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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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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雪子理也不理,她正拨着算盘计算这个月收入的黄金,桌上排满了装在盒子内的金块。她的实力果然比高合坤强,他死后的贪污事业由她来接手,不出半个月,她这个交际花的手腕就已经声名远播了,探探口风,有谁不认识她!
    这一半金块是要献给日本组织的,另一半是她要用来妆点自己的,再过不久,北京那边就会传来好消息,有名多科王爷看中了她,要把她引进紫禁城呢,呵呵!她的美梦就要一点一滴的实现了!
    “雪子,你在午歇吗?”蔡同乐在门外问道。
    雪子冰冷的笑了一下,这个蔡同乐死到临头还不知,活该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要是雪子夫人没空也不打紧,我晚点再来。”另一名男子道。
    等等,这样低沉、令人听了每个毛细孔都要打开的声音是谁的?
    她雪子伺候了那么多男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少了年轻男子的冲劲,完全不令她心动,长久下来她的内心寂寞难耐,巴不得能拥有个知心的年轻床伴,但碍于有任务在身,又没中意的目标,只好作罢……只是如今这声音勾起了她无限的遐想,长久以来的欲求不满,让她像是一口干枯已久的井渴望降下甘霖!
    “我没有在午歇,有事吗?”她摸了摸梳成髻的发,对自己亮丽的容貌有自信极了。
    “有个自称送货过来的项超现在人在我身旁,他手上有高合坤的书信,上头列了你要的东西。”蔡同乐一五一十的道。“快请他进来!”雪子步至门口,门打开的那瞬间,她的双眼一亮,眼前这位伟岸男子,看起来英俊倜傥,更重要的是,他有种健壮犷野的气息,这正是她所要的男人,她夜以继日所盼望的!
    “雪子,你确认一下。”蔡同乐咳了声,拉回了雪子的思绪,项超朝她点点头。
    雪子意识到自己竟难得的失态,忙回过神道:“之前合坤在世时有向我提过,说在塞北觅得了一名武功非凡的奇男子,因为入关不易,所以打算让他佯装成运载货物到中原的商人,想必说的一定就是你了!”
    “感谢高大人的赏识,但是如今人事已非,在下打算把货物送到后就启程回塞北。”项超云淡风轻的说,他识出雪子眼中对他的觊觎,他得放长线钓大鱼!
    其实他根本不是高合坤看中的那个人,那个人根本不会武功,一听说高合坤重金招募武士,他便见钱眼开,以一些小把戏骗过了招募人员,那些招募人员立即写信给高合坤大力推荐,而高合坤当时
    已鬼迷心窍,对于信上的夸大言辞毫无所觉,他马上写信交代那人运载一些物品进城,打算将那人收编自己旗下,但是那人在运货的过程中碰上了山虎,惨遭撕裂而亡!项超正要进城,发现那人的秘密,他便直接掌来利用。
    在项超要进城之前,他早已把所有的情势打听得清清楚楚了,真正厉害的人不是高合坤,而是一直身处幕后的雪子!他同时也知道,雪子的最终目的是要进入紫禁城——而紫禁城……哼,正是他这辈子最想大开杀戒的地方!
    依他的武功,他可以不着痕迹的潜入紫禁城杀了康熙,但是他不愿意这么轻易让康熙死去,他宁可在取得康熙的信任后,让他饱尝错愕悔恨地死去!
    “为什么马上就要回塞北?壮士是在怪我入城时招待不周吗?那我跟你赔不是!”蔡同乐慌了,项超可走不得呀。
    “你对他做了什么?”雪子尖锐的质问叶同乐。
    “我不晓得他是自己人,所以对他大呼小叫的很不礼貌——”完了、完了,雪子在生气了。
    “那件事我根本不以为忤,蔡大人不必搁在心上,只是高大人已死,不知道我留在这儿还能有什么用处!”
    对、对,项超要走不是他害的!蔡同乐点头如捣一而,雪子跨前一步把蔡同乐推到身后,来到项超面前。
    “怎么会没有用处?咱们的心头大患孟容还没除去,我非常需要你的保护,”雪子朝他挤眉弄眼,为的就是要让他看见她的风韵犹存。
    “这个孟容是何方人物!为何杀了高大人后还与你们纠缠不休!”他的语气宛若不经意的问起。
    雪子自有一套说法,“那妖女只因为她的双亲之死和高大人有些牵连,她就自以为可以当复仇使者,对咱们乱砍乱杀的,本来府内也是有高手在,但是她可不是泛泛之辈,会使妖术的!实在是可怕,当年十岁不到的小娃儿能有法子自力更生,说起来谁信?看她的邪术高超,当年说不定是让千年姥姥给捡去抚养,顺手教她了一些邪门歪道来勾人心魂!”
    三人当中,只有蔡同乐吓得面无血色,还不断打哆嗦!
    “十岁不到?那时你们就认识了?”显然雪子的说法只能当耳边风,分明是胡说八道,但他得装出一副相信她的模样。雪子借笑来掩饰心虚,“哪有啥认识,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只能服侍老爷而已,只是老爷偶尔心烦气躁时会说一些孟容的事,我就间接知道了!”
    “在下明了了。”项超点头道。
    雪子还毫不避讳的牵起项超粗糙的大手,完全不理会旁边还有蔡同乐这一号人物存在!
    “那么你会留下来吗?我很需要你!”雪子语带弦外之音,“毕竟高大人如同你的再造恩人,我又
    是他最放不下的遗孀,你理当保护我!中国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千里马还要有伯乐才行,这些道理我很明白,你就别推辞了,高府就是良木,我就是伯乐——”
    项超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的手,蔡同乐见着这一幕,心里不太舒坦,但是又怕雪子怨他,只能发出嗯哼一声。
    雪子完全失常了,那个冷静又敏锐的雪子居然会像个花痴般,一副没有项超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我留下来就是了,夫人。”项超一口应允,天底下会使用美色迷人的不是只有女人,雪子以她的姿色身段迷倒众生,这会儿还不是败倒在他的双脚下!他的唇间有着谁也看不见的冷漠。
    雪子着实是心花怒放,“那太好了,我马上叫人去摆设宴席庆祝!”
    “不必了,夫人,在下一路风尘仆仆,已有一些倦意,想先回房休息,其他的事往后再谈吧!”项超不领雪子的情,脑海忽然浮现另一张容颜。
    雪子想多加挽留,又怕项超觉得她太轻浮,于是作罢,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以她艳冠群芳的魅力,平伯无法引君入瓮!
    “好吧,你退下吧!”
    “告辞了。”他毫不留恋的转过身,令雪子大为讶异,通常这个时候,男人都会回头对她一盼再盼的。
    被忽略已久的蔡同乐立即捏捏她的肩膀,摸摸她的手臂道:“雪子——”
    雪子抖掉他的手,避开他想要环住她腰肢的动作,忍着欲呕的冲动,下了逐客令,“我今天不想,你走吧!”
    蔡同乐碰了一鼻子的灰,没多久就灰头土脸的走出来,他完全没想到雪子会把被项超拒绝的火气全出在他身上,只是自认倒霉,悻悻然的打道回府。
    项超才关好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急风,有人偷袭!他的身子往右侧偏,孟容射来的刀子不偏不倚的嵌在门上,他要是闲避不及早成为她的刀下冤魂了。
    “你身子已经好了吗?据我所知应该还没吧!”
    孟容一手抓起了刀子,“我杀了你!”
    项超的脾气也被她挑起,想到自己干嘛自作多情地救她,有要事在身还对她念念不忘,惦记着不快快解她的毒她要是痛苦了该怎么办?
    但是瞧瞧他得到的回应是什么?她非但恩将仇报,还把他视为头号敌人,非杀不可!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握痛了她,她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刀子落下!
    “这样你认清事实了没?如果还没,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再更用力一点好让你清醒!你要杀我等你身子好了再说,现在根本是不可能!”他和她怒目相对。
    “不必等了!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她用力的朝他的腹部击去!
    他抽动了下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寻死?你愈是激动毒意就四窜得愈快,到时谁都救不了你!”
    “我有说要让你救吗?哈,奸贼竟然要救人,是想抵销业障吗?与其让你救,我宁愿下十八层地狱!”
    他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是不是不打算杀雪子了?你现在就想死了吗?”
    那力道让她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他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竟然打了女人,还是他有些在意的女人!
    “本来你的事与我无关,那天在客栈,我如果要插手管你的事早就插手了,但是你却把我的货物弄丢了,人也中了毒,现在我救了你可不是大发慈悲,而是要你用劳力抵销我那些货物的钱,直到我觉得够了为止!”他言外还有别的意思。
    “你想得美!”她站了起来,脚有些软了,对他的恨也更深了。
    他知道自己很不近人情,竟残忍地用这种方式逼她清醒,但这是他惟一的方法了!
    孟容跌坐在椅子上,她突然觉得头昏,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见不到。
    他光看也明了她因意气用事,反而害得自己气血攻、心血液逆流。
    “我下午用的银针呢?”他问道。
    “你走开、你走开!”他一定是在看她的笑话。
    “如果不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我根本不会理你!”他在凌乱的桌上看到他的针,原本纯银的针竟整支变黑,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他只得再取下另一套银针,往她的人中、眉间和天灵盖一扎,她吁了口气,似乎手不再那么疼了!
    “我也不要你理,你走!”她的嘴巴还是不饶人。
    “还有哪里痛?”他吼道,对她实在没什么耐性。
    “我叫你走你听见了没有?”说着胡乱的要去扯他扎下的针,“我死也不要你救!”
    他握住她的手腕,再这样下去,他难保不会气得一把扯断她的手!
    “谁说要救你?你不是要杀我吗?我是要把你弄好,好让你来跟我厮杀!”下一步,他快速的在她的后脑及左右眼处各扎下针。
    “你放开我!”她嘴里不饶人。
    他的火气渐消,自己实在不必和她计较,她只是一个孤伶伶的弱女子!
    “这些针都可以减轻你的痛苦,我还没弄清楚你中的是什么毒,但只要你别再情绪大乱,应该暂时可以撑一阵子。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要乱来!”他低声道。
    “死又如何?生又如何?全不用你来管!”
    她的一张嘴真的可以让人气到不行。
    “没错!那你仇也不用报了,听说还是父母之仇呢!你不报仇还想轻易送死,真是丢了你父母的脸!”他也不跟她争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力气了,只能趴在桌上光动一张嘴。
    “你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懂还敢说!
    “我只知道这些。”他耸耸肩,其余一概不知。“你是在气我撕了你的衣服吗?”
    他见到她握住小小的拳头!
    他轻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这样你就羞愧得要死了是不是?你们中原人真是很奇怪,撕了你衣服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性命关头哪还能顾忌那么多?
    “我听说中原女子的小脚只要被别的男子见到就非嫁他不可!塞外人可就没这种束缚了,男女不但可以喝酒跳舞同欢,还可以骑马射猎,我见你武功不错,改天要不要比划比划?”他还有心情开她玩笑,不愿和她剑拔弩张。
    但孟容还是像只刺猬似的,浑身紧绷,“等我眼睛能看见之后,你的性命一定不保!”
    他听了倒也觉得无所谓,“果然是看不见了!”
    她凶悍残暴的问:“我的眼睛何时会好?”
    “我不知道!”他偏不讲。“你再这样嘴里含剑刺人下去,眼睛就永远不会好!”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哀求你了吗!你完全错了!”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全身戒备,无时无刻不观察他的动静。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哀求我,那是奢望。”
    她反唇相稽,“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你为什么那么厌恶我?在客栈那夜,无辜遭你挟持的人是我,货物被调包的也是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可是你跟高合坤是同党的,你们这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欺压百姓暗杀忠良,岂能让你们留在这世上?你的底我在布包内都听见了,明明就是要来投效高合坤,成为另一个大淫贼!”她一点也不把他当成什么救命恩人,只觉得他是个无赖。
    项超的手支着下巴,“没想到你虽浑身是刺,却还颇有忠义之气,装着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不过我认为你真的是愚蠢至极了,世人皆浊你独清,你如果不能与世推移,那吃亏的就是你自己!拿屈原和渔父来作比喻,人家那渔父多聪明,他知晓圣人不凝滞于物,唱唱赋吟吟曲多逍遥自在;而那屈原就不同了,自己想不开,什么众人皆醉他独醒,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淫虫根本不知道何谓伦理道义!等我身子好了,我头一个杀你!”她根本不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看起来像是个聪明人,所以我要告诉你,有些事根本不急于一时,你知道吗?”他的眼里闪过一股深沉,但她看不见。
    他的话像是在提醒她欲速则不达——
    不!他怎么可能!
    “你在安什么心眼,我都了若指掌,你来投靠高合坤,又知晓我的身份,却不把我送交给雪子?!你的野心比他们都大,你要利用我当作最后一步棋,你是个比高合坤更可恶的禽兽!”“我想要掌握所有的事情,根本不必用到你。”他轻描淡写的道。
    她的心弦扯了下,“你是谁?”她掩饰起自己的心慌,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她一点都不清楚他的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你知道我叫项超就行了。”其余的他不愿多说。
    他的用意真的是来投效高合坤的吗?这很有可能是个障眼法,但是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迷惘了!猜也猜不透,他的确是个不容小愿的人物,深奥细密的心思令人无法捉摸!
    算了,她才不要这样一直想着跟他有关的事!她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投效了雪子,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孟容的脑袋昏昏沉沉,她好疲倦,她要自己千千万万不能在他面前睡着,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项超端详着她雪白的容颜,阒黑的深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床上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一张开锐利的眼就见到她用力的把身上的针丢到地上,他的唇抹上讽刺的笑,她的眼一能看见,就要开始掀起惊涛巨浪了!
    但是她的张扬舞爪不可能维持太久,那些针止住了她的痛苦,因此,在没有他的允许下拔掉那些针,她根本是自讨苦吃!
    她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原本是要站起来的,却直直的跪下,再整个摔在床上,仿佛是痛苦难当,她咬住唇,眼睛都红了,心头、五脏六腑宛若万蚁啃蚀,令她觉得全身像是要炸开却无法炸开,也无路可逃——
    好痛!
    项超打算在一旁袖手旁观,他从容不迫的倒了杯茶轻啜,仿佛当自己在看戏,不疾不徐。
    “这是你咎由自取的,记住这痛了吗?”
    “一定是你在我身上又下了什么剧毒,让我生不如死,原来这就是你在我身上又扎又刺的原因!”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含血喷人。
    他不否认,“是,我就是要你毒上加毒!”
    “都是我粗心大意才会中了你的计,不过你不用得意,我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举起手就要往自己的天灵盖砸下去!她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早点脱离这苦海,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她也追得累了,真的好累——
    他把茶杯砸中她的手,她的手如遭千金重的铁刀砍伤,无力的垂下来!
    她笑了,笑自己可怜,连想死也不能!
    项超捏住她的双肩,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捏,她痛得喊不出声!
    “你放开我,你这可恶的、该杀的——”她不要,她不要承受这种痛!
    他准备这样捏死她吗?她的四肢百骸似乎都要碎了。
    突然,她身上的血液开始能够循环,毒素郁结的地方也觉得豁然清爽,不再那么沉重。
    “孟容,你真是没用,你让我看低你了,你完全忘记你的父母是怎么死了!”
    她回吼他,“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了!”
    他就偏要在她的伤疤里翻来挑去,“怎么,弄痛你了?有多痛?痛到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可见你父母不是受什么冤枉而死的,我听说他们偷了高合坤的钱,彼此分赃不均才会自相残杀而死,可能真是这样了,不然他们的女儿怎么会仇也不报,受了点波折就要自寻短路。”
    “住口!不要再说了,他们根本是冤枉的!”
    他捉起她的肩膀和她互祝,“如果不是,那你就做给我看,杀死雪子才算是报了仇不是吗?”
    她浑身一颤,见到既冷静又冷漠的他,“你简直是恶魔!”“我只是把你内心最深处的话说出来罢了。”
    他居然能透视她的内心深处!
    “那又怎样?报不报仇是我的事,你干嘛比我还着急?”她反问着他。
    他的手一松,她跌了回去,他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跟你牵扯在一起!”她得理不饶人的道。
    “惹毛我对你没好处!”他警告着她。
    “大不了命一条,你以为我怕你?”
    “你的命我不希罕!”他翻了她的身,“你不要我救是吧?我偏要!”
    “我不要、我不要!”她挣扎着身子,双手不断反抗。
    他撕开她的衣服,“由不得你!”他快速的点了她的穴让她无法动弹,但她还是有知觉的。
    这果然比要她死还令她难受!
    孟容咬着颤抖的唇,眉头蹙紧,她绝不会为这样的屈辱而哭——她不哭!
    他的针顺利地再度扎下,完成后,他吹熄了灯走出房门,门里门外的两个人,两颗急促跳动的心,怎么看都知道这是个无眠的夜晚了。
    起了最大变化的莫过于项超,他踱来踱去,脑海里的孟容却挥也挥不去了。
    他一直以为他这辈子不会爱人,也不可能去爱人,但是这样不顾一切的想着孟容的感觉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把他们紧紧的牵扯在一起,他们认识也没有多久时日,她甚至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月影西斜,只余他低低的叹息。