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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让我拥抱幸福:乌云背后的幸福线》第四十二章 我需要你帮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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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06年的最后一天,也是老鹰队和亚特兰大猎鹰队比赛的日子。为了跟坐在我前面的球迷换个位置,詹克承诺给我们的邻座买啤酒。他落座后就把我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这样我就舒服地坐着看比赛了。

第一节比赛刚进行了五分钟,老鹰队主教练安迪•雷德就叫了暂停,他宣布达拉斯牛仔队已经输给了底特律雄狮队,然后换上了替补队员。对于老鹰队而言,本场比赛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老鹰队已经获得了联赛东部赛区的冠军,这是老鹰队在过去的六年里第五次在东部赛区夺冠。林肯金融体育场里一片欢呼声,大家都在击掌庆贺,而我却只能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首发外接手被替换下场后,我开始对汉克•巴斯克特寄予厚望,他在上半场的时候的确接到了几个传球,每次我和詹克、斯科特都会为他欢呼鼓掌。我把巴斯克特队服套在了棉衣外面,我们也都喜欢为这个名副其实的新秀呐喊助威。

上半场结束时老鹰队已领先对手7分,此时斯科特已经走了。此前他跟妻子说好了,如果牛仔队输掉了比赛,如果老鹰队的这场比赛已变得毫无意义,他就回家陪她共度新年前夕。他走的时候我好好奚落了他一番,奇怪的是我弟弟并没有跟着起哄。斯科特离开后不久,詹克对我说道:“听着,帕特。今晚在利顿豪斯酒店有个跨年派对,凯特琳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去。我来看比赛已经惹她生气了,所以我想早点回去给她个惊喜。可我又不想把你自己留在这儿,那么,你想早点儿走吗?”

詹克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而且我也有点儿生气了。

“我想看看巴斯克特是否能完成第二个达阵,”我说,“不过你可以先走。我没问题,毕竟还有这么多真正的老鹰队球迷在场呢——这些等着看完整场比赛的人。”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好,因为凯特琳很可能已经装扮完毕,正等着詹克回家呢。不过我的确需要弟弟的帮助,让我自己拄着拐杖离开体育场可不太容易。直觉告诉我,巴斯克特在下半场会得到更多的传球,而且我也知道詹克还是很想看完这场比赛的,如果詹克错过了新年前夕晚会的第一部分,或许我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哥哥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借口。或者詹克正是这么想的,我想自己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吧。“卖啤酒的!”我朝正走在我们这排的银子弹啤酒销售员喊了一声。他停住了脚步,我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只要一瓶,因为这家伙要把我这个瘸腿的、脑子有毛病的哥哥扔在这儿,人家要去参加利顿豪斯酒店的跨年派对,要跟那些穿着燕尾服的绅士们畅饮香槟酒,他们可不是老鹰队的球迷。”詹克的脸色很难看,好像我朝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似的。随后他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好吧,去他的!给我来两瓶。”詹克说道。我微笑着看着他坐到了斯科特的位置上,然后帮我把受伤的那只腿放到了前排的空位上。

下半场费利继续传球给巴斯克特,第四节开始后不久,我最喜欢的球员在奔跑中接到了传球,然后沿着边线飞奔,他一口气跑了89码,顺利完成了自己职业生涯中的第二个达阵。詹克把我扶了起来,周围的球迷都跑过来跟我击掌,很多人会轻轻地拍一下我的后背,就因为我穿着绣有巴斯克特名字的队服,我弟弟在我离开那个鬼地方后送给我的正版队服。

播音员说巴斯克特是第一个在同一赛季里完成两个达阵且每次推进距离均超过80码的老鹰队球员——对于巴斯克特来说这可是一个辉煌的成绩,虽然他今年还没能打上主力。

“你还想走吗?”

“巴斯克特万岁!”他大声喊道,然后给了我一个肩膀对肩膀的拥抱。

老鹰队的候补队员们为常规赛的最后一场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老鹰队最终以10胜6负的战绩打进了“超级杯”的决赛。詹克搀扶着我走出了林肯金融体育场,在挤过人群的时候詹克大声喊着:“给残疾人让个道!给残疾人让个道!让一下!”

我们在路上并没有遇到克利夫的那帮朋友,但在肥仔们的帐篷和“亚洲入侵者”校车那儿看到了他们,大家都看着我,齐声呼喊着巴斯克特的名字,因为84号在职业生涯中实现了推进177码的佳绩,而且还完成了一个89码的达阵。

大家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我们继续畅饮啤酒,同时开始热烈地讨论马上就要开战的季后赛,老鹰队第一回合的对手是战绩8胜8负的巨人队。克利夫问我老鹰队是否能够击败巨人队,我对自己的治疗师说:“老鹰队肯定能大获全胜,而且汉克•巴斯克特还能取得一次达阵。”

克利夫点头笑着说:“你在赛季开始前就说过了:汉克•巴斯克特是个人物!”

詹克是第一个离开的,因为他要陪凯特琳去参加那个在豪华酒店举行的跨年派对,我们都笑着说他是个妻管严。虽然詹克为了自己的女人要离开我们这群真正的球迷,但我还是给了他一个拥抱,感谢他陪我看完了比赛,也感谢他慷慨的送了我常规赛的季票和价格不菲的季后赛门票。詹克也拥抱了我,我知道,虽然我让他错过了达拉斯队的第二场比赛,但他已经原谅我了,因为他对我说道:“别客气,哥哥。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你,这你知道。”

詹克走后,我们又玩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来其他人也承认得回去参加新年前夕的活动,于是我们决定启程回家,他们还是先用“亚洲入侵者”校车把我送回新泽西。

老鹰队已经连赢了五场比赛,而且还拿到了联赛东部赛区的第一名,我实在没有理由阻止阿什维尼鸣笛。快到我们家的时候,他按响了喇叭,同时一群醉醺醺的印度人开始齐声呐喊:“E——A——G——L——E——S!老鹰队!”很快,妈妈就出现在了门口。

绿色的校车再次发动,我和妈妈站在台阶上跟他们挥手告别。

晚饭是一家人一起吃的,不过爸爸的话并不多,虽然老鹰队赢了今天的比赛,虽然老鹰队有望捧回“超级杯”,但他还是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就回书房了,当时妈妈还没吃完饭呢。我猜爸爸又去钻研历史小说了。

在新年的钟声敲响前,妈妈问我是否愿意出去敲打锅碗瓢盆庆祝新年的到来,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我告诉妈妈不太想出去闹了。我已经在寒冷的室外待了一整天了,现在感觉挺累的。妈妈没再坚持,我们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时代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我们告别了2006年,迈进了崭新的2007。

“今年会是个好年头。”妈妈说完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也朝妈妈微笑了一下,这倒不是因为我觉得2007会是个好年头,而是因为爸爸一个小时前就上床睡觉了,妮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无论是对于妈妈还是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2007会是个好年头。但妈妈依然在寻觅乌云背后的银色光芒,妈妈依然对美好的结局抱有希望,于是我也附和说:“应该是个好年头。”

后来妈妈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关掉了电脑,静静地看着她微微呼吸的样子。妈妈还是那么漂亮,眼前的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和、那么宁静。我突然有点儿生爸爸的气,虽然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改变——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至少能试着去欣赏妈妈,能花些时间好好陪陪她。老鹰队的比赛现在不会让他烦心了,无论在季后赛中的表现如何,老鹰队在这个赛季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功。在麦克那布缺阵的情况下,老鹰队还能走这么远,的确值得庆贺。不过,我知道爸爸是不太可能改变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在过去的35年里他一直都是这样。

妈妈在睡梦中把手和脚都蜷了起来,而且开始微微打颤。我挣扎着站起来,拄着拐杖挪到了衣柜旁边。我从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条毯子,然后又拄着拐杖挪回到妈妈身边,我把毯子给妈妈盖上了,可她还在打颤。我再次回到了衣柜旁边,最顶上的架子上有一条厚点儿的毯子,我踮起脚把它给拽了下来。毯子落在了我的头上,同时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我定睛一看,脚边有一个白色的塑料盒,盒盖上有两个小铃铛,里面是一盘录像带。

我回到沙发那儿,把厚点儿的毯子也给妈妈盖上了。

由于腿上打了石膏,所以我没法蹲下,为了把那盘录像带捡起来,我只能坐到地板上。我挪到电视边上,把带子放进了录像机里。我回头看了看,确认妈妈还在熟睡之中,我先把音量调低,然后按下了播放按钮。

录像带并不是从头开始的,屏幕上跳出的是婚礼接待晚宴的画面。客人们坐在格林蒙特乡村俱乐部的宴会厅里,俱乐部位于离巴尔的摩不远的一个小镇上,那儿不仅环境优美,而且还有高尔夫球场。摄像机拍摄的焦点是入口位置,不过画面上也能看到舞池和乐队。主唱对着麦克风说:“让我们用费城人的方式开始婚礼派对!”随后乐队的管乐部分开始演奏《我要飞翔》。随后吉他手、贝司手和鼓手也开始了演奏。乐队的水平听起来还是蛮不错,虽然跟洛奇电影的主题歌还有些差距。

“新郎的父母,帕特里克•皮朋斯先生和夫人!”

妈妈和爸爸手挽手走过舞池,客人们礼貌地鼓掌,爸爸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一生中最为糟糕的经历——在我的婚礼上被人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

“新娘的父母盖茨先生和夫人!”

妮可的父母几乎是跳跃着进了宴会厅,这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事实上他们的确有些醉意,一想到他们当时的样子我就想笑。我真的很想念妮可的父母。

“女傧相伊丽莎白•理查德和男傧相龙尼•布朗!”

伊丽莎白和龙尼出现了,他们向宾客们挥手致意,好像自己是皇室成员或者其他什么大人物似的,这太奇怪了,因为他们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客人都停止了鼓掌。龙尼在录像中看起来很年轻,我开始在记忆中搜寻他还没做爸爸时的样子,拍摄这段录像时小艾米莉还没有出生呢。

“伴娘温迪•拉姆斯福特和伴郎詹克•皮朋斯!”

詹克和温迪穿过舞池,然后径直朝摄像机走了过来,他们的脸在电视屏幕上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充满了整个屏幕。温迪兴奋地尖叫着,好像她正在观看老鹰队的比赛似的。詹克说了句:“我爱你,哥哥!”然后就吻了一下镜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唇印。我看到摄像师的手出现了,他飞快地用一块布擦去了镜头上的唇印。

“现在,让我正式为大家介绍今天的主角,帕特•皮朋斯先生和夫人!”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们缓慢地走进宴会厅,掌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妮可穿着洁白的婚纱,看起来漂亮极了。她微微低着头,下巴与胸部离得很近,一副可爱而含羞的样子。我看着画面上的妮可,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我太想她了。

当我们走进舞池的时候,乐队开始演奏一首新的曲子,悦耳的笛声传来,主唱放开了歌喉。正是那首让我抓狂的曲子。

我的脑海中有某种东西开始慢慢融化,我感觉头很疼,那种吃了过多冰激凌时的感觉——或者说好像有人正拿着一个冰锥在我的脑海中搅拌一样。电视屏幕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透过雾蒙蒙的风挡玻璃看着前方的路,外面大雨如注。现在是下午,还不到四点钟,但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我很伤心,因为接下来就有一场重要的比赛,可体育馆的屋顶又漏雨了,我本想练一会儿篮球,现在却不得不取消了。

我只想赶快去冲个澡,然后回来看比赛的录像。

进门后我就听到了音乐声:“我亲爱的爱人,像夏天一样可爱……”听到史蒂威•旺达的歌声从浴室传出来还是很奇怪的,“我亲爱的爱人,像银河一般遥远……”我推开了浴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水蒸气,我不知道妮可为什么在淋浴时听我们的婚礼歌曲,“我亲爱的爱人,我喜欢的小不点……”洗手池里放着CD播放器,但旁边还有一副男人的眼镜,地板上有两套衣服,“你是唯一的女孩,我的心只为你跳动,我多么希望你属于我。”

“你这个臭婊子!”我尖叫着把浴帘给扯了下来,两个赤裸的、沾满肥皂泡的身体出现在眼前。

我站在浴盆里,用双手卡着他的喉咙。我站在他们俩之间,热水不停地喷在我外衣的后背上,运动裤已经湿透了。而他悬在空中,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能让他喘口气,他试图掰开我的手,可他只是一个弱小的混蛋。妮可在大声尖叫;史蒂威•旺达的歌声依然在浴室里回荡;妮可小情人的脸已经开始发紫了。他个子太小了,我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瓷砖上。我把胳膊肘往后撤了撤,然后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朝他的鼻子打去。他的鼻子立马就开花了,眼珠开始往后翻,手也垂了下来。当我准备再次挥拳时,歌声停止了,随后我就倒在了浴盆里,妮可的小情人摔在了浴盆外面,妮可举着CD播放器,手不停地在颤抖。我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妮可又朝我头上打了一下。我膝盖一软,接着就看到银色的水龙头直奔我的前额而来,我感觉像被一条闪闪发光的毒蛇猛地咬了一口,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然后开始呕吐,护士跑了过来,告诉我不要移动头部。我放声大哭,呼喊着妮可的名字,可她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头疼得要命。我摸了摸前额,我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已经缠了一圈绷带,但随后我的胳膊就被强行按住了。护士们尖叫着把我按在了床上,医生们也跑过来帮忙。我感觉到胳膊上被针扎了一下,然后又不省人事了……

我眨了眨眼睛,电视屏幕又出现了。不过此时录像带已经放完,偌大的屏幕上只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眼角的余光告诉我妈妈还在沙发上睡觉。我又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前额上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过我并不想用头去撞什么硬东西。

我蹒跚着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进了厨房。电话黄页还放在炉子上面的柜子里。我给詹克的公寓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看了看微波炉,现在是凌晨2点54分。我记得詹克去豪华宾馆参加跨年派对了,天亮之前应该不会回家,我决定给他留言。

“您好,欢迎致电詹克和凯特琳。我们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在听到‘嘟’声后留言。嘟。”

“詹克,我是你哥哥,帕特。我需要你帮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