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曼卿回到了千柱屋,她一袭红色的衣裳,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走近张嬷嬷的时候,披散着头发,她捋开遮面的头发,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张嬷嬷“啊”的一声尖叫,把手中的扫帚扔在了地上,缩在角落里,饶命啊,饶命啊!四小姐呀!你活着的时候我对你可不错,你爱喝排骨汤我给你做过多少回!你要嫁人了,你的红嫁衣都是我张罗着去做的!你的亲娘玲珑被迫离开千柱屋,那是你爹蔺老爷的主意,要算账你找他去,你别找我呀!我可没少帮过你,你可别来找我索命啊……
蔺曼卿大声道,你快起来,小点儿声!你这大呼小叫的,喊魂呢!张嬷嬷眼睛瞪得像灯笼,上上下下打量着蔺曼卿,四小姐,天刚黑你咋就出来了?有什么冤情跟阎王爷好好说去,快回去吧!前两天给你办丧事的时候我可没少烧纸磕头!你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饶了我吧!蔺曼卿大怒,你把我当鬼了?张嬷嬷惊魂未定,你不是鬼还能是人哪!蔺曼卿生气地上前一把抓住张嬷嬷的手,张嬷嬷吓得整个人都战栗了。蔺曼卿紧抓着张嬷嬷,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人还是鬼!让你闹了这么半天,急得我手心里都是汗!张嬷嬷感受到了蔺曼卿手上的温度,还有热气……你,你真的没死?
蔺曼卿歇斯底里地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谁说我死了?你才是个死人呢!起来,快起来!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蔺曼卿气不打一处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张嬷嬷一把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的亲娘玲珑被迫离开千柱屋,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亲娘不是大奶奶崔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张嬷嬷已经清醒过来了,她死命地挣脱开蔺曼卿的手,大声地道,这个我不清楚!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的!张嬷嬷话音未落,转身就走。刚迈出了几步,她又转回来,拾起扫帚,一阵风跑了。蔺曼卿冲着张嬷嬷的背影,大声喊叫,站住!你给我回来!张嬷嬷哪里肯听她的话,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一条长长的弄堂里了。
张嬷嬷的话引起了蔺曼卿的沉思,她认定张嬷嬷的话是真话,那么这话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悲情的故事。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将是多么的触目惊心!难道说崔嬉大奶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叫玲珑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又在哪里?她为什么会从千柱屋中被赶出去?难道她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这一切全是真的,那这背后一定有着某种江湖恩怨悲欢离合!蔺曼卿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头皮都发麻了,她决定去弄清楚这事情的真相,去问父亲蔺莫桑,去问大奶奶崔嬉,去问一切可能知道真相的人,然后,找回她的亲生母亲玲珑,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玲珑,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可想而知,自己的亲生母亲会是什么样的人。她一定跟自己一样,是个充满愠情的多少带有点浪漫气息的神仙女子,而不是崔嬉大奶奶这种充满戾气的老女人,更不是女管家张嬷嬷这种阴毒的鬼魅!
主意已经拿定,蔺曼卿就大踏步地朝前走去。三个月没有回千柱屋了,这里的一景一物,每一个人,还有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她都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三个月前,她被当作妖精被那个臭老道捉拿,这千柱屋中大大小小的人,都把她当作了异端,当作了另类,人见了她害怕,躲避,鬼见她也恐惧,避开。自己成了这家里的怪物,所有的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蔺曼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一路走来,总有人在背后对着自己指指戳戳,评头品足,这又让她很郁闷,很难过,几乎要窒息了。穿过千柱屋长长的回廊,简直就像走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凉风吹过弄堂泛起一阵寒意,蔺曼卿感到心里比这风还要凉些。小院里倒是开着一些木芙蓉,人比花娇,可她有心事压着,也无心停留下来细细欣赏。她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他与女儿久别重逢,感到甚是惊讶,他倒也没有再提起她是妖精的话题。她问及亲娘玲珑的事,他是满口否定有那么一回事。蔺曼卿又来到了佛堂,崔禧大奶奶正在捻着佛珠念着经,见蔺曼卿的到来,她一开始视而不见,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等蔺曼卿问及玲珑之事,崔禧突然一反常态,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地将蔺曼卿大骂了一顿,骂她一定是中了什么邪,凭空杜撰出这种事体来,真该再次请那个老道法海来捉妖。蔺曼卿挨了骂,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不出声,后来闷闷不乐地离开了佛堂。
崔禧的反常言行越发使蔺曼卿相信亲娘玲珑的存在,蔺曼卿的心中隐隐的有一种缺了什么的不安宁,她明白这种不安宁跟亲生母亲有关。有时候,她在梦中也会惊醒。蔺曼卿发誓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日子过得水波不兴,可她的心结一直解不开,这日她独立在小院的风露中,轻抚着一枝芙蓉花,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离开了小院,离开了千柱屋。
千柱屋的东边有一片古松林,那里有一座清凉寺。蔺曼卿翻山越岭,来到了这座喇嘛庙中,她抽了支竹签,占卜问神。她还跪倒在蒲团上,默默地替亲娘祈祷,她向菩萨焚香叩拜,祈求神灵保佑母亲。她在清凉寺的时候,天空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静静地飘落下来,她无声地站在寂静的雪地上,心绪也随着这乱雪纷飞。就在那一刻,法号响起来了,就像是神谕一样,她听到了神的召唤,径直就往千柱屋的方向跑来。
蔺家的祠堂里,在列祖列宗的神牌之下,正在处罚使女梅香。梅香原来是二奶奶玲珑身边的小丫鬟,玲珑被赶出千柱屋之后,大奶奶看她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就将她收留到了身边作为贴身使女。不料,不谙世事艰难的梅香不经意跟人说及了玲珑之事,有好事者向张嬷嬷告了密,这张嬷嬷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婆,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现在居然有这等好事,她诚心想祸害梅香,又岂能自甘寂寞,立即屁颠屁颠地上蹿下跳,跑到崔嬉跟前搬弄是非挑唆来了。她向崔禧进谗言,大奶奶,要我说,干脆把她舌头割下来得了,省得她嚎,比鬼叫的还难听!梅香闻言五内俱焚,她冷冷地瞥了张嬷嬷一眼,目光像一支冷箭。
大奶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张嬷嬷张牙舞爪地道,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大奶奶兴高采烈,你这个主意出得好啊!张嬷嬷一听大奶奶表扬自己,高兴得简直要蹦极。她朝崔禧凑上去,咬她的小耳朵,这样,她不是想说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吗?您说是不?张嬷嬷没有注意到大奶奶的手正在摸索着她放在桌边倚着的拐杖,等她抓住了,握住拐杖举直了照着张嬷嬷的头上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张嬷嬷的头顶上,举座皆惊。张嬷嬷何曾受到过这等待遇,被砸得直叫唤,连忙退避出老远,蜷缩在地上哭爹又喊娘。
大奶奶站起身来用拐杖指点着张嬷嬷,你只不过是一个管家,老爷抬举你,才让你出人头地的,没想到你好狠毒的心,居然比蛇蝎还毒!好歹她也是我的贴身使女,我们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一个锅里吃了好几年的饭,亏你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要割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张嬷嬷乌黑细小的眼眸子像算盘珠子一样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她假惺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诉着委屈,我没说真割,我就是打个比方……张嬷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发出来的,十分的阴森,令人恐怖。大奶奶这回再也不吃她这一套,怒吼,滚!
张嬷嬷碰了一鼻子灰,抱头鼠窜,逃了出去。崔禧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心肠居然比蛇蝎还毒,连我身边的人她也敢下毒手,而且还要借我的手来害梅香!梅香正在发愣,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昔日那个充满戾气的大奶奶,这回居然强盗发了善心,保全了自己的一条舌苔。说来也怪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好将千柱屋里的主子们犯忌的人与事当众宣讲出来了呢!就算是割了舌头也活该!
夜幕终于降临了,梅香蜷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惊魂未定,瑟瑟发抖。梅香进千柱屋已近二十年了,受到这么重的惩罚倒还是第一回。窗外风声萧萧,雪花飘零,梅香的思绪随着那风雪飞扬起来。梅香被带进千柱屋时,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她暗自庆幸,能给二奶奶玲珑当使女,这是她三生有幸!不经意间,往事已经历历在目,玲珑那笑靥如花的形象,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二奶奶玲珑怎么也入不了女管家张嬷嬷的眼,张嬷嬷对她是恨之入骨。张嬷嬷的脸被油灯映得像鬼一样,她本来就是一个鬼。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她在用针戳玲珑的布人儿,脸上与胸口已经插满了毒针。更可恶的是,张嬷嬷还朝她的私处猛戳进去,来回不停地捅。张嬷嬷还狠狠地去戳她的嘴,因为二奶奶喜欢唱戏,声音比百灵鸟还要好听,这让张嬷嬷一百个受不了。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如此美妙的声音,宛若天籁。
张嬷嬷晚上总是睡不好觉,她一天到晚盘算着算计别人,又怎么可能有好的睡眠呢?很快,她就在千柱屋中找到了知音,原来大奶奶崔嬉晚上睡觉也不香,而且崔嬉也不喜欢玲珑唱戏,特别是讨厌她晚上唱。张嬷嬷与崔嬉一拍即合,决定拿玲珑开刀了。
玲珑唱戏的声音凌空传来。大奶奶显得苍老了许多,这个狐狸精,唱了一宿,是真不让我睡觉啊!崔嬉一阵咬牙切齿,你既然那么喜欢唱戏,那就让你唱一出好戏,索性让你唱个够。崔嬉与张嬷嬷合谋的这出好戏,安排在后院的红阁楼,一个极为雅致的地方。千柱屋中流传这幢楼阴气太重,闹鬼,一般人不敢上去,更不敢在上面过夜,怕被鬼缠身。其实是心魔作怪,心中有鬼,才会怕鬼,心中透亮,坦坦荡荡,就算真的有鬼也是近不了身的,玲珑作如是观。玲珑喜欢这里,尤其是顶楼的红阁楼,月白风清之夜,可以遥望远处的东白湖,芦花似雪,无疑是唱戏的极佳处,玲珑经常一个人上这阁楼来唱戏,整个千柱屋,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胆子上来。
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月光如水,玲珑又照例来到后院,想也没想就上楼来了。她压根儿也不会去想,今晚在这里将要唱另一出好戏。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玲珑嫁入蔺家不久,老爷蔺莫桑就沿着茶马古道做生意去了,一去就是近半年,玲珑就上这阁楼登高远眺,用唱戏来排解闺阁的寂寞。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千柱屋中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倩影,他就是小叔子蔺文清。这个蔺文清有一个清雅的名字,却没有一个清纯的灵魂,他天生的就是好色之徒,而且还是个戏迷,他既迷恋玲珑的姿色,又迷醉她的声音。
惨淡的月光照进阁楼里,照在玲珑有些苍白的脸上。玲珑唱戏的声音响起来,被风传出阁楼,那声音清清亮亮的像淌过一泓泉水。玲珑的声音将蔺文清给招来了,他原来只是在阁楼下面听,是断然不敢上楼的,他有这个色心也没有这个色胆。可今天不同了,张嬷嬷特地给他捎了个口信,说二奶奶约他上阁楼去听戏。他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妇,她居然单独约自己上楼听戏,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真让自己给捡到了!他问张嬷嬷有没有骗他,她当然信誓旦旦地说没有骗他呗,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奶奶,她可以作证。
蔺文清兴冲冲地上了楼,直奔阁楼,玲珑正在舞着水袖唱着,猛地发现门口晃着一个人影,以为碰到了鬼,她尖叫起来。他窜了进来,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厉声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他笑嘻嘻地说,当然是人,不是你约我上阁楼来听戏的吗?她镇定了下来,弄清楚了来者是小叔子蔺文清时,就开始思忖怎么对付他了。她知道来者不善,且不怀好意,这幢楼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硬拼,她肯定是要吃大亏的。那么好言相劝,让他放过自己,自行回去,那也无异于与虎谋皮。她急中生智,上前关好门窗,在他面前亭亭玉立,笑靥如花。
阁楼里早已上了灯,玲珑的目光将蔺文清的魂勾了过去。他发现玲珑有点不对劲,不对劲就不对劲在她好像特别的温柔。可他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不正是她约自己上楼来听戏的么?戏中有戏,那也是顺其自然的事。这样一想,他的骨头全酥了,屁颠屁颠地乐不可支起来。她幽幽地道,你对我还真挺好的!说想见你,这么快就来了……他反而有些紧张起来,二奶奶让我来,有什么事?她笑道,你还不知道什么事?女人说想见男人,能是什么事?她说这话时始终低着头,不看蔺文清,忸怩作态,做出羞答答的样子。蔺文清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人,他试探着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请我上来听戏的,二奶奶!她嗔道,不许你再叫我二奶奶!他带有挑逗地道,那我就叫你嫂子。她佯装娇滴滴地说,也不许叫我嫂子。他仿佛更加明确了她的意图,玲珑……如果你叫我上来不是让我来听戏的,那到底啥事啊?她红了脸,抬眼看着他,蔺文清,你一直都想跟我好,对吧?他完全傻了,他怔怔地看着她,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她又温柔地呼唤,文清。他连忙往后退,我……我……她向前进逼,他继续向后退,很快靠到了墙上。她回头吹灭了风灯,阁楼里依稀只有月光,显得一片幽暗。
要动真格了,他又胆小如鼠,可别……她步步进逼,怎么?你不敢?在蔺莫桑的家里你不敢?你怕他?他明显的底气不足,我才不怕他……她冷笑一声,还说你不怕,你就像是这千柱屋里的太监!他被逼得青筋暴露,涨红着脸为自己狡辩,我……我怎么会是太监!
玲珑挨近他,趁机去解他的上衣纽扣,他紧张地喘息着。没等她解干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抱她。她就势一躲,顺势去拽他的上衣,没被她解开的最后一个扣子,被扯掉了。他一脸的让人恶心,玲珑!她骤然翻脸,好啊!你敢来硬的?我喊人了!他大吃一惊,玲珑……她勃然大怒,玲珑也是你叫的!他厚颜无耻地,姑奶奶你小点儿声!话音未落,他惶恐不安地向外张望。
玲珑声色俱厉地,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衣服都要脱了,急得毛猴上树了,还把灯给灭了……现在我跑到阁楼外,大声地嚷嚷,或往楼下一跳,老爷回来追究起来,你说,能不能要你的狗命?蔺文清先是愕然,继而恍然大悟,你?你存心害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她一下疯了一般,暴跳如雷,到底是谁在害谁?你们串通好来害我,还诬蔑我来害你?还问我为什么!
玲珑抡起胳膊向蔺文清脸上打去,他抬手架住了她的胳膊。她连抓带拧,最后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他被咬得叫出声音来。她在他的脸上啐了口唾沫。他扑通跪在了地上,玲珑……你咬得我舒服!玲珑……我做梦都梦见过你咬我!她气得浑身颤抖,差点儿吐血。他跪着向前移动,拉住了她的手,玲珑,你就再咬我几口吧!玲珑,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蔺文清到今天还是个童男子!我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今天吃了豹子胆上楼来赴约,就是想跟你……玲珑,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就当可怜一条狗……
说完,他激动地去抱她的腿,她厌恶,气愤,拼命地挣脱他。她突然用膝盖狠狠地向他的鼻子撞去,他的鼻子被撞出了血来,他疼得捂住鼻子,鼻血又哗哗地从他的手指缝隙间渗透出来。她咆哮如雷,快滚吧,别让我恶心了!快滚!再不滚我喊人了!他愣了两秒,似乎绝望了,连滚带爬地向阁楼门口跑去。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蔺文清吓得屁滚尿流,急忙往回跑,推开内门躲了进去。
阁楼的门被一阵风吹开了,蔺莫桑居然出现在门口,玲珑以为再一次遇上了鬼,吓得魂飞天外,紧张得浑身颤抖。蔺莫桑不由分说,窜进门去,抱起了玲珑,随手关上了门。蔺莫桑道,玲珑,是我,蔺莫桑。玲珑借着月光也看清了是蔺莫桑,因为衣衫不整的蔺文清就在阁楼的某个角落里,她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挣扎起来,大声嚷嚷,老爷,你回来了?快快快,放我下来,我给你弄点茶……蔺莫桑断然拒绝,不喝!他将她搂得紧紧的,她说老爷快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蔺莫桑突然大声地道,我离家都快半年了吧,想死你了!你也想我吗?怎么反应那么的冷淡?实话告诉你,我蔺莫桑喜欢的女人,我都会对她们好,让她们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有一点,我告诉你玲珑,要是有人敢偷我蔺莫桑的女人,我非得把他剁成肉酱不可!我蔺莫桑从来都是吐口唾沫是个钉!你等着!你等着看!此话一出,玲珑愣住了,颤抖着道,老爷,说什么呢?这么吓人!蔺莫桑突然把玲珑按倒在地上,自己就压在了她的身上。玲珑挣扎着,老爷……他无视她的挣扎,脱掉了外衣,扔在了地上。
阁楼的一侧传来了一记响声,蔺莫桑怔了一下,他松开了玲珑,从她身上爬起来,随手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警觉地搜索起来。玲珑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她就点亮了风灯。蔺莫桑发现了地上的一滩血,忙问是怎么回事,玲珑只好一五一十地如实说了。蔺莫桑将信将疑,待蔺文清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蔺莫桑发现他的衣衫上的确少了一颗纽扣,而玲珑又在地上找到了那枚扯落的纽扣,蔺莫桑还是疑神疑鬼。蔺莫桑气得七窍生烟,他扬起手掌来想打人,但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不知道该打谁,最终他悻悻然将手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