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州长滩外的高速公路立交桥。(© Lloyd Sutton / Masterfile )
如果我们打开一张人口地图,它能告诉我们些什么呢?在涉猎不甚熟悉的地图之前,先来看最广为人知的伦敦地图。图中明白无误地显示出大家都很了解的大伦敦地区:人口众多,向各个方向扩散——东、西、南、北,人口遍及泰晤士河河谷及各小支流,黑压压一大片,其间只留下高地上交织的斑块……这个像章鱼一样的伦敦,或者说更像水螅,是某种异常奇怪的、极度不规则增长的东西,在以前的人类生活中没有什么与它相似,也许最相似的就是大片蔓延的珊瑚礁。就像这样:它有石质的骨架,还有活的珊瑚虫,如果你愿意,可以叫它“人礁”(man-reef)。它向外生长,最初很细,灰白的颜色向外扩展,速度比谁都快,但是每个人口较密集的深色地点也稳步紧随其后。这些人口较密集的地点中间有一块黑色的人口密集区,不过,其中每天都在跃动的中心使我们试图去寻找某些新鲜的、与珊瑚的生活相比更高级的不同之处① 。
20世纪初,号称“人与环境代言人”的帕特里克·格迪斯(Patrick Geddes),在一篇溢美的散文中这样概述了伦敦地区的人口扩散。自然环境、充满活力的城市生活、人们定居方式的变化都隐含在他的评论中,就如同它们在地理学的区位传统中显示出来的那样。
如果将贯穿本书前两部分的主线叫作“区位的主题”,那是很恰当的。在我们研究自然景观和文化景观的过程中,气候、地貌、文化源地、宗教分布是我们的兴趣所在。在本书第三篇中,区位分析变成了我们关注的中心,我们不再仅仅把它看作是多个错综复杂的因素之一,这使地理学中的区位传统凸现出来。
在经济地理学或城市地理学研究,或对人类占据与开发利用的环境影响因素的研究中,一个核心问题是某种类型的人类活动发生在哪里,不只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而是要研究彼此的关系。在研究某种活动的分布时,比如研究商品谷物的种植,要关注的是区位模式的识别,通过分析它来搞清为什么谷物种植会安排成这样,寻找蕴涵在其中的区位原理。因为文化因素是相互结合的,这样的研究就必须考虑一种因素的区位对其他因素的区位的影响方式。例如,劳动力储量的某些特征会改变美国纺织工业的分布,而这种改变对新英格兰和南部地区都有经济上的影响,也会影响其他经济活动的区位。
在第10章“经济地理学”中,我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经济活动的区位方面,因为我们试图回答为什么这些经济活动如此分布的问题。是什么力量使得有些地区生产力特别高,而有些地区的生产力水平则无法望其项背,为什么有些企业能够取得成功而其他企业则不然?在这一章里还会研究经济活动的不同阶段,从初级生产到复杂的技术服务。
世界人口城市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代表了另一种文化发展、经济变化和环境控制的进程,这些方面都是前面各章分别探讨的主题。在第11章“城市地理学”中,将从两方面审视城市地区本身。一方面把城市看作空间中按照一定模式分布的点,这些点各有不同的专门化职能,需要对此进行分析。另一方面,我们把城市看作景观实体,对土地利用的专门管理是源于城市增长和发展的可认识的过程。在城市边界内,它们形成了相互联系的功能系统,城市代表了现阶段人类的经济模式和对资源的利用方式。
第三篇最后对人类在地球表面及其环境中所留下的烙印进行批判性的回顾。第12章“人类对环境的影响”探究了一些基本的地理学原理在世界范围和区域中的某些表现:在人与自然环境相互作用过程中,人类是导致变化的主动的而且常常是破坏性的营力。人类对地球表面的开发利用,在导致一些符合其意愿的对自然世界的改变的同时,还导致了一些未预见到的改变——水资源、全球和区域气候、土壤、植物和动物生活等的改变。生态损害或变化不再是偶发的和地方性的,它已经变成了永久性的和普遍的问题,引起了世界各地人们和政府与日俱增的忧虑。为方便起见,本书的结构暂将本学科分成自然和文化两个组成部分。“区位传统”的最后一章提醒我们,自然地理学与人文地理学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① From Patrick Geddes: Spokesman for Man and the Environment , ed. by Marshall Stalley. New Brunswick, N.J.: Rutgers University Press, 1972, p. 123.——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