经把小昭吓得筋疲力竭,这会儿听到主子的打算,她当然是顾不得自个儿的身分大呼小叫了起来,“小姐,你疯了不成,你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吗?你怎么可以如此乱来!”
    沉默了半晌,秦舞阳不疾不徐的问:“你瞧我的样子像疯了吗?”
    顿了顿,小昭懊恼的道:“这不重要,为了维护小姐的名誉,小姐绝对不能再踏进那种地方。”
    “好了、好了,我说出来是要你帮我掩护,不是要听你唠叨。”
    “我……”小昭好委屈的嘟著嘴。
    无声一叹,秦舞阳转而软言软语的撒娇,“我也知道此事不妥当,可是我怎能见死不救?再说短短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在那种地方时时刻刻都有危险,小姐若出了事,我就死定了!”小姐就知道替别人担忧,却不为她著想。
    “你别诅咒我,本姑娘像是那种福薄命薄之人吗?”
    “身处烟花之地好比身陷狼群,小姐千万不可大意。”
    赏了她一记白眼,秦舞阳不悦的道:“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我当然是有万全准备,你只要把我的吩咐牢牢记得就行了。”
    “小姐,你要想清楚,若是教人发现你的身分,一定会连累到老爷。”
    “我蒙著脸,不会教人看出真面目。”
    “小姐可以蒙著脸,却堵不住潇香阁那些人的嘴巴,小姐要三思。”
    “我若死不认帐,你以为扬州的百姓会相信谁?”
    常理来看,当然是她家小姐,可是人心险恶,谁算得准对方会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小姐待人处事总凭著一股热情,也不担心人家会使心眼算计,不过,小姐倒也幸运,扬州的百姓似乎特别爱护她,她若遇到麻烦,大伙儿总会伸出援手,所以,虽然她的美色引来不少是非,却没有人可以动她一根寒毛。
    “你别皱眉,遇了麻烦有恋星姊姊帮我,以她的聪明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我可没法子像小姐这么乐观。”
    “我答应你会小心照顾自己,发现状况不对就开溜。”她承认自个儿生性乐观了点,可她不是笨蛋,她知道如何自保,否则她很可能早被自己的美貌给害死了。
    “就怕来不及溜。”
    “你很瞧不起我哦!”
    “我是担心小姐不知道人心叵测。”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懒得跟你说了,你只要记得我会在子时之前回来。”眼见小昭又蠕动双唇准备发表意见,秦舞阳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凶神恶煞的提出警告,“你再-唆个没完,我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狼群!”
    打了一个寒颤,小昭沮丧的垂下肩膀。
    “我困了,想歇息了。”娇媚的伸了一个懒腰,秦舞阳起身掀开珠帘走进内房。
    看著她的背影,小昭无比哀怨。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秦舞阳第一天上场,潇香阁就有贵客上门,老鸨不能不说她是自个儿的福星,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不过眼前的难关先渡过,接下来再想法子。
    按理她应先推销自家的姑娘,秦舞阳可是她最后的法宝。
    “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美艳动人、温柔体贴。”老鸨拍子拍手,潇香阁的姑娘列队鱼贯而出,一个个努力搔首弄姿,希望能够钓上今晚这条大鱼。
    可惜,耶律喀对她们视而不见,目光像是不经意的四下打量,但他心知肚明自个儿是在寻找那位小兄弟的身影,他是冲著他来的,他决定近日返回上京,很想在临走之前见他一面。
    “公子,不管你瞧上哪个姑娘,今晚都……”
    “鸨母,我家公子是来这儿听姑娘弹琴。”鲁宾里毫不客气的打断她。连他都看不上眼前这些庸脂俗粉,何况是小王爷?
    “我这儿的姑娘都会弹琴。”
    “我家公平要最好的。”鲁宾里取出一锭白银塞进她手里,“若是令他满意的话,还会重重的奖赏你。”
    笑得嘴巴阖不拢,老鸨巴结的道:“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今儿个我们潇香阁新来了一位姑娘,她弹了一手好琴。”
    “我家公子喜欢清静。”鲁宾里随即再送上一锭白银。
    “是是是,我马上安排。”
    一刻钟之后,耶律喀坐在潇香阁最清静的阁楼内。原本,他对眼前这位始终低垂螓首的姑娘一点也不感兴趣,自然也就不在意她蒙著脸,直到悠扬却极其热情的琴音攫住他的听觉,他才收起慵懒的思绪,将目光凝聚在专注抚琴的佳人。
    一曲终了,秦舞阳轻声的问:“不知公子是否满意奴家的琴艺?”
    “抬起头来。”他突然渴望一窥她的庐山真面目。
    没有抗拒,她抬头迎视。老鸨千叮咛万恳求,要她不可任意顶撞恩客,在这儿一切以和为贵,可是,她完全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
    周身一颤,耶律喀忘情的盯著那双魅惑的眼眸,这世上为何会有一模一样的眸子,难道就是那个小兄弟,那……渴望来势汹汹,他掩不住内心的热切期盼,“摘下你的面纱。”
    那眼神令人心慌,秦舞阳觉得自个儿好像暴露在猎人眼前的小鹿……别自乱阵脚,他不可能认出她,她蒙著脸不是吗?
    “公子恕罪,奴家不便见人。”
    “我若执意要看呢?”
    “请公子别为难奴家。”
    “从来没有人敢违抗我。”他挑衅的扬起眉,她激起他征服的欲望,这是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从小到大,他习惯颐指气使,他是尊贵的小王爷,人家服从他是天经地义,因此若有人不顺他的心,他就会大发雷霆,他总可以轻而易举的逼人就范,不在乎他们是否真心诚意。可这一次,他要的不是表面的俯首称臣,而是她打心底臣服他。
    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冒出头来,秦舞阳微微抬起下巴,不让自个儿在他的逼视下退缩,“奴家岂敢违抗公子,不过这是奴家在这儿卖艺的规矩,奴家瞧公子是个尊贵明理的人,应该不会强人所难。”
    “好一个尊贵明理!”他应该为她的聪慧鼓掌叫好,不过,她若以为先下手为强就可以教他打退堂鼓,那也未免太小看他,
    “难道奴家错看了?”
    狂妄的笑了,他霸气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吞噬,“我一直以为自个儿是个傲慢无礼的人,见过我的人都是这么说。”
    “人人都这么说并不表示事实即是如此。”稳住那股无所遁逃的慌乱,她不允许直视他的眼眸泄漏真正的心思。
    “这倒是,不过事实偏偏如此。”
    “公子一定很爱说笑。”
    “这是为何?”
    “没有人会说自个儿傲慢无礼。”
    周旋半天却毫无进展,耶律喀显得有些无奈,“你一向如此尖牙利嘴吗?”
    “奴家不善言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口气一转,他改用哀兵政策,“我若见不著你的面貌,今夜恐怕要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你就如此狠心吗?”
    “公子若是见著了,难道就可以保证不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吗?”
    这话可堵得他哑口无言。若证实她就是那位小兄弟,他就能平静吗?见与不见,她都已经吹乱了他一池子春水。
    “不知公子还有何指教?”
    他看得出来她很得意,她一定以为他无计可施了,那可不!
    “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定因为脸上有疤,或者,是害怕泄漏身分?。”
    “奴家卖的是琴艺而非容貌,还望公子明白。”
    “我愿意出高价让你摘下面纱。”
    “多谢公子抬爱,奴家不能坏了自个儿订下来的规矩。”
    “规矩坏了可以再订,你不说,我不说,除了天知地知,还有谁知?”
    “公子果然爱说笑,奴家若是轻易改变心意之人,何苦自找烦恼订什么规矩?”
    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结果还是僵持不下,耶律喀只好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姑娘所言极是,受教了。”他可以霸王硬上弓,直接动手摘下她的面纱,可是她此刻充满防备,万一不成反倒惊吓了她,这无疑是自找罪受,他还是暂时按兵不动吧!
    “多谢公子体谅奴家的难处。”虽然他姿态不再强硬了,秦舞阳还是小心翼翼,不知道是自个儿心虚,还是他令她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无助,她总觉得他很危险。
    “姑娘如此抬举我,说我尊贵明理,我岂能令姑娘失望。”他说得温文儒雅,好似真的打消一睹芳容的企图,“对了,我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公子请唤奴家朝阳。”
    “朝阳,好美的名字。我相信姑娘一定生得像朝阳般光彩耀人。”仿佛摘下她的面纱,他灼热的眼神痴迷的赞赏她绝美的容颜。
    “不敢当,除了擅长音律,奴家只是个平凡的女子。”
    “是吗?可惜我无缘见到朝阳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不知朝阳姑娘是否过谦了,不过,朝阳姑娘的琴声确实动人心魄,我喜欢极了,可否再请你为我弹琴?”
    “是,公子。”
    这一夜,耶律喀的脑海全是秦舞阳的身影,错不了,她一定是那位小兄弟,其实他早该猜到她是个姑娘,打从第一眼为那双妩媚的眼眸失了神开始,那股柔媚的香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女子娇态都一一暗示她是女儿身。
    不知道身著女装的她是什么模样,想当然,必定更胜于男儿扮相,他实在迫不及待想见见她的真实面貌。
    “公子,莲芳都打点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起程回上京。”虽然主子没有明确指示何时返家,可莲芳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好所需的物品。离家好几个月了,她实在想念在草原纵马奔驰的畅快。
    “我们还要在这儿待上一些时日。”
    顿了一下,她不解的道:“公子不是说近日要……”
    “我改变主意了,这扬州我还没玩过瘾。”耶律喀不容置喙的打断她。
    完全没意识到他口吻中的坚定,莲芳再接再厉的提醒,“公子,我们已经在扬州待了十来天了。”
    微微皱著眉,他傲慢的道:“我就是在这儿待上个把月又如何?”
    “离开王府这么久,王妃一定很挂念公子,我们还是尽速回上京吧!”
    “我说了,我还想再多玩些日子。”若非今儿个心情愉快,他这会儿一定把她轰出去。
    “王妃要公子办完正事就赶紧返回上京,切莫在宋境逗留。”莲芳越说越急,就怕他任性妄为,把出发之前王妃对他的耳提面命抛到脑后。
    “我就是执意在此逗留。”
    “王妃若知道公子迟迟不归,肯定会怪罪属下失职。”
    脸色终于大变,他咄咄逼人的问:“谁给你权力顶撞我?!离开上京的时候,我娘下了一道密旨要你管教我吗?还是她给了你权柄命令我?”
    “属下只是……”
    “若非我娘坚持,我绝不容许你跟在身边,我最讨厌姑娘家唠唠叨叨。”
    “莲芳的身手比任何人都好,公子不该因为属下是姑娘家而有偏见。”
    “就是因为你的身手比任何人都好,我才勉为其难将你带在身边,可是,这不表示你可以仗著我娘的名义指使我。”莲芳是他娘身边的人,她指派她跟在自己身边伺候当然是别有用意,不过,他没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人胆敢得罪他。
    “属下不敢。”
    砰!耶律喀愤怒的往桌子一拍,“你刚刚就这么做了。”
    “公子请息怒,莲芳是担心公子的安危,一时失了分寸,并非有意顶撞。”鲁宾里连忙跳出来打圆场,他轻轻推了一下莲芳示意她赶紧认错赔不是,不过她显然吓到了,傻怔的说不出话来。
    “是吗?我倒以为她是被派来监视我的。”
    “临行之前,王妃的确嘱咐属下们别放任公子贪玩而忘了身处宋境,疏忽了危险,莲芳只是忠心耿耿谨记王妃的托付,并非有意忤逆公子。”
    “为何没告诉她我喜欢随心所欲,最讨厌人家管东管西?”
    “谁不知道公子是管不得,可是身为属下却不能不恪尽职守。”先表示服从,再说之以理,鲁宾里跟了耶律喀十几年,很清楚如何消除他的怒火。
    “你是说我太大惊小怪了?”脸上的表情还是僵硬不悦,可是他的口气倒是缓和了下来。
    “不敢、不敢,请公子饶了属下吧!”鲁宾里一脸的哀求。小王爷虽然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却也不是个残酷无情之人。
    “难得我今日心情很好,这事我不计较了,你们都退下,我想歇会儿。”
    “是。”
    离开客房,莲芳慢慢的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刚刚受到的委屈,她不禁把矛头转向鲁宾里,“你为何不帮我劝劝公子?你忘了公子就快大婚了,他得早点回去准备。”
    眉头一皱,鲁宾里严厉道:“莲芳,我早就警告过你,公子行事自有分寸,你若多管闲事,反而会误事。”
    “我……我怕误了归期,一时心急,离开上京时王妃还再三耳提面命。”
    “怕也无益,该来的跑不掉。”他知道小王爷已经迷上潇香阁的朝阳姑娘,否则也不会花大把的银子让她尔后一个月只为他弹琴,可他实在想不明白,小王爷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对一个见不著容貌的烟花女子动情。
    “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你管好自个儿的嘴巴,别再惹公子生气。”
    “可是……”
    “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想法子提醒公子。”
    一连三天,耶律喀都只是静静聆听秦舞阳抚琴,他似乎不再对她的容貌感兴趣,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不具威胁,可她却一刻也轻松不起来,她感觉得到他对她的企图,他越是平静反而令她越害怕,总觉得他随时会扑向她似的。
    “我值得你如此紧张吗?”耶律喀笑著打断她心神不宁的琴声。
    顿了一下,秦舞阳正了正自己,状似迷惑的眨著眼睛,“奴家不明白公子何出此言?”
    “你的琴声告诉我,你此刻如坐针毡。”
    像个做坏事被逮著的小孩,她羞窘的一笑,“公子真是好耳力,奴家就不瞒公子了,今儿个奴家身子不适,实在无心抚琴,”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身子不适呢?既然无心抚琴,我们可以谈天说地啊!”
    “奴家不想扫公子的兴。”
    “对我而言,你的身子比起我的兴致来得重要。”
    这般甜蜜的言语令人心慌意乱,秦舞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以陪我喝杯酒吗?”
    “公子恕罪,奴家不会喝酒。”
    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迳自倒了一杯酒,一干见底,随即闲话家常的问:“不知道能否向你请教一个人?”
    “请说。”
    “我认识一位小兄弟,大约十七、八岁,他在这儿打杂。”
    心跳差一点停止,秦舞阳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公子,奴家来这儿没几天,还不清楚这儿有哪些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想请你帮个忙,我实在很想见他一面。”
    咬了咬下唇,秦舞阳忍不住问:“公子为何要见他?”
    “我想帮他离开这儿,这儿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胸口一紧,秦舞阳压抑不住因为感动而激荡的情绪,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公子真是个好人。”
    “你错了,这是上苍的安排,我不过是顺天而行,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奴家不知道……”赫然发现他趁著她恍惚的时候来到身旁,她慌张的跳了起来,仓皇之间没站稳,身子摇晃一下便往后一栽,所幸他及时伸手抱住她,否则肯定要摔个屁股开花。
    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他们只能失神的看著对方,还有那怦怦的心跳声急促的在胸口回荡,忽地,他伸手摘下她的面纱,她惊慌的怔住了。
    “小兄弟,我们是不是特别有缘?”他笑盈盈的扬起眉。
    惊愕的瞪大眼睛,秦舞阳脑子乱烘哄的一片,他早就知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猜想,你换回姑娘装扮会是什么模样,我知道一定花容月貌,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你真的好美、好美!”终于控制不住那股触摸她的欲望,他的手轻轻滑过她的面颊。
    “你、你放开我。”她害怕他的亲近,好像这会使她失去自己。
    “不放。”他对她的欲望不再有任何掩饰。他费尽心机才抓住她,怎能放手。
    心跳得好快、好快,她不安的想逃离那两道痴缠的目光,“你想干什么?”
    “我要把你看个够。”他的口气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有什么好看?”
    “你就是好看,我可以这么看著你直到天长地久。”
    “你……好好好,什么都由著你,你先放开我就是了。”她越想挣脱他,他就抓得越紧,秦舞阳不得不稍稍妥协。
    “我能相信你吗?”
    “我跑得掉吗?”
    偏著头想了想,他终于松手放人,不过炽热的视线却须臾不离的威胁她,就是脱离他的掌控,她依然慌乱无助。
    “我不会把你吃了,你用不著怕我。”然而,他的目光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羞红了脸,秦舞阳高傲的挺起胸膛,不服气的道:“我才不怕你。”
    “很好。”似乎很开心见到她的反抗,他饶富兴味的勾唇一笑。
    “你看够了吧!”
    “鸨母说这儿的姑娘个个温柔体贴,可是我瞧你又骄傲又倔强。”
    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可是想想,她确实因为太紧张而忘了扮演的身分,缓了口气,她换上一向的优雅有礼,“请公子上坐,奴家再为公子抚琴。”
    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他突然变得善体人意的道:“罢了,你今儿个身子不适,还是早早歇著吧!”
    终于可以松口气,可就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缠绕她心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越是亲切越是危险,但愿,这只是她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