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姚大为的聚会早已结束。此时,他正站在“知心恋人”影楼前,等石小样。
4年大学,大这记不清多少次像这样,独自一人站在马路上,等自己的心上人。每次,看着她从打工的地方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有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特别想帮她。可是怎么帮呢?自己也是一个靠家里吃饭的学生,虽然父亲是资产过亿的集团公司老总,有时为了企业形象,一捐就是几十万,去年还投资80万,建了一所先锋小学。而他只需要一万元就够了,就可以不必让小样那么辛苦,以至于两人连谈亲热的时间都没有。
大为和小样恋爱的事,一直瞒着家里。他知道,父亲肯定不同意。对于他的未来,父亲早就安排好了。高中毕业,他按父亲的意愿,考取蓝城理工大学计算机系,现在刚刚毕业,父亲又为他办好赴美留学手续,明天,他就要飞过太平洋,去另一个陌生的国度。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但他知道,3年后,他将学成归国,进入父亲领导下的先锋集团,先到下边公司锻炼几年,再调回集团,进入管理层,然后是董事会,最终接替父亲的位置。
姚大为深知,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命运就被设定了,包括他的婚姻,都要为家族利益服务,自己几乎没有选择的空间。对他这样的命运,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但他内心深处却另有苦衷。他从小喜欢画画,对色彩和线条构筑的虚拟世界情有独钟,也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和小样就是在少年宫美术班认识的,两人的作品同时被送去参展,又同时获奖。报考中学时,美术老师建议双方家长,让他们报考以美术著称的蓝城9中。姚大为和石小样两人别提多高兴了。可惜,最终都空欢喜一场。
大为这边,当即就被姚明远回绝。在他看来,艺术,只能做为业余爱好,否则就有饿肚子的危险。就算他不是先锋集团董事长,也不可能让儿子选择这条路。小样的父母倒很开明,只要女儿喜欢,他们就是省吃俭用也支持她。不幸的是,就在报考前几天,小样的父亲过马路时,被一位酒后驾车的司机压死在车轮下。埋葬了父亲,小样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知道,靠母亲微薄的收入,根本无力承担她学美术的昂贵费用。于是,忍痛放弃自己的画家梦。
以后,大为和小样一直没有见面。直到3年后,两人以优异成绩考入蓝城高中,又再度相逢。
见到小样的那一刻,大为不禁有些感叹。两人都喜欢美术,又都被迫放弃。一个是因为富有,一个是因为贫穷。虽然原因不同,但大为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无形中对小样有一种亲近感。但高中学习很紧张,两人又不同班,没有更多的机会交往,所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普通朋友关系。直到升入大学,大为才主动约会小样。他不愿意给她造成压力,也不想无端引起她的悲伤,在她面前很少提及父亲,只说是一位电脑工程师。小样知道大为家境比自己好,但从未想过,他竟然出身豪门,是一位管理着亿元资产的民营企业家的继承人。
“知心恋人”那扇漂亮的旋转门开了,石小样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见站在马路对过的大为,急忙跑过去。
“对不起,又让你等了!”小样满是倦意的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我刚来一会儿。”
两个人拉着手,顺着马路向前走去。每次都是这样,小样打完工,大为来接她,然后散步送她回学校。如果时间早,就找个地方吃宵夜。今天,小样特意请假提前出来,想找个地方好好请大为一次,给他饯行。可是大为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只是因为刚参加完同学聚会,其实他根本没吃什么,只是喝了不少酒。现在是一肚子酒外加满腹心思,什么也吃不下。
和小样的事到底怎么办啊?大为又一次问自己。继续下去,明显的属于没有结局的那种。理智一点,还是分手好。可是,两人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从相识到现在,也有十几年光景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点点滴滴累积起来,也不是心一狠、嘴一硬说声分手就可以了断的。可明天自己就要走了,不断也得断,容不得他做选择。
“小样!”大为鼓起勇气,叫道。小样转过身来看着他,望着她那张因为离别的忧伤而更显疲倦的脸,大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又泄了出去。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各怀心事。大为想,要不,就等到美国后给她写信。毕竟,伤感情的话还是不要当面说的好。好在自己也没和她怎么样,倒不是不想,好几次两人亲热时他下面鼓胀的要命,想放进去,她总是扭捏着不肯,弄的自己难受的要命。现在想想,没做成倒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什么责任。小样那边,又是另一番心思。大为明天就走了,班中惟一知道他俩关系的苏阳断言,用不上三个月就会分手,大学生恋爱都是一毕业就各奔东西,何况两人之间隔着太平洋呢。小样尽管不愿相信,但不是一点担忧也没有。
不知不觉,蓝城大学到了。大为决定,今天先不说,等会儿送到宿舍门前就回去。今天父亲请朋友来家为他饯行,回去晚了他肯定会不高兴。不料,小样没带他去宿舍,而是去了外教公寓。她有这儿的一个房间钥匙,是左岸给她的。大四下半学期,课程不多,小样每天去校外打工,有一次紧赶慢赶还是回来晚了,被锁在宿舍大门外,无处可去。要是以前她可以回家住,去年家里房子动迁,母亲从单位下岗,无力购买新房,就从动迁办拿了安置费,带着弟弟回河南老家去了。
无奈,小样只好找左岸。左岸平时一个人住惯了,不愿家里有外人,就把自己在外教楼的房间钥匙给她。这套公寓是学校分给她的,她住了不到半年,后来在欧洲小镇买了房子就搬走了,本想把公寓交给学校,一忙起来就忘了。正好小样找她,心想不妨先借给她用。反正她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再交也不迟。
大为还是第一次来,房间不大,但十分整洁,里面的装饰也很别致,透着搞艺术的人特有的浪漫情调。
“坐吧,我给你泡茶。”小样拉过椅子让大为坐下,转身出去了。
等了有一会儿,小样才回来。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藏在身后,好像拿着什么。身上刚刚洒过香水,透着一股淡淡的芳香。
大为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探头想看看她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小样一闪身,躲开了。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小样嫣然一笑,猛的把手拿到前面:“给—你—的—礼物。”
是一块砚台,但不是普通的砚台,虽然算不上稀世珍品,但也相当贵重。小样的曾祖父是清朝末年的秀才,家底殷实,到祖父那辈开始败落了,但还是留下几样值钱的东西。传到小样父亲手里,就只这一样。
大为心中一惊,连连摇头:“不,我不能收。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怎么能把它送人呢。”
小样眼圈一红:“我父亲直到死,都是一个穷人,这是他惟一拥有的贵重东西。当年我考上大学没钱交学费,母亲想把它卖了,我说什么也不让。在别人眼里,它只是一块值点儿钱的砚台,可是在我看来,它是有生命的。它在用自己的方式感受和表达。这么多年,它一直陪伴着我。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就让它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吧。”
大为心头一热,一把抱住小样,在她脸上亲吻着。他感觉心底有一股热浪,直往上冲。两腿间,早已挺了起来。不过这一回,没有鼓胀太久。小样迎了上来,没有一丝抵抗,相反,倒十分配合。大为因为是第一次,紧张、局促,只觉的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串动,来不及细想,就一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