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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剑红楼》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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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知如何着手,猛听偏殿里一声:“去你妈个巴子的!”

  只听一阵乱,一片脚步杂乱还有一声惨号!

  师爷忍不住放下那同党,向偏殿掠进。

  原来,刚才奉令先上去拿人的两个亲兵,不知怎地,被胖和尚抛球似的抛出,正好撞向争先抢入偏殿的八个人。

  那八个好手,仗着人多,急于邀功,都是蓄劲闯入,那两个同党被胖和尚抛出之势又急又猛,当头一个戈什哈,当作是“叛逆”飞扑过来,本能的一掌翻出!

  把劈面撞来的同党击个正着,血雨飞溅,连肩带臂,被那记重手震碎!

  还好,立即被同时抢入的同党发觉是自己的人,把欲吐的掌力硬硬撤回,顺势把另一个破空猛撞过来的同党接住。

  未料到会先自己打了自己的人,那份惊怒,尴尬,可别提了,都呆在一起,做声不得。

  师爷一眼看清,心中有数,大喝:“你们还呆个什么?快拿下!”

  那八个人散开身形,以包抄夹击之势,向胖和尚逼去。

  那么多和尚已吓得面如土色,有的发抖,有的软在地上,有的不住念佛。

  胖和尚仍是双手捧着大肚子,就更显得孤立无助,目标分明,八人向他集中欺进,他状如未见。

  他这样,反而使八个如狼似虎的好手心中发毛,谁也不敢轻动,凶心一挫,私心涌起,都下意识地想等同党先出手,看清虚实再动。

  那师爷已把那被同党掌震重伤的手下扶起,再把那被同党接住的另一个手下一拉,带出偏殿,戟指连点,想解开被制的穴道。

  却是落指无功,仍是昏迷不醒。

  师爷心中狂跳,知道今天难以善了,一个不好,可能全盘尽输。

  他不愧老奸巨猾,哼了一声,又走进偏殿。

  那八个同党以为他在催逼下手,不敢再拖延,一个戈什哈道:“一齐上!”

  一掌吐气,当先欺进。

  另一个戈什哈也跟着飞掌抢出。

  这班人,一向心毒手辣,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一有人动手,就想群殴,立时,有一齐动手之势。

  胖和尚哈哈一笑:“你们是要打架?洒家正感到肚子胀得难过,消消食也好。”

  话声中,身形一旋,狂风突起,双掌一圈一旋之间,八个人同时觉得眼花缭乱,都以为向自己攻来,本能的一齐挥掌封架。

  这一来,就乱了步骤。

  因为人是活的,进退左右之间,在不住移形换位,八人本是采取合围联攻之势,又都以为胖和尚向自己进招,震于刚才同党吃亏之例,都以十二成功力出手。

  师爷刚发觉不妙,疾喝:“速撤招!”

  语出如风,仍赶不上八人出手之快。

  只听轰隆,呼呼震耳中,接连响起几声惨叫,怒吼。

  轰隆……呼呼,是八人掌风互相汇合,震荡的声音。

  惨叫,怒吼,则是八人中有三个功力较差的,在身形交错,掌风相接间,被同党的掌力反震,吃了亏,也弄不清为何自己人会打自己人?又急,又气,又怒之下,所以发出吼叫。

  一个重伤,喷血倒地。

  两个轻伤,也震得鲜血上涌,两臂酸麻,几乎栽倒。

  另外五个功力较高的,也在一千对八百之下,震得身形摇晃,本能的稳住马步或撤身后退。

  真是意外!

  胖和尚并没有腾空,也没有滚地,更没有伺机闪避,几乎未离原处,倒是八人乱成一团糟。

  最气人的,胖和尚仍是双手托着大肚子,张嘴直笑,好像根本与他无关,只是一个旁观者似的。

  真叫人气昏头,红了眼,却都是空自恨毒,不敢再动。

  他们当然明白,这胖和尚简直邪气得紧,功力高不可测,人家分明是故意寻开心,露点苗头瞧瞧,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却是如戏婴儿,把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如果对方真正动了手,只要趁他们八人一乱之际,猛下杀手,那倒下的一定不只一个!

  他们是行家,深知利害,为了面子,仍不能示弱,怒目横眉的蓄势以待,只等师爷再开口。

  那师爷动动嘴,暗吸了一口气,反而满面赔笑,向胖和尚一抱拳,道:“失敬,失敬,有眼不识泰山,属下无知冒犯,吕子君先向大师赔个礼儿……”

  眼一瞪,向同党疾扫一眼,厉声道:“你们只会吃饭,敢对高人无礼,还不道歉认罪?”

  被人家莫明其妙的打了,吃了哑巴亏,还得向人家赔笑脸,致歉陪罪,真是莫明其妙。

  除了一个昏迷在地外,另外七个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师爷喝道:“你们聋了吗?”

  七人互看一眼,一个戈什哈刚一叉手,道:“多有得罪了……”

  胖和尚翻白眼,道:“罪过,罪过,你们狗咬狗,何罪之有?洒家看得不过瘾,你们再来一次,也好让洒家看清楚些!”

  那七人都是黑道煞星,几时受过这样唾面奚落?可是,格于形势,都敢怒而不敢言,只是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难看。

  师爷难得的修养,干笑道:“大师妙人妙语,请教上下……”

  胖和尚一呆道:“洒家是僧人,不是‘庙’人,你们这样,真叫洒家不上不下!”

  师爷强捺住气,道:“大师如不愿见教,我等告退!”

  胖和尚笑道:“洒家又没有留你们,客气个什?吃饱了,很想睡觉,你们请便。”

  师爷暗暗松了一口气,暗叫:“还好,就此下台!仍不失为上策。”

  忙一挥手,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七人如释重负,却极尴尬的由一个戈什哈,挟起了那个重伤在地的同党,掠出偏殿。

  那个自称吕子君的师爷先慑于胖和尚武功之高,认定是“叛逆”同党,好不心惊,这时,他反而定下神来。

  使他镇静的是根据两个推测:

  第一:如果胖和尚是他们的死对头,决不会就此罢休,送上门的买卖,一定难逃劫救,岂能让他们这样安然脱身?

  第二:自己奉命要捉拿或加害的“叛逆”,都有图形相貌,即使随着岁月变换,或经过易容改装,在此行主要的目标及昔年对头中,再也想不出有一个这样胖,这么长相的。

  他以为胖和尚只是隐居禅寺的奇人怪客,具有如此高不可测的身手,如能改为己用,岂不太妙,如能成功,不但无罪,还是大功一件呢。

  他在凶心一转之下,立作决定,先向那班目瞪口呆的和尚们含笑道:“各位勿惊,我们只是办点事,只要大家委屈一会儿,没有你们的事……”

  再从容的转向胖和尚抱拳道:“吕某有眼无珠,当面不识高人,有请大师借一步说话。”

  人已缓缓走出。

  胖和尚仰面笑道:“有意思,你还算识相,洒家也有点儿兴趣了。”

  话中有话!

  吕子君更感到所料不差,真人不露相,非提起全副精神应付不可。

  他已走到偏殿门口,举手谦让,连道:“大师请。”

  倒是十足礼数,俨然以主人身份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