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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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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八年壬辰十月乙卯朔记琼海一关,进口洋土货价银一百十三万馀两,内洋货价银八十五万馀两;以百成分计,洋药得十九成,棉货得四十七成,绒货得五成,五金类得一成,杂货得二十八成。出口土货及复出口洋土货共价银九十四万馀两,内本口货价银九十万馀两,猪得二十七成,馀以熟牛皮、芝麻、赤糖三项为大宗。

北海一关,洋货进口价银三百二万馀两,以洋布、棉纱、自来火、火油为大宗,呢羽、铅、铁、棉花次之;或由西江转运广西,或由钦州改包挑运广西。出口土货价银八十万馀两,运香港者三十万两,运各口者五十万两。

初四日记龙州一关,进口货价银二万六千馀两,出口货价银一万五千馀两;清淡如此,必俟北圻铁路告成,方能畅旺。铁路于庚寅四月自扶梁洞至郎劫,已成路三十五里,壬辰春季可造至北黎,癸巳春季或可至谅山;但恐未能如是之速,或须年底方可蒇事。闻铁路局初拟从谅山修至那勤,即有水路直达龙州;现闻改用炸药,将飞泉滩及各险滩开浚,商船即可从谅山下松吉江到龙州,更为便捷。松吉江之飞泉滩高一丈,用药轰炸,较之修谅山至那勤之路,省费颇多。

蒙自一关,进口货价银九十四万馀两,内洋货值银七十四万馀两,以洋布棉纱(纱值银三十四万馀两)为大宗,绒羽(值银四万三千馀两)、棉花(东京所产,计值银七万馀两)、寿板(值银四万馀两)、煤油次之,机器、铜、铁、自来火又次之。复进口货(即广东货由香港东京运来者)值银二十万馀两,以广东烟丝(值银十五万馀两)为大宗。出口土货价银五十八万馀两(土药价在内),以锡为大宗(值银五十万馀两),计二万馀担,皆系蒙自近地之土产。

初五日记光绪十一年,朝鲜进口货价洋银一百六十七万馀圆,出口货价三十八万馀圆。十七年,进口货价五百二十五万馀圆,出口货价三百三十六万馀圆。三关共征税钞洋银五十四万九千馀圆。

进口价内,洋布棉纱得二百六十四万馀圆,中华丝绸缎货得五十万圆;至各国进口货价,英国及所属印度等得二百九十三万馀圆,日本得九十七万馀圆,中国得七十九万馀圆,德美等七国自二十四万圆至数千圆不等。

出口土货价以百分计算,米及杂粮居五十五分,豆粒居二十七分,牛皮居六分,杂货居十二分。食米一项,均运往日本销售,计九十二万馀担,估价一百八十二万馀圆。此外,金沙为最多,运至中国者亦不少。查金沙金锭出口者,光绪十二年估价洋银一百十三万馀圆;十七年减至六十八万馀圆。其所以渐少者,盖因淘金所得工赀甚微,即自挖出售于人,所得价值仅可糊口,不若耕种米豆或充他项工役,获利较丰;是以弃挖金而改图,并非因金矿挖空、无出产也。若遇歉岁,则金沙出口较多矣。

初六日记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史称史皇造字飞龙,仓颉焕乎文章。佛经言造字者兄弟三人:长曰梵,其字左行;中曰佉卢,其字右行;季曰仓颉,其字下行。或谓文字之原,起于庖羲之画卦;今先天卦图方位次第,固有下行、旁行、上行、左右行之义,实备五体。总以顺行为正,即今中国文也。仓圣创之,历代相传,由是而篆而籀而隶,辗转相承,皆顺行之正轨。梵与佉卢各得五体之一,未足语书契之全也。墨子衍佉卢之绪,以自异于儒家,特著于经上篇中;秦汉金石诸刻亦间有用其体者。其后传入西域而为右行,即今之西文也。蒙古书皆左行,盖用梵体。回部亦旁行。

西国字体,种类致繁,如俄文、英文、法文、德文、意文,各自为体。俄自芬兰以西,即为波兰书矣。法用本国字;而爱勒脱以南,又为哀斯记书矣。考钦天监旧制,有所谓“书拉体”者,即腊丁文,乃希腊文之变体也。希腊字文理较长,而总不外以字母摄音,合音成字;故各国皆二十六字母,惟希腊有三十六字母,而法国只二十四字母,于六书中仅得谐声之义。不知声音之道,年久则变。中国经籍如天、下、华、庆、明、行等字,六朝前犹近秦汉之音,唐以后则纯用今音。以中国之人读中国之字,而高下轻重疾徐,已各自成音,赖有象形、会意等义相维持,故数千年后犹得以考证古训也。外国文字仅知谐声,以口相传,久而易变;况以华言译西语,以今音译古语,以华字译西书,既无一定之音,又无一定之字,而且方言各异,则安能如华文之六体兼备而四书不乱哉?国初修辽、金、元史,于旧史译语,更易过半。或谓元时大都之音,与乾隆时顺天之音不同,宜其不合也。尝见埃及克里卑阿石柱铭,有似石鼓文者,有似鸟者,有似马者,亦有竟作马首者,有似人眉目者,有似爪者,文体竟类篆隶。郭筠仙氏谓西国始制文字,原与中国相同;自中国楷书行而六书之意隐,亦自西国二十六字母立而象形会意之学亡,诚哉是言也!

初七日记总理衙门来函云:“接竹筼星使来电,俄外部覆称,俄兵已撤回费尔干省,刻下即须筹商分界事宜。溯查光绪十年喀城界约,两国界线至乌仔别里山豁,为俄国界线转向西南,中国界线一直往南。所有界线以西,及顺该处河流之西,均归俄国属辖;界线以东,及顺该处河流之东,均归中国属辖,等语。边事之棘,固已不自今始。现惟执定‘一直往南’四字,尚可杜彼狡赖之谋。已嘱陶方之中丞派员履勘,绘图寄京。俄人曾谓地属中俄,与英无涉,喀使屡言中国不可听人挑唆。我欲引英共议界务,必非俄所乐闻;然置英局外,则前年英使即来密商分帕;瓯脱之议,英亦与闻。英外部如谈及帕界,似可告以十年喀约已早伏根,中国只可据此为归宿,能仍瓯脱前议亦善;英如欲在局中,必须与俄商明,中国决无不愿”云。

初八日记天地生物,一物各具一物之性,即一物各有其性之常,此其大较也。而亦有反乎常者:如水宜寒而有温泉,火宜热而有凉焰,石宜沉而有浮石山,木宜浮而有沉水木,夏宜暑而有避暑犀,冬宜寒而有避寒玉;莫轻于毛而弱水不能载,莫坚于石而骨托独能吞,草酷于火而有不灰之布,莫劲于金而有食镪之蚁;兔丝无根而生,蛇无足而行;石碑入水则干,出水反湿;独活有风不动,无风自摇;朱砂入火杀人,药饵用其生者;附子生用杀人,药中用其熟者;鸟喜闲旷而鹊喜稠市;菱花开必背日,芡花开必向日;蝉饮而不食,蚕食而不饮,蜉蝣不食不饮;子规啼必北向,鹧鸪鸣必南去;飞者以翼,而丹熏之鼠则以尾,天池之兔则以背;鸣者以口,而蝉则以翼,蛙则以脰;行者以足,而蛴螬则以背;听者以耳,而龙以角,牛以鼻,蛇与鳖以眼;水母以虾为目,巢蛣以蟹为腹;孕者以雄,而兔之孕以望月,孔雀以闻雷,鹤以声,鹊以意,白鹭以睛,乌以涎,鳗以影,<瞿鸟>鹆以足,螣蛇以听;凡鸟有舌而鸨无舌,凡鱼无舌而鳣有舌。此皆物性之反常,其理不可究诘者也。

初九日记可仓比亚民主国,在南美洲西北隅,其国西北有巴拿马地颈属部。自赤道北十二度二十五分至赤道南五度八分,北京东一百六十度五十一分至一百七十二度五十一分(伦敦西七十度四十分至八十二度四十分),全境幅员并沿海大小数百岛计之,得五十一万三千九百三十八英方里,几及英、法、西班牙三国之大。户口四兆,内有野番二十万。明弘治十五年,意大里人可仓比亚寻地得之。始以巴拿马为西班牙属土,是为美洲有西班牙属土之始。本朝嘉庆十五年,其总督叛西班牙而自立,连年构兵;至波里瓦为总统,而可仓比亚始定为民主国,统括今之可仓比亚、委内瑞辣、厄瓜多尔三国土地,命之曰“新加拉那大”。道光十一年,始分为三。咸丰十一年,内讧又作,可仓比亚遂成耶邦民主。十三年,国政一仿美国,总统二年一举;久之,觉美国法制不能行,越二十年而国又大乱,此光绪十年、十一年事也。十二年悉改旧制,设总政府,改九邦为九部。九部者,曰亚剔奎亚,曰波里瓦,曰抱什喀,曰考喀,曰克第那麦略,曰马加他,曰巴拿马,曰三太特,曰剔立马。总政府以伯理玺天德统之,六年一选。开垦之地未及十之一。出口货以皮革、棉花、印度树胶为大宗。民奉天主教。京城曰抱搿塔。

初十日记恭逢慈禧皇太后万寿圣节。辰刻,谨率参赞随员等望阙叩头遥贺。

埃及,即麦西国。相传上古人诺威之子名刚者,始至埃及。刚之子美内斯(即迷斯拉应),立国之始君也,或谓在西历纪元前五千零四年,或谓在纪元前四千四百五十四年,或谓在纪元前三千八百九十二年。设律法,疏尼罗江,拒阿刺伯人,殁后民奉为神。是为第一朝,约传二百年。第二朝约传三百年,第三朝约传二百年(或谓在纪元前三千九百六十六年),始有史事流传。第四朝传一百六十七年(纪元前三千七百三十三年至三千五百六十六年)。第五朝有九王,约传二百年。自第一朝至第六朝,皆称“门歪脱”朝。第六朝势成分属,而文物尤为修明,古碑流传不少。嗣后至第十一朝,史阙其文;第十二朝(纪元前二千四百六十六年起)则多遗迹;其第十三至第十八朝,则又史阙其文。约在纪元前二千年,国中颇多交乱,遂有下埃及之牧王(以牧为生,鞑靼种)窜入,都于阿怀立司城;后为上埃及王所夺。至第二十六朝,各王争权,王煞密梯楚第一,得希腊之助始定其国,复昔时文物之盛。后数世,为波斯所来,波斯王遂有埃及,是为第二十七朝,称波斯朝。第二十八朝则称“失脱”朝,第二十九朝则称“门提欣”朝,第三十朝则称“西盆尼的克”朝,时纪元前三百四十年也。嗣后埃及为波斯之一省。至希腊之马基顿王亚勒散得征服埃及(纪元前三百三十二年),始行希腊政教,属于希腊。

十一日记亚勒散得在埃及造一城,以己名名之,壮丽无比;今之亚勒散得,不如古城远甚。亚勒散得命将军多利买为埃及王,子孙相继,称多利买王者二百九十四年。纪元前三十年,埃及始属于罗马,为东罗马之一省者六百七十年。西历六百四十年,阿刺伯之沙兰生人攻取埃及,遂为所属者六百馀年。沙兰生王为其亲兵马默路古人所逐,马默路古人遂王埃及,传二百馀年;西历一千五百十七年,始为土耳其所灭。一千七百九十八年,法王拿破仓攻取之,镇以将军。越三年,英兵逐去法兵,埃及复归于土耳其。一千八百五年,以阿尔拨尼之兵阿厘为王。阿厘练兵勤学,尚西法,修水利;越十一年,以其子伊孛米希为将军,取地于阿刺伯;又八年,取努比阿,略地于苏丹;又四年,土耳其有希腊人之乱,发兵助土,据希腊之毛里亚地及克拉脱岛。一千八百三十一年,伊孛来希征取土耳其之西里亚;逾年,大败土耳其兵于考尼亚,土割地以和;越七年,埃及又攻土耳其,几覆其国,英法兵救之,俾返西里亚侵地,乃与土和。一千八百四十八年,阿厘卒,子伊孛来希嗣;两月卒,阿厘之孙阿排司嗣,阿厘幼子赛代,废之自立。一千八百五十四年,始许法人赖赛朴斯开苏彝士河,一千八百六十九年,河工成。先三年,得请于土耳其,许袭为王。千八百七十二年,土耳其许埃及养兵,益畀以王权。千八百七十五年,埃及王伊司满尔,以苏彝士河股份(十七万七千股)售于英国,得英金四百万镑;然以国债累累,英法遣员为之经理国用。千八百八十一年,埃及内乱;明年,英法兵船至亚勒散得,法兵先退,英兵进据其炮台。自是英始派大员往驻,与闻埃及国政。

十二日记埃及在阿非利加之东北,自赤道北二十四度六分至三十一度六分,英京东二十七度十三分至三十四度十二分。光绪十年以前,尼罗江边之地,北起地中海,南至赤道处止,皆归埃及。自苏丹乱后,北纬二十二度以南之地尽失。今埃及合阿刺伯属地计之,约五十万英方里;可耕之地,不过十万方里,其馀大半沙漠。埃及北滨地中海,东界阿刺伯与红海,西界的黎波里,南暂以阿开希为界。可耕之地,多恃尼罗江之涨。江边地阔不过六英里左右;惟距地中海九十英里、如义罗之下、尼罗分江之处,江间最阔之地有八十英里,江边肥沃,可耕之地共有二万六千英方里云。民数七百万,有阿刺伯人、考伯司人、土耳其人、希腊人、阿迷尼阿人、犹太人等。埃及名为土属,岁贡土耳其英金六十九万五千七百九十二镑;其实政自王出,且世及焉,辅政大臣皆埃人,听命于王,英国惟从而督察之。岁入之款,英金九百六十五万镑,出款九百五十万镑,国债一万零六百九十三万镑。进口货约值英金一千一百九十五万馀镑,棉货、机器为大宗;出口货约值一千万镑,棉花、花子、五谷、靛、糖、鸦片、加非、树胶为大宗。

十三日记埃及国地十四省,分为上中下三段。下埃及城曰加义罗(又作喀爱罗),居民三十五万,埃及之京城也;曰亚勒散得(系通商大埠,亦水师所聚,居民二十万),曰当达,曰罗舍他,曰达迷也大;中埃及城曰巴瑟,曰伊司满里阿,曰苏彝士。上埃及城曰西奥,曰垦乃(亦通商要区),曰挨斯内,曰阿扫伐,曰考西厄。自亚勒散得至加义罗已有铁路,复分枝路通达迷也大、伊司满里阿而至苏彝士;沿尼罗江岸至西奥,亦有铁路;通国铁路长一千二百七十六英里。电线长五千四百四英里。商务之盛,尤在苏彝士河开通之后。苏彝士河自巴瑟起,经数湖至苏彝士止,长九十九英里。其中七十七英里,阔三百二十七英尺,馀阔一百九十六英尺,深二十六英尺。自开此河以来,由英国至印度,视前绕及朴(即好望角),路自一万一千三百七十九英里,省至七千六百二十八英里,时少三十六日。每岁约过船三千一二百号,凡得八十四万二三千吨,船钞英金二百三十一万四千馀镑。

埃及通国陆兵九千五百(另有巡捕约千人),以英国将军统之,兵官则英埃参半。苏丹乱后,英国驻埃之兵三千五百。苏丹者,同治十三年埃及所得之南土也。光绪七年,邪党马迭作乱,埃及弃苏丹以保红海;今马迭已死,苏丹之地半归于的黎波里。

十四日记《斯丹达新闻纸》云:

滇缅界务目下大有束手之势,因太平江以北、厄勒瓦谛江以东、与云南山相距中间之地,中国所议似非近情。初,英既克缅甸,中英在北京定约,言明他日会议界务,当依缅王齐薄(一译作谛保)所辖地以为画界之基。嗣后厄勒瓦谛江以东、云南山以西,中间空地,自太平江以北,英人未能骤得缅甸界线,因之稍有迟延。后英武员伊立奥脱亲履其地探视边界,遇中国官员商旅,据称中国界直西至厄勒瓦谛江之岸,并称缅王官辖之权从未到过此处;然印度政府所派之官,则称得有证据,谓该处除华商外,其他华人始于近四年中渐渐来聚。故中国称厄勒瓦谛江以东皆其边地,欲以该江为界之说,当决意却之;然中国亦决意不改其说。因此八募以北中缅界务,一时未能就绪。

十五日记英国户部拟定明年用款:文秩衙门各项经费英金一千七百三十一万馀镑,一切官工一百六十八万馀镑,文官俸禄杂费一百九十八万馀镑,刑部大小律例衙门用款三百八十一万馀镑,学政格物技艺等事用款八百三十七万馀镑,外国及英属新疆支用之款六十三万馀镑,赈济及各项杂费六十三万馀镑,杂项十八万馀镑,胸肺病症九万镑,税司、内地租课司及邮部等用一千二百二十七万馀镑(内邮部用六百三十四万馀镑),载运船只用七十二万馀镑,电线用二百五十五万馀镑,惟陆军水师经费尚不在内。

十六日记法人赖赛朴斯议开巴拿马河,因经理不善,估算未精,以致半途而废,法民伤财十五万万佛郎。自公司倒帐,各股东控公司经手人于臬署,定于西十一月二十五日传赖赛朴斯父子、男爵贡丢,及造铁塔之爱飞尔,到堂听审。诸人皆遣律师到堂,请展期至正月初十日,许之。而十一月二十一日下议院会议时,首领茀禄甘言,有人诘问巴拿马河工程,如不复兴,将为他国得去;保商股而救前功,政府亟须设法办理。

又原告人议员夺拉庵,控追该公司何以迟延至今,请派议员查办。夺拉庵又言,巴拿马公司欲请议绅相助,曾暗出贿赂三百馀万佛郎,有议员一百五十人分用之。诸人请指出姓名。答以派有查办议员方可指出,于是公举查办之员十五名,以百里松为首领。西十一月十九日,刑部尚书因巴拿马一案,以议绅男爵来那被人控告,查有劣迹,拟定提案;而来那忽报二十日晨病故,且于二十四点锺内草率敛葬。二十八日,下议院会议,议绅谓来那入敛恐伪,今若开棺,只有石块而已。首相罗培(或作罗贝)及刑部尚书里喀不允,议绅群起驳之。罗培遂诣总统告退,总统允之,因派百里松为首相。

十七日记伦敦禁烟会人,往见印度部尚书金白雷,极言印度给发执照种烟及售烟之害,力请设法禁止。金白雷告之曰:近观中国意见,极喜抽鸦片烟税及厘金,岁入约英金二百万镑;且中国内地所种罂粟日盛,制法日精,华土当渐胜于印土。若遽禁止,则印度所失烟税有五百四十万吞(吞即印度所用之罗比,一吞为十个罗比,合英银一先三本),在印度销售者约其税有七十五万吞,共合六百十五万吞,合英金三百八十五万镑。印度人所失鸦片之价值,总在英金一千三百万镑以外。英廷若欲偿补种烟之人及印度土酋种烟所得之利,非加重印度人之税或加重英国人之税,别无他法。然岂办得动乎?且本国人嗜酒之害,甚于吸烟,汝等乃不为戒酒会以利英人,而但为禁烟会以病印人,何也?况我闻印度所产干善(干善即干麻,印度用作烟草)等烟草,害人亦大,销售甚广;识者谓若鸦片全禁,此等烟草将行销益远,其害更甚于鸦片也。

十八日记法国户部所开财赋清单:同治八年,法国用款十九万三千七百二十万佛郎;光绪二年,法用款三十万万佛郎;十三年,三十三万七千万佛郎;十八年,三十三万零七百万佛郎。同治八年,法国官债五万九千四百万佛郎;光绪十六年,官债增至十三万一千一百九十万佛郎。今复估计明年用款三十三万四千七百六十万佛郎,内军需用款六万八千六百万佛郎。

俄国整顿水师。如将俄国罗布作英钱二个半先令计算,本年动用英金六百二十六万六千二百八十四镑,比较去岁多用十分之二。所拟造船章程,规模甚大。新造兵舰二十二,应于光绪二十二年完工,多为防守波罗的海之用,内归黑海帮内者一艘。

十九日记英户部议定明年陆军用费:查英国国内及各新疆,除印度戍守官兵不计外,来年计有官兵十五万四千零七十三名。所有战守官兵,共支用英金一千七百六十三万一千二百镑。内计兵饷五百六十三万五千镑,医药费二十九万零一百镑,乡勇粮饷津贴五十三万五千镑,马队民兵支用七万四千四百镑,运兵车船马匹等费六十三万九千七百镑,义官队伍粮饷津贴七十八万一千五百镑,粮食草料一切备用之物二百六十四万五千镑,衣服等项八十二万六千镑,购制、修理军装等费一百八十四万七千镑,营造工程等费八十万二千一百镑,武备学堂经费十一万三千五百镑,战守官兵各项杂差用费十二万二千三百镑,兵部俸薪经费二十五万七千八百镑;又办事官兵应筹款项三宗,内当差兵丁经费一百三十八万八百镑,办事官员经费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七百镑,养老俸饷、赔偿钱款、抚恤等项十五万四千一百镑。

二十日记英户部议定明年水师用款,共一千四百二十四万零二百镑。计水师兵丁水手等需用七万四千一百名,辛工三百五十二万镑,伙食衣服等项一百二十一万五千七百镑;备用兵丁费十五万九千镑;造船修船养船所用办事人员费一百八十六万六千一百镑,造船材料用一百六十一万五千五百镑;合同定作工程用一百二十八万九千四百镑,枪炮弹丸火药等项用一百三十九万八千七百镑;半俸半饷、存留俸饷、致仕之俸等项七十六万四千二百镑,水师养老之饷及犒功赏赐抚恤津贴等项九十四万一千六百镑,文职官员养老薪俸及赏赐津贴等项三十一万三千七百镑;澳洲海面所添水师,动用六万零三百镑。

二十一日记法国议院所派查办巴拿马事之百里松,奉总统命设立政府,未成而退。总统又命议绅喀西未尔卑利哀为宰相,亦未就绪。复命外部尚书李宝往谒同僚,即日成议复命。总统遂于西十二月初六日(即中十月十八日)宣旨,命李宝以外部尚书兼首相,罗贝为内部尚书兼理教务,布茹阿(一译作蒲尔查沃)为刑部(一译作公道部,又作律例部)尚书,茀来西尼为后部尚书,柏尔多(一译作皮尔杜,又作巴佗)为海部兼藩部尚书,卢维爱为户部尚书,杜毕(一译作沙尔丢毕依,又作都布亥)为学部尚书,威佗(一译作维爱德)为工部尚书,席复礼(一作西爱茀里哀,又作西格法利)为商部尚书,德维勒(一译作夺浮尔,又作戴维尔)为农牧部尚书,石梅为藩部侍郎。

二十二日记王夔石制军来函云:

滇缅交界,自前明以来迄无一定,朝滇暮缅,朝缅暮滇。乾隆以后,缅事粗定,边衅不开,遂有相沿之定界,此次绘图,只能以此为断。其实,红蚌河尚在野人山中偏西,野人向来于滇缅两非所属,亦非中国之老界也。现定之图,均就确有可据者,再三斟酌而出之,乃实在老本也。麻汤在铁壁关外,非即铁壁关。汉董为陇川土司羁縻之野地(以相沿论,实在界外。盏西之昔董坝子,亦然),距陇川一百七十里;或云三十里者,误也。猛卯为腾越土司之一,实在陇川江以内;寄示英图,列在江外,乃彼族失考也。宛顶尚在猛卯以东,非即汉董。潞江以东掸人地,如其归我,颇难控制;为彼所有,又虞逼外;能作瓯脱,最属相宜。揣英人之所属意,似重在腾越西北一路,盖巨石、万仞、神护诸关及古勇、明光、大塘等隘以外,皆为通藏要路,由印达藏,由藏达缅,固其所处心积虑而必欲做到者也。近则猛硔一处,乃缅甸玉石矿之最著名者,彼由新街而上,必经我西北边外,惧有梗阻,故必以进占为畅行之地也。

二十三日记法国自新改税则之后,贸易渐衰。去年四月,制造货物出口者值一万七千六百万佛郎;本年四月出口者,只值一万五千五百佛郎。

从前普法之战,法国共用军饷二千五百兆圆(似兼赔普国军饷在内),死者十五万五千人。普国除得法国赔偿兵饷一千二百五十兆圆外,仍多用六百兆圆。伤亡者六万人。总计近三十年中,各国交战最著者:克来米亚之战,用饷三千兆圆(伤亡者七十五万人)。千八百五十九年意大利之战,用饷三百兆圆;六十四年布丹之战,用饷三十五兆圆;六十六年布奥之战,用饷三百三十兆圆(死伤四万五千人)。又北方叛乱,用饷五千一百兆圆;南方叛乱,用饷二千三兆圆。俄土之战,用饷一百二十五兆圆(伤亡二万五千人)。南非洲历次战争,共用饷一千二百二十五万圆。赛尔斐亚与普拉克里亚构衅,用饷一百七十六兆圆。

二十四日记美国南境诸邦商务减色,盖因棉花出产过多、棉价太廉之故。农政人员欲请棉户将种棉之男酌减五分之一。出棉较少,则棉价可期加增矣。

去年西班牙国,出口货值八万五千五百万贝斯达,每贝斯达约合英钱九本士半,进口货值八万六千二百万贝斯达。本年进款共有七万四千八百万贝斯达,用款乃有七万五千万贝斯达,以入抵出,尚不敷英金八万镑;因于各项矿穴及糖及票税及欠债取利之凭单,各增税课,可多收英金一百零五万镑。

缅甸巴玛至南奔河之电线,将次告成。成后,距中国蛮允电线局不满一百英里,中国即可引长华线以与英线相联。华英通信,又多一线矣。

南澳大利亚有人谒见政府,恳将人力造雨之法试看效验与否。政府答以俟美国试有成效之后,再试未晚。二十六日记接总理衙门来电:

二十五日英使欧格讷觐见,呈递国书;礼成,另呈英主所赠自制书集。奉旨:著薛福成遵旨致谢。

申刻,率参赞马格里往晤外部尚书劳思伯力,道达皇上致谢之意,劳思伯力称,即日奏明君主。复叙谈数语,握手而退。

《一统舆图》之车里土司,洋文译音谓之“江洪”。考法文《地理志》云:“细魄松板纳,在思茅之南,暹罗、老挝之北。”细魄松,番言,译意谓十二;板纳,则土司之总名;犹言十二部落也。此为中国印度极富且肥之地,有著名茶园。英既垂涎,法人亦思进据,即暹人未尝不经营及之。盖十二部落,与《掸人节略》所称“江洪十二国”合;又考英文《亚细亚东南地图》,于江洪之下,附着车里之名;法文《中国印度图》,于江洪之下,又著板纳之名:是板纳者,思茅边外土司之总称;洋文所称之江洪,即《一统舆图》之车里,皆系十二板纳之地。

二十七日记西人制造,愈出愈奇。美国新法,以纸制造各物,令其坚实,以代钢铁之用。火车之轮,亦以纸为之,其质较钢铁为尤坚。又造货厂一所,墙壁屋瓦以及楼板阶砖,无不以纸为之,耐久不颓,火不能燃,水不能入,较砖瓦之用为更坚;其尤妙者,居此纸屋,若遇酷暑则偏觉清凉,严寒则一室温和。他如乌木镜架,以纸制造,直与木质无殊,仔细观之,莫辨真伪。又造八音琴一具,琴箱亦以纸为之,其色洁白而润,雕镂花草,工致异常。又造大风琴一具,中置响管一千四百枚,其音韵与铜管无殊。又纽约大会堂中,栋柱杧桷,均以纸为之,或铜或木,无不毕肖,甚能以纸成云母石,亦无不毕肖也。

二十八日记缅甸,古朱波地也。汉为掸国,唐为骠国,元为邦牙宣慰司,明为缅甸宣慰司,国朝为缅甸国。地初不广,所有孟养、孟拱、蛮暮、孟密、孟育、木邦、八百、车里,皆为土司,同奉中朝正朔。明时,边境西逾大金沙江千馀里,宝井金玉等厂,皆遣中使采办。明季,莽体瑞崛起,侵夺孟养、孟拱、蛮暮、孟密、孟育、木邦诸土司地,而势渐强。陈用宾设八关,筑平麓城,开二十二屯田以御之。设蛮哈守备,统兵五百,驻铜壁关,辖万仞、巨石、神护等处。设陇把守备,统兵五百,驻陇川、辖铁壁、虎距、天马、汉龙等处。国朝乾隆中,缅酋莽达拉为得楞锡箔所杀,瓮藉牙起兵复仇,据有其地。其子莽纪觉继之,势张甚,吞噬邻封,内侵沿边土司。高宗震怒,命将出师,深入其阻;数年,缅酋詟慑服,贡献如制。其地南至海,北至西藏,西至东印度,东抵中国各土司界。南北五千馀里,东西二千馀里。大金沙江自西藏来,中贯其国入海。

二十九日记历代征缅之路不同。元相答吾儿击缅,造舟于阿昔、阿禾两江,顺流攻之,克江头城,进拔太公城;缅降,改为宣慰司。阿昔、阿禾不可考,大约即戛鸠、莫勒两江之间。明邓子龙、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